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靈 - 釋然

　　「閻王、阿墨，你們兩個怎麼一起回來的啊？」一進寢室陳達鴻看著兩人一起進門便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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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的，跑車站等我去了。」朱墨指著閻皇，將水果擺桌上，「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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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客氣了！」杜子建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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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皇跟杜子建視線相交，誰都沒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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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推了閻皇一把，「擋道了。」朱墨走到衣櫃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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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墨，他們兩人氣氛不太對啊！”妖狐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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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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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五點朱墨醒來，沒想到閻皇已經洗漱完坐在椅子上滑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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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下欄杆，朱墨抓了抓頭髮，站在閻皇面前，「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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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皇站起身壓了壓朱墨後面翹起的頭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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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睡眼惺忪的朱墨，他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某個角落被軟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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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走出宿舍大門，閻皇開口：「你⋯⋯上次說的呼吸法，挺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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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高舉雙手左右伸展著，朱墨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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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爺爺就叫我們打坐，我一直靜不下來坐不住，被罵被揍都是常有的。這次回去他又叫我去打坐，想到你說的話⋯⋯」閻皇耳朵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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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沒說話只是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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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的習慣改變一定會讓身邊最親近的人感到疑惑，看來，應該快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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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場草地上，朱墨輕吐出一口氣，「你爺爺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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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皇一愣，「⋯⋯」低下頭捋了捋頭髮，「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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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方便說沒關係。」朱墨轉身示意閻皇該回去了，走過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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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了你別不信啊！嗯⋯⋯你相信有鬼嗎？」閻皇伸手拉住他手臂，朱墨回過身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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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著頭，朱墨嘴角慢慢上揚，「我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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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抓鬼的⋯⋯」閻皇說完蹲了下來，把臉埋進膝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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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墨，他也太可愛了吧⋯⋯”聽得出妖狐聲音裡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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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種人拿著滅靈劍，我怎麼也無法相信啊！”朱墨搖了搖頭，笑出了聲：「噗哈！你這是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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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蹲下身，朱墨伸手捏了捏他脖頸，閻皇抬頭望著他，「你不會覺得很丟臉還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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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搖頭，朱墨開口：「這不僅是個職業，也是做功德。助人們遠離驚慌恐懼，助靈體業報輪迴，這是一個很偉大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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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皇第一次說出閻乾的身份職業，他不以此為恥，但怎麼也無法坦然說出口。但是面對朱墨，他無法說謊，彷彿只要他想要的他就奉上，這麼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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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過朱墨會是什麼反應，他會大笑著當作閻皇是在開玩笑，但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不僅沒取笑，還說了這輩子他從沒聽過的，讓他徹底臣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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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朱墨透澈明亮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著，在他眼裡朱墨是那麼純粹，那麼完美；這一刻他確定了自己真的完全沈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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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了閻皇一把讓他起身，朱墨邊走邊說：「所以你爺爺也教你們兄弟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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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自然的環上他的肩，「嗯。從我們小時候就開始了。爺爺一直說我有天份，但閻羅才讓我覺得他很厲害，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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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沒見過什麼鬼，頂多就是感覺的到靈氣流動或是磁場改變之類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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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相信有鬼魅魍魎，但又沒親眼見過，要不是因為笨狗的存在，他想他應該也是個無神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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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第一次碰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身上有⋯⋯說了你別怕啊！」閻皇捏了捏朱墨的肩，「有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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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斜睨著他，「哦？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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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我就特別注意了你啊！不過也沒什麼不同，大概是我失誤了吧！」閻皇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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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嘴角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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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妖狐都覺得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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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雖然敏感但神經真是跟電線桿一樣粗啊！滅靈劍的持有者真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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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心想，見不到靈體是因為他周身靈氣太過強大，現下的閻皇心性不定，無法控制自身靈力，想近身都不容易了更何況被窺見，不過以他的靈力修為陰騭不該連見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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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他的靈視被封，但為何被封⋯⋯既令他修煉靈力、持有法器卻又將其靈視封印；他的家人操作真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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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生活依然持續著，每天上學放學，週末各自回家，除了閻皇跟杜子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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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朱墨放學後的「運動」提前結束，回到宿舍還沒進門就聽到閻皇跟杜子建在鬥嘴，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可是在朱墨一進門兩人就閉上了嘴，各做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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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看了眼兩人又回頭看著陳達鴻跟李嘉明眼露疑惑：「這是怎麼了？還沒進門就聽到你們在吵，吵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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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達鴻聳了聳肩，李嘉明拿下眼鏡擦拭著，杜子建翻動著書包，閻皇低頭滑著手機，四人都沒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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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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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皇只是搖了搖頭繼續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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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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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建搖頭拿出一本書開始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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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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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達鴻啃著餅乾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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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明？」這次朱墨語氣稍重了些，沒開口的三人齊刷刷看向李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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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著眼鏡的手一抖，李嘉明緩緩抬頭無辜的眼神看著朱墨，朱墨眼神銳利盯著他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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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李嘉明無助的掃了一圈三人，大吼：「啊——算了！死就死吧！是兄弟就明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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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手指向閻皇跟杜子建，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這陣子他倆天天為了你晚餐吃什麼吵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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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看向兩人，他的晚餐的確不用擔心，宿舍會訂便當，不過早餐就不同了，需要擠進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搶糧食，朱墨從開學第一天就沒擠過，一直都是閻皇幫他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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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倒是杜子建也會幫他買，他想著不好駁了他好意便也收了，反正杜子建也收他的錢，算是銀貨兩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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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現在這情形就不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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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瞪大雙眼的兩人，朱墨被氣笑了：「我說⋯⋯你們倆玩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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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沒有，鬧著玩的，我們這不是感情好嗎！」兩人突然同時互相拍了拍對方手臂，又宴然自若的勾肩搭背對著朱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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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了捏眉心，朱墨開口：「謝謝你們倆啊！以後早餐子建你也別幫我買了，你是班長總要提前到校整理班務，我跟閻皇同班一起走，他幫我買方便多了。至於晚餐⋯⋯我出去前先去舍監那裡訂就好，你們都別瞎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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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拿過沐浴用品跟換洗衣物，走出門時對著還一臉矇逼的兩人說：「就勾著吧！這樣畫面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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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兩人同時放下手面露鄙夷，撢著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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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達鴻跟李嘉明倒是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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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天起，閻皇跟杜子建不再劍拔弩張，說不上感情和睦，但也算相處融洽，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獲得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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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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