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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遊戲第五章

巧克苗苗

Apr 15, 2025

7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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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逃去哪？蔣晴雨想過兩個路線，在城鎮內逃竄或跑出小鎮。

前者如果順利可以藉著建築物擺脫孟平川，可是現在她的體力無法支持她玩躲貓貓；後者是在賭七七已經跑出去，屆時她會變回原來的樣貌，說不定孟平川真如七七所說會暫時放過她。

來不及細想，她選擇後者。剛才她使勁全力把匕首刺中沒有防範的孟平川胸口已經是極限，此時她感覺渾身無力，就和當初第一次踏入莊梧的酒館時一樣。

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柴芬快耗盡的意思嗎？該慶幸的是七七跑走了，她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專注找逃跑的路線，缺點是她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跑。

她從未來過這裡，附近的街景又被大雪覆蓋，即使擅長認路、空間感不錯，但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頭暈目眩，視線都開始模糊，根本無法判斷哪條路能通往鎮外。只能咬牙胡亂往前衝。

雖然跑到小鎮外，沒有遮蔽物可能死更快就是了。

這時身後傳來極為不妙的沉悶聲響。

孟平川已經追上來。

她回頭一看，赫然發現後方的土地竟然升上半空。她越跑越快，仍然沒來得及逃跑，整個人被困在土塊上。

「晴雨，看到你那麼努力逃跑，我很高興。」孟平川的聲音傳過來。

蔣晴雨回過頭，一塊大石頭要撞過來。

她沒有猶豫縱身一躍。

視線瞬間渙散，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她努力想要爬起來，卻已經無法再動——

噗嗤！

一根尖銳的石柱，在她落地的瞬間從地底竄出，筆直刺穿了她的腹部。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雪地。

孟平川走上前，抓起蔣晴雨的頭髮，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面龐。

就在剛才，蔣晴雨身受重傷，契約失效。

「果然不是同一個人。」孟平川沒有太多意外。

他在地牢裡認識的那個人，膽子沒那麼大，更不會拿刀子刺他。

在追來的路上，他已經猜到剛才和他拚酒的女生，才是他要找的人。

「蔣晴雨，要是你一開始就跟我說你是假的，我都懶得殺你。」他掐住蔣晴雨的脖子，「不過她也變了，就這樣拋下你跑走。」

「死之前，告訴我吧，她的名字叫什麼？」

他手上施力，吸收蔣晴雨殘存的柴芬。

蔣晴雨虛弱地舉起手，剛才幾乎透支所有柴芬，現在她的手很快就從指尖開始變透明。

人是這樣的，不能奢求太多。

在決定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太陽讓她死去；在想再見哥哥一面的時候，寒冬要她去死。

當渴望得到有人在乎她的時候，所有人都無動於衷；當有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希望土牢籠外七七會想辦法救她的時候，沒有人在等她。

所以不能奢求太多，不然發現得不到的時候，會哭得很難看。

但她還是想在死前求一件事。

她期望現在周遭燃起大火，把她燒成灰，不要就這樣憑空消失不見，最少最少讓她還存在這世界上。

所以哥哥，如果你在這裡的話，能幫我這個忙嗎？

不知道是不是祈禱奏效，忽然間，蔣晴雨竟真的在這下雪的冬天感受到熾熱，不過並非外界傳來，而是確確實實從空洞的身體內部傳出。

連帶著吸收柴芬的孟平川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立刻鬆開手。

他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自燃──不對，不是他的手在燃燒，是眼前的蔣晴雨身體發生變化，她的身體還在慢慢消失，可是她周身卻散發出強烈的火焰氣息。她倒在雪裡，身旁兩三公尺內的雪都在融化。

同一時間，光禿禿的行道樹散發生機，枝條瘋狂生長，樹枝開出綠葉。孟平川沒空觀賞枯木逢春的美好景象，因為那些枝條正朝他迅速襲來。

「蔣晴雨！」七七的聲音伴隨異象而來，緊緊跟在枝條後面。在枝條隔離孟平川和蔣晴雨後，連忙衝上前餵奄奄一息地蔣晴雨一罐藥水。

蔣晴雨咳出血，任由七七把水灌進口中，邊聽著她一邊啜泣，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述她在土牢外發生的事情。

當時酒館裡，七七在孟平川搭上肩膀的時候，酒就醒了一半，原本想說把蔣晴雨帶出去再把事情說出來，結果孟平川卻先一步把蔣晴雨包起來。

她原本一直趴在土堆上，想挖出一個洞，但試了很久土堆都紋絲不動，七七最終的辦法是搬救兵。

孟平川所在的楓鋪是四大公會之一，她要找的這個救兵得是不怕楓鋪報復的人。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現在有能力幫忙。

孟平川甩開枝條，面色陰沉，向對面來的男子道：「這是楓鋪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等男子走近，蔣晴雨才看清來人是誰。

「難怪你願意把全部身家交出來，還附贈一個契約名額，原來我要面對的是大名鼎鼎的孟平川。」地底下冒出大量粗大的樹根，護送莊梧站到兩人身前，他手持一根木棍，對著地面轉幾圈，地面上的坑洞內長出奇異的藤條，把浮在空中的土塊往下拉，使凹凸不平的道路恢復原狀。

看到七七來到這裡，孟平川面色稍緩，「原來你還是一樣傻。」

他想走上前，四面八方襲來的樹枝堵在他面前。他皺著眉，將手放到右側的建築物上。

「我勸你最好放手。」

聞言，孟平川心底頓時湧上一股奇異的不安感，將手縮回來。那股不安不是來自眼前這位不知是何人的男子。

莊梧發揮自己體貼的本性，貼心提醒：「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打贏你，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只要再出手攻擊，你會被燒成灰。」他示意孟平川看地板。

地上是普通的石磚和一層雪，但不知怎的，看久了孟平川平白感覺眼睛被灼傷。

「快走吧，你打不過。」

孟平川不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走怕是真會出事。

「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孟平川最後問七七：「當時我說了，卻沒等到你的回答。」

躲在莊梧背後偷瞄的七七被點名，不得已站起來，「我不可能跟你說，萬一到時候打不了副本……」

「你不用擔心。」

「這你不需要擔心。」

孟平川和莊梧同時開口，前者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會讓別人插手。要報復還是什麼，我都不會動用公會的資源。」

聽到保證，七七托著蔣晴雨，坐在地上：「戚萋，第一個戚，是戚風蛋糕的戚，第二個萋，是芳草萋萋鸚鵡洲，就是形容草木茂盛的那個萋，不過朋友寫我的名字都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七。」

「七七……」孟平川又默念了幾次，露出笑容：「我終於知道妳的名字了。」說罷，他跳到空中，右手高舉似乎抓住了風，跟著姍姍來遲的成員們離去。

那陣風很快將孟平川帶到一棟十幾層樓高的鐘塔上。

「吳亮，回去跟陳維義說，等宏雅的事結束我會去找他。」

吳亮被斬斷的手還沒能靈活活動，他恭敬垂頭：「是。」

「還有，」孟平川走到待命的下屬面前，一手插進他的心臟，下屬不可置信看著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剛才聽到七七名字的垃圾，都殺掉，正好這幾天又來了一堆新手，可以補缺。」

「是。」

孟平川吸收完那個下屬的柴芬後，鬆開手準備離開。

「你……會長不會放任你這樣肆意妄為的。」下屬瀕死前不甘道。

「好好笑的笑話。」孟平川回過身，居高臨下俯視他：「說實話，在楓鋪那些高層眼裡，你們這些底層垃圾和其他公會的玩家都一樣。」

「在你們選擇跟著我們作威作福的時候，就該做好有一天會被更上層壓榨乾淨的準備。」

***

「得救了！！」剛才說出自己的名字已經耗盡七七所有的膽量，她緊緊抱住蔣晴雨，放聲大哭。

「你是我來到這裡第一個同樣是可悲高中生的好朋友啊。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沒辦法心安理得活下去了。」

蔣晴雨撐起身子，反過來安慰毫髮無傷的七七。

「七七，謝謝你。」說實話，她不知道該表達什麼最好。在剛才放棄希望的時候，聽到七七的呼喊聲，有股想哭的衝動。

「可是我應該一開始就跟你說清楚這些，或是在砸暈孟平川的時候順便把他幹掉才對。」現在想起來還是感到後怕，她本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和孟平川有仇，深怕會被有心人士綁起來丟到楓鋪門口當禮物。

「說到這個，你難道不怕孟平川食言，回去就命令人不讓我們進副本嗎？」

「我相信他不會騙人。」七七道：「況且，剛才你不也聽到了，莊梧說不用擔心……莊梧？莊梧！」她用手肘頂了頂莊梧，但莊梧只靜靜望向無光的小巷子內。

蔣晴雨朝他的目光看去，巷子內好像有個人影閃過。

「莊梧！」

「......怎麼了？」莊梧後知後覺眨眨乾澀的眼睛。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巷子裡有什麼嗎？」

「沒什麼，只是一個好久不見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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