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飯之交 - 不想上班

「叮、叮、叮——」手機鬧鐘急促的鈴聲在耳邊響起，嵐望著天花板的雙眼轉了轉，伸出一隻手，看也不看地將鬧鐘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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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手指受的傷隱隱刺痛著，嵐躺在床上繼續盯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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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是一片白，除了因年久失修而產生裂縫和不知哪一任房客留下的汙漬外，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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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這樣躺了幾分鐘後，她嘆了口氣然後緩緩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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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管動作並不是太劇烈，但腦袋卻突然嗡嗡作響，眼前也變得一片黑，嵐保持原動作過了幾秒後，自己的腳和木地板重新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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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只有突然站起來才會有這種狀況的⋯⋯腦袋顯得有些沉重，微微的脹痛感也隨之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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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洗漱並換下睡衣後，嵐拿起冷氣遙控器將發出隆隆運作聲的空調關閉，然後走出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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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隨身攜帶的包包內的止痛藥還夠之後，嵐關上嘎吱響的大門，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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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是飯糰店，拿了熱騰騰的飯糰後便離開了，宗一好像在裡面忙，飯糰只是放在櫃檯上顯眼處，讓嵐能夠自己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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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第二站是地鐵站，轉車一次後再步行大約三分鐘後便會到達嵐工作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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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上沒什麼人，同一個車廂內只有零零散散幾個打著領帶拿著公事包的上班族，和穿著制服應該是一所有名的貴族學校的學生，不過為什麼這種學校的學生會搭地鐵上學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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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旁的櫥窗顯得有些朦朧，幾乎每一家店門前都掛著「休息中」的牌子。嵐大略掃過一眼後，便繼續向公司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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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警衛簡單點頭問好後，嵐搭上電梯，到辦公室的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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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推開門後過了五秒才意識到今日與以往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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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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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表有其他人更早來，嵐瞟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跟平常進辦公室的時間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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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和子也注意到嵐，大聲的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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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嵐關上門，走到自己的座位後放下手上的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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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很早就起來了，為了排這個早餐⋯⋯」和子將手上的紙包裝給嵐看，裡面包的看起來像是三明治，雖然嵐不太理解為什麼這樣的三明治需要特別排隊，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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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不要吃？」嵐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後，和子又轉過頭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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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嵐從包包裡拿出還帶有餘溫的飯糰放在桌上，「我已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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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和子的頭還沒正要轉回去時，不知道是看到什麼東西，又突然轉了回來。「那是自己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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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嵐聞言停下動作，「不，是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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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她便將飯糰的包裝給打開，如往常一般緩緩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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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子不曾看過嵐吃早餐，因為等她進辦公室時她早就徹底投入工作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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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星期五了耶，嵐有要去哪裡嗎？」和子吃完早餐後從桌邊抽了張衛生紙出來，輕輕擦拭嘴角的同時問道，懶洋洋地看著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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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嵐回答道，又咬了口飯糰，規律地嚼著，另一隻手滑著滑鼠上的滾輪，看電腦上顯示的畫面，應該是在確認今天的工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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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依舊傳來陣痛，嵐在吃完早餐後隨即將包包裡的止痛藥拿出，配著水吞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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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七里還有美羽晚上要去一家新開的酒吧，聽說那裡的酒保是個很帥氣的女生唷！」和子的動作很快，將網路上顯示的資料拿給嵐看，嵐轉過頭看了幾眼後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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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嵐站起身將飯糰的包裝紙扔進垃圾桶後回到位子上，望著自己沾上些許醬料的手指，想起不久前和子醉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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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雖然嵐說的並不大聲，不過和子卻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馬上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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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次醉倒了。」嵐淡淡說道。雖然背對著她，不過嵐能猜到和子應該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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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到和子回應，嵐便又站起身來去外頭的洗手間洗手，等到她再回去，微微聽見和子小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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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是他接我回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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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講出他的名字，不過嵐已經猜到她話裡的人，便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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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打電話到妳住的地方，他馬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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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兩人之間維持了好一陣子的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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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止痛藥的關係，頭痛減緩了許多，辦公室的其他同事也陸陸續續進來了，眾人一一向兩人打招呼，嵐如往常一般只簡單回答，不過和子不如平常有活力，倒是使大家都感受到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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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太陽逐漸向最高點爬升，單單是往外一望，炎熱感便一波波襲來，室內的空調賣力運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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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上午的工作後，嵐注意到行事曆上寫著今天下午有個會要開，看一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也只剩下大約半小時，於是她到茶水間重新將水壺裝滿後，回到座位上準備等等會用到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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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持續了整整兩個半小時，進行期間嵐從一開始的專注，隨著時間的推移注意力有些渙散，總覺得怎麼樣都提不起精神，台上在講的話全部都如同白噪音一般從耳邊掠過而沒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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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結束後，嵐感覺到一種解脫的感覺，想到接下來還有不知道多少工作要做，無意識地輕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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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樣的心情工作自然不可能有好的成果，即時比別人還晚下班，做得工作量卻幾乎是一樣的，甚至還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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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比嵐更清楚內心的急躁，看著周圍的同事一個個將椅子闔上，她也越來越無法專心，止痛藥的藥效也退了，中午忘記再吃一顆，此時腦袋彷彿要爆炸似的，既無法專心，但做不完嵐也不可能讓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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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囉！」和子也站了起來，身旁還有其他同事，幾人輕快地說笑著，似乎每個人都對週五晚上的到來感到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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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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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她緊咬著下唇，藉由另一股疼痛讓腦袋的混沌感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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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好想⋯⋯她的腦海內有道聲音輕聲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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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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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項了，這是最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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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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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內拉扯著，嘴裡嚐到鐵味，舔了舔下唇，似乎是咬得太用力以至於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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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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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以萬計的疲累感襲來，就像是把整個世界擔在肩上一般，根本連一根小指頭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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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暈眩感襲來，視線一片黑暗，嵐扶著桌面等待著腦袋將視力重新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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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接下來還要上班，僅管中間隔了個假日，但還是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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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還有無數個上班的日子，還要工作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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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所有的一切，就實在提不起勁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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