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大哥因為未完全康復的腿傷酸痛不已,需要休養一下,於是把豬腿販售的工作,交由方鈴和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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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四條豬腿和其他野味,放在一架被稱為木牛的木頭車上。這相傳是諸葛亮所發明的木牛流馬,但聽方大哥說,這東西早在三國時期之前,就有人研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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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著木頭車,在方鈴的帶路下,穿過十數條街道,終於來到城鎮南區的巿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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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方大哥提供的資料來推算,這個世界大慨是我的原世界裡,公元390年左右的時間。這裡的建築物和我從前在電視、電影、書本裡看到的相差頗遠,可能因為現代人對古代建築的模樣,大都是純粹猜測。又或者是因為這裡已受到外國文化的影響,加上魔法的便利,創造出截然不同的一個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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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了一家規模很大的酒樓外,方鈴跟酒樓後門裡的雜役打了個招呼,不一會就有個大廚模樣的店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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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麼大的豬腿,真是罕見!莫非是遇上魔化了的野豬嗎?」那個大廚問道。「妳爸爸的功夫不錯啊!居然能把牠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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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從方大哥口中得知,近年在森林或山上,偶然會出現一些體型特大,或者異常兇殘的動物,大家稱之為魔化,但當中的原因卻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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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否和魔王將要復活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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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張師傅。」方鈴望了我一眼,微笑道:「這隻大野豬,幾乎是這位謝大哥一人之力擊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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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張師傅有點難以置信地望向我,舉起手指頭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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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這回事,你別聽她胡說。」我解釋道。「這大野豬跟方大哥惡戰良久,身上早已負傷無數,才被我幸運地撿了個尾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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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這些豬腿肉質結實,脂肪飽滿,是難得的優質食材啊!我叫丘老闆親自來看看,希望可以用高一些的價格跟你們收購吧!」說罷張師傅便回到酒樓裡,尋找那位丘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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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和方大哥也跟方鈴說過,只是我運氣好,才能擊殺大野豬,可是她總是不信。她聽到我為了救她爸爸,奮不顧身的衝向大野豬,所以對我又是感激,又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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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那個丘老闆就來了,卻不見張師傅陪伴。他看到這些豬腿,眼睛閃了一下,旋即用平淡的聲音說道:「可惜,可惜,這本來是很高質量的食材啊,但是存放得太久了,至少也有兩天了吧?肉已經開始發霉,得切走一半才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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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些豬腿值多少錢呢?」方鈴有點失望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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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秤一秤重吧。」丘老闆叫伙記拿了一個秤砣來,漢朝的人就是靠這種槓桿原理來計算重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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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逐一把豬腿放上去秤重,最後加起來一共是一百二十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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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這些豬腿運送不易,方先生又是老主顧,我也不好意思打折扣,就如常按照三兩銀子一斤來算吧!再加上其他野味,合共給你們四百兩銀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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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鈴聽到四百兩銀子,似乎也很高興,正要答應,我卻連忙阻止道:「丘老闆,這價錢不對吧!這頭野豬體型罕有地巨大,又兇猛無比,我跟方大哥差點就死在牠手上了。而且豬腿是我們即殺即割,在小溪中放血洗淨,馬上用鹽腌製好的,所以完全沒有發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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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認為值多少錢呢?」丘老闆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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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異世界的物價行情一竅不通,但細心觀察丘老闆的眼神,再回想剛才張師傅驚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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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少值一千兩銀子吧!」我用充滿信心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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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老闆聽到後,臉上抽搐了一下,說道:「少年你別胡說啊!怎麼可能有這麽高價錢呢?好,六百!我就出六百兩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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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娘,我們走吧,去對面的酒樓問問看。」我轉個頭,跟方鈴說道。然後把豬腿放回木頭車上,裝作要離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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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了不起啊,少年!手段真是高明!」丘老闆賠笑道。「不過這確實不值一千兩銀子的,我最多出八百兩銀子吧,不能再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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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鈴聽到後喜出望外,拉一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趕快答應,我心想應該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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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交易完成後,我拉著木頭車,方鈴則拿著八百兩銀子,歡天喜地的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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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猜我們把豬腿賣到多少錢了?」方鈴興高采烈的道。「本來丘老闆只出四百兩銀子,但謝大哥竟然還價到八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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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忽然不笨了?」方大哥聽到方鈴說出剛才之事,笑道:「我以為那個吝嗇鬼,最多也就只會出五、六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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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聽我爸說過,將來到了城巿生活,無論買賣甚麼東西,都要懂得議價嘛!」我也笑道。議價這個方式,還真是甚麼年代都通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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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百兩銀子,就給你吧!」方大哥說著,把一半的銀子拿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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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好意思呢?」我推辭道。「我在這裡白吃白喝,還要向大哥你好好學習各種事物,不能再要你的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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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殺這大野豬,本來你就佔了超過一半的功勞。」方大哥說。「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提供你兩餐一宿,已是合理不過。何況你現在身無分文吧?那些衣服,日常用品,總得自己購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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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謝謝大哥了!」我想想也覺得合理,便收下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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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也給我點零用錢嘛!」方鈴說道。「我那些舊衣服已經有點窄了,也該買件新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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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小丫頭,也想學人打扮了嗎?」方大哥雖然搖著頭,卻也拿了二十兩銀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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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方鈴歡呼一聲,又說道:「爸,我現在帶謝大哥去布店買些衣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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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女大不中留。」方大哥嘆道。「你們去吧,我做好飯等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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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鈴嘻嘻大笑,拉著我的衣袖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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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方大哥的腿傷已好了大半,他說要帶我到城外附近的森林裡學習弓箭。因為不會有太大的風險,方鈴自然也跟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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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哥是個弓箭嫺熟的獵人,從前在義軍裡就是擔任弓箭手的工作。而方鈴在四年前喪母後,也常常跟著他出外打獵。目前她所射的弓箭,命中率也接近一半,算是相當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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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從來都沒有拿過弓箭的我,自然變成方大哥的取笑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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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哥,你的姿勢雖然對了,不過還有些地方需要注意的。」方鈴說道。「不能只靠蠻力來拉弓,除了手臂外,還有腰背也要適當地用力,保持雙手穩定。還有就是調整呼吸的節奏,並留意風速和風向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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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能靠記憶,做出跟方大哥相同的動作,但果然要射中目標,還有很多看不到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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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要瞄準的目標並不是停下來的獵物。」方鈴續道。「因為動物們都有天生的感應力,當受到弓箭瞄準,便會產生危機感而逃走。所以我們要等牠開始跑了,再按照牠的速度,預判弓箭到達時的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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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方鈴詳細和耐心的教導,到了黃昏時間,我終於射中了一隻野兔,算是有點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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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月有餘,我的箭術已超越了方鈴,不過她並沒有介意,還很替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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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方鈴來到我房間外,隔著布簾輕聲問道:「謝大哥,你睡了沒有?我有點事情想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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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哥的屋子並不大,本身並沒有房間之分,各人在晚上就以布簾圍著一個空間,當作是睡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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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娘,我還沒睡。」我回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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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揭開少許布簾,走了進來,坐在我的床邊。她臉上紅紅,嬌滴滴地露出一副害羞的樣子,而且還小心翼翼,唯恐會吵醒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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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吞了吞口水,想起以前在電影裡看過的一些情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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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哥,你真用功啊,每晚都要看書。」方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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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啊,因為我想多學習不同的知識嘛!」我心不在焉地回應道。「妳找我有甚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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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朝,特別是東漢之後,最流行的書法是隸書,跟我原來世界的中文字體相差不大,基本上都能看懂。因為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跟城裡書店老闆商議好,用十份之一的書價,當作租書一天的費用。這樣亦令我能更快了解到這個異世界的資訊和常識,也可以在書本中嘗試尋找一切和魔王有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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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月初十,是我爸爸的生辰紀念呢!」方鈴說道。「不過我還沒想好怎樣替他慶祝,謝大哥有好提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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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果然不可能是那些事情啊!我在胡思亂想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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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做一個蛋糕給他吧!」我隨口說了出來,才發現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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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哪是甚麼東西來的?」方鈴當然不會知道,奇怪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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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說了,我也嘗試在腦海中回憶一下上輩子看過的食譜之中,有沒有不用焗爐或者電冰箱也能做出來的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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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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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我寫幾個材料給妳,妳明早替我準備一下。」我拿起了毛筆和紙張,邊寫邊說道:「分別是雞蛋、小麥、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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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紙張,這是東漢年間,一個叫蔡倫的人改造而來的。這些以樹皮、破布、麻頭和魚網等廉價之物做出來的紙張,大大降低了成本,才能讓書本得以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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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大哥本想帶我一同去野外打獵的,但我說昨天的書本還未看完,所以想留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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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鈴買好了材料,我就一步步把從前食譜裡的步驟逐一照做,最後利用鐵鍋加熱烘乾,這應該是這個世界裡第一個出現的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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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鈴覺得很新奇,用手捏了一小片放進咀裡,驚喜道:「謝大哥,這太好吃了!你怎會懂得這個做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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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娘,這是我爸爸以前教過我的,我也是第一次嘗試而已。」我只能說謊道。「哎,妳別再偷吃了, 不然方大哥回來時,這蛋糕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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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叫我方姑娘了,這真的很奇怪,叫我小鈴就好啦!」方鈴說道。「我也叫你非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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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啊!小鈴。」我笑道。雖然相處的日子還不長,不過我也確實把她當作成妹妹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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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十二月初五生辰的。」方鈴道。「非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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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想了一想,說道:「是正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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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的生辰和你的生辰,我們都再做這種蛋糕吧!」方鈴說罷,又偷偷再捏了一片,放入咀裡,然後嘻嘻地對我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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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丫頭既調皮,又可愛,能和她一起生活,我覺得自己真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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