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傳說中有座永恆森林孕育神奇的生命,它的每個角落都充滿生機,卻無人知曉它的生機,來源於何處;亦無人知曉,它的神秘為何被世人所憧憬,總有人會在無意之中闖入。僅僅知道,一個巡林者棲息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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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場角色:
伊緹諾蒂:永恆的妖精,永恆森林 伊緹諾蒂的巡林者,亦是伊緹諾蒂本身;
拉傑:白色神鹿,與伊緹諾蒂同居於伊緹諾蒂;
拓海:傭兵隊長,剎那的丈夫;
刹那:傭兵,拓海的妻子;
「伊緹諾蒂。」
一聲呼喚傳來,蹲在湖邊的女孩轉過頭去,一頭銀白色的鹿正站在湖泊的對面。牠通體白毛,鹿角如雪般瑩白,角的末端像琉璃一樣剔透,背上的鹿斑是銀色的。牠白色的尾巴輕搖,靈動的大眼看著女孩,活像傳說中的神獸。
女孩抖去手上的湖水,從湖邊站起。她一頭栗色的及肩短髮,一雙碧洋般水靈靈的眸子,容貌俏麗,身上一件單薄的素白色衣裙,她的髮飾以及腕飾都由花草編織而成,就像林中的妖精一樣簡約而秀美。
「拉傑。」伊緹諾蒂呼喚了鹿的名字。
鹿的耳朵動了動,「有『來客』。」
伊緹諾蒂回覆,「我知道,河水告訴我了。」她低頭看向腳邊涓涓流動的水,「他們在雪凝草生長的一帶喝下了河水。」
「你知道他們的目的了嗎?」
伊緹諾蒂閉上了眼睛,從「來客」體內的水分感應,她感應到周邊起了動靜,「雪原的狼正在路上,牠們會去趕走他們。」
「你不過去?巡林者。」拉傑歪了歪頭,「狼會吃掉他們,你就無法得到那些人的訊息。好幾十年了,你不好奇外面?」
伊緹諾蒂踏進了湖泊,湖水一下子浸濕了她長長的裙擺。可此時,湖泊卻像大海刮浪一樣升起了浪潮,浪潮如一葉輕舟,載著她過了湖的另一邊,來到拉傑的身旁。
她伸手順了順拉傑的毛,輕聲的開口說:「原來距離上一幫人的到來已經幾十年了?過了這麼多年,人類對於傳說依然充滿憧憬。」
她的聲線如黃鶯出谷,溫和悅耳。伊緹諾蒂的生靈都喜愛聽她哼歌,花木會為她傳揚歌聲,靈禽會為她聚集齊唱,靈獸會為與她一同漫步。她的一動一靜牽動伊緹諾蒂的脈搏,一顰一笑帶領伊緹諾蒂的生機,伊緹諾蒂是伊緹諾蒂存在的本身,林中的資源皆是她,萬物因循她而生息。
「不是憧憬,是貪欲。」拉傑甩了甩身體,像是放鬆身體享受她的撫摸,銀白色的毛在陽光下順滑透亮,優雅又神聖。
伊緹諾蒂微笑,她說:「人類總是在追求知識,急不及待的探索未知。」
「人類對未知充滿恐懼。為了克服恐懼,他們要掌握一切。」拉傑的想法依舊和伊緹諾蒂大相逕庭,「就是因為有人類看到了它,才會三番四次的有人闖入這裡。如果你把雪鯨的遺骸和人都吃掉,就沒有現在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用擔心你。」
伊緹諾蒂對於拉傑的斥責毫不在意,溫柔的笑著說:「遺骸是狼們養胎的地方,我不欲牠們失去了棲息地。何況,傳說的用處本就不是為了滿足人們的求知慾,只是他們想錯了。」
拉傑別開了頭,「哈......即使是命定之人,想錯邊也只會錯過眼前的機會。」
伊緹諾蒂苦笑著,視線不經意的落在拉傑後脖頸上的疤痕。那是百年前,人類貴族欲「獵神鹿」時所遺下的傷痕,她柔聲說:「萬一真的有聽了傳說來尋求幫助的人呢?難道要對命定之人見死不救?」
「希望你的善意,不會引來愚蠢的回應。」語畢,拉傑便獨自離開了。
伊緹諾蒂看著牠遠去的身影,牠的傷雖然早已癒合,但那病根......恐怕就是心中的那根刺了。
百年前,曾有人命中註定與「山神之鹿」相遇,取回神鹿的雪角煉藥,就能治癒怪病,誕下半神的孩子。可人類卻想要將神鹿的頭顱拿回家裏收藏,身體祭祀予所謂「天神」,血當作美酒相奉。
聞訊而至的伊緹諾蒂,以「山神」之名用藤蔓將垂死的拉傑捆回了森林救治。但是自那以後,拉傑再也不相信救贖和命運。
一陣微風徐徐吹來,伊緹諾蒂抬頭,喃喃自語:「看來,還是得去一趟。」語音剛落,她就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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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狼群!」持劍的男人揮動手中染血的劍,警戒著眼前凶惡的白狼。
狼群來勢洶洶,他的兩個同伴已經死在狼的撕咬之下,成了牠們的盤中餐。一行五人的商隊不知道為何突然闖入了這片神秘領域,馬上迎來了兇猛野獸的襲擊,如今只剩下他、一位猥瑣的胖子商人,以及他身後那位衣衫不整的女子。
胖子顧不得自己的褲頭還沒繫好,就大聲嚷嚷:「你、你們倒是保護好我啊!我給你們這幫臭傭兵付了錢的!!」胖子將衣衫不整的女子推了出去,她似是尚在驚恐之中,哭的眼睛紅腫,連站都站不穩了。
胖子在男人的身後胡亂揮舞著火把,火光忽左忽右的擾亂他的視線,好幾次甚至差點燙到他。他憤怒的說:「你給我閉嘴,你付我們的錢不包括讓你上了我的人!!」
「旅行的這段時間整天穿得那麼少,我算是能忍了吧?」胖子卑劣無恥的回嘴:「你們幾個男人帶著個穿得這麼露的女人,說不定每天都在輪流幹。要不是這婊子叫得那麼大聲,怎麼會引來狼群!你們也是不會挑時機......」
「閉嘴!你那齷齪的腦子,早該餵狼去!」男子吼著,躲開了狼的飛撲。狼一下子跳到了胖子的面前,嚇得他連火把都掉在地上了。
男人一回頭,就見狼對準了胖子的咽喉咬去。一聲慘叫響徹天際,男人卻一點也不同情,冷眼看著他的屍首被狼群啃食。他撿起地上的短刀交到女子的手上,拼命搖晃她的肩,叫道:「剎那、剎那!振作點,他已經不在了!!」
「他不會傷害你了,看著我!我是拓海!!」拓海嘗試讓渾身顫抖的剎那振作,希望能多添一分逃離險境的希望,「剎那,握起刀,戰鬥!!」
然而,他的叫喚無法將剎那從剛才的恐懼中抽離。將屍體啃食得差不多的狼群又再次聚集到兩人的面前,拓海看著慢慢地逼近的白狼,失去了希望。
此時,平地下突然鑽出幾條藤蔓,纏上了狼群吃剩的屍骨,將裹住的東西融化吞噬。狼群瞬間警醒,牠們紛紛仰起頭,不僅停止了低吼,也不再蠢蠢欲動。
正當拓海懵懂之際,眼前花瓣和枝葉捲動起來,接著化成無數紅藍異色的碎片,騰起了煙霧。一個身影在霧中聚集,異色的碎片聚成了一個少女,她緩步向前,連白狼也為她躬首讓道。
拓海看著眼前的少女,張著口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只聽到少女說:「來客,歡迎來到『伊緹諾蒂』。」
伊緹諾蒂摸了摸狼群的首領,說:「辛苦你們了,我在遺骸準備了吃的,你們過去吧。」
狼群像是通曉人性一樣,朝她頷首後就離開了此地。
「不,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是、是那個商人......」拓海被奇異的景象嚇得冷汗直冒,他指著其中一個被藤蔓包裹的屍體說:「是他說要來的,不是我、我們現在馬上就走......」
「不是你。」伊緹諾蒂說著,抬手指向拓海身後的剎那,說:「來客,可有所求?」
拓海回頭,便見剎那正將短刀架在脖頸上,而她兩腿之間滲出了血。
「拓海,對不起,我保不住胎兒......」她含淚說著,流產的劇痛幾乎讓她直不起身了,她閉上眼,手腕一動就往自己的喉嚨割去。
拓海連忙大叫:「剎那,不要!!」但他阻止不了事件的發生,只能看著自己的女人往後倒去。
事件發生的太快,所有的悲劇彷彿被濃縮。拓海突然感覺,從他們進入了傳說中的妖精之森起,人生中的悲劇都緊接著發生。他們先是失去了糧食和水,接著他的女人被強姦,狼群來襲使他失去了同伴,他的孩子沒了,女人也沒了——所有的悲劇,巧合卻異常的符合邏輯。
「若非命定之人來到伊緹諾蒂,註定了悲劇。」伊緹諾蒂說著,語氣平淡得如同一個旁觀者,「不過,你可要替她所求?」
「你到底是什麼人......噬人的妖精嗎?」拓海扶起剎那癱軟的身體,發現她脖頸上的血痕被草葉堵住,「咦?」
「我乃巡林者 伊緹諾蒂,人類口中妖精之森存在的本身,我能達成你心中所求。」
拓海探了探剎那的鼻息,頹然發現她已然成了一具空殼,萬念俱灰之下,他問:「你能救她嗎?」
「我能肉白骨、活死人,救活她和你們的孩子。」伊緹諾蒂攤開手,一朵白色花苞從她掌中生出,說道:「——只要你答應條件......」
她話還沒講完,拓海就點頭如搗蒜,「我答應!什麼都答應!」
伊緹諾蒂微微一笑,似是達成了什麼計畫,「將花煮水予她服用,她和孩子也將救活。」
「這麼簡單?」
「這麼簡單。」她如此回道,指了指河水,然後消失於拓海的眼前,僅僅遺下那朵綻放的白花。
夜裡,拓海依伊緹諾蒂所言,生火將白花煮水,予剎那飲下。不過一會,她就像是作了一場夢般,從睡夢中醒來,並且忘記了進入伊緹諾蒂後的事情。
「剎那,我們回家吧?」
「好,等生下這孩子之後......」剎那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把孩子帶回來吧?」
那一刻,拓海似乎瞭然了伊緹諾蒂的條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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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緹諾蒂。」
一聲呼喚傳來,蹲在湖邊的女孩轉過頭去,一個白髮少年正站在湖泊的對面。他臉頰上幾點銀斑,穿的一身雪白,髮頂一雙鹿角如雪般瑩白,角的末端像琉璃一樣剔透,黑色的瞳仁注視著女孩。
伊緹諾蒂踏進了湖泊,浪潮載著她過了湖的另一邊,來到少年的身旁。
「拉傑。」她呼喚少年的名字,問:「新的身體好用嗎?」
「只要能跟你一起,都適合。」拉傑挨近她,蹭了蹭她的臉頰,「終於可以跟你一樣,擁有永恆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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