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酒來,咱們陪煥三喝幾杯」夫子吩咐著,扯理襟口,把煥三拉到石桌前。「這事也是我半猜半打聽後才去問他的。你可能以為讓長壽堂老掌櫃教你做生意,是因為老簡心中有愧,他對你可不能說有愧啊。當初你要去當錦衣衛,難道他沒勸你嗎?
你說要報父仇要整鄭家,那麼多年,搞了身心俱疲你整倒人家了嗎? 那日你倆就在這院,你喝醉了衝他哭,怨他當初沒攔著你。我這是親耳聽聞了。後來他誣你做賊,把你打得半死,下藥丟到亂葬岡去昏兩天,就算這樣能騙得過錦衣衛嗎?
聽說這招早有人用過,錦衣衛裏早就知道。還得上下打點,都怪你自己惹得事大,最後不但花錢,還講好仍得挑你腳筋,才特地花銀子請河南温家來挑得腳筋,你自己說,當時你仍留在指揮所的話,還能再活一個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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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三眼睛瞪得斗大,每要開口都被洪夫子下一句話堵住,老胡揭開酒封一陣黯然:「難怪老爺問到你的腳時,說了温家的人厲害。」這才明瞭陸簡有多麼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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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幫他說話!怕我動他靈堂,就忒地胡說,我是那種人嗎? 」他氣惱的把石桌斜揭了幾寸高終揭不倒,便又把桌上的那罎酒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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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胡說,你當過錦衣衛沒這個腦子查嗎?那天你怨道如果是寬兒當錦衣衛,難道他不會打醒寬兒,為什麼到你這裏沒有盡力攔著?這你要怪他的話,那也兩說,親生的跟別人的孩子能一樣嗎?
他那人這種事本來就是分得清楚,就為了夫人一句話,人家平白養你這麼多年,你給捅了那麼大漏子,又是匆促之間他還能怎地? 好歹把你的命保了。」
跟這莾人說這些,夫子其實也膽顫著,把破酒罐中殘酒倒入杯中喝了一口。又道:「現在回來了就需要你這份力,這次帶多少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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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回來的,又沒人跟我說。」他抬袖往眼間一抺過,像個孩子一樣。「官府快來了,你自已看著辧,我一介文人,我可不留著。」
「官府來幹啥?」他大喇喇的橫過紅眼問道,「朝裏好多事都說與老爺有關,有人來知會朝廷會派人來查。」老胡又拿了罈酒為他斟滿。
「查。我看是趁機放些髒東西吧。」他一口飲盡,又問老胡:「我這回護他兒子,老簡怎麼說?」老胡把當日對答說了,他聽到老胡提到陸簡那句-----我看大的孩子,我會不知道他個性嗎?——默呆半天。
這就是老簡會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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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護了他兒子那麼多天,走得慢死了,悶死老子了,」他嘀嘀咕咕的猛回頭衝靈堂喊:「扯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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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日身上半點沒力氣的醒在亂葬岡上時,心裏把陸簡祖宗八代駡了個遍,耳旁忽聽到有指揮所裏熟人的聲音在吩咐查看腳筋挑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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