薪水小偷 - 05 - 自始至終只有那一個問句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csAcRwpT

阿寶穿著時下流行的服飾，穿梭在攘往熙來的夜市街道。他點了熟悉的黃金滷味，邊走邊嚼著四季豆與豆干。此時LINE的通話資訊從IOS介面上緣緩緩地下降，他在連鎖火鍋店店前接起電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rT0qB8YY

「唉呦威呀，誰來啦？你是不是有去改名，找我去吃鮭魚？」阿寶大喊。

「鮭什麼？」吳念華那頭的聲音傳來正在轉打方向燈的聲音。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eIe8w7H6

「幹勒，你都不看新聞啊。我要不是改過名，我也想去改名一波。」

「欸，給不給機會答應我一件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Gyz5umOV

「媽的，你打來就是要使喚我做事是不是？欸欸欸，我多久沒見你啦，上次去應該是小柔兩歲生日的時候吧。你們這家子怎麼那麼忙？」

「最好我們平常出門的地方你會想去。」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Nwg6R33S

「是沒錯啦。但你也拿點誠意。兄弟我哪次沒罩你啊。茉曦最近還好嗎？」當阿寶說到「茉曦」兩個字的時候，吳念華感到自己的心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揪了自己一下。的確，他光這兩天要處理新的生活與沒有停歇的工作量，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私訊每一個與茉曦認識的好友，他甚至還不知道該用什麼說法與問法去試著聯繫大家。

「欸！認真啦。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忙。」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RqLOOxI0

「好啦，你說。給你問，晚點你請我吃宵夜就好。」

「宵夜個雕啦，我等等會傳給你一個地址跟名字，你可以幫我去那邊接小柔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7VQKzZF3

「蛤？什麼？」

「幫我去幼兒園接小柔。」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ytrEFArL

「什麼？現在嗎？」

「是啊，拜託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I9jkSCHB

「欸！等等，不是啊，吳念華。你們家小柔已經去上學了？」

「是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v2pQU531

「這真的還假的，我記得茉曦她有說過她想自己帶小柔到至少到中班耶──」

「總而言之，今天是小柔第一天上學。」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gQnB2ngt

「欸，吳念華。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我現在在高速公路上，我沒辦法解釋那麼清楚。我答應你，假設我今天真的哄睡成功，就跟你說一切細節好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jMGnp8IY

「天啊。所以我是追蹤到第一手八卦嗎？holy shit！你們該不會要離婚吧？」

「不是這樣的。」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345e1PVd

「好啦，好啦，我都幫，我哪次不幫的。問題你不是在高速公路上，最好有時間回我地址。」

「好吧，你自己google吧，在靠西區的『花川幼兒園』。」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gstIwSU3

「好。叫花川幼兒園？」

「對啦，趕快趕快。七點以前可以幫我接到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mqTf3ZfB

「應該可以吧──」阿寶看著自己的Apple Watch，數位錶面顯示著18：23。

「交給你了。實際上他們應該最晚只到六點。老師已經有打電話跟我確認狀況。」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Dh7syyxm

「交給我吧。」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dEJOM6BI

這不是他認識的吳念華，倒是比較像是高中的吳念華。現在的吳念華像是被社會摧殘過，而早已忘記自己的稜稜角角了。像是個不會疼痛的圓，等待著下一個切開它的鈍角出現。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sYmBnOyU

他望著原本手上叼著的煙，思索了一陣之後，將它丟在電線杆旁。並且發動他的檔車，離開之前在夜市買了一份雞蛋糕。他從不吃甜的，但他知道這應該會有幫助。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o8gcHOcI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PpLLQSKC

阿寶停好車後，拎著雞蛋糕跟滷味往幼兒園走去。花川幼兒園就像是隱藏在都市叢林之中，大樹群包圍著幼兒園，建築本體像是霍格華茲城堡建築，此時只剩一樓的燈火還開著。阿寶低身掠過像是合掌村形狀搭建的木門，準備走進大門前，顯然有門禁管制，有一個按鈕可以呼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cP3Hiu3L

「請問你是？」對講機傳來了男聲。

「我來接小朋友的。」阿寶雖然堆滿笑容，但他也猜測他的行為舉止可能會受人質疑。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jh5naTqi

「我請老師確認一下喔。」警衛僅是一瞥就知道阿寶可能不是家長，撥了通電話給教室的老師。

「老師嗎？這邊有人說要接小朋友──好的，我請他等一下。」警衛轉頭按下門禁鎖，接著說：「我們這邊有會客室。不好意思，雖然說近期防疫規定有鬆綁，但我們這邊還是希望訪客都可以留下實聯制資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MXDwUUEi

警衛說完之後用手示意，前方有個座椅區，要阿寶過去等著。阿寶點頭，這幾個月即便是剪髮也是要做一樣的動作，他簡單地留下簡易的個人資訊之後，就走向充滿木質設計的會客室。他到處張望，將滷味與雞蛋糕放在木桌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nH0zv6Bb

「你應該不是小柔的爸爸吧？」阿寶聽見布鞋的聲音，此時老師走了出來，看起來相當年輕，穿著簡單的白T-shirt與暗色哈倫褲。

「不好意思，小柔的爸爸還在趕過來的路上。他有請我先來接小柔。你們這邊最晚到六點而已嗎？」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BvdCJoVi

「原則上是啦，只不過小朋友第一天來上課，我希望她對上學有好的印象。我們通常到校或者離校是需要家長用App來進行登記的。」

「哇，還有App？」阿寶完全沉浸在老師的講解之中，很專業的氣質搭配動人悅耳的聲音。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30cO7mVH

「小柔的爸爸已經快來了嗎？」

「我看看吼──可能還要半小時之類的。老師妳應該也還沒吃吧？乾脆你們可以吃吃我帶來的食物。如果有疑慮的話，我可以在這裡一起等小柔的爸爸來。」阿寶指著自己帶的滷味跟雞蛋糕。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p9DBoymc

「謝謝欸，不過──」

「這邊環境很好耶，小柔來這裡上課真的太棒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qkx1qvwo

「謝謝你，不過我要說的是我們這裡管制比較嚴格。你也知道之前有滿多幼兒園意外的新聞，因此我們對於外來訪客的規定還是比較多的。」

「理解理解，沒問題的。乾脆這樣，我直接撥電話給小柔爸爸如何？」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NKkzs3XA

「抱歉了，我也不是要懷疑你的身份，只是安全是我們最重要的考量。」阿寶快速地用line通話，將擴音鍵打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s2BzQ8qO

「喂，吳念華喔。」

「你到了嗎？我應該快下交流道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5t2y5cSD

「你別急，我已經到了。只不過老師希望跟你說說話，確認身份。」

「哦哦，好。」吳念華此時很想按前車喇叭，他最沒辦法忍受龜車連下交流道都以打盹的姿態前行，但為了保持一些形象，他忍住性子不按下喇叭。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EMmVa7GI

「吳先生，你好。我們這裡是花川幼兒園，我是曲老師。」

「是，老師妳好。真的是很抱歉，第一天就出這種包。」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eRvKZMBa

「這位先生該怎麼稱呼呢？」曲老師轉頭看著阿寶。

「阿寶。」阿寶用一個很甜的微笑看著曲老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QIOA6BcD

「阿寶先生說他是你邀請他前來接小柔的嗎？」

「是是是，沒錯。」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iL27uFv3

「好的。我清楚囉。早上你比較趕，可能忘記我們到校、離校都是要用App登入的喔。請你回家再操作一下，有問題再問我。」

「沒問題，不好意思欸，老師，讓你們加班。」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l8VM5XZ1

「不會。小柔第一天上課，我希望一切都是安全無虞的，很可惜你沒辦法趕得及接她。」

「放心。只有今天才是例外。之後不會的。」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z3pkd3ig

「那我電話就給阿寶先生囉。」

阿寶點頭，從曲老師手中接走手機。

「欸，所以我們要去哪裡會合啊？」阿寶問。

「你應該是騎車吧？」吳念華問。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ULbh7kuJ

「是啊，萬年檔車啊。」

「小柔應該還沒吃，你先買個小東西給她好了。我這邊過去應該很快了，我們約在美術館對面的公園那邊好了，你若從幼兒園過去，走路應該很快就到。」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wvq2K5fu

「還要你煩惱，我早就買了。美術館是吧？」

「呦吼，真的假的？」吳念華快速地打方向燈，在台灣大道上不停變換車道。

「是啊──」

此時曲老師帶了尚未收心的小柔前來，走廊上都是小女孩的喊叫聲。

「不說啦，我帶小柔跟你會合。」

正當阿寶這麼說時，

小柔與滿帶笑容的阿寶對視到。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I8UKCtAT

下一瞬間伴隨而來的是念華熟悉的哭聲。阿寶不好意思看著曲老師，他們兩人只能以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看著嚎啕大哭的小柔。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u3PxbVqV

這個正在哭喊叫著爸爸的孩子，

是她上課的第一天，

也是她離開媽媽最久的一天。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sdDPrt7G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b7xeQVez

吳念華躡手躡腳地離開床鋪，在微弱的光源之下，望著終於進入夢鄉的小柔。他輕輕撫摸著小柔的細髮，心疼著這個孩子面對到的變化。他將門輕輕靠上，走向被繁雜堆滿的客廳。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arxAF8WD

「欸，兄弟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阿寶的啤酒早已見底，

只剩下一股腦兒的納悶含在舌尖。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吳念華沉沉地讓自己陷入沙發之中，

打開早已全身流汗的金牌啤酒。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cWBVOfjd

「不是啊，你跟茉曦怎麼了？」

「當然不好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U2ECiq0X

「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自己說下班要跟我說清楚的。」

「她不見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9krvJJI9

「什麼？」

「她不見了，就不見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hkdiDgCE

「我知道，我有聽到，我意思是指你到底在說什麼？」

「某天我下班回來，她只留下一張紙條，就離開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fJztNXIv

「欸，這多久啦？」

「大概三天多了吧。」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R7tt8kjq

「欸，不是啊。吳念華，你老婆消失三天，你怎麼看起來像是完全沒事一樣。」

「什麼我完全沒事，你在說什麼？」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LIF19Htz

「就我看到的啊。你不緊張嗎？你報警了嗎？」

「我當然報警啦，警方也正在找了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6ko1dIfy

「那你呢？你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我要工作啊，我要照顧小孩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6LIDJfYu

「唉，你腦袋可以醒一下嗎？還是你根本就知道你老婆會離家，我怎麼看起來就是感覺你知道你老婆可能去了哪裡，所以應該只是暫時離開吧。你是這樣想的嗎？」

「我怎麼會知道她去哪？我哪裡知道她會怎麼想？」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sqIuFELn

「欸，你這麼說就不對囉。她會怎麼想、要怎麼想，都與你有關，不是嗎？你們他媽的不是模範夫妻嗎？」這個名詞好久沒滑入念華的耳根，滾燙地令人不忍重複咀嚼。

「你到底在嗆什麼？我為什麼要找你來嗆我。」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9uDDS1bC

「兄弟啊，不好聽的話才是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說的。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你那副死樣子就寫著『我老婆失蹤不關我的事』。我要是警方，一定第一個查你啊，先查查你有沒有幫你老婆保費提高。」

「你他媽的是不是推理小說看太多還是追劇追太兇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7gm4ut94

「所以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

阿寶激動的聲音讓念華深怕好不容易哄睡成功的小柔被他們吵醒。

吳念華下意識地用手指指出一個噓聲。

「你這個人真的很盧耶，我都說茉曦她某一天就失蹤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uDoNSR8R

「自始自終只有那一個問句啊，你到現在還是沒回答我。你跟茉曦到底怎麼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rd3hxI7T

阿寶的問句就像是一道當頭棒喝，

降落在吳念華的腦門上。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nJ2ipkBz

他楞楞地望著杯盤狼藉的桌面，

那個熟悉的家庭早已不見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4cIKk1kg

他想起那個擺在記憶角落的某個片段畫面。

茉曦笑著端出水果切盤，

全家人在那個熟悉的茶几上吃著水果。

度過所謂的天倫之樂。

ns18.222.185.243da2

05 - 自始至終只有那一個問句啊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