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劍「佩姬」 - 眩光劍「佩姬」-177　傾訴

　　由於菲利斯和幕僚們的會議理論上會一路持續到深夜，因此盧克一早就預告過，他今天很有可能要等到天亮才有辦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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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今晚房裡就只剩我跟伊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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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近幾個禮拜中盧克徹夜未歸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不過自己多少還是會感到有些寂寞。望著從窗外溫柔地傾瀉進室內的湛藍色月光，在床上像隻貓一樣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的我悄悄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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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潛伏於教會中的使徒被揪出，邪神也被確實封印的現在，自己終於開始比較有辦法靜下心來去思考以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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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無論如何都得設法找出的永生術式解除方法，或是關於自己當初之所以願意協助『萊爾』的理由等類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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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明明轉生到這世界都已經過了十四年，自己卻始終沒有找著蘿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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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祂』的說法，蘿莎莉比自己早半年來到這個世界，我跟她之間的聯繫很強，只要稍加留意身邊的同齡人應該很快就有辦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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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這麼簡單，按世界地圖上的比例尺來看，厄瑞納差不多有地球的兩倍大，人口總數雖然沒有詳細的統計，不過若是以狄波盧奧瑪的繁榮程度作為標準去估算，我想二、三十億基本上應該是跑不掉的，這令尋找蘿莎莉的這件事變得像是大海撈針，更何況她也很有可能轉生成類似獠族之類的其他人種，在性別、種族、居住地等關鍵資訊都一片空白的情況下，想找到蘿莎莉根本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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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試著去尋找蘿莎莉，她拯救了詹的人生，詹對她抱持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謝，作為詹的一部分，自己得好好向蘿莎莉傳達詹的感激之情才行。哪怕對佩姬來說，蘿莎莉已經不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順位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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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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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用手輕輕扯了扯我身上襯衫的下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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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來到耶格凱爾跟盧克住在一起之後，自己就習慣將他掛在衣櫥裡的白襯衫拿來當作睡衣，除了穿起來方便又寬鬆舒適之外，每次只要將臉貼近衣物就能聞到的淡淡汗臭味，常常會使自己產生一種被盧克包圍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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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那彷彿幼貓呼喚飼主一樣的抓撓令我翻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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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睜大了就連動畫片中的鞋貓劍客看到都會自嘆弗如的圓潤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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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姬妳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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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憐愛地輕撫伊莎的側臉，她只有在兩人私下相處時，才會一改平日的毒舌，展現俏皮可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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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些掛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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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纖細白皙的手指不停戳著我的腮幫子，動作規律，節奏整齊，就像電動遊戲中的水管工兄弟，不斷用腦袋撞擊會重複掉落金幣的箱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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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她也很有可能將佩姬當成了暴躁易怒的寵物貓犬，只要花點心思持續逗弄，過沒多久就會氣噗噗的露出犬齒，想要張嘴輕輕咬妳幾口的那種呆萌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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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伊莎的判斷是後者，那麼她顯然已經成功了，因為自己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看起來不太安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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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什麼？」她將食指筆直地送到我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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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找出永生術式的解除方法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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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我的答案，伊莎先是詫異地瞪大雙眼，接著露出甜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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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到佩姬妳還在糾結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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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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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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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在遲疑了一會兒後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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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為我解除術式的這份心情是愛，還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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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語不發地吻向伊莎那甘甜可口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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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時候，比起華麗的辭藻或是浮誇的形容，像這樣簡單明瞭的動作更能清楚傳遞心中的想法，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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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伊莎唇瓣上傳來的溫度，以及如同卸妝棉般細緻柔嫩的觸感，使自己產生了恍若置身於夢境的錯覺，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會令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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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吻結束後，滿臉通紅的伊莎含情脈脈地瞅著我，我猜自己臉上應該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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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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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姬妳在糾結的事不只這一件對不對？」伊莎輕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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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真不愧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佩姬身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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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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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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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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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妳上輩子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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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輪到我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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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伸手輕撫我的臉頰，將白皙的手指伸進自己那被鬢髮覆蓋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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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都是些零碎的片斷，可是我讀過佩姬妳的記憶。」她在略微停頓後接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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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該說，詹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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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完全沒有打算讓我接話的意思，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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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感覺到那女孩在妳心目中的份量，同時也從妳的記憶中得知，她就是佩姬妳當初之所以願意成為使徒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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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報復性地捏了我的腮幫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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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常懷疑佩姬妳是不是個天生的花心大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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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是！」我沒好氣地噘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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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光明正大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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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克呢？愛琳呢？安娜呢？朵朵呢？噢……我忘了可能還有阿貝爾。雖然妳可能沒有自覺，但是妳確實撬開了身邊每一個人的心扉，在大家的生命中留下無可抹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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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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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知道佩姬妳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前世的妻子後，我曾不只一次的想過，要是自己就是妳不停尋尋覓覓的那個人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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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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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心繫彼此的兩個人跨越不同世界，只為了再次見上一面這種事，感覺不是很浪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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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她那彷彿寶石般深邃的夜藍色瞳孔中看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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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遠、永遠都忘不了佩姬妳用詹的模樣在魔獸『格瑞斯克』背上救出我的那一天，直到現在，只要閉上眼睛，我依然可以清晰回想起跟妳，或是和詹相處的每一個畫面──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取代她與盧克，成為妳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可是，我還是會希望佩姬妳能在心裡多留一些位置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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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越說越洩氣，表情也逐漸黯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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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不要像上次那樣讓我覺得自己被遺棄……妳知道嗎？當妳在三更半夜醒來時，發現自己身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的那種感覺真的很恐怖，有那麼有一剎那，我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的謝維圖拉爾領，回到大家一聲不吭地離開我的那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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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疚感令我忍不住抱緊了伊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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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疏忽對她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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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那埋怨之中帶點俏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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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都讓妳跟盧克玩到中午了，妳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馬上跑過來找我，而是跟盧克在那邊閒話家常這件事真的讓我超受傷。另外，你們兩個人的玩法跟姿勢根本就千篇一律，一點變化跟新奇感都沒有，無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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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那充滿嫌棄的抱怨，令我像是被蛇髮女妖用石化魔眼照射過般呆滯了好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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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妳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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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托住側臉，歪著頭思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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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中醒來後沒多久，就循著從房裡傳出的呻吟聲找到你們在哪，附帶一提，那時安娜她還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喔，她手上還拿著那隻造型跟妳一樣的小豬布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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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自己差點就要暈倒，同時，為了平復呼吸，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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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首先我得讓妳知道，妳在我心中的份量並沒有少於盧克或是蘿莎莉。在我眼裡，妳跟盧克比誰都重要，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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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捏了她臉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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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這隻壞心眼的臭雪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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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雪貂呢！」伊莎伸手，模仿貓咪將五指併攏，虛握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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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是可愛的貓咪唷。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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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賞了她一記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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