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 記得

散會以後，希晨便按卿姐吩咐，帶著實習生們到那個大型商場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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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商場是香港數一數二的大型商場，既有戶外空間，也有幾個大大小小中庭位置，亦擁有望到整條維港天際線的空中平台，可辦活動的場地可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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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帶著他們逛了一個又一個可辦活動的地方，讓他們先了解場地，拍下場地的照片作參考材料，好讓他們後續挑選場地時更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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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鞋子真不好穿。疼死了，腳都快跛…」望月一邊暗自吐嘈，一邊彎低腰調整着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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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走到最後一個場地時，才留意到在隊後的望月走路時一拐一拐的，聽講解時也是雙目無神，神不守舍的樣子，加上時不時低頭俯望著鞋跟，廔次彎下身把它調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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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再調整鞋子時，發現腳跟早已被鞋子磨得起了兩個水泡，其中一個還破了，成了一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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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拜托可否快點結束。」望月疼得對著蒼天無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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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此刻除了昐著快點結束這環節，快點回到辦公室坐下休息之外，她別無他法，只好強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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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可以四處走走參觀，如果了解夠了，自行返回辦公室吧。」希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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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co一個勁的拉著望月的手，把她拉過幾步：「我想到地方了，不如先陪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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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人拉扯著的她一時失了平衡，雙腳出於自然反應而邁出步子，重重的落地的扎出一個小馬步，成功穩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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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鞋緣卻深深的陷進腳跟的破皮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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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疼死了！」望月內心慘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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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臉色有點慘白，腦內飛快的構想著一個合理拒絕的理由，剛好眼角瞥到角落處有洗手間，便脫口而出：「我有點急，要先方便方便，要不你先去，我再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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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你快點來喔。」Choco轉身提起歡愉的小碎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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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鬆了口氣，拖著兩條刺痛難忍的腿，一步步挪到位於角落的洗手間，打算先清洗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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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遠遠的注視著她如老人家笨拙的走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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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一進洗手間的範圍，眼前的景色令她雙目微膛，不由自主的讚嘆：「嘩，太美了吧，是神級洗手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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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門外竟設有公共空間，配上兩張長櫈供人坐著等候正在方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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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竟設了道落地大玻璃映著維港的繁華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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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商場真是奢華至極，難怪吸引國際大品牌的青來，指定活動場地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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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腳突然傳來一絲絲刺痛，望月再也顧不上海景，而是眼前心心念念的椅子，二話不說便坐下，緊繃的神情瞬間變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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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我愛你。」她雙手憐惜的撫摸著椅子，喜上眉梢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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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未落，兩塊膠布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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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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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勢抬首，驚見希晨正站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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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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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見她不為所動，便晃了晃手上的膠布，淡淡道：「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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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她的傻氣感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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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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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臉色由煞白一秒間化成焦紅，低著頭，不敢抬眼，有點害羞的接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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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收起銀包繼而放到後褲袋，淡然道：「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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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望了眼望月那簇新的鞋子，語氣依舊平靜，雲淡風輕的道：「別再穿這種鞋子，做我們這行常常走動，這鞋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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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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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乖巧的點頭，目光卻落到膠布上的一道深深的摺痕，不經大腦便輸出一個問題：「銀包會放膠布真稀奇耶，男生銀包不是都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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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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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馬上伸起小手掩著嘴巴，另一隻手不知所措的擺動着：「我⋯我胡說的，別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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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意會到望月說「別的」是什麼意思，總是冷冰冰的他被她的反應逗笑：「你那小腦袋瓜小小年紀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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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更加覺得丟臉，臉紅耳赤的，把頭沉重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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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行常常在工程期間指揮，危機處處，很容易出意外，放在銀包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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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意味深長的凝望望月：「你不也是在哪見過意外險些發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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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望月下意識抬首望向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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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落地玻璃映出的對岸遠方，：「正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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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霎時升了溫，化了眼堵間的薄冰，變得水潤起來，語氣亦滲著微微的溫柔，似在緬懷著美好的過去：「阻止了這場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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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隨希晨的指尖放眼望去，指尖觸給的方向，正正是對岸的展覽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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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他們倆正正是在那裡相遇，那時還是意氣風發的希晨，與還是中學生的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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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有點難以置信的杏目瞠圓，他竟然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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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首，對上希晨昔日的那雙靈動有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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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那麼好看的眼睛，已經，很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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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內心莫名的感動起來，她喜上眉梢，喜悅全掛在臉上，道：「原來你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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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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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露出久違的笑意：「從你第一天進來公司，我便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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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菀爾一笑，心中仿似有股暖流湧入，漸漸變得刺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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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往事，他一直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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