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7g4CPssR
程以旭的生日在十月初，合資的生日禮物在前一週即時趕到，幾個人拖著壽星本人到連鎖火鍋店，沒想要店員幫忙製造驚喜，直接手指程以旭說：今天這位生日，麻煩等等就幫忙唱歌。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ESXLO1n7
夏至剛坐下沒多久就拿到了程以旭替他點的銀絲卷，和店員說過了要先上，位置就擺在他正前方，連伸手都省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eix4FCo8
一號床看他一層一層剝開著吃，說夏至在凌虐銀絲卷一家，程以旭把煉乳推得離他更近一些，正要開口，卻被舉著牌子、唱著生日快樂歌靠近的店員打斷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Zwmm6Fu4
不只是店員，連同男孩們也從座位上起身，手搭著肩左右搖擺，整間店的目光幾乎全落到了這桌。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Ga9Um6mR
夏至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他看著一號床接過了貼滿螢光棒的燈牌，上頭寫著「寶貝生日快樂」六個字，又看向頭戴紙質王冠的程以旭一臉尷尬，滿好笑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pnmlCJwj
飯後幾個人到網咖開了包廂，十個人佔了兩間，最終還是擠到了同一房，五打五的遊戲玩成了對面得一次性挑戰九顆腦袋，夏至不算在內，他一個手機裡只裝有基本通訊軟體的人，電腦是用來上課和交作業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2YMJUChQ
好在收費貴一些的網咖還有個投影幕，程以旭登入了自己的帳號，讓夏至自己找部電影看。夏至看了眼時間，而剛剛還在身側的程以旭已經走回了原位，他們在爭論正巧結束的一回合，誰賣了隊友，誰的道具丟得爛。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mTpocSBo
半小時過去，他們只稍微換了坐姿和表情，夏至從皺著的眉猜測現在的比分落後，甚至是大逆風的情況。他喝了一口鋁罐裝的可樂，氣泡在口腔裡炸開，最後從食道滾進胃裡，夏至給自己破例，打算一口氣把整部電影看完。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x0YGHgxV
可惜那邊的比賽更快落幕，一號床把夏至拉了過去，戴耳機、按著坐下，動作一氣呵成，連帳號都幫他登好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UfJp0PsM
夏至看著螢幕顯示出對戰開始幾個大字，還愣著沒反應過來，是程以旭替他選了角色。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JryxEQ5d
耳機裡傳來其他人的聲音，告訴夏至這是自定義模式，隨便玩，看到人了直接對著他摁左鍵即可。說得簡單，實際操作起來是夏至根本還沒在自己螢幕上看見任何影子，角色的血條就先歸零倒地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3u2QLa2b
他皺了皺眉，立體的槍聲從四面八方灌進腦袋裡，要是連續開槍，聽著就更難受，夏至無法從親身體驗去理解為什麼其他人能夠如此沉迷，才經過短短十分鐘，他已經忍不住摘下耳機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iMbaYnjx
「太大聲嗎，要不要調小一點？」程以旭湊了過來，手覆上夏至還握著的滑鼠，他替夏至將程式的輸出音效調低，但夏至沒有打算要再把耳機戴回去。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y00BlMRu
程以旭打電動時的表情總是嚴肅，哪怕只是朋友間的互毆他也挺認真的，時不時會聽見對面在哀嚎求旭哥饒命。然後程以旭會笑，夏至聽見他說：「誰叫你們欺負夏至。」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KZRYblPU
又被痛毆了幾次後才解散，換遊戲的換遊戲，打算接著玩的自個兒組隊去了，一號床去拿點的外送，王逸明邊和女友通電話邊往外走，他撒的嬌有幾乎一半被留在了包廂內。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XMGSGvez
程以旭也退出了遊戲帳號，轉過頭問夏至：「你會不會想睡覺？」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XDJCwh6a
還沒到平常夏至休息的時間，但一般這時候他已經洗完澡、寫完日記，準備刷牙，和江女士打一通電話聊聊今天發生了什麼事的。不過夏至提前和媽媽說過了今天要為程以旭慶生，江女士說好的，順帶祝福程同學生日快樂，所以這項不做也不成問題。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yPGNCHge
但他還是想刷個牙，把嘴裡的食物殘渣換成薄荷清香。夏至點了點頭，起身要出門，程以旭嚇了一跳，問他要去哪裡。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pRCz4X0P
程以旭是個好人，他陪著夏至去了趟超商，耐心等著他在一排洗漱用品中挑了十來分鐘，忘了帶錢包還是他先結帳墊上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AVXhtMIL
夏至在網咖的洗手間刷兩次牙，程以旭就在他身邊站著，夏至想告訴他自己記得回包廂的路，但下一秒開口卻是和程以旭說忘記買毛巾了，沒辦法洗臉。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rVWHZoCR
他聽見程以旭嘆了口氣，眼神繞了整個洗手間一圈，最後抽了擦手紙，雖說粗糙了點但紙質厚，沾水了不容易爛。夏至主動把臉湊了過去，又聽見程以旭嘆氣。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7zjKRPWO
男孩們大概要在網咖通宵，夏至是搭程以旭的車來的，沒有讓壽星為了他來回折騰的道理，夏至走回原位乖乖趴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jFUo8Txe
包廂裡有股很淡的香菸味，這會讓他想到夏照國，他爸偶爾會抽菸，癮不大，通常是工作不順或者在兒子出了事之後才會抽上一兩根。那之後的小段時間，夏照國的手指尖和衣服上都會殘留菸味，他進屋前噴過除臭了，但夏至的鼻子靈，總能第一時間發現。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xRmDaCGn
他和媽媽嫌棄有點臭，江女士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四處找源頭，最後才意會，追著夏照國一頓打，罵他：「說過多少次要戒，我看你就是不把全家人的身體健康當一回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pZKtEiFM
夏至嗅了嗅，他離得程以旭很近，膝蓋幾乎能撞在一起，香菸的氣味被程以旭身上的味道蓋了過去。他稍微睜開眼，隔著手臂去看程以旭放在鍵盤上的手、盯著電腦螢幕的眼睛，又注意到一號床吃得滿手都是紅色醬料，他問程以旭真的不吃嗎。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Rn2VRmT2
夏至慢慢地睡著，夢到了自己變成遊戲裡的2D小人，手掌是藍色機器貓一般的橢圓狀，不知道是怎麼握住劍柄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0E34DazS
但他跑得快，碰上怪物了也能輕易打倒對方。夏至在村莊遇見了飾演村長的王逸明，他請求夏至到森林深處解救被惡龍擄走的公主，勇者夏至不求回報，果斷點頭答應。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17o9dTrr2
一路上打了不少怪，刷了不少裝備，還有了夥伴，等抵達古堡，公主程以旭大喊著救命，夏至剛要開口，卻被一些動靜給吵醒。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wGEVEkp8
他抬眼，好些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王逸明剛從外頭進來又匆匆離開，一號床甚至是抱著炸雞桶在嘔吐。程以旭注意到夏至醒了，湊過來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見夏至搖頭，程以旭顯然鬆了口氣。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PCDase3A
一夥人從網咖移動到了醫院急診，等了一會看過醫生後被診斷是急性腸胃炎，依時間推測估計是一號床後來吃的那些炸雞引發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efzyvyKq
程以旭替他們又是掛號又是領藥，回急診病房的路上才發現夏至一直默默跟在自己後頭。他帶著夏至在病房外找個位子坐下，這會兒時間是清晨，護理站的護士在討論交班後要直接回家還是吃個早餐。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Jo694Xd5
「我還是第一次自己來急診。」程以旭說。兄弟們還在吊點滴，他手裡握著所有人的健保卡，錢包的現金不夠又去找了ATM，都忘記能問問夏至。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LO4wQjVV
「我以前很常來。」夏至看他，話說得不急不徐。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Joowh1ff
小時候的夏至並不好顧，帶去理髮店，他在椅子上掙扎，蹬翻了座椅，理髮剪摔在地上，在他的小腿肚留下了很長一條疤。又或者會躲進衣櫃裡，縮得很小，被重重的冬被壓在底下，把自己搞成熱中暑，喘不過氣。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IwfQGK3g
夏至記得每一次江女士和夏照國緊張的神情，以及他們用力抱著自己的雙手。他思考了下，想到程以旭提到了「自己」，他才又補充：「但我也是第一次自己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bv5ENgjc
「是嗎，那幸好我沒有幹什麼蠢事。」程以旭笑了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5TtEYbXER
「你很厲害了。」夏至說，「他們能和你當朋友很幸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BBqQOFQg
如果是夏至，他大概不會從網咖叫計程車去醫院。連家裡附近的公車都得讓江女士陪著練習了將近一個月，才慢慢學會：看清車號要舉手、上車要逼卡、下車前記得按鈴——每一個步驟都得先熟到不必多想，他才能夠做到獨自搭乘。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1FNdKkkx
更別說還得到醫院櫃檯前，向前台的護理師說明病患狀況。不是他記憶不好，他清楚記住他們從幾點幾分開始不舒服、嘔吐了幾次、吃了什麼。只是本能反應，一碰到人，就不想開口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gP9O8a1P
要是今天把程以旭的角色換作是夏至來擔任，不知道得延誤就診多久。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Cichq8LK
「可以認識你，他們也要覺得幸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Cife36ZZ
「為什麼？」夏至感到莫名，不理解為什麼程以旭這麼說。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9UTBrZs0
「你不會像他們一樣亂吃東西。如果你也躺在那裡，沒有人陪我講話，我應該會生氣，我的脾氣很差。」程以旭又笑，他往下坐了點，腿抵在前方椅子後頭。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L1iYfLwX
夏至不認同程以旭說自己脾氣糟糕，他就沒見過他生氣，無論是別人恣意穿著外衣在他床上打滾，或者碰到了馬路三寶，偶爾的髒話也是笑著的隨口一說。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9lGKPgkm
他盯了一會地板上畫著的彩色導引線條，上頭註記了門診方向，兒科跟著藍色，胃腸科是綠色。夏至闔上眼皮，蘊釀睡意的途中，沒來由地想像起程以旭發火的樣子。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46oZqAnQ
或許他會在街頭混混打劫良家婦女時行俠仗義，又或許未來某一天在職場上，無能的下屬屢次踩到了他的底線，最終爆發。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dOo5xXpu
但這些對夏至來說都有些模糊，他的腦海裡始終沒有程以旭的臉。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XscoCpv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