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鯨魚 - 7-1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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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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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的是……」頒獎人仔細的打開了手中的信封，唸出了得獎者的名字。「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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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不敢置信的掩住口鼻，在鏡頭前邊笑邊哭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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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拿獎，真的是想都沒有想過……。」她抓著麥克風的手不停的顫抖著。「我要謝謝我的家人，謝謝何曉勤導演，李建華監製、陳欣維導演、王東群老師，公司的芮恩姊、小張、蕭蕭，劉姐，王經紀，還有劉耀群總經理、白玉珩總經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沒有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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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燈光撒在她的身上，像是為她另外披了一件用光芒織就的衣裳，鎂光燈在她面前閃耀，像是璀璨的星星，跟隨著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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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終於可以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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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慶功宴，一堆人上來敬酒，祝賀，她掛在臉上的笑容沒有一時半刻可以鬆懈，她暈呼呼的覺得自己像在作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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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王秉全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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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終於走到這裡，妳很不簡單。」王秉全抓著方向盤的姿態，比平常雀躍得多。「我一直以來帶的人都是有點經驗資歷的，第一次從無到有，比我想像得要困難，但卻是充滿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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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沒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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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妳，讓我有這種感覺。」他說，語氣真誠。「葉凌，妳是我帶過最棒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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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仍然不說話，只是木然看著窗外的景色在她的面前明滅閃現，不知道是醉了的迷茫，還是神色清明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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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的手機響了一整夜，祝賀的訊息排山倒海的來，她慢慢地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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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看到了恩諾的訊息。「恭喜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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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不帶情感的訊息，終究是隱沒在眾多祝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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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漸行漸遠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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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這樣，她還沒有打算停止，她要繼續閃耀到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刻，即使失去所有，她也要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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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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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份決心在得到了難能可貴的成功後，逐漸有些模糊了？關上手機，葉凌看著車子已經駛進了她所居住的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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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明天是下午的行程，我再來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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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葉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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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終於可以好好休息，她放下了手中的獎盃，也脫下了華服，享受這個難得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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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喝得多了，有點難受。因為想要保持清醒洗浴，所以只能去馬桶前挖吐了一番，順便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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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好妝，洗好澡，她坐在梳妝台前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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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獎項，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很空虛呢？她是真的覺得開心，也是想要繼續向前的，為什麼還是這麼難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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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恩諾的簡訊，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缺少一個可以共同分享喜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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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諾自從做了檢察官之後，非常的忙碌，為了案件不停奔走法院、地檢署、警察分局還有案發現場，她也每天都忙著工作，兩人幾個月見一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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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絕對不是單純的忙碌而已，他們的確是握不住彼此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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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看著手機還在此起彼落地跑著不同的訊息，她只想著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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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瑀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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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今年已經是她出道滿六年了，她經歷過的男人無數，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這樣讓她一直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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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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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告別和告白，都讓她心疼，明明是這麼好的人，她卻傷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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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一根菸，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很在乎他對她的看法。她做過的錯事壞事根本無數，為什麼會在意這件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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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捻熄菸，從電話簿裡頭找了個鯨魚圖案的頭像，打過去。「來我這裡。」說完就掛斷，她現在正需要這個人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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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他來了，帶了一瓶雪莉酒。那種西班牙產的白葡萄酒，帶著強烈香氣，她不太喜歡那種甜度和張狂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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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染了有些偏棕色的金髮，混血兒的臉孔充滿了吊兒啷噹的氣質，他穿著簡單，牛仔褲和襯衫，卻依然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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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是不是應該要慶祝一下。」他舉起酒，笑著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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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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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心情不好嗎？」他點點頭，脫了上衣一手丟在沙發上，見她把燈關了，她緩緩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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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上他的懷抱中，男人也用力接住她，啃咬她胸前的肌膚，她喜歡這樣的狂暴，而他總是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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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翻身背對著他，他探詢著她的溫暖與濕潤，從後面進入她的身體，這是葉凌唯一允許他進入的方式，因為不用看到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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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用一種諷刺的表情笑著她說，「可憐的小女孩，今天本該是妳開心的日子，他們把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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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戳穿了心事，她悶哼道。「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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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沒事。」他卻還是不住口，一面安慰她，一面埋深她的身體，讓她什麼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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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的時候，他說。「妳病了，該去看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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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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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妳壓力大的原因是工作，男人，還是什麼，但是妳需要找地方好好訴苦和發洩，不然很容易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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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了沒？」葉凌氣急敗壞的推開他，「夠了，既然結束了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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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模特兒之前，我是個牛郎。」他說，漂亮的眼眸閃閃發亮。「每天都在面對受傷痛苦想要訴苦的客人，所以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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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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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需要自信，需要認同，也需要一個正常的生活。」男人摸摸她的頭，指了指床頭櫃上她和恩諾的合照。「這座獎盃給不了，這個男人也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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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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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就不了解妳，葉凌。」男人笑著親吻她的額頭。「這是我的觀察，也是我的忠告，下個月我要結婚了，就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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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要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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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順利的話。」他笑著穿上衣服。「樓下有狗仔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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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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