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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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去買晚餐,離開了病房,此時的病房裡只剩下我和妹妹兩人,我們保持著微妙的沉默,直到她開口叫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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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需要找護理師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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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有事情要問你,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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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非常少見的認真表情,令我也從倚靠著的椅背上起身,挺直了腰背,準備傾聽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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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問題?看妳這麼認真的樣子,是很重要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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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很重要喔。我知道姊姊妳在想什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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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這句毫無來由的話搞的一頭霧水,偏著頭看向正躺臥在床上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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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說明白一點,姊姊是不是一直有很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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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看出了我舉止中的困惑,因此詳細解釋了一番,不過這句話更令我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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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啊?我一直都很在意的人…星銀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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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的姊姊真的異常的遲鈍,明明平時挺聰明的啊?唉,姊姊,我問妳,如果妳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比如說有生命危險…之類的,妳會先向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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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不過真的要說的話,應該是…小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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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再問妳,如果妳在做事情時遇到瓶頸,會先去徵詢誰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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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直問我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嗯…我想我應該會先去問小政,畢竟他很聰明,我想他應該都能幫我找到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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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問題的答案不就顯而易見了嗎?姊姊,我再問你一次,妳是不是有很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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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猜出星銀想表達的大概是什麼了,但是,我根本就不能承認,這是不對的,我和他的關係僅止於…同校的學生?學姊和學弟?學生會的同事?好朋友?好吧,我無法得出一個確定的結論,但我不可能承認的…我已經決定了,要好好撮合薇薇和他了,要是我突然跳出來,那肯定不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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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來也很清楚?那為什麼要那樣劃清界線?就算你們只是假情侶,但妳『喜歡』他,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吧?妳就應該自私一點,只要能多努力一點,妳一定會有機會的啊,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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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想太多了,我並沒有那種打算,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啊,別想那麼多啦,妳只要專心養病就好,不要再擔心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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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為我為什麼要說這些…我親眼看了你們的相處一整個禮拜,我想我肯定是最了解姊姊妳的人喔,我看的出來,妳只是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感,我看搞不好就只有學長那傢伙察覺不出來吧!所以,不要繼續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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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這樣做啊!我已經答應一個學妹,要讓小政和她能在一起了,她才是真心喜歡小政的!我肯定只是…只是對假情侶這個身分代入太深而已,所、所以不要想太多喔~真的,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會好好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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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真的只是代入太深嗎,我唯一敢肯定的一點就是我不敢肯定。但是,為什麼我還需要壓抑自己的情感?說到底,那種情感真的存在嗎?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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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上半身俯臥在星銀的床鋪上,我感覺的到,我感到徬徨、我感到無助,我無法理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星銀的話就像是催化劑,讓這些疑問在我的內心發酵,她坐起身,將眼眶含淚的我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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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了解了嗎,不要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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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我只是任憑自己那樣趴在她腿上,記得小時候她也常常這樣趴在我腿上,我不禁為自己的狼狽不堪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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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決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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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段時間,她再次開口,「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壓抑下去了」…這句話儘管我就要說出口,卻又無法從緊閉的唇齒中擠出。我想到了第一次見面時的薇薇。那時的我,只是想幫助迷路的學妹,之後,在西洋棋社,我和這個可愛學妹變得逐漸熟絡。我想到了每次和她相處時都能感受到的氣息。我感受的到,她過去肯定是個孤單的女孩子,而這樣的她,現在已經有了那種對象,那種,隱含愛慕之情的對象。我又怎麼能…傷害這樣的她呢?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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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星銀,我已經明白了,我想我對他肯定不是那樣的感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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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得到她期待的眼神落空了,轉而取代的是無奈的眼神,她就這樣看著我,我也這樣看著她,四目相對的我們就這樣保持著沉默,又過了一段時間,她彷彿下定了決心,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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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我知道了。那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我會去努力追求學長,姊姊妳就好好看著,可不要後悔我沒有給妳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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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這句再次令我匪夷所思的話後,就抱起棉被,將自己嬌小的身子整個縮進被窩裡。儘管我真的無法理解她的想法,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們現在也不再是假情侶的關係,我不會後悔的,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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