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希爾悄然無聲的推開臥室的房門,又輕又緩的將懷中昏迷過去的少年安放到床上。
海勒維特見此大概也知道發生了甚麼,他輕柔地為少年蓋上毯子,語氣輕緩地詢問:「他去見幽怖大人了?」
「對。」希爾小心在床的另一邊坐下,為他們點上了一支蠟燭。
火光升起,照亮了海勒維特的半張臉,棕色的頭髮在火燭間舞動,讓他看上去多了一絲脆弱感。
「城主」希爾抬眼望著海勒維特,注視著那雙藍色眼睛的同時,她不知怎麼輕輕地笑了一下。
「怎麼了?」海勒維特疑惑著看向她,不明白的歪了歪頭。
希爾含著笑再次開口:「維勒安,我一直沒有跟你說,但曦亞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雖然他當初是說要等你非常沮喪不知道該怎麼行動時跟你說的,但我覺得現在時機也不錯。」
「是甚麼?」海勒維特不自覺得微微往前,期待不由自主地蔓延。
希爾輕輕眨了眨眼,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眼裡多了一分深情——那是當年曦亞注視他時常有的神情:「諾利,相信你自己。我會在記憶的盡頭等著你,你總有一天會再見到我。」
希爾垂下眼睛,再次抬頭時眼眶裡盛滿了淚水,就好像......他豁別已久的摯愛。
「我很愛你,諾利」
他似乎聽見了來自往日的聲音。
「謝謝你,希爾。」海勒維特輕輕別過了眼,他不敢再看,不敢再想。
「我只有一個想要問的。」希爾注視著他,認真且嚴肅的發問:「你是一定會完成他的願望的,對嗎?」
海勒維特堅定不移地看向她,同樣認真嚴肅的點頭:「對。」
「明日就要啟程了吧。我先祝你順利,也祝這個小傢伙......」希爾看向沉睡的南曦,微微一笑:「平安順遂。」
平安順遂,真是再好不過的祝福,沒有甚麼能比平安更好了。
清晨的城堡攏在霧裡,朦朧的景像似乎寓意著未來的不確定。
南曦在這樣的早晨中醒來,迷迷糊糊的隨著底下的吵鬧移動下去。
「欸?小南?」幽怖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聽著他們嘰嘰喳喳。因而南曦自大霧裡出來的那刻,是她先注意到的。
南曦輕輕地向她揮手,眼神裡還有疲憊。他還記得昨天是她給他的苦痛,但......他很清楚那是為了甚麼:「早上好。」
「南曦,快過來。」希爾輕輕向他招手,而南曦順從的向她走過去。海勒維特就站在她後面,眼神裡還殘留著悲傷。
南曦下意識覺得他們剛剛討論的東西沒有多好,但他依舊還是過去了:「剛剛......怎麼了嗎?」
「沒事。」海勒維特斬釘截鐵地說。
希爾輕輕笑了一下,攬過了南曦:「小南曦,等等就要去凡迪邦尼了,準備好了嗎?」
南曦誠實地搖了搖頭,細細密密的焦慮在他心底散開:「沒有,我......還是不太知道我去那裏之後要怎麼做。」
「你不用做甚麼特別的事情,這個小聖子很喜歡看書,你也只需要看書就好了。」希爾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補充道:「城主應該跟你說過,你需要蒐集去往天使禁林的方式、天使禁林的位置,還有天使禁林究竟有甚麼。」
「蒐集前兩個就好了,剩下那個倒不緊張。」海勒維特淡淡地說道。
南曦重重的一點頭,但手的顫抖卻瞞都瞞不住。
凡迪邦尼是天使的地盤,在那裏他可沒有幫手。他的恐懼來源於自身的弱小,也來自未知。
「小南。」幽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在耳邊響起。
南曦失神了一瞬,隨後像被提線操控的木偶般緩緩看向幽怖。他失神的眼睛裡映照出幽怖溫柔伸出的手,耳邊是一聲聲鈴鐺的輕響。
他沉溺其中。
「神之所言即為真,此去平安無阻礙。」幽怖一字一句地說著,黑色的神諭漂浮在他身邊,一吋一吋的隨著鈴鐺聲附在南曦身邊。
海勒維特有點緊張的看著她布置預言,期間還忍不住詢問了好多次:「提寧大人......預言和恐懼疊加是可以的嗎?」
預言的權能收束,幽怖才瞥向了他:「小諾,你太緊張了。我操控這三種權能多年,你不放心誰都不能不放心我。」她佯裝生氣,轉過了頭。
「關心則亂,提寧大人理解理解?」希爾優雅地走過去,承接了替海勒維特哄幽怖的責任。
「他會在多久後醒來?」海勒維特柔柔地注視著他,蹲下身去撥弄南曦的髮絲。
「總之......不會超過你們預計出發的時間。不到十小時就被撒下兩種權能,這對人類來說可能的確有點負擔,不過沒關係的。」
「我保證,你的小曦亞會沒事的」幽怖快速地眨了眨眼,狡詰又不失天真。
就如同幽怖跟海勒維特保證的那樣,南曦準確地在出發前一個小時醒來,給他們留下了充足的準備時間。
「南曦,去到那裏如果遇上麻煩,你可以試著去找洛。」希爾輕輕握著南曦的手,一個一個跟他介紹那邊可以給他提供幫助的人:「她全名叫『西西亞‧洛』,但因為跟曦亞的名字相差不大,所以我們都叫她洛。她應該是凡提邦尼的常駐天使,找她應該不難......」
「小南又不知道小洛長甚麼樣子,不跟他說說小洛的其他特點?」
「嗯......我叛逃天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記得我的穿衣風格和她很像......」希爾努力回想,努力的思考應該怎麼陳述。
「所以......是找跟希爾大人很像的天使嗎?」南曦試探的總結。
海勒維特輕輕從南曦身後出現,低低的應和:「對。」
「還有甚麼想要問的嗎?」海勒維特懶懶散散的站著,笑意從他的聲音與皮囊中散發出來。
南曦望著他,心底的恐懼慢慢消散。
少年仰起頭,認真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個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再沒有出現過的笑容:「沒有了。相信我,我肯定能帶回你們想要的那些情報!」
「嗯,相信你。」海勒維特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準備好就出發吧!」
「好!」少年鼓起勇氣,打開了通往凡提邦尼的大門。
*更新時間重製為4/3,等我將正在寫的另一本文完結,就正式進入周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