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鯨魚 - 1-6龍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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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龍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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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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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沒有回答她的話，待電梯門一開便趕緊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的往608號房直直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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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妳憑什麼跟我搶！」賀小芹大約也明白了情勢，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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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工作是我的！是我先來的！」葉凌氣急敗壞的甩開賀小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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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按了門鈴後，在門口激烈的推擠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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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之後，陳董穿著浴袍，氣定神閒的看著兩個女人一高一矮的站在門口。「乾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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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看到這種爭奪的場面了。」陳董冷哼，看著葉凌。「妳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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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葉凌點點頭，眼眶中卻蓄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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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那我……」賀小芹還想要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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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脫了。」陳董點了一根菸。「都別廢話那麼多，脫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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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愣了一下，與賀小芹兩人驚愕的相看了一眼，便都像是吃了蒼蠅般噤聲不語。這可是走廊啊，到處都是人經過的地方，會被看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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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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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首先脫下了衣服，這天她穿著粉紅色的及膝連身裙，拉下背後的拉鍊，上半身的布料便隨著她的曲線彈落至腹部，再順著往腿下一放，衣裙就落在地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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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紅耳赤，但是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心上好像有什麼部分，就這樣沒有預警的的陷落了，臉上盡是羞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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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都好過這份工作被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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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歲那年，她因為成績優異，得到了一次電影的機會，傳說中的幻影殺機，然後連續兩年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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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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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笑著摟了她在外頭轉了一圈，在賀小芹面前耀武揚威一陣，滿意的趕走了她後，讓葉凌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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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多次的親吻她愛撫她進入她的身體，直到凌晨才放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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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出飯店就在台階上大哭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完整的，她很輕易的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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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手上的乾爹送的手鍊還亮晶晶的，泛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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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諷刺地下起了雷陣雨，把她渾身淋了濕透，顫抖不已的她沒有攔計程車，而是打算負氣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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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害怕，好冷，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但她也不能回家，如果被家人看到這個樣子，她的事業她的工作也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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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王秉全來接她，那輛白色小客車，在黑暗的夜裡亮晃了眼。「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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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發生的任何事，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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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這個男人根本是主導這樣的事情發生，王秉全也毫不掩飾，赤裸裸地接受了她的責怪。為什麼不直接說清楚？為什麼要拐騙她上當？為什麼不接她電話？為什麼不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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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要臉的人！惡魔！我恨透你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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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少幼稚了。」王秉全氣急敗壞的拉她上車。「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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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甩上車時，用力給了他一巴掌，王秉全並沒有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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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冷眼看著她在車上大哭，滿身的雨水浸濕了他的皮椅座墊，雨聲滴滴答答的打在車頂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伴隨著葉凌的嗚咽聲，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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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只是哭著哭著累了，車上終於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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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樣不能回家，我帶妳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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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沒說話，她包包裡頭的電話響了，她麻木的讓王秉全接去手中的包包，在裡頭翻攪一陣後找到了吵鬧的手機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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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陳媽媽！是啊……阿玲聚餐累了，我們晚點會安排她在飯店住下，明天早上還要開工，可能晚上就不回去了……是，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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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看著眼前的經紀人，他就這樣大言不慚的扯了一堆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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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王秉全把手機丟給她。「成熟一點，不要老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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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噁心的人渣！」她用力對他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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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全將臉上的唾沫抹淨，大罵道：「我強迫妳了嗎？陳董強迫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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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盈滿了眼眶的淚水盛不住，開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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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進入了這個世界！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要做，我就會幫著妳！不做就滾蛋！就這麼簡單！」他拽著她的肩膀，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進她的心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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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為妳從天堂掉落地獄了嗎？但是我早就在地獄裡面了！」他用力的嘆了口氣，語氣近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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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睡在他家的床上，王秉全睡在自己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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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全是一個人住的，他說四十歲那年和妻子離異後，他就一個人住。家裡面都是啤酒、零食，充滿男人的味道，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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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桌上攤著滿滿的資料，都是她的名字。他規劃著如何接近這些贊助商，如何讓她能夠進一步的和導演或是片場工作人員接觸，然後接下來是整形，再想辦法如何按照他的計畫，當上電影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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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真的相信，有一天她會成為女主角，相信她會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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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一點的葉凌，心中滿滿的複雜與痛苦，明明她應該要覺得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明明應該要對這個人恨之入骨，但是她卻無法繼續討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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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王秉全是一心一意為了她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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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圈子是這樣的……妳如果猶豫不決或是不夠狠，就會被淘汰。妳有機會，有人脈，也有能力，那為什麼不好好把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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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全在她的床邊留下了一把新的吹風機，他是個男人，根本用不到這玩意，很明顯這是剛剛才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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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很痛苦，但是阿玲，我會在妳身邊一起陪妳的，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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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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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全那天睡在沙發上打呼，吵得她無法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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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她收到了電話，確認得到了拍攝廣告的工作，天姿一簽就簽了兩年的合約，而那個賀小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能在螢光幕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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