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槍手 - （十二）夜隼

　　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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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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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放下槍，按下旁邊的按鈕，靶紙隨即飄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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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耶，小槭又進步了不少。」羽生看著紅心附近的彈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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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更好。手還不夠穩。」柴叔說道，但臉上仍藏不住欣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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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嚴格啊。」羽生嘟囔著，理了理身上的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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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當然。」柴叔看著槭。「因為我答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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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半年前，槭和柴叔第一次來到靶場，意外勾起柴叔不愉快的回憶。在那之後，槭與柴叔約定好了，要接受嚴格的訓練，善用他的射擊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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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個射擊天賦……槭望向靶紙上的彈孔。以往，都是因為有那股氣流的引導，自己才能射中靶心，光靠自己絕無可能做到。現在，槭已經逐漸熟悉利用那股氣流，更好的輔助自己，而不是讓它佔據主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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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觀點來說，槭進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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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柴叔似乎還不夠滿意。畢竟，他在退伍前，可是營中數一數二的狙擊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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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的訓練絕不輕鬆，尤其耗眼力與體力。但槭只要一想到這是自己想走的路，似乎就稍稍能夠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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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先休息一下吧，你們打了一個上午了。午餐還是老樣子嗎？」羽生笑瞇瞇的說。　　柴叔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應允道：「行吧，那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照老樣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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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鬆了口氣，放下槍，取下護具，擺放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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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稍等一下喔。」羽生走出了射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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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成這樣？看來體力還得加強。」柴叔看著坐在一旁休息、喝水的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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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有點渴了。」槭無力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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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樣的意思。等等去重訓室跑十分鐘再回家。」柴叔強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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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怎麼這樣……」槭哀嚎著，卻又不敢叫太大聲，生怕柴叔又繼續加重訓練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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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用慈愛的眼神看著他，但表情看起來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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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頃，羽生在外頭喊道：「煮好了，來吃吧。」聞聲，槭和柴叔遂走了過去，羽生在桌上放了兩盤咖哩，還熱騰騰的冒著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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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看著口水幾乎要流下來的槭，笑道：「說過多少次了，不過就是微波食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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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餓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好吃。」柴叔剛說完，槭已迫不及待的以湯匙挖了一口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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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我好像一直都沒問過……你們吃咖哩的時候，是拌的那一派，還是不拌的那一派？」羽生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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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拌啊，這樣飯才能和咖哩均勻的混在一起。」柴叔說道，隨即開始動手混合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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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有些意外：「但是這樣就不好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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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比好看重要多了。」柴叔道，挖了一口，放入嘴中。「這麼說來，羽生你是不拌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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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些什麼，轉頭看向槭，問道：「小槭呢——」看到槭的盤子，講到一半的話語又吞回喉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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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的盤子裡，一半是沒拌的，一半是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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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槭，你的吃法，很特別呢。」羽生忍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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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把一口飯吞進肚裡，看著羽生：「什麼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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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羽生擺了擺手。「你們吃吧，我還有些事情，就不和你們一起吃了。吃完的餐具我會收拾的，放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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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情？」柴叔看著準備打開一扇門的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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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就是些……副業。」羽生笑了笑，走了進去，關上門。「你們等等還要打的話，慢慢來沒關係！」羽生的聲音從門後模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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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和槭很快地把咖哩飯吃得一粒米不剩，坐著休息了一下，又回到了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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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已經訓練半年了……我們來做點不同的訓練如何？」柴叔雖然用的是問句，卻沒有要讓槭選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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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訓練？」槭看著柴叔拿起一條黑布。　　柴叔沒有直接回答。「戴上去，把眼睛遮住。」柴叔把那條黑布遞給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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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戴上了那條黑布——視線比想像的還要黑暗，幾乎沒有光透進來。「難不成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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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盲狙。」柴叔替他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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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到要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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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多問。」柴叔把他帶到靶前，把槍放在他手上，為他填裝好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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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幫他把槍對準靶子的方向，說道：「不要用你的眼睛，用你的耳朵和毛髮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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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槭正想說，這怎麼可能辦到，但一想到柴叔又會怎麼訓斥他，便住口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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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不戴耳罩，你可能會不太習慣那個巨響。」柴叔沒有理會槭，自顧自地指導著。「扳機扣動時，空氣中會有股熱風，我想，聰明如你應該能夠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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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沒講如何瞄準啊。」槭煩躁的想著，手也跟著微微晃動，根本難以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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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等待著平常那股氣流為他瞄準，此刻卻遲遲等不著，彷彿和柴叔連成一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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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也很故意的不再開口講話，空氣中只剩槭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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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手別再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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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沒有？為何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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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著空無一物的黑暗，槭顫抖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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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僵持了一會兒，槭把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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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並沒有阻止槭解下蒙眼布。「你知道為什麼要做盲狙練習嗎？」柴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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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聳了聳肩。「我想不到任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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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觀察你的射擊方式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柴叔道。「你有個毛病：你太依賴視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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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注視著槭，銳利的眼神彷彿刺穿了槭的身體。「你肯定會想，射擊不就是要用視覺確認和瞄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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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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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接過了槭手上那條黑布。「事實上，視覺的確是個很有力的工具。人人都懂得使用視覺來瞄準，然而，還有許多優勢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柴叔把雙眼蒙上了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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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是說……憑感覺？」槭狐疑的看著柴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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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對，憑感覺，如果你想這麼稱呼。」柴叔想了想，說道。「但感覺，或者說直覺，都是從現實中一點一滴的線索累積而成的。不斷的練習，練習累積成經驗，經驗累積成判斷，判斷累積成直覺。直覺的養成很花時間，等到養成後，視覺就不再是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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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舉起槍，不等槭捂住耳朵，便扣動扳機，把彈匣內的子彈全數打完，半分踟躕也無。　　靶紙移了過來，子彈全都打在了中心，誤差不出一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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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天賦比我高，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柴叔放下槍，拿下黑布，遞給了還在震驚當中的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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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自己練習一下，我去上個廁所。注意安全。」柴叔丟下這句話，便走出了打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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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拿起了黑布，沒有立即綁上，只是一愣一愣的盯著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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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習得怎麼樣了？」羽生穿著一身鐵灰色條紋的黑色和服出現，手裡拿著兩杯飲料。「要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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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接過了飲料，道了謝，小啜一口，差點沒把嘴裡的液體吐出來。「這是什麼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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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水果茶……好啦，是水果酒，這是我要喝的，只是想看看你喝了會有什麼反應，哈哈。」羽生看到槭一臉嫌惡的表情，不禁噗哧一笑。「你以後就知道酒的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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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接過另一杯飲料，半信半疑的啜飲一口。味道和上一杯雷同，不過少了些酒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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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加了酒精的好喝。」羽生笑著，喝了一大口剛剛槭嫌棄的飲料。「不說這個了……我剛剛聽見你們在練習盲狙，怎麼樣，訓練還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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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果斷的搖了搖頭。羽生笑了出來，感嘆的說道：「柴叔他，對你很嚴格啊。我從來沒看過他這樣子……除了對待他兒子以外，他一向很隨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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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見槭的表情有些不悅，連忙道：「你別誤會，這並不是把你和特雷忒比較。倒不如說，這代表柴叔對你視如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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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頓了一頓，繼續說道：「畢竟，他可不能讓他過去在軍中的名號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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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名號？」槭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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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生故弄玄虛的說道：「答應我，別和柴叔說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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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槭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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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夜隼』。」羽生緩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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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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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然後呢，你好歹也問一下這個名號的含義吧？」羽生對於槭的反應頗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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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這個名號有什麼含義？」槭照著羽生說的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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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鬼，有夠敷衍。」羽生用鄙視的臉看著槭，但不一會兒就笑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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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要講？」槭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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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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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隼』，指的是就算在漆黑一片的夜裡，我也能像隼一般準確狙擊目標。」柴叔突然出現，一面說著，一面用指背敲了羽生的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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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柴叔，您回來啦，哈哈。」羽生像是在做壞事被逮個正著一般乾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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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起了個頭，那我就繼續說下去吧。」柴叔拉了張椅子坐下。「你應該不難理解，我這個名號就是從盲狙的本事得來的。不是我在吹噓，但整個軍營裡，不，全國上下，精於盲狙的，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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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柴叔很厲害，沒想到厲害到這種程度啊。」羽生訝異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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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槭，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我提起特雷忒……我曾經想把這項技術傳承給他，但他只在乎槍械的改裝，不肯學。你如果也不想學，那我也不會強迫你。」柴叔說道，真誠的看著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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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好想學啊……」羽生嘟囔道，耳朵微微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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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沉默了良久，低下了頭，思索——或者說任由思緒在腦裡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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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看著槭似乎猶豫不決，輕輕嘆了口氣，道：「不如，我們改天再學吧，今天回去後，你先好好想想。」柴叔站了起來，收拾東西，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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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叔說的沒錯，你好好想想吧，機會難得。」羽生拍了拍槭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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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點點頭，準備跟著柴叔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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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柴叔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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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捂著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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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羽生話音未落，柴叔忽然向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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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如山一般穩健的身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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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隼，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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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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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槭的瞳孔倏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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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夜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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