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室的門關上後,不疾不徐的腳步停在通道的門前,星諾回頭看向盡頭剛閉上的門,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星璇,你為甚麽帶她回來?」她悄聲地問道,而她知道即使當面問星璇,也不會得到回答。
沿著白夜址的樓梯慢慢走下,她深呼吸一口氣,驅散陰鬱的神情後,又恢復往常凜然的模樣。然而剛到地面,她就在轉角處的閘門前看見一個小巧玲瓏的身影。
閘口開著,可星諾清晰記得,這道自動閘後來有關上,想來必然是有人有意為之,洛雪才能如入無人之境。她微微瞇眼,本來就不帶情緒的黑眸,此刻陰暗得容不下半點波瀾。
角落的陰影投在轉角處的少女身上,身上不合身的外套顯得她的身材更加嬌小,金色的雙馬尾垂在背後,過長袖子雖然蓋過雙手,但也看得出她正抱著雙臂。她好整以暇地靠在牆邊,似乎是在等人。
「星茜。」星諾冷淡地喊出少女的名字,因為她知道對方有意攔截。
察覺星諾的到來,少女緩緩轉頭,圓圓的碧眸看向她。
「喲哈!」星茜從牆邊跳開一步,揮著手朝她調皮地笑道:「我等了好久咯!」
星諾投以一個質疑的眼神。
「不用這麼戒備我嘛。」星茜歪著頭輕快地說:「我知道你會在這裏。」
星茜雖然不是人工太陽的創造者,無法和星諾一樣感知裝置的異常,但是她身為科技開發部的指揮官,又是矽邇的開發者,發現裝置向矽邇傳輸的錯誤訊息並不是一件難事,自然知道造物主的星諾會在半夜過來修繕。
星諾淡淡地說:「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有修理它。」
星茜聳聳肩,不置可否地回道:「畢竟我不能完全監測別人的造物,你說沒有就沒有。」
「太陽不用修理,沒什麼值得告訴你的。」星諾知道星茜在套話,便說:「如果你要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話,那你自便。」
星諾不想和她耗,於是邁步打算離開。星茜卻往旁邊挪了一步刻意阻擋去路,她插著腰,神秘的笑容在晦暗的燈光下顯得狡黠。
「那就談些別的。」星茜說:「既然你沒有修理太陽,為什麼在裏面待那麼久?」
「花時間檢查。」星諾冷冷地回答,嗤笑著反問:「科技部指揮官已經閒到連這種瑣事都要管了?」
「別這樣說,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多問多了解總比不清不楚要好。星洙不是常說『溝通是建立信任的基礎』嗎?」星茜毫不在意星諾的冷嘲熱諷,單刀直入地問:「例如,剛剛有遇到誰、談了什麼之類的?」
星諾的臉色已經冷若冰霜,說:「只要都是為了星塵,那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不過,就別談信任了,畢竟這麼多年,你那套可笑的陰謀論依舊套在我身上。」
星茜聞言,原本笑著的臉也變得陰沉,說:「你說得沒錯啊,你的『巡時』——時間是我最不喜歡的超能力。誰知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所有過去和未來,知情不報,然後把我們的每一步當作笑話來看。如果真是那樣,你可就跟那隻愛作戲的狐狸沒兩樣!」
面對偏見,星諾只是冷冷一笑,說:「既然如此,就別浪費時間套近乎。」
星茜有些氣憤地瞪了她一眼,卻接著詭詐一笑,說:「既然你不告訴我剛剛聊過什麼,我就只好留在這裏……等她出現了。」
她的目標當然不止星諾,甚至從來就沒說過自己等的是星諾。監視器也是矽邇掌管的其中一項工作,有誰出入過,她當然是知道的——白夜址閘門,自然也不是疏失。的確,她原本的目標只是想打探太陽出錯的原因,星諾的不合作是意料之中,而洛雪意料之外的出現,算是為她提供另一個機會。
此時,洛雪正好走下樓梯,看見閘門前正在對峙的兩人。
「星諾大人、星茜大人……晚上好,好、好巧啊。」她有些遲疑地開口,但仍然朝兩人敬禮,只是眼神漂浮不定,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想也知道,星諾當然是頭也沒回的背向她,不作回應。
星茜反而衝她揮手,熱情地說:「洛同學好啊!鑑定測試之後就沒見過了,考慮得怎麼樣?有打算改變心意加入科技部嗎?我可以讓你直接跳過培訓喔!」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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