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樸的鐵鍋，七分滿的水，現成無鹽雞湯塊，再加上姜尚採購回來的雞肉、年糕和娃娃菜，味道普通但足夠飽腹的晚餐便完成。沸騰的雞湯在裊裊白煙下時隱時現，漫出一屋噗通噗通的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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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彬從冰箱掏出兩罐冰凍啤酒回到小几旁，他先替自己打開，然後再替姜尚。坐著的姜尚和他間隔著泡芙——一頭奶油色淡至近雪白的雌性獅尾獅鷲，牠原是朴彬的寵物，但現在不論是名義還是實際上都已經屬於姜尚。體型不算小的泡芙擠在他和姜尚之間，天藍色的大眼睛緊緊追隨住姜尚的手部動作，並在筷子夾到雞肉塊時支起上身湊近，牠左右磨動堅硬的鷹喙，奶油色的獅尾不時掃動到朴彬腰間，寬大的獅掌甚至擠出了有在定期修剪的爪子。
「等等，我會給你的。」
姜尚寵溺地笑著安撫興奮不已的獅鷲，朴彬比預想中用上更多力氣控制不斷想往那方向飄的視線。他機械性地重複夾菜、喝啤酒的動作，目光始終保持著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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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七分飽後，朴彬提著啤酒罐往後靠上床緣，直視住前方大口大口灌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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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床，事實只是在三個併起來的矮抽屜櫃上鋪放一張摺疊床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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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合租的套房很小，一張「單人床」，矮几，和單層冰箱已佔據掉大部份地面，剩下的其他地方全分給衛浴和流理台，髒衣籃還是放在馬桶蓋上。他們不是租不起更舒適的公寓，但雙方都認為，與其花那個錢，倒不如委屈幾年，存錢買一間大套房更為實在，而且這房間的缺點就只有小而已，周邊該有的店都有，採光亦好得出奇，休假時即便不出門都不會令人憋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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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彬眼睛盯著小几，耳朵聽著姜尚和泡芙打鬧，熟悉的煩悶感逐漸在腹部沉積，他仰頭灌光啤酒，更加扯鬆進屋後便解開的領帶——儘管拿魔杖的時間不比警察少，但治療師的正裝一般來說都是西裝。瞄了眼姜尚盛滿的碗和已空的鍋，朴彬站起來把後者放進水槽加水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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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到小几前時，姜尚身前的啤酒還是那個樣子。
「酒。」
「今天不想喝，你會介意？」
正在從碗裡夾肉的姜尚提問時用上了一副有點欠扁的表情，趴在他大腿上的泡芙抬頭看看他後轉向朴彬，牠輕輕晃動尾巴表示親近，然而朴彬仍是在彼此視線對上前先一步移開。被明白拒絕的獅鷲凝視前主人數秒後，噴了個鼻息，有點落寞地在現任主人大腿上重新趴好。姜尚什麼都沒說，只輕輕撫摸牠頭頂安撫。
「不會。」
「那就好。」
姜尚繼續往嘴裡送肉，朴彬又一次灌起啤酒。喝光手上這罐後，他安靜地坐在原處等待姜尚吃完。嚥下最後一口肉後，姜尚和朴彬一樣把碗筷放進水槽——他倆都不擅長家事相關的咒語，與其弄得滿屋水，從洗碗變成全屋整理，倒不如一開始就腳踏實地用雙手洗。姜尚哼住小調回到朴彬身邊，知道將要發生什麼的泡芙乖巧地回到床上梳洗。姜尚脫下合身T衫，裸露鍛鍊得宜的肌肉，同一時間，朴彬也脫去自己的襯衫，他也是有鍛鍊的人，但和因工作而不時要和大型猛獸交手的姜尚相比自然是遜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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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之前的多次，朴彬跨坐到姜尚盤起的大腿上，在他懷中捧住他的頭顱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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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的性愛公式得和例行公事無異——以給對方拿啤酒為信號，擁抱，接吻，愛撫，抽插，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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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又可悲，即便是如此公式，完事後的舒暢感亦不會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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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退出時，朴彬不自已地顫了下。他倆沒用保險套，所以姜尚釋放在他體內的白濁隨著他的動作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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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癢，但完全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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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公式，完事同樣規律。稍息過後，姜尚支身前往澡間沖洗，期間沒給朴彬絲毫溫存——朴彬也不需要。水聲響起後，朴杉抽幾張衛生紙拭去小腹和腿間的白濁，套回衣裝，離開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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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要換日的時刻，廉價公寓區仍有著疏落的行人，遇上眼熟的，朴彬會和對方點頭打個招呼。他走到套房能看到的一盞路燈旁，臉朝斜前方的便利超商，抬手點煙。他先是深吸一口然後重重吐出。白色煙霧令他想起哥哥那些馬兒——獨角獸、飛馬、普通馬兒……他那總是不苛言笑的哥哥唯獨在馬兒面前會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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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愛的餘韻仍殘留在他體內。他昨天和姜尚做過一場，今天也沒有遇到煩心事，剛剛其實沒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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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套個原因的話，事後的舒爽吧。哪怕很是短暫，但性愛過程和事後帶來的解脫感在他而言是猶如毒癮的存在。至於姜尚是用什麼心態和他做，朴彬並不打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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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問自己沒打算承擔的事是他自大學遵守至今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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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碰到煙尾巴，朴彬把煙壓進垃圾桶上的煙灰缸抿滅。他還要再在街上徘徊至少三十分鐘，待身上的煙味散得差不多才能回去，姜尚這人很是隨和，但只要扯上幻獸福祉，他從來都是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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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寓大樓的公用燈不到完全起不了作用都捨不得更換，所以走廊常年處於令人昏昏欲睡的狀態，而就在上個月，他們門前的那盞壞了，因此本就不亮的門廊變得更加昏暗。朴彬用最慢的速度轉動門把，這對泡芙來說沒任何意義，但對姜尚有。室內漆黑一片，唯有床頭櫃上的小夜燈在靜靜地散發鵝黃色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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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姜尚並排睡在地上的泡芙往這邊抬頭，細長的尾巴緩緩地擺了擺，朴彬知道牠想要什麼，但依舊選擇無視。
「地獄犬都沒你固執。」
姜尚突然響起的聲音充滿睡意，他合著眼摸了摸泡芙安撫。朴彬不理他，逕自走進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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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彬出來時，小夜燈仍然亮著，他果斷上前將其連同自己的煩心一同按掉。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494NYD4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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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才漆黑，姜尚比剛才更惺忪的嗓音就慵懶地和他道了聲「晚安」。
「嗯。」
他用力把唇抿了又抿，好不容易才擠出個字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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