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尤】樊籠之中(現paro) - 31.

「不、等等！內人跟女兒真的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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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先生……神社早過了營業時間，現在不會有外人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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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桐人正苦惱著要怎麼跟神社的人解釋他的家人會在晚上仍然留在裡面時，尤吉歐背著小幸小跑著到來，解決了他的煩惱。本來尤吉歐作為「入侵者」本應該避開所有職員的注意，偷偷地溜出去。然而稍遠處傳來吵鬧聲，引起他的注意。他的出現解決了桐人的煩惱，卻沒法解釋過種時候待在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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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沒顧上神社職員投來更狐疑的視線，衝過去緊緊地摟住他們，他的聲音疲憊不已，「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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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貼的神社職員沒再追問他們，他只是問了尤吉歐：「那位先生剛才說他的內人也進來了，請問夫人還在裡面嗎？要幫忙一起找回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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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尷尬地漲紅著臉，他當然理解桐人以「內人」這種中性用詞的原因，只是現在他要怎麼跟面前的老先生解釋這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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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桐人踏前一步，「這位就是我內人了，雖然名義上我們還未正式註冊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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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先是困惑地望著兩人，可是很快的他便收歛表情，只輕聲說了句「這樣啊……」，便領他們到正門為三人簡單地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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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深深地低下頭，為自己晚上闖進來的無禮致歉，亦為老先生的體貼而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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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尤吉歐正背著小幸，他絕對也會跟著一起彎腰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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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先生關上門回到神社後，桐人再度緊緊地摟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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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尤吉歐說，「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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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桐人笑著親了親尤吉歐的額頭，再親了小幸的頭髮，輕輕撫著她，「她睡得很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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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她也累了。」尤吉歐擔憂的盯著桐人的臉，這時他才有餘暇詢問，「對了，桐人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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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小心摔倒……」桐人尷尬地乾笑著，他可忘不了剛才翻進神社時，因為臉上的傷勢讓他看起來更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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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鼓起臉，明顯不相信他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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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喔……」桐人湊近，可是在他的唇貼上戀人的雙唇前，尤吉歐便後退了半步讓他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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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尤吉歐小聲地道歉，「只是小幸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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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可是睡得很熟喔。」桐人揚起嘴角，得意地見證著漲紅著臉的尤吉歐緊張又小心翼翼地接近，接著閉起眼給他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作為補償是有點不足，不過現在的他學懂要知足，不足夠的部分將來再讓這傢伙好好的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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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的車就停在附近，他先拉開後座的車門，幫忙尤吉歐將小幸放在座位上並扣好安全帶。只是當他走到前座為尤吉歐拉開車門時，尤吉歐仍然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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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如坐在後面﹖」尤吉歐見到桐人驟變的反應，趕緊澄清，「我只是想待小幸身邊多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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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呆愣地重覆著，「啊，嗯……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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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會偶爾因為能獨佔桐谷和人，能知道某些不為人知的一面而高興。例如他不比外表那般成熟，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那樣，他會說出可愛的夢話，很容易呷醋，很喜歡捉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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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讓他感到自己是特別的，很重要的與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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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不希望再見到桐人露出那種悲傷的模樣，害怕被扔下似的幾乎快哭出來。他希望桐人能一直的笑著。他想要，亦需要跟他一起克服，讓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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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鑽進他的座位之前，小跑到桐人身邊，比桐人預想的提早了許多，給了他纏綿而悠長的吻作為補償。在桐人不合時宜地將手滑到他腰間那時，他將桐人推開，雙手環住戀人的肩，「回家再繼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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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只得無奈地將尤吉歐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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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坐下的那刻好像瞧見小幸挪動一下。他緊張得屏住氣息，只是一段時間以後小幸維持著平穩的呼吸，眼睛亦沒有睜開的打算，他才稍為放心。只是錯覺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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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桐人問，他只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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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離寧靜的街道，朝著桐谷家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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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她怎麼了？」桐人再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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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再度緊張起來的尤吉歐趕緊望向仍熟睡中的女孩，「還在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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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得尤吉歐慌張的原因的桐人輕聲笑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找到小幸的那時，她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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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都哭得腫了……」尤吉歐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不過現在應該沒事了喔。她真的是很堅強的孩子，堅強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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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桐人自豪地點著頭，「她有跟你說些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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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透過後視鏡望著桐人，他將手放在自己唇上，「秘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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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表達他的不滿，當然被尤吉歐無視了。車廂內盈充著他們的笑聲，如果沒發生中午那件事，此刻的他們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幸福家庭，玩了一整天，累透的女兒倚著爸爸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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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尤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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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時作聲，又同時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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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知道了我們在交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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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這孩子很聰明又敏感，說不定在更早之前她就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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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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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長一段時間，直至桐人的車子駛進大廈的停車場泊進他專屬的車位，他們都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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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壞爸爸對吧﹖」桐人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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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車子已停在安全的位置，尤吉歐也解開安全帶，所以他湊近從後抱摟住桐人，「不是的……桐人是非常、非常好的爸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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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握住尤吉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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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真的很害怕……」桐人小聲地說，一方面害怕弄醒女兒，另一方面他害怕表達自己真實的感受。「如果小幸發生甚麼事怎麼辦，如果你發生甚麼事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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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尤吉歐將他抱得更緊。「已經沒事了喔，我跟小幸都沒事，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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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活到這個年紀，我還是個自私的人。」桐人說，「或許我害怕的，是你們都離開我了，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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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自以為對你們很好，想要兩邊都不放棄，卻只是在不知不覺間讓你們都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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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成長了，或者說被歲月磨滅得忘記最重要的事，忘記曾經身為孩子時代，對世界極度纖細敏感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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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只要答應過的事，承諾過的約定，全部都好好遵守；而她想要的，他都給她。就是對她最好的方式。結果卻忽略了她的心情。明知道她喜歡尤吉歐，還是試著將尤吉歐以自己戀人的身份介紹給她，試著讓他融入進家庭，以最殘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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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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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桐人。」尤吉歐打斷他的思緒，他不需要聽到桐人親口說出，也知道他在想甚麼。因為桐人是他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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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是很溫柔的人。」尤吉歐更用力地摟緊他，「總是先考慮大家的想法跟心情，最後才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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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樣的人……我才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他搖了搖頭，「小時候我也過得很孤獨很寂寞，覺得自己被世界遺棄，討厭世界也害怕身邊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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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靜靜的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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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卻將女兒唯一願意敞開心扉的老師朋友搶走。」桐人抽了抽鼻子，「而且就算是現在，或許我根本沒法做到我對你的承諾，我還是不想要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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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很自私的人。」尤吉歐嘟噥著，「從我們交往的第一天，我就應該知道自己是第三者，是破壞你們家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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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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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尤吉歐將頭埋進桐人肩內，「就算我知道有人很愛、很愛我……我還是曾經短暫地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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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了眼，任眼淚滑落在桐人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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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短短一個星期，也是我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我甚至都懷疑，如果你沒來找我，我也許會撐不住來找你。」尤吉歐深深地吸了口氣，「今天尋找小幸時，我才發現那有多害怕跟擔憂，我自以為是對的事，卻深深地傷害了我最愛的人。我們無論做任何的事，都無法讓所有人滿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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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都錯過了離開彼此的時間了。」就算桐人知道這不合時宜，他還是沒忍住上揚的嘴角，光是知道尤吉歐同樣，甚至比他想像的更要重視自己時，他的心情忽然明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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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事……」尤吉歐眼睛紅通通的，「無論等多久也可以，就算沒有名份也可以。謝謝你，剛才在老先生的面前跟他介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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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桐人的雙眼亦通紅，然而他未說出口的話被尤吉歐的吻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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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吻分離後，「你跟小幸都是我最重要的心。這點無論如何，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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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咯咯地笑著，「桐人真貪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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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離開車廂，這次由桐人抱起小幸，他空出一隻手想要牽著尤吉歐。然而尤吉歐沒有接過他的手，關上車門後還是佇在原地。「你快點帶小幸回家吧。明日奈小姐應該已經回到家在等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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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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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跟上去了……」尤吉歐搖頭，小聲地回答。「我回家後再給你電話，不用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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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桐人本來想堅持，至少讓他送尤吉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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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的。」他揚起笑容，想試圖讓桐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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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歐萊茵哥哥……」一隻小小的手抓住尤吉歐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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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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