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三月 - 第四十章

體育館內原本陳設的武器有一些被移到了中間的位置，各式各樣的武器從棍到刀都有，有的甚至乍看也不像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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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脫掉西裝外套站在武器旁面對一班學生，一眼就發現林思柔還沒到，但他的課林思柔遲到甚至蹺掉都很正常，他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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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學生們道：「這堂課是調整學術比例之後增加的，本應是木下老師的課，但他的傷還沒好所以由我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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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中，安藤理惠引頸期盼，由神田老師指導的體術就意味著無需坐在台下只能望著他，而是能正大光明地有肢體接觸，這可是讓感情升溫的絕佳好機會，她一定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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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身邊的人低語：「等一下要示範誰都不准舉手，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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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跟班其實也想上去，但安藤理惠發話沒有人敢不從，只能默默點頭，把她的話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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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拿起了武器架上的長棍，「對於術師來說重要的並不單純只有式神或是術式，武術也是相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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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妖怪的復原能力強，但在緊急狀況下，身上沒有術式需要的道具，又或者是靈力見底，冷兵器至少可以拿來防身。」長棍在他手裡翻轉著劃出好幾次的圓，在手中飛舞的長棍猶如是他的手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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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武器也能夠搭配術式讓攻擊更有效果。」長棍在身前轉了一圈被他架在背後，「因此術師會一樣兩樣武器比較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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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前就上過相關課程，對這些武器應該都不陌生，這堂課就直接實戰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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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畢，學生們紛紛交頭接耳，他們是學過，但也就是基本操和對空氣揮舞，怎麼知道如何攻擊或是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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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在心裡嘆了口氣，難怪真正強大的術師沒幾個是從學校系統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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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奈淺笑一聲，道：「不需要想得太複雜，在對戰時讓平時的訓練自己發揮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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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學生們面面相覷一臉茫然，他道：「還是有人要跟我示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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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被安藤理惠事先警告過，理所當然沒有人自告奮勇，一片靜默中，安藤理惠舉起手，垂著眼眸有些靦腆，「我想要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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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一雙幽深的眼睛瞅著她難以判斷其中思緒，莞爾頷首：「去選個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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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小碎步來到一排武器前，手指放在下巴思忖哪一種比較能夠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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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一樣的長棍太遠、雙刀萬一傷到神田老師就不好了⋯⋯挑了半晌，她最後拿了一隻短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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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到又凡面前，「神田老師，這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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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轉棍到身前：「你用得順手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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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藤理惠握緊短棍站穩腳步，心裡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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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比了個請的手勢，「你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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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點點頭，眼前神田老師直瞅著她，或許是緊張或許是興奮，她臉頰泛起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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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口口水，踏了兩步持棍上前，沒能靠近就被長棍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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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踉蹌一步，一陣刺麻蔓延在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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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地皺了眉頭，不愧是神田老師，上課絲毫不馬虎，認真地一點也沒打算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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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了甩右手順勢轉了棍子又再進攻，一棍橫劈，『吭！』地一聲響亮就被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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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推開她，轉棍回復姿勢，「你的基本功還有待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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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穩腳步，抿嘴笑得含蓄道：「那神田老師有空可以多指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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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眉頭微蹙神情有些困擾，「安藤同學底子還不錯，只要多練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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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神田老師稱讚。」安藤理惠紅著臉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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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了幾句對話她還沒打算下去，操起短棍又朝著又凡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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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棍便擋了下來，一使力就推開安藤理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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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眼角餘光瞥見林思柔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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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瞄一眼過去便看見她嘴角上的傷，眉頭疑惑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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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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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倒抽一口氣，心急地湊上前問道：「神田老師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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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關心的人肯定是林思柔傷的罪魁禍首，又凡撥開她的手，「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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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應該下手那麼重的。」安藤理惠摀著嘴巴，一臉心疼地看著又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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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擠了個笑：「不要緊，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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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是我還想繼續……」安藤理惠喃喃幾聲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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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也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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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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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終於下去，又凡向學生們道：「待會的練習就像剛才我和安藤示範的那樣，請各位練習過程中務必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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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人群之後的林思柔舉起了手，臉上的淺笑讓人發寒：「我晚到了沒看見，可以再示範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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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瞅著她心裡一陣不祥，但林思柔直盯著的眸子不允許他拒絕，「……可以，那這次換長谷川上來示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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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川一愣，臉上布滿喜色，但一旁安藤理惠瞪得她背脊發涼，屈服淫威之下，她垂著八字眉：「……老師，我身體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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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跟老師一起吧。」林思柔直瞅著他，「這樣我比較清楚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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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見林思柔要得逞，瞪向她咬牙語帶威脅：「你自己上課晚來還要神田老師再示範一次，不要麻煩神田老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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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冷冷睨了她一眼，轉眸向又凡道：「老師覺得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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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和她對視，莞爾道：「不會，學生有任何不懂都是我的工作範疇，是我應該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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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笑了一下穿過學生們走了出來，一邊伸展筋骨一邊道：「真是個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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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了武器架旁拿了一對鐵尺——長不超過前臂類似三叉戟與短劍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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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有個問題。」兩把鐵尺在她指尖旋入旋出最後刀刃指向前方，她朝又凡走去：「剛才上課說到式神殺不了術師，那如果術師要殺式神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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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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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手揮去，另一手反手戳擊，又凡用長棍全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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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知道嗎？」她全身重量壓在鐵尺上，莞爾著：「什麼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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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又凡湊近林思柔低聲道：「如果我受傷的話學生就會發現我是妖怪，請您不要太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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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小心只打成內傷，這樣就看不出來傷口在復原了。」林思柔推開，側身又進了又凡的破綻，他再擋下朝脖子橫劈來的鐵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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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也換把鈍器，不要說的跟做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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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用手肘撞開他，鐵尺尖端差一點就要戳傷他：「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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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丟下鐵尺到了武器架邊，這時安藤理惠看不下去，橫眉豎目朝林思柔大喊：「你不要欺負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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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忍不住嗤笑，拿起安藤理惠方才用過的短棍在手上轉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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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她蹬腿短棍下劈，又急又強，木棍碰撞聲音響亮刺耳，她向後踩穩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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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箭步，短棍由左下斜上畫出圓弧，空揮一次，她緊接著下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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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一把抓住，他低聲淺笑著道：「您這該不會是對著我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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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我、我打你，有那裡不公平嗎？她可是真心——」林思柔側身踢去：「心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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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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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驚呼：「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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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舞著短棍旋轉，緩步朝又凡走去：「老師還真是有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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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背後靠著牆撐著長棍起身，依然莞爾：「小林同學看不出來擅長體術，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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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雙手抓握短棍朝又凡鞠躬：「謝謝老師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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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雖然林思柔真的如她所說沒打到見血，但若是人摔成那樣總不可能毫髮無傷，於是裝得有些蹣跚走回學生面前：「大致上就是這樣，請各位同學兩兩一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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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理惠往死裡瞪著林思柔，竟然敢對她的神田老師下這麼重的手，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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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兩個班上的邊緣人，林思柔理所當然和中村夏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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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夏一邊伸展筋骨一邊瞥見了安藤理惠的神情，他低聲道：「你好像做得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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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皺了眉頭，眸光閃著詫異：「……你也心疼又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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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夏癟嘴，「我是說安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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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柔瞟眼看向安藤理惠，對方毫不掩飾對自己的敵意，她對中村夏道：「這樣很好——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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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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