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最後一個故事】-《四人行，必有我師焉》 - （第二三章）

　　（　第二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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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六的休假，並沒有讓我太過清閒，但大概是想要多享受一些難得的假日吧，我依然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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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比較特別的是，沈靜睡得比我還久，而且睡得相當沉。她好像正在做著什麼美夢一樣，嘴角還會不自覺地上揚幾分，接著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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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頭的口服避孕藥，讓我想起了自己在昨天晚上時對她的狂暴，頓時令人不禁感到愧疚。只不過，對一個妓女感到愧疚，再怎麼樣講總是會讓人感到啼笑皆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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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翼翼地起床，接著進入浴室準備盥洗，因為擔心沈靜會因為盥洗聲而醒來，還特地關上了門，接著開始為今天一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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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太多猶豫，被我帶入浴室的手機中，行事曆提醒著我今晚得跟家伶一起去逢甲夜市。也許是剛睡醒的慵懶，讓我竟然有一瞬間後悔答應帶她去逢甲夜市的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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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排除這種半睡半醒的惱人感，我便把毛巾扔入拉起排水塞的洗臉台，接著等待自來水充滿它。這種惱人的感覺，大概就是所謂的起床氣吧，真是怪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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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搓動洗臉台中的毛巾時，嘩啦嘩啦的水聲隨著水花揚起，有些濺上了我的內褲，也有些濺上了腳邊的地板。更有的——濺上了一旁正在蹲馬桶的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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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來鏡子裡的自己滿是睡意，花枝招展般的頭髮亂得讓我好像身在野戰部隊裡一樣。接著雙手用力一擰毛巾，水像是瀑布一樣從毛巾中被擠了出來，落水的聲響同時激起一點水珠，它們就像子彈不長眼一樣隨地亂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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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冰……你可以小力一點嗎？」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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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你不覺得有哪裡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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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妳怎麼會在這裡！』我嚇到差點踉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浴缸上。

　　「因為想尿尿……」沈靜倒是還沒睡醒，半闔著的眼有意無意地看向我這。

　　『所以我說……妳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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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剛才的那聲『幹』太大聲，還是我的問題太過前衛，沈靜先是看看我，接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衛生紙，然後半闔著的眼開始大幅度地睜開，最後更像是看到變態一樣地瞪著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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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出去。」

　　『……啊？』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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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經歷過被妓女拿著牙刷、牙膏、漱口杯、刮鬍刀、刮鬍泡罐和智慧型手機猛丟的經驗嗎？沒有的話，你應該體驗一次看看，因為這種幹到北邊去的感覺此生應該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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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這是我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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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面在廚房刷牙，一面在心裡暗幹，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好，免得等一下它又要進入飛航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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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找不到遷怒的對象了，所以手上搓著的洗面皂被我搓得好像在哀號一樣，直到滿手的泡沫之後，我才開始往被沾濕的臉塗塗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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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害怕手指會在我看不見的情況下插到鼻孔，一面也害怕會不小心把洗面皂的泡沫給吃進嘴裡，所以我每次在洗臉時總是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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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閉著眼睛開啟流理台的水龍頭，讓自來水沖掉手上的泡沫之後，我聽見了有穿著拖鞋啪搭啪搭的腳步聲往我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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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還沒有意識到那雙拖鞋發出的啪啪聲究竟是從哪裡來時，沈靜發出了類似被絆倒的聲音，接著我便感受到那該死的重力朝我撲過來，接著當然是讓我摔得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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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雙手上還是濕的，所以我把眼睛部份的泡沫給刷掉，果然是沈靜趴在我身上，她緊閉著雙眼好像深怕挨罵一樣，然後就趴在我身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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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雖然妳不是很重，但是妳再繼續趴在我身上，我恐怕就要起生理反應了。』

　　「啊！」沈靜倏地睜大雙眼，接著從原本趴在我身上的狀態轉變成坐在我身上，「對不起……我忘記廚房的地上有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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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門檻其實是因為設計不良才會在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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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本來是有一扇門的，不過由於太不方便的關係而把它拆了，至於地上的水泥門檻因為懶得打掉，所以就索性留著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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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不怪妳……』我只想要她快點從我身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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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還有約會，不可以在現在就消耗太多體力──我是這麼告訴自己的，然後用冷水沖掉臉上的泡沫，接著拿著手邊的毛巾將臉擦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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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現在為止，沈靜都站在旁邊看著我井然有序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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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妳今天很難得，睡得比我還晚。』我試著打破這個僵局。

　　「大概是昨天太累了。」經過剛才的無言相視，她大概是找回了以往的冷靜，而讓現在的口吻變得平淡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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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原來如此……要吃早餐嗎？』我問，看著沈靜還有點紅的臉頰，『妳沒事吧？臉看起來有點紅。』

　　「剛才擦臉太用力了，都怪剛睡醒太恍惚，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剛剛在浴室時對不起，我沒有真正和其他男人過夜的經驗。」

　　『完事了，就馬上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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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點點頭，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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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們去吃早餐好了……不過現在應該算是午餐才對了。』

　　「恐怕不行……」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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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問題，我也捫心自問了一次：『為什麼我會想和她吃飯？』不過這大概是永遠沒有答案的疑問，至少以自己問自己的立場來看確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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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客人有約。」

　　『這樣啊……』說不上來的落寞，讓我為自己感到訝異了起來。

　　「嗯，所以我要先離開了。」

　　『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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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看著我不發一語，好像我是做錯事的小孩，而她是扮演媽媽的角色。我想像起她拿著藤條威嚇小孩時的模樣，確實不太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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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對不起。』我又道歉了一次。

　　「……」她稍微嘟起嘴，眼神變得有些嚴厲在裡頭。

　　『……』我看著她有些生氣的模樣，心裡頭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如果覺得對不起我，下次就不要用那種很像在強姦女孩的方式對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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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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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代表，她還願意和我有下一次上床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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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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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沒有收錢，這一次也沒有，我開始摸不透沈靜這個人的性格了。她雖然優雅文靜，卻有一種深邃得摸不著的感覺，就從她的身影之中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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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只知道當我回到浴室時，鏡子上被貼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的那段話尤其奇妙，也讓人很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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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撕下它，並放到我的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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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色的便利貼上，寫著下筆有力的藍色字體：「你知道誠實面對自己，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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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樂的事情，是誠實面對自己……意思是我不夠坦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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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這個疑問走出門，騎著小125買了份自己的早餐，也多買了一份早餐起來。事實上我不是個那麼容易和其他人結仇的人，除非是對方十分故意在踩我的底線，不然我都會希望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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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盈君是這樣，對哲皓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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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的責任，就是維持四人行這個團隊，因為當它消失了，那麼罪魁禍首沒有別人，就是我──林子龍。我承擔不起這種後果，所以除了採取行動以外，我沒有其他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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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125就停在盈君家門口，由於這棟公寓沒有管理員，所以我很容易的就走上樓梯，前往盈君住所的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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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的電鈴在我按下按鍵之後就從門內傳了出來，它響亮得好像早晨的鳥鳴一樣，如此響亮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的理由，我想是盈君可能還在睡吧？所以才會到現在都還沒出來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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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飯糰和奶茶，其實只是我來見盈君的藉口，透過早餐這個理由，我想接觸盈君和哲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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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的話，我更想要我們所有人都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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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看來的確很不負責任，盈君因為我才會和戴總搞上關係，而我卻還想厚著臉皮和她和好——想到這，提著早餐的手更握緊了拳，指甲擠壓著手掌的刺痛感時時刺激著大腦，好像要我別莽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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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久了。』我嘖了兩聲，鞋子確實在鞋櫃上，所以盈君是在家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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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才會轉動門把，卻沒想到門居然沒有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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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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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所以我輕輕地開門，接著小心翼翼地把早餐掛在門把上，走入客廳時輕輕拿起放在桌上的花瓶，試想著萬一有什麼狀況，也許它可以救我、也救盈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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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轉入房間時，才看見盈君居然就倒在地上，我便放下花瓶跑到她身邊，除了滿地的汗以外，她身上衣物完整而且沒有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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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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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著她的手臂，把她從側躺的狀態轉成正躺，而她急促的呼吸讓我鬆了一口氣。不過鬆一口氣的狀態只是一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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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燙！』她額頭燙得就像燒開的水一樣，使我連忙打起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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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會吃上擅闖民宅的罪嫌，也跟著醫護人員一同上了救護車。一路上周圍的住戶都在圍觀，有的甚至會對我指指點點，你們到底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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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我捉著盈君的手沒有放開過，但更正確一點來說，是盈君的手一點也沒有鬆開的跡象，就像緊闔著的眼從來就沒有睜開過那樣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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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病床上的盈君被醫護人員擦拭著汗水、裝上氧氣罩和測量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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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迫切，我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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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手機畫面，我遲疑著是否應該打電話給哲皓和睿哲，要是哲皓知道我在盈君家中發現她昏迷不醒，是不是又要多一層誤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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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我決定先打給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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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嗯……這就是經過，對不起……我瞞著沒有告訴你。』

　　「不，是我的話恐怕也沒有勇氣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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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護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和睿哲靠在牆邊，把我所知道和經歷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他不但沒有怪我，反而更理解我會這麼決定的理由。只不過我並沒有被理解時應該有的舒暢感，反而更有一種罪惡感正在心中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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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果可以罵我一頓，我也許能夠釋懷一點，但為什麼呢？睿哲一點怪罪的意思也沒有，更別說盈君和戴總關於升遷的性交易，睿哲居然不是憤怒，而是一種完全理解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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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皓我來通知吧，現在他應該對你很不滿。」

　　『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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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獨自坐在椅子上，莫名地將雙手的手指交錯在一起，額頭不自覺地就靠在兩手的大拇指上，我想像著現在的自己看起來大概就像是在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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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昨天淋雨才會讓盈君發燒，現在在加護病房……對，你要不要現在過來一趟？帶他們的家人一起來吧！我現在在中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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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睿哲透過手機告知哲皓，我心想著到底應該離開還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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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盈君的朋友嗎？」醫生的聲音，在離開加護病房的同時問道。

　　「不，是她的同事。」睿哲總能扮演好外交角色，這點我的確很佩服他。

　　「嗯？這位是她的男朋友或是先生嗎？」醫生問了問，然後看看我。

　　『我……』剛從思緒中拉回意識的我，實際上沒有多少反應能力。

　　「因為你當時看起來很緊張，你們還抓著彼此的手不是嗎？」

　　『……』我無語，這種曖昧的關係相當難以啟齒。

　　「請問醫生，盈君的情況如何？」睿哲直接切入重點，避開這個敏感話題。

　　「這是流行性感冒所引起的肺炎，現在情況還不太樂觀，病人現在需要好好休養。」

　　「啊……」睿哲點點頭，似乎還想再問些什麼。

　　「這種感冒本身就比較不好痊癒，只需要靠休養和時間來慢慢康復即可，所以請不用太過擔心。」

　　「是，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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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以前，我和睿哲一同進了房間看看盈君，她的臉色就像醫師所說一樣，是不太樂觀的表情。旁邊儀器的聲音此起彼落，響著相當有規律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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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碰她，為她擦去額上的汗水，但我沒有勇氣，也沒那個資格。畢竟這個工作，是應該交給哲皓來做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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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龍……」隨著盈君的呢喃，她好像夢到了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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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睿哲面面相覷，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窘境下，我決定在哲皓來到醫院以前離開這裡，因為現在不是見哲皓的時機，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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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急診室大門口的我，正等待著警衛替我叫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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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等待的感覺說不上來究竟是好還是壞，但我想接下來的目的地是我所期望的，所以這種等待應該算是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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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門邊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為什麼已經過了會胡思亂想的年紀，卻還是會那麼容易就開始了這幼稚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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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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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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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頭，看了看那個在我旁邊咕噥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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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那天來面試《海毆社》的人嗎？」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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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他有點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和他碰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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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忘了嗎？就是那天你在出版社大樓裡搭電梯時，和你搭同一班的那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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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就是那個我覺得在將來的某一天還能有機會碰頭一樣的人嗎？邋趿的模樣依舊，襯衫總是紮不進褲子裡頭，只不過這幅光景在他身上竟有股說不出的合適感，好像這樣才是最適合他的裝扮──不過這種想法再怎麼樣都很讓人感到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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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巧，會在這裡碰見你，是來探病的嗎？』

　　「啊，不是！」他的笑容相當開朗，好像一點憂鬱也沒有一樣，「我其實是來這附近逛逛，看能不能得到一些靈感的。」

　　『原來如此。』我其實可以體會他的想法，大概是同為作家的緣故。

　　「我知道這裡有一間雪花冰還不錯，要一起去嚐嚐嗎？」

　　『反正我也沒事，就走吧。』我完全忘記警衛早就幫我叫好了計程車。

　　「嘿嘿！」

　　他嘿嘿地笑了笑，然後伸出他的右手說道：「我叫吳子學，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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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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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聽見自己一切順遂的人生，並不是沒來由的降臨時，內心是多麼的挫折。

　　尤其是當我知道自己是踩著別人的付出向上爬時，我真想讓自己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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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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