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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12-6疑心

花子 花子
Dec 19, 2022 215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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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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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端坐在床上，右手仍不斷的撫摸著左手已經失去的部分，他的金羅剎連著刀鞘躺在他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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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個月終於來到富鐮城的客棧，接受大夫的診治與處理，才能以穩定住傷口的惡化感染與失血而保存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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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傷口已經慢慢收口，雖然手臂以下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但是他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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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他，只是幾乎整個人都像是抽離了所有靈魂般散落支離，亢長年使用刀劍，那把金羅剎是金龍一脈上古時期先人打造，是一把獨一無二的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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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長又重，需要雙手持刀，因為不如一般刀劍般鋒利或輕盈快速，要是運用不當連紙張都切不破，只是一塊又重又厚的金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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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色的刀鋒住著一尾尾有靈魂的金龍，需要使用內力喚醒。而神祕的是除了亢家族直系血親之外的人，是無法喚醒金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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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今他再也揮不動金羅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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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走了進來，帶了一些食物來給他。積的傷已經好了，與天駟兩人仍沒有離去，這些日子都與亢同住此客棧，積把盤子端放在桌上後，來到亢的床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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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吃午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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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坐在床上，看著窗外街道上的人群，此客棧外就是市集鬧區，街上熙熙攘攘熱熱鬧鬧，不少攤販和小吃館子招呼生意的聲音，空氣中也滿是食物的香味。過了很久，他緩緩開口。「你們回東翠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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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的表情有些複雜。「等師父一切好了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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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殺我了嗎？」亢沒有回頭，仍然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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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積說，「但是師父救了我們好多次……我不是這樣忘恩負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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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你就不如心太多了。」亢嘆了口氣，眼睛仍然望向遠方。「想法飄忽不定，容易心軟。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就應該破釜沉舟，義無反顧，而不是畏畏縮縮，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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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皺皺眉，繼續說：「你既然與天駟跋山涉水追隨到這裡來，不應該被三言兩語說服，更不應該在對方給你施點小恩小惠就心軟退縮。心雖為女孩子家，卻從來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也從來不會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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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呢？」積原本想說什麼，但是話鋒一轉，問道。「師父殺了姊姊，卻還這麼疼她，是不是為了自己的決定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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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沉默半晌，許久才抬眼看積，並開口。「那是我此生唯一後悔的事。但即便如此，如果有第二次機會讓我選擇，我也還是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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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為什麼？」積一直不能理解，但礙於無法詢問，一直沒能問出口。「師父難道真的與松大人同夥，想要一起奪取王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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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那個王位才沒興趣。」亢喃喃自語說。「殺了蒼之後，浮萍也不會因此死而復生，但是蒼奪走她的恨已經維持了幾百年，在我心中必須下個了斷。……而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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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雖噤聲，但表情不免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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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是我的女兒。」亢也並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他的眼神透露出哀傷與悲壯。「我雖然不能認她，但我想要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守護她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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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震驚得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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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又說，「所以，不必擔心我，我會活得好好的。真要做些什麼的話，幫我把金羅剎給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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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了？師父……但是金羅剎對您來說是……」積更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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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曾經被陛下誇說：「人刀合一。」，意思是說這把金羅剎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使用起來行雲流水，非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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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東國人人也都知道這把刀就像他的徽章，代表了亢這個人。如今他竟說要賣了它，積實在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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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我不能用殺她父王的刀來保護她。」亢的表情並沒有痛苦的決絕，而似乎是有些釋然。「買把輕便的劍吧，之前的那把已經損傷得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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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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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仍猶豫不決時，天駟進來了，與兩人打過照面後說。「在二心泉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寫信給西翠那的策了，希望他們能夠有所警惕，那不像是正常的現象。」天駟表情似乎若有所思。「另外……積。我要回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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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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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現在亂成一鍋粥，不時有民兵造反，鉤鈐一個人在宮中，我也是放心不下。」天駟的語氣不善，看著亢的表情冷淡，且仍然飽含恨意。「反正我們也沒打算殺他了，所以我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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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抬眼看了天駟一眼，天駟則像是故意迴避，轉頭只看著積，因為積似乎也覺得對天駟有些過意不去，猶豫半晌之後也沒能說什麼，點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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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駟氣沖沖地離開之後，亢抬眼說了。「天駟大人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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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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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你不同。」亢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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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駟是內斂而深沉的人，雖然總在積面前示弱，看起來笨拙單純，感覺相當懼怕亢，但是實際上已不下數十次的嘗試在水或食物裡頭下毒。蠍毒、鴆毒、鶴頂紅，一些簡單宮裡常出現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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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駟是草食性靈獸，在明知道三個人在趕路食物短缺的情況下還不停的冒險行事，反而造成積的傷因為營養不足而痊癒得較慢，亢為此相當不悅，但是並沒有在積面前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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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經到了富鐮城，天駟的行為也並沒有結束，目前情況似乎是無法忍受積的膽小軟弱，所以天駟決定收手回國。但亢認為，他的恨意並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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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亢什麼都沒說，這是他造的孽，他已料想過可能要用一輩子去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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