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戴比特張開眼睛,發現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他的懷中躺著與他簽訂契約的從者,正確描述況狀的話,是他自己緊抱著對方,特斯卡特利波卡只是緊閉著眼睛,輕淺平穩的呼吸著,似乎還睡的很熟。
他只記得他們透過性行為來補充魔力,但過程只剩下片段的畫面,戴比特感到非常不甘心,他其實根本不會記得失去了什麼,因此這個不甘心是他留給自己的訊息,告訴自己其實想要記住那一切,即使在他支離破碎的記憶中也能推斷出那並不是完美浪漫的初夜,正好相反。
他的臉有些腫痛,是被揍過的感覺,可能是因為他哪裡做的不對讓對方不舒服才忍不住動手的嗎?手臂上有明顯滲出鮮血的齒痕,人的牙齒真的有這麼銳利嗎?肩上跟看不到的背上也有著同樣的刺痛感,恐怕也有各種傷痕吧,這些都不在他的記憶中,反正知道犯人是誰,也不是致命傷,他不在意。
在那之前還發生過什麼事已經如同沒有發生過,全部五分鐘的記憶只剩下一張美麗的臉的各種表情,在床上柔媚的對著他微笑,略顯痛苦的皺起眉頭,被狂亂的金色髮絲掩蓋的側臉,淡藍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他還留了一個記憶給自己,直衝腦門的快感,飄飄然的感覺,只有一瞬間,一切都像只為了自己存在,他從未那樣感受過自己確實活著,恐怕連那些在幾百億光年之外的存在都為此震撼不已。
在他沒注意的時候,懷中的人已經張開了眼睛,用他塗著黑色指甲油的大手摀住他臉把他推開,
「我可不是抱枕,不敬的傢伙。」
把固定自己的人推開後他轉身摸了床頭的打火機跟香菸,坐起身來時動作明顯不太順暢,腰部以下十分僵硬,把枕頭墊在身後,他直接在床上抽起菸來。
特斯卡特利波卡白天看起來青白黯淡的身體上沒有任何痕跡,因為戴比特並不知道製造記號的方法,但在手腕與腰際可以看到淡淡的手痕,應該是他自己留下的吧。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早就說過我不在乎你的技巧,你盡力了,我並沒有不滿。」
「可是我不滿。」
戴比特皺著眉頭,原本像要哭出來的表情如今更像在鬧彆扭,
「你!真的是……」
該說這是他的缺點還是優點,還是文化差異使然呢,也許都是吧。在阿茲提克文明中,性也是一種戰爭與征服,雖然不一定要使用暴力,但奮力追求的過程也與戰鬥同等,所以他肯定求愛的行為,不介意過程的不完美。
但戴比特是真心想要取悅他,因此對於自己做不好感到無比懊惱,他所熟知的西方文明中性被視為愛情的最終型態,其中甚至包含了信仰價值,是神聖、純粹、至善的,就這個層面來說,戴比特對他抱有的情緒並沒有錯,正是因為將他視為神來崇拜,才想要滿足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獻給他。
特斯卡特利波卡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更像是在為這年輕卻身不由己的生命嘆息,
「如果有那種閒時間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好好教教你。」
「真的嗎!」
原本氣氛低迷的戴比特突然飛撲到他面前,雙手抵住後面的牆壁將他困在雙臂之間,整張臉都像是在發光一樣。
「難不成你其實是個色鬼嗎?」
黑爪的手再度把他的臉推開,順帶用力捏了他的臉頰,沒想到觸感還滿好的。
「你真的願意教我嗎?」乖乖退回安全距離的戴比特用有些羞怯卻又難掩喜悅的聲音再問了一次,哪怕他知道那恐怕是不可能實現的,但光是對方願意再給他機會就讓他振奮不已。
「當然,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到時候我會奉陪倒底,教到你會為止,所以你現在快給我出門去做你該做的事。」
被嚴厲的趕出去了,但戴比特記住了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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