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2.0 - 13. 覺醒（十三完）

13. 覺醒（十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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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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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沒忍住笑了出來，肩膀一抖一抖的，完全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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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的微笑消失了，「你笑什麽？」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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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很好笑啊……」埃迪迦捂住嘴，努力遮掩這不合時宜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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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什麽？」

「沒什麽……呵呵……」恩巴啊快停下。

「好笑什麽？嗯？好笑什麽？」

「沒……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靠摩尼特的表情超恐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停下會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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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不去了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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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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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尖叫打破明火燃燒的平靜表象，摩尼特猛蹬脚躍過半空，向爆笑中的男孩飛撲而來。艾米瑞達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炮彈般的衝勁從她懷中奪走了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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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抱男孩，翻滾兩圈，摩尼特將埃迪迦徹底壓制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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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咆哮，他還在嘶吼，淚水像是利刃將瞪大的眼角割得乾裂，鮮血混入眼球比起滋潤帶來了更多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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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手來，一拳又一拳，即使看不清他也要將那張臉打得更加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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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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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還在燒。孩子們嘰嘰喳喳不知如何是好，唯一的大人比孤兒還要驚慌，因爲她想起她的書堆都是可燃物。艾米瑞達，他喜歡的女孩又一次、又一次前來拯救他，抓著摩尼特的肩膀想將這暴徒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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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摩尼特不受控制，像是徹底屏蔽了所有外物，他的眼裏只有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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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也只能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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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那麽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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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非凡的濕熱手掌，那無處不在的灰色瞳孔，那跟隨他去千里八方的凝視、嘲笑……什麽時候變得那麽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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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血肉相融，陰冷的蛇眼卻不再令他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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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艾米瑞達。」氣若游絲，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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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猶豫片刻便起身讓開，她的尊重和信任總是讓男孩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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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也停下了，咧開嘴角，「怎麽？終於想開了？在死前要和哥們一起處男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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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血牙，埃迪迦還是忍不住笑，「呵呵，我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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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死前我要先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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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一聲，在腦内炸響，額頭撞額頭，腦漿一片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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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打懵的摩尼特，埃迪迦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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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下流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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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下流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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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裝什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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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肌肉，他猛地翻身將摩尼特壓在身下。眼前一黑，是先前的後遺症。可多年的欺凌走到如今，眼冒金星他也能分辨出那大蒜嘴的方位。拎起拳頭、毫不遲疑、出拳利落，這是最後如願以償的復仇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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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飛他，揍飛一切，讓所有埋藏的話語、力量、希望，都一起、揍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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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不爽啊？！」

「爽不爽啊？！啊？！」

「要奶奶？」

「要不要公貓來給你奶奶？！」

「哼……」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想親我女人？」

「你連聞她的姨媽巾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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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又一拳，爲所欲爲，要尖叫就尖叫，摩尼特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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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敗類！」

「一口爛牙！」

「滿臉豬油！」

「他媽的」

「他媽的死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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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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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盡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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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拳頭，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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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疼痛，他完全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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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張臉，那凹陷扭曲鮮血淋漓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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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愈發不可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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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靜下來，伸出手，按在男孩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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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讓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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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讓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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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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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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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用力，關節發白，他卻什麽也感覺不到，只能聽到自己的氣息抽離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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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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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掐著的還會是自己的脖子？他怎麽也呼吸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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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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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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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紅的大餅臉像是綳緊的氣球，他希望那對可憎的眼球也能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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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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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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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米瑞達。當然是聖人艾米瑞達，又要來説教社會道德了。所以呢？摩尼特是個未成年，未成年就不該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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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埃迪迦。」

「你他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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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駡了髒話，他竟然對艾米瑞達駡了髒話。但這並不是喚醒他的事，艾米瑞達臉上也沒有難過的表情，真正讓他清醒過來的是擡頭看到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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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人們竟全都聚集到了他身邊。因爲擴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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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前門，左右兩邊的房間，又或是從二樓宿舍燒下樓梯的，就連天花板似乎都在醖釀隨時可崩塌的火熱顔色。深陷火海，無處可逃，只能在肆虐的火光中祈求再多一點的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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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翻滾裙邊，艾米瑞達攏著雙手，滿頭大汗地嘗試一切手法，「我試著使用異能，但我……我弄不出來……！」沒受過任何訓練的她能弄出的只是更多的小型空氣拳，在這種情況下只是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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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摩尼特！叫摩尼特把這停下！」凱蒂夫人命令道，淚流滿面地抱著勉强搶救出的幾本書。別管窒息，她根本就不想聞這埋葬她愛書的濃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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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嘻嘻……你們、跑不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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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睜開腫脹的眼，只爲欣賞埃迪迦最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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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它！停下這場火！」埃迪迦揪起摩尼特的衣領，聲音在炙烤中變異卻不陌生，他能在男孩的瞳孔中看見自己，變得越來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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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他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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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做不到。」

「你忘了嗎？」

「我不過是個……」

「下流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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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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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綿延不絕，卻比烈火更加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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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多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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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個膽小鬼。你只是個接受不了自己是個下流異能者，就要拉著所有人和你一起陪葬的膽小鬼。可就是你……竟然就是你這种膽小鬼，讓我怕了那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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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只覺得可笑，所有的欺凌都變得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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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摩尼特說，「而你會死在這個膽小鬼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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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這個概念對於十一歲的埃迪迦來説并不遙遠。他想過死，很多次。只是每一次他都太過膽小、太過惜命，即使寫了遺書到最後也只是被摩尼特發現朗誦給全班聼。沒有一次遺書能讓他滿意，就這樣，他的一生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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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烈火中葬身嗎？骨灰都無法辨別，還得和摩尼特混在一起。這真是最糟糕的死法了，他突然後悔沒有早點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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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死。」他說，「但是這些人……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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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埃迪迦。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你在乎的只是你的小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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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不在乎別人，但你難道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嗎？！你真要因爲異能檢測結果去死？！這又不是你第一次考試挂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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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很平靜，從沒有過的平靜，大火與死亡的威脅中他表現得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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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樣，埃迪迦，你知道的，你比誰都清楚。在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出生下來就由基因決定好的。凡人永遠戰勝不了異能者，下流異能者也永遠都戰勝不了……」他輕笑，「反正都是失敗的人生，不如趕緊重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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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懂，埃迪迦再清楚不過。就像現在，他的人生曾無數次落入摩尼特的擺佈不受控制，只能聽由天命、任由運氣，在他人的施捨中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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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這樣，每一次看到鋒刃他還是會怕，每一次寫遺書他還是會哭泣，每一次他還是在天臺的最後一級階梯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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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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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失敗一輩子……就算一輩子被你侮辱……」

「……就算當不了異能者……就算不能和艾米瑞達在一起……」

「……就算永遠都不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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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活下去。我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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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剩最後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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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是虛妄的。埃迪迦知道，努力沒有任何意義，只是自我感覺良好的陶醉。無論他看過多少遍教科書，無論被罰抄多少篇文章，他都無法像艾米瑞達一樣將課文倒背如流。即使在砂石中滾得千瘡百孔，即使無數次向神明祈求，呼喚他們的名字，也從來不會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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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還是想去相信努力。是因爲愚蠢嗎？是因爲沒有希望就活不下去的膽小嗎？是因爲不願直面現實的懦弱嗎？他想説不是，但或許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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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希望只會帶來更大的失望，明明努力只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更大的傻子，明明活著只是在延長苦難與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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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聽到艾米瑞達害怕的聲音時，他還是忍不住像個傻子一樣直奔而去，用身體爲她擋下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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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着火了！」

「埃迪迦着火了！」

「啊啊啊！我也着火了！」

「別碰我！走開！」

「嗚嗚嗚！我不想死！」

「院長！我不想死！」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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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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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大呼小叫的聲音沸反盈天，只有懷中的女孩仍然是在爲他擔憂。想起那汪清澈包容的綠水，半身燒灼的火焰竟也變得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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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煉獄的考驗，在壞死的神經中回憶被釋放出來，他忍不住哭泣。只有在最後，擁抱著喜歡了多年的女孩，他才意識到他的喜歡是多麽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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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瞭解艾米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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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吃什麽？她家住在哪裏？她平常都在做什麽？他什麽都不瞭解，他從沒有嘗試去瞭解。艾米瑞達也有自己的人生，她卻願意無數次將寶貴的時光給予他，可他又爲艾米瑞達做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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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懷疑，開始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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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艾米瑞達要對他那麽好？爲什麽艾米瑞達要陪伴他回來？爲什麽艾米瑞達要因爲他害自己深陷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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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終，他還是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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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想去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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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圈在懷中，爲她擋下更多的火焰，可火場中幸存的空間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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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哭了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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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啊，帶走他如果你執意，但不要帶走艾米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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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奪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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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命不應該在這裏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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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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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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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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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靜靜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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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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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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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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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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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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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聽見祈禱，沉眠已久的遠古之神蘇醒過來，做出遲到多年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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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新的神經，形成新的血管，透明的皮膚再次覆蓋上裸露的表肌，心臟也再次跳動起來，每一下都帶著嶄新蓬勃的力量，將沁人心脾的甘甜溪水注入貧瘠枯竭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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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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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陰影中，這場燃燒多年的大火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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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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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G：本章的正能量太超標，憤青作者要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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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覺醒（十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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