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合集 - 異色伊雙子/證詞

普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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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牆、裝著鐵柵欄的窗，一張床、橡膠包覆角落的櫃子、一個無法上鎖的盥洗室，和一個對著走廊的門上窗。撇除某些奇怪的設計，這就是一間普通的單人套房。

盧西安諾正是此房間的住客。

他原本正坐在床上像平時一樣發呆來打發上午，房門卻被一位不速之客推開。

盧西安諾的目光在觸及對方的一瞬間避開，垂頭盯著站在灰色地毯上的皮鞋。

「小盧西，你最近⋯⋯」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盧西安諾生硬的打斷對方，仍然沒有抬頭。

男子無奈的微笑，站在原地不動：「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一般來說，要進盧西安諾的房間都會有人陪同，唯獨一個人不需要：他的哥哥——弗拉維奧。

盧西安諾冷笑一聲，狠狠的盯著那雙永遠擦得發亮的皮鞋，語氣不佳：「分明是警察要你來的吧。」

無人再說話。盧西安諾能從那雙皮鞋看見自己的倒影，空洞而茫然，看起來和他完全不像：自己現在真的是這副表情嗎？

「盧西，確實是他們吩咐我過來的，但我也是真的想來看你才答應的。」

盧西安諾終於抬起頭，憑著印象做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又想來問我的話，他們想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

弗拉維奧的模樣還是那樣過於明豔的惹人厭，語氣肯定的告訴他：「你記得，你只是裝作不記得。」

盧西安諾感到有些生氣，陰沉了臉色：「我不記得。」

對方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似乎極度肯定自己記得。

沉默半晌，盧西安諾重新垂下頭，命令：「滾出去。」

弗拉維奧仍不放棄：「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

「騙子。」話語比思考更快，盧西安諾對自己下意識說出口的話感到驚訝。

弗拉維奧卻笑了：「告訴我案發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吧，你的證詞很重要。」

盧西安諾試圖用眼神恐嚇對方，但朝夕相處顯然已讓弗拉維奧無所畏懼，耐心等待他開口。

「為什麼一定要我說？是不會自己看物證嗎？」

弗拉維奧用一種他很討厭的方式微笑：「所有證據都毀在大火裡了，除了你之外，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盧西安諾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場兇猛的大火，他聽見淒厲的慘叫，也看見晃動扭曲的人影，火紅明亮的火焰將人困於絕境，一個個人被點燃吞噬。

他搖了搖頭，試圖驅散過於創傷的畫面，片刻後他誠實的說：「我確實記得，但我不想去想。」

「為什麼？」

盧西安諾煩躁的皺起眉，用牙齒咬住下唇：「不為什麼，我煩，不行嗎？」

弗拉維奧突然換了一個話題：「盧西，你怕死嗎？」

「怎麼？你也覺得我是兇手？說出來會被判死刑？」大火過後，總共有七人死亡，而盧西安諾是唯一的倖存者。如果這是人為縱火的話，等待兇手的命運肯定是死刑。

弗拉維奧看著他，肯定的說：「你不怕死。」隨後又溫和了態度：「是我想讓你活下去。」

「我一直都想活下去。」盧西安諾有些困惑的申明。

「對。」弗拉維奧笑彎了眼：「我才是那個不怕死的，但你是喜歡火的那個。」

「你喜歡點燃紙張觀察焦痕蔓延的模樣，喜歡點燃汽油看火舌躍動，喜歡比太陽還明亮的火焰在你的瞳孔前燃燒。」

盧西安諾再次想到那場火。

他被火海包圍，高溫就算隔著衣服也能感覺皮膚的刺痛，氧氣逐漸被耗盡而感到窒息發昏，他確實不太記得了，因他的大腦早因缺氧而失去部分功能。

他聽見刺耳的尖叫聲來自男人，看見有人影在火海中翻滾變形，所有人的聲音、形貌，都在火焰中扭曲化灰。

「我看到火，所有人都燒起來了。」盧西安諾說出他的第一句證詞。

消防隊及時趕到，他被順利從火場救出送往醫院，但巨大的精神創傷還是如影隨形。

「在那之前呢？你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盧西安諾在腦海中搜索著，心底深處卻相當抗拒。激烈的掙扎使他良久未發一語，偶然間，他注意到視線中的那雙皮鞋消失了。

心臟驀地一頓，盧西安諾飛速抬起頭看向弗拉維奧，後者依然站在原地，彷彿剛才只是一場錯覺。

「怎麼了？」弗拉維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裝，乾淨而無一點污漬。

盧西安諾開口：「弗拉維奧，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找我？」

弗拉維奧無奈的笑，似乎察覺到什麼變化，在房間裡走動起來。

「盧西知道今天幾月幾號嗎？」

「不知道。」他很少去看月曆，生活在此處，歲月並不重要。

弗拉維奧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點頭，拿起擺在床頭卻很久沒有翻動的月曆，將它翻到正確的月份。「雖然星期對不上，但今天是5月16日。」

「前一任警察署長卸任後，他的繼任立刻將所有懸而未決的案件重新拿出來審視。」

盧西安諾恍然大悟：「所以他們才會派你來。」

「不對。」弗拉維奧俯身平視他：「我說過，是我想來見你。」

「你知道就算對象是你我也不會說的，他們錯估了我對親情的重視程度。」

弗拉維奧調笑：「咦咦～我還以為我們之間不只是親情呢⋯⋯」

在盧西安諾真正生氣前，弗拉維奧趕緊主動接話：「但你會告訴我的。」

「這麼有自信？不會要使什麼折磨人的手段吧？」盧西安諾嘲笑，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大量鮮血、傷口猙獰的模樣。

「你會告訴我，因為你想告訴我。而且你也想見我。」

「我不想見你。」弗拉維奧肯定的模樣讓盧西安諾感到排斥，憑什麼裝作一副很懂自己的模樣。

「你想。」弗拉維奧溫和的笑著：「你想念我，盧西。」他近乎呢喃的說：「而我也想你。」

跟瘋子講話就是麻煩，盧西安諾想。

「不過嘛，雖然我依然有耐心陪著你慢慢想，但我們快沒時間了。」弗拉維奧話鋒一轉，忽然催促起他。

「什麼時間？」盧西安諾不解。

弗拉維奧神秘的說：「有人要來找你了。」

「告訴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盧西安諾瞪著他：「你會的。」

「我不會，永遠不會。」

「⋯⋯」盧西安諾知道對面的人完全不值得信任，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想相信一次。

他閉上眼，開始回想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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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們六個教訓一頓後，放火燒掉所有東西。」盧西安諾訝異於自己的平靜：「我就是兇手沒錯。」

弗拉維奧問：「為什麼要教訓他們？」

關於理由，盧西安諾意外的思考了很久，最終回答：「看他們不爽。」

弗拉維奧卻對他搖頭：「不對，你不會這樣做。」

「為什麼？」盧西安諾皺眉，他又開始覺得對方討厭了。

「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種輕易下狠手的人。」

不滿的情緒忽然爆發，盧西安諾質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們已經、」

弗拉維奧注視著他，等待被掐住的話語。

「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盧西安諾接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回望著對方。

「組織⋯⋯還好嗎？」

「我把他們解散了。」

盧西安諾倏然站起身：「你說什麼？」

弗拉維奧半部不移的微笑：「他們沒有你就沒有存在的價值。」

他的脾氣又莫名消下去，盧西安諾一直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真心對對方發脾氣。

「盧西，你到底做了什麼？」弗拉維奧將話題重新引回證詞紀錄上。

他坐回床上，努力將細節還原：「我先是把每個人都揍了一頓，然後，我用刀⋯⋯我不喜歡火，喜歡火的人是你。」盧西安諾忽然意識到。他想起他曾在半夜被火光亮醒，看見他的兄長正在擺弄著打火機，試圖點燃木製家具。

弗拉維奧沒有說話，只用一慣的微笑等待他的後文。

「總之就是折磨了一番，直到他們都鮮血淋漓，傷口猙獰。」

「最後我點燃了現場，寄望於火焰將一切煙滅。」

「你的原因？」

盧西安諾看著他，突兀地笑起來，越來越大聲，然後猛地拽過弗拉維奧的領子，暴戾的瞪著他：「我已經說了事發經過，不要再問理由了。」

「將這些事情交代給警察就足夠判刑了，沒人在乎理由，反正死的都是些社會渣滓。」

弗拉維奧無奈的嘆息，搖搖頭：「我不會告訴他們的，你自己說出來。」

「你什麼意思？」盧西安諾不爽的說。

弗拉維奧卻講解起案件來：「今天是5/16，十年前的5/16，正是這起案子發生的時間。」

「所以？」

那雙過度熟悉的藍色眼睛看著他，用盧西安諾從沒聽過的溫柔語調說：「所以我已經死了十年了。」

眼前的畫面模糊起來，盧西安諾感到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他用力眨了眨眼，視線恢復清晰。

弗拉維奧像是說故事一般：「你折磨那些人是因為你恨他們，縱火則是因為你一心求死。」

盧西安諾有股衝動想去按住對方的嘴，讓他不要再說了。

「別忘了，死者總共有七個人呢。」

是的。盧西安諾清楚記得。

在巨大的火海中，痛苦的慘叫此起彼伏，唯有一個人遲遲不出聲，也無法出聲。

「你殺那些人，是因為他們殺了⋯⋯」

「閉嘴！」盧西安諾大聲地喊。

「好。」弗拉維奧依舊很有耐心，對他說：「我說過我是因為想你才來見你的，現在相信了嗎？」

「弗拉維奧，你到底為什麼要來？」

「我會說，因為你也想我了。但最恰當的形容果然還是，因為你不想活下去了。」

盧西安諾勾起嘴角：「是嗎？所以我才想把真相說出去。」

弗拉維奧伸手抱了抱他：「他們重啟案件調查，把你從精神病院押送出來，正在用手段強迫你招供。」

「我沒有時間了，盧西，記住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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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盧西安諾還未看清環境，頭皮立即傳來一陣嚴重的刺痛，他不得不站起身減少痛苦。

被揪著頭髮起立，盧西安諾看清眼前擺著一個大水缸，地上全是潑灑出來的水。

「招不招？」

他勾起嘴角，想起自己正在被反覆的按進水中，直到某次窒息而昏迷，現在又重新恢復意識。

「我招。」盧西安諾前所未有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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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幻覺裡的弗拉比現實的更正經（。

這是一個異色伊雙是黑道組織的故事，盧西喜歡用刀具而且不怕死，弗拉熱愛縱火但極度珍惜生命。十年前他們與其他組織起了衝突，弗拉維奧為了保護弟弟犧牲自己，盧西安諾則發瘋將所有人殘忍殺害後縱火焚毀一切，也打算讓自己一同煙滅在火海中，但卻事與願違的活了下來。自那之後他隻字不肯提發生的事，被判定精神失常後在精神病院中軟禁起來，組織也因沒有領頭者而解散。直到十年後案件重啟調查，盧西被從病院中帶出來嚴刑逼供，在瀕死的幻覺中再次見到弗拉維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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