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諾斯學院 02 愚者的覺悟 - 第七章永遠的失敗者

雖然才剛經歷過令人疲勞不堪的大戰，但翌日他們就齊聚在「元宇宙」，一起慶祝他們成功晉級。藍逸清和安倍道衡他們隊伍也受到了邀請。

除了慶祝，他們還想互相了解其他隊伍今後在「元宇宙」的動向。

因為他們連續擊殺三隻魔獸的功績，「元宇宙」中的國王們和參賽隊伍紛紛前來巴結，甚至威迫利誘他們。

對於已經晉級的他們，實在不想管那些跟權力鬥爭相關的破事。

更何況，越少隊伍晉級就越省事。

鑑於「元宇宙」的潛在泛用性，塞繆爾他們希望能繼續在「元宇宙」內活動。一旦「元宇宙」普及，將能打破時間和地域的限制，這對同盟的宣傳大有裨益。

但是他們在「元宇宙」只是平民，如果得罪了權貴和國王，恐怕就算是英雄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這就是他們現在面對的兩難局面。

在宴會後，大家開始討論起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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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們也收到了各國的賞賜和招徠了吧？你們打算怎麼應對？」

「我們還是傾向不加入國家，只跟他們保持良好關係。」奧圖爾率先表態。

「我們雖然也不太想加入，但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吧？」

「沒錯。畢竟他們人多，資源多。不加入只怕今後的日子會很難熬。」

「我們倒是沒所謂。畢竟已經有同胞在多個國家身居要職了。」

「既然如此，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夏洛特合上手上的書說。

「兩全其美？」

「我們也來建立自己的國家吧。」

「我們不是因為不想管這些事才不加入任何國家的嗎？」

「那是因為會受制於人，那麼我們自行建立國家，就能自由生活了。」

「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麼做？」

「那時候有太多未知數了。而且長遠來看，這裡的人都需要一個國家庇護他們，也能讓我們的居所遠離戰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五隊應該聯合起來？」

「沒錯。我們應該向各國尋求承認我們劃定的範圍為中立地區，歸我們管。」

「那我們要如何劃定的範圍？」

「以山嶺河水為界。這個地區既有肥沃的農田，又有豐饒的水產，可確保糧食充足。而且背山面海，日照充足，雨水充沛，氣候溫和，可確保糧食供應穩定。最重要的是，這裡易守難攻，又可以通過港口運送糧食和物資，尤如一坐大型糧倉。一旦發生戰爭，這裡將會是戰略重地。」

「既然是兵家必爭之地，他們能同意嗎？即使同意，你又怎麼能確保他們將來不會派兵來搶奪這裡的控制權？」

「他們恐怕還不清楚這裡的價值。而且我們這些英雄選擇避世，對他們也沒有壞處。」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笨到跑來招惹我們。他們團結一致也打不贏的魔獸，也被我們打敗了。既然他們懼怕魔獸，那他們應該更懼怕打敗魔獸的我們。」

「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偏安一隅，有空就幫助一下他們，讓那些當權者安心。」

「那麼誰去說？」

「在我們之中不就有一個領主嗎？」夏洛特看向德雷法斯，其他人去先後看向他。

「好吧。我負責去跟他們交涉。那我再確認一次，其餘四隊都同意授權我代表你們，對吧？」

「對。」各隊隊長異口同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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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不少人都下線了。因為現實世界中都有不少的事要他們處理，所以他們一晉級，就減少了上線時間。

德雷法斯先後訪問了各個國家，傳達他們的立場，並要求自由進出所有地下城迷宮和遺跡。相對地，任何國家遭遇魔獸或魔物侵襲時，如無力抵抗，他們會提供協助。但強調，他們絕不會介入權存鬥爭，以及國家間的戰爭或內亂。

雖然有參賽者仍想拉攏他們，從他們身上獲取更多的助力，但均被德雷法斯的外交手段折服。他們的主張亦很快得到各國的認可，但德雷法斯還未能從比賽中抽身。

因為聖魔兩族沒有被認證為擊殺魔獸的成員，所以特蕾西亞她們要去幫聖族隊伍晉級。

德雷法斯就更忙，他與各國國王會面後，還要幫助魔族隊伍。

至於聖魔兩族沒有被認證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和聯軍一樣，只是困住了魔獸，對魔獸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見識過SSS級魔獸的實力，他們都不敢對討伐SSS級魔獸抱有暇想，轉而討伐次一級的SS級魔獸，但也足夠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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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洛特在用【精靈眼】觀察過諾爾加爾德和藍逸清使用法力後，很快便破解了天族遺跡。但【煉炁術】並沒有用上所有天族古文，影響了其餘兩個的遺跡的破解進度。

因為缺乏諾爾加爾德的幫助，破解就再難有進展。反覆思量後，夏洛特還是決定再與諾爾加爾德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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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爾和榮恩則四處探險，遺跡、迷宮、地下城、不同的國家，能去的地方全都去了。

雖然他們更想去討伐其他SSS級魔獸，但他們也不肯定憑他們二人能否獲勝，而不敢貿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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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出線的隊伍大約有一百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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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圍賽完結後，塞繆爾他們回歸日常。專注在學業上，應付考試，並為七月對戰賽做準備。

在夏洛特的幫助下，塞繆爾和榮恩成為了班上的資優生。他們非旦不擔心成績，反而有了更多的時間研究如何學以致用。

對戰賽對他們來說並不單單是一場比賽，更是族中對他們的考驗。

學園祭時，已經賺取了不少正面回應。據說族中的高層已經開始考慮讓更多族人入讀學院。

塞繆爾因而盤算着，通過離開族中的高壓環境，讓他們能自由發展。

這樣既可以消除因為戰力差而討厭塞繆爾這個要素，藉此與同輩修復關係。也可以讓他們可以成為助力，擴大同盟的影響力。

但是他和榮恩的關係也沒什麼大變化，加上他們也未必會加入同盟。

成效如何，還不得而知。盡人事，聽天命。塞繆爾能做的也不過如此。

因為伊芙他們不在，沒能看照夏洛特。所以塞繆爾一有空就會去探望夏洛特。

雖然塞繆爾提議過，讓夏洛特搬過來一起住，但被夏洛特拒絕。原因是她可以霸佔整座房子。

為了方便照顧夏洛特，夏洛特給了塞繆爾一把大門的備用鑰匙，方便他進出。

屋內依舊是充滿書卷氣。塞繆爾隨手拿起一疊紙，上面寫滿了他不認識的文字。

塞繆爾看了幾眼，又放回原位。然後夏洛特的聲音從背傳來。

「你對古文字也有興趣？」

「不，我只是好奇你在研究什麼，把自己一直關在屋裡。」

「你剛才看的是冥族的古文字。」

「冥族？少說也有兩千多年沒有出現過了吧？怎麼突然研究起冥族的古文字？」

「你說為什麼主辨方會認識冥族、海族和天族的古文字？那可是連賢神一族也只掌握了冰山一角的情報。而且還要在大賽上展示。」

「你這麼一說，確實很奇怪。不要說他們的族人了，連少許他們的情報也沒有。卻在大賽中一下子出現了他們的技術，而且也是真的吧？」

「至少【煉炁術】得到會長認證，是真的。」

「那他沒說什麼嗎？」

「他說不清楚。他推斷可能存在外部的人，所以他也想查清楚。」

「外部？」

「理論上，所有的天族族人都已被記錄。而且每次在發現新的族人，都會記錄在案。以便他們為自己族人提供支援和保護。」

「夏洛特，你說會不會是與那三族有關的人，而非他們的族人？」

「你是想說龍族通過遺跡，在召集冥族、海族和天族的人嗎？」

「從那些壁畫來看，不是有這個可能性嗎？」

「那事情就更撲朔迷離了。完全摸不清他們想做什麼。」

「主辦方沒可疑嗎？」

「他們說遺跡的內容是匿名者送給他們的，他們覺得很有趣，就用在入圍賽了。」

「先別想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沒有惡意，這更像是警示。」

「你的直覺準嗎？」

「挺準的。對了，你還沒吃午餐吧？要嘗嘗我的廚藝嗎？」

「你不是要嚐遍島上的美食嗎？」

「在嚐遍之前我會先破產的。」

「當我聽到你有這樣說過後，我還以為你很有錢。」

「我當時沒想到嚐遍島上的美食需要這麼多錢和時間。」塞繆爾慚愧地笑道。

「在很忙的時候，我都只是吃泡麫而已。天天外出用膳會入不敷支的。」

「這怎麼能行！只吃泡麫會營養不良的！」

「有空的時候我也會外出用膳，所以不用擔心。」

「莫非夏洛特你其實很富有？」

「閒暇的時候，一天只吃一餐，花的錢並不多。」

「一天怎麼能只吃一餐！這對你的成長可不好！你還只是個小孩，得多吃點才能快高長大！」

「這話怎麼聽着，有點似曾相識？」

「看來有必要糾正你的生活方式了！你給我等着！哥哥我現在就給你做美味又有營養的午餐！」

「但是沒有材料，你要怎麼做？還是出去吃吧。方便又快捷，自己做太麻煩了。」

「不用擔心，我已經買了。以後有空我都來給你做飯的。你只需吃掉我做的飯就行，其他的我全包了。」塞繆爾拍胸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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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爾步向廚房，開始準備。這時，大門方向傳來鑰匙打開門的聲音。一男一女走進客廳。

「我就知道會這樣。」

「塞繆爾也在啊。」

「看來你將夏洛特照顧得很好啊。」

「諾斯。伊芙。你們回來了啊！」聽到聲音的塞繆爾，從廚房探頭察看。

「好久不見。看來你跟夏洛特相處得不錯。」

「小夏洛特，姐姐回來了喔。來跟姐姐玩吧。」伊芙一看到夏洛特，像是看到獵物一樣。

「啊！你別過來！我很忙，沒時間！」夏洛特和伊芙一對上眼，便以最快的速度逃回房間，並反鎖自己在房間裡。

「真是的，只是一段時間沒見，這孩子就害羞起來了。」

「她那裡害羞了？」塞繆爾聽到的悲嗚就知道夏洛特是害怕，不是害羞。

「不是害羞，她為什麼要躲我？莫非是反叛期？」

塞繆爾起初以為伊芙在說笑，如今看來她是真的沒有自覺，夏洛特在害怕她。當塞繆爾想吐嘈伊芙，「我們也是在反叛期吧？」的時候，被諾斯以一臉無奈的笑臉阻止了。

在塞繆爾和諾斯準備好午餐前，伊芙都一直在夏洛特房門前騷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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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做好了，快來吧。」塞繆爾叫喚道。

在塞繆爾做飯的時候就已經香氣四溢，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品嚐一番塞繆爾做的營養餐。

所以當他們聽到美食的呼喚，夏洛特和伊芙都很自覺且迅速地就座，等待塞繆爾做好的美食佳餚。

只有諾斯一個人去幫忙擺桌。

「首先第一道菜，蘑菇海鮮燉飯。」塞繆爾呈上第一道菜時，大家的目光都被蘑菇海鮮燉飯吸引。

「蘑菇海鮮燉飯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和Omega-3脂肪酸，聽說有助於心血管健康和免疫功能。」塞繆爾細心解說他做的這道菜對健康的益處。

不過，大家只顧着眼前的美食，對塞繆爾的解說並不感興趣。

但塞繆爾絲毫不介意，反而因為大家心滿意足的樣子而感到高興。

在吃完蘑菇海鮮燉飯之後，緊接着是第二道菜——雞胸肉沙拉。

「雞胸肉沙拉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纖維和不飽和脂肪酸，而且卡路里低。是一道適合控制體重的同時，又能維持健康的料理。特別適合女孩子。」塞繆爾繼續解說他做的第二道菜。

而大家依舊專注在料理上。

只是當伊芙聽到塞繆爾說這道菜「適合控制體重」時，突然眼前一亮，開始有一點暴飲暴食地把沙拉吃光，然後向塞繆爾多要了一份沙拉。

「即使適合控制體重，吃太多也會變胖。」夏洛特察覺到伊芙的想法，一針見血地說，讓伊芙馬上放棄再吃一份沙拉。

「那麼，最後是青紅蘿蔔紫菜湯。這個湯含有豐富的纖維、維生素和抗氧化物，有助於消化系統、免疫系統和細胞健康。」

如同前兩道料理，大家都把食物全部吃光，連湯渣都一點不剩，全部吃光。

然後擺出一副心滿意足，幸福的樣子，開始懶洋洋地享受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塞繆爾則把碗碟收拾好，並讓諾斯去陪夏洛特和伊芙。

塞繆爾在廚房隱約聽到他們在聊天，但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待塞繆爾把碗碟都清潔好的時候，突然發現屋內很安靜。

只是聽見窗邊的風鈴和門外雀鳥的合奏。

塞繆爾探頭一看，發現他們在沙發上睡著了。

夏洛特在諾斯的大腿上熟睡著，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了，睡意都一次過爆發出來。

伊芙則小鳥依人般靠在諾斯的肩膀上。

諾斯和伊芙這段時也為調查「午夜演奏」的事而四處奔走，想必也沒有好好休息。

「真是好。要是能一直能過着這樣的生活就好了。」塞繆爾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低語道。

為了不吵醒他們，塞繆爾躡手躡腳地離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盡量不製造出任何聲響。

「那麼，為了守住這難得的稀鬆日常，我得再加把勁才行啊。」塞繆爾小聲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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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邊廂，不用跟着塞繆爾的自由時間，榮恩會多做些恆常的訓練。

或是跟其他學生一起外出，維繫關係，收集情報。

除了跟着塞繆爾遊歷「元宇宙」之外，就再也沒有上線了。自從與魔獸大戰後，榮恩便開始增加額外的訓練時間。

當他聽到開門聲的時候，便停下來，打算迎接塞繆爾，卻發現對方不是塞繆爾。

「迪諾！你什時候回來的？」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眼前，讓榮恩有點驚訝，但很快便平復下來。

「就剛剛。你在做訓練？真是勤勉。」

「不再加把勁，就要被拋下了。」榮恩苦笑道。

「被誰？塞繆爾嗎？我也有抽空看你們跟魔獸的戰鬥。你不是已經很強了嗎？以你的實力，與同輩相比已經是名列前矛。」

「與塞繆爾相比，還差得遠。我還要更努力才行。」比起回答迪諾，榮恩更像是在暗自下定決心。

「你會不會對自己太嚴格了？」

「應該是不夠嚴格才對吧？」剛說完，榮恩又再繼續鍛鍊。

「那要怎樣才算足夠？塞繆爾的程度？超越他？」

「怎麼可能。他可是千年一遇的礦世奇才啊……」榮恩的回答，透露着一種自暴自棄的態度和望塵莫及的絕望。

「既然你知道，那你現在以什麼為目標變強？又是為了什麼而變強？」

「我是戰神一族，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真的足夠嗎？說到底，你這麼拼命訓練，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想說什麼？」

「我是指，如果你沒有一個明確又能夠達到的目標，純粹只是漫無目的地鍛鍊，不會有明確的成果的。」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回來應該不是為了閒聊吧？」

「我正是回來閒聊的。難得的休假，難道還要工作嗎？」

「休假？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是處理不到，線索全斷了。他們突然消聲匿跡了。所以我才能討個假期來閒聊。」

「你找其他人吧。我沒空。」榮恩斷然拒絕了迪諾邀約。

「你就這麼不願意正視你的心魔嗎？」

「什麼叫做我的心魔？說得好像你對我很了解一樣。」

「執著於將自己跟別人比較，然後走進死胡同出不來，最後陷於瘋狂的執著，毀掉自己。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我沒有執著於跟別人比較。我所執著的是恪守本分。你是不會明白的。」

「你不說，當然沒有人明白。只要你想說，我就會聽，就會去理解你。」

「跟你說有什麼用。再說了，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你的目的是什麼？回答我，迪諾！」

「必要？目的？那些東西怎麼樣都沒所謂吧？你就當是我只是一時興起也好，騙你也罷。現在你的眼前放着一個可能性，一個可能可以幫你解決心魔的可能性。你不認為值得你嘗試嗎？」

「不認為。」

「你不認為你要把握每一個可能成功的機會嗎？」

「我說了，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你再多管閒事，就別怪我不客氣！」榮恩開始漸漸地失去耐性。

「你應該多依靠身邊的人。」

「找死！」榮恩攻擊迪諾，然而迪諾卻消失不見了。

「記着，只要你想說，我就會聽。」雖然迪諾的身影消失不見，但聲音卻言猶在耳。

「出來！別在這裝神弄鬼！」榮恩惱怒地怒吼，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四周的景物消失，變成雪白一片。

「出來！迪諾！」榮恩再度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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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恩猛然睜開雙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但身後的卻不是熟悉的睡床，而是在客廳裡的沙發。

榮恩對於自己為什麼會睡在客廳沙發，感到困惑。看着茶几上，還沒喝完的半杯水，開始回想起來。

他在休息的途中，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然後拿着水杯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發呆。大概就是發呆的時候，太累睡着了。

榮恩原本就偶爾會失眠。自與魔獸大戰之後，失眠的情況就變得更嚴重。每一晚花很長時間入睡，還會在途中醒兩三遍。

「難得睡個午覺，卻夢見了迪諾，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真的是糟糕透頂了。」榮恩按着太陽穴抱怨着。

榮恩看向時鐘。時間只是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正當榮恩打算繼續鍛鍊時，再次響起開門聲。

「夢中夢？」榮恩在心裡疑惑地問道。

同時也不由得警戒起來，擺好準備戰鬥的姿態。全神貫注地盯着大門，注視大門打開的瞬間。直到大門打開，看見是誰開門進屋，榮恩也不敢隨意行動。

見到榮恩這個樣子，讓回家的兩人心中充滿疑問、擔憂和不安。

「榮恩，你這是在干什麼？」塞繆爾見到榮恩的異樣，開始查探起屋內的情況。但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氣息，也沒察覺到什麼異樣。

「榮恩，你怎麼樣了？你的面色不太好啊。」諾斯放慢腳步走到塞繆爾身旁。

然而，榮恩既不說話，也不動。塞繆爾和諾斯互相對望了一眼後，一起緩慢地靠近。

「我出去一會。」榮恩沒有理會塞繆爾和諾斯的困惑，只是留下一句話和徬徨的他們。

「榮恩怎麼樣了？」諾斯向塞繆爾問道。

「不知道。他最近都這樣子。問他怎麼樣，他都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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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恩獨自一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散步。

「陽光很耀眼很溫暖。痛覺也正常。看來並不是夢境。」榮恩迎着陽光走，用手捏自己的另一隻手。

「小心！」榮恩突然從遠處聽到有人在喊道。

他還沒了解發生什麼事，便遭到迎頭痛擊。他看了看還在地上彈跳了數下才停下的皮球，便知道發什麼了。

「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榮恩很快便從背後聽見道歉的聲音。

「我沒事……蕾歐娜？」榮恩剛回答對方，便認出了對方。

「榮恩，真是巧。你真的沒事嗎？你臉上被打中的地方很紅。」

「沒事。這連傷都算不上。」

「對了，做錯事的時候應該要做什麼？」蕾歐娜故作很嚴肅的樣子，對躲在身後的孩子們說。

「對不起。」孩子們的道歉聲此起彼落。

「你們先跟這個哥哥玩，姐姐離開一會兒。榮恩，你幫我照顧他們，我去幫你買凍飲，用凍飲冰敷一下你的臉，消消腫吧。」榮恩還未回覆，蕾歐娜便跑走了。留下榮恩和一群小孩面面相覷。這是榮恩第一次獨自面對一群小孩，讓他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哥哥，要一起玩嗎？」其中一個小孩撿起皮球，在榮恩面前舉高，然後羞澀問道。

瞬間讓其他小孩投向敬佩的目光。想必在他們心中，能跟較年長且陌生的人平等對話，是很帥氣的事。

然後小孩們的目光又再回到榮恩身上。

「你們想玩什麼？」

「閃避球。」

「有什麼規則嗎？」

「除了不可以打人之外都可以。」

「不如我們來示範一次吧。」其中一個小孩提議道。

小孩們隨即便開始向榮恩示範他們的遊戲。榮恩向席地而坐，觀賞這場「閃避球大戰」。

意外地，這場「閃避球大戰」的戰況雖然緊湊，但不激烈。

從這場「閃避球大戰」可以觀察到，這些小孩們為了進攻，不惜將籃球、足球、欖球、排球、推鉛球等各類球類運動的技巧全都用上了。

籃球的彈地傳球、運球和投射；足球的控球、長傳和射門；欖球的抱球、閃避和衝鋒；排球的擊球；鉛球的推擲等技巧都被用於帶球、傳球和入球。

而賽場沒有明顯的界線劃分，沒有籃球籃、龍門、網和邊線。只有像欖球的得分區那樣，簡單以電燈柱、公園小徑、甚至是水瓶或背囊的位置充當得分區的界線。

在他們示範的過程，榮恩一直留意着一開始向他道歉和搭話的小孩。身邊的小孩都稱呼他做羅謝爾。

羅謝爾的年齡不是最大，體格也不是最健壯，但他投擲出的球速和威力卻是出類拔萃。

每當球傳到羅謝爾手上，不論對手還是隊友，都會像閃避球那樣紛紛躲開他的投球。

雖然體格比較強壯的小孩能接住他的投球，但幾乎沒有人會想去接。所以他的對手都會極力避免讓球落到羅謝爾手上。

榮恩也觀察和分析場上的每一個小孩。但始終認為羅謝爾的投球與其他小孩相比是異常的。

若是打中自己臉龐的球是由其他小孩投出，即使是恍神的自己也不至於讓臉龐出現些許紅腫。

這就說明了羅謝爾相當有潛力，讓榮恩對於這個能傷到自己的小孩相當感興趣。

雖然羅謝爾的投球頗具威脅，小孩們的體格和年齡也有一定程度的差距，但球場上的肢體碰撞卻欠奉。

他們雖不至於小心翼翼，但也盡量避免了肢體碰撞。比起蠻力，他們更着重戰術和團隊配合。所以才能不分年齡、性別和體格，混在一起融洽地玩耍。

所以榮恩才會覺得這場遊戲緊湊，但不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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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們個個都使出渾身解數，想把球送到得分區。這場精彩的球賽深深吸引着榮恩的目光。

在戰神一族，不論身份和年齡，大多數人都曾嚮往過這樣純真的童年。只可惜大家都把這個嚮往當作是一場白日夢，沒有人想過要付諸實行。

因為對他們來說，戰力更重要。戰力是劃分身份地位的重要指標。戰力低下的人在族中可以說是沒有存在意義。

故此，戰神一族成為了強者嚮往的地方。

想擁有純真的童年，就不應加入戰神一族。這是族中不言而喻的共識。因此才有了「戰神一族無弱者」的形容。

榮恩自然也是這樣想。但自從在學院就讀以來，塞繆爾初次展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

塞繆爾的行動都接二連三地動搖他想法，動搖着深深刻在他心中，有如鐵一般的族人的共識──「戰力至上主義」。

榮恩其實也認同塞繆爾的做法，但他的做法又與族中奉行「戰力至上主義」相左，讓他左右為難。

只是縱觀全族，塞繆爾的戰力亦是名列前矛。他做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異議。反觀如果是自己提出，只會招來一頓臭罵和被人嘲笑不自量力。

榮恩能做的，只有置身事外和努力變強。但如今榮恩卻因為眼前這群天真爛漫的小孩，而再次感到動搖。

羅謝爾的潛力更令榮恩動了培養自己勢力的心思。塞繆爾、特蕾西亞和德雷法斯的行動，讓他開始反思，不能把一切都賭在戰神一族和塞繆爾身上。

族內族外他都要拓展他自己的勢力關係。族內的勢力可鞏固他的地位，族外的關係可以為他帶來情報和幫手。同時也為自己謀定一條後路，一條出逃戰神一族的後路。

眼前的這群小孩、他在學院裡辛苦建立和經營的關係網、同盟的成員，都是他拉攏的對象。

小孩們的一哄而散將榮恩的思緒拉回現實。不用看也知道，羅謝爾拿到球了。但在球脫手的瞬間，有一個小孩絆倒在地。

榮恩以最快的速度擋在小孩面前，單手接住了羅謝爾的投球而毫髮未傷。榮恩向小孩們展示並炫耀沒有受傷的手。這個舉動無一不讓小孩們敬佩。

其實只要那個小孩匍匐在地，不立即站起來擋在投球路線，球只會在他半米以外飛過。

不過，榮恩還是決定介入。畢竟他答應了要跟他們玩耍，他已看得夠長時間了。

榮恩也正因為接下了羅謝爾的投球，才更了解羅謝爾。

榮恩只在羅謝爾的投球感受到速度的撞擊，卻沒有感受到力量的重量。一如他的體格，他並非力量型的戰士，而是速度型。他的投球威力大，只是因為球速夠高而已。

小孩們都很好奇榮恩是如何做得到，爭相問道。

結果榮恩就像教練一樣，將他觀察到的告訴並指導他們。小孩們都迫不及待地想實踐榮恩建議，紛紛跑回賽場繼續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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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恩。」熟悉的聲音從榮恩的後方傳來。

「蕾歐娜，你這是在做什麼？」當榮恩打算轉身面向蕾歐娜的時候，臉頰卻在中途被對方用罐裝飲品的瓶底抵住了。

「幫你冷敷呀。」

「謝謝了。」榮恩接過飲料，卻沒有放在臉頰冷敷，而是打算打開來喝。

「啊！你幹什麼？」蕾歐娜一見到榮恩想打開飲料，便連忙喝止。

「這不能喝嗎？」

「這可是給你冷敷消腫的啊。」

「這點小傷算得上什麼。比起族中的訓練差遠了。」榮恩

「你們的訓練真是艱辛。」

「這是必須的。」

「是嗎？不過看你跟他們相處得這麼好，真是令人意外。」

「為什麼你這麼認為？因為我是戰神一族？」

「沒錯。這和我印像中的戰神一族不一樣。不論是塞繆爾，還是你。」

「塞繆爾確實是與眾不出。」

「連小孩投的球都能打中你，這一點也跟我印像中的戰神一族不一樣。」

「我都已經被打中了，你就不要再嘲笑我了。」

「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嘲笑你。只是擔心你而已。」

「擔心？」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而且你總是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如果你有什麼在煩惱，可以告訴我們。」

「你多慮了。我也是時候走了。謝謝你的飲料。」

榮恩多給予了小孩們一些建議後，便和他們道別。反被小孩們纏上，追問什麼時候可以再來看他們，給他們建議。

最後需要蕾歐娜幫忙解圍，並答應他們會抽空再來，小孩們才散去。榮恩向蕾歐娜道謝後便轉身離去。

但沒走幾步便停下來回頭看向蕾歐娜。

「蕾歐娜。」

「怎樣了？」

「如果我將來有天要從戰神一族出逃，你認為【聖魔公】會收留和庇護我嗎？」

「一定會的。」蕾歐娜先是呆了一呆，然後柔和地笑道。

「要是真有這麼一天，我才不會去投靠你們。我會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隱居的。」這次輪到榮恩呆了一呆，然後笑道。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們一定會歡迎你的到來的。」

榮恩沒有回答蕾歐娜。只是淡淡的一笑，揮手示意再見，便轉身離開。

蕾歐娜則提高聲量再說一遍。榮恩卻依然沒到停下和回應，只是再次揮手示意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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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公園，榮恩又再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道穿梭。

回想起剛才臨別時，問蕾歐娜的問題，心裡暗道「我是瘋了嗎？竟然向其他人提起出逃的事。要是傳回族中就死定了。到時也只能矢口否認，用開玩笑做借口搪塞過去了。」

榮恩越想越後悔和頭痛。直到一絲柔和的海風吹向榮恩，他才發現自己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宿舍附近。

但他還不想回去，於是在岸邊的公園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他這才發現黃昏已經開始了。夕陽將天氣逐少逐少染紅，又將海面照得波光粼粼。

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了，但在冬天的餘寒影響下，還未完全回暖。不過，在溫暖的夕陽和海風下，驅除了僅餘的寒氣。

加上眩目的海面，為睡覺造成良好的條件。就這樣，榮恩再一次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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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恩！你還在這發什麼呆啊？快遲到了。還不快點去訓練場？你想受罰嗎？」一群與榮恩同齡的孩子在他身邊跑過，其中一個的男孩向榮恩說道。

未等榮恩反應過來，其他人就又拉又推的把榮恩帶走了。而他們的身份也逐漸在榮恩腦海中浮現。

他們都是與榮恩一起訓練的同學。今天是考核的日子。老師會通過他們之間的對練進行評分。戰王或是長老們會不定期出現在考場旁觀。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在「戰力至上主義」下的戰神一族，戰力代表着身份地位，代表着權力和前途，更代表着戰神一族心中的榮譽和驕傲。

因此，每一場考核對他們來說都很重要。而榮恩想起，他的父親跟他說過，今天會到場旁觀。這讓榮恩不得不加緊步伐跑起來。

他的父親雖然不是長老，卻是戰王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一向對榮恩相當嚴格。要是今天表現不好，想必下次考核前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們的對練對象都是根據上次考核的成績分類。並不會出現越級挑戰，或者戰力差距太大的情況。

榮恩所屬的是A組，自然是成績最優異的一組。

大部分的對手，榮恩都能順利擊敗。其餘的對手雖然有點棘手，讓他一度陷於苦戰，但最終仍能獲勝，完成考核。

榮恩偷偷看向父親，但父親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為榮恩的勝利而開心。

相反，榮恩從稍皺的眉頭感受到，父親對他一度陷於苦戰感到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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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榮恩還要再打一場，對手是塞繆爾。因為塞繆爾太強，所以他的考核由戰王或長老們親自負責。

但為了了解塞繆爾和其他學生的實力距離，Ａ組獲勝次數最多的三人會與分別和塞繆爾對戰。

未嘗一敗的榮恩，自然是其中一人，而且是第一個跟塞繆爾對戰的人。

在老師的一聲令下，兩人便開始對練。一開始的攻勢還是你來我住，不相伯仲。

一段時間後，榮恩逐漸被壓制，陷於苦戰，連避開攻擊都很勉強。

在面對塞繆爾猛烈的攻勢下，榮恩的木劍發出了「啪」的一聲。隨着這清脆的聲音響徹全場，榮恩的木劍一分為二。

塞繆爾對現況顯得有點猶豫，動作停頓了一瞬間。榮恩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把握住塞繆爾停頓的一瞬間，迅速用左手握着飛脫的斷劍。

雖然塞繆爾已經立即後退，但還是慢了一步。榮恩雙手各自握着斷劍的兩部分，架在塞繆爾的脖子上。

天才失手敗陣！這一刻，全場鴉雀無聲。

片刻後，負責擔任裁判的老師才以遲疑的語調，宣佈榮恩的勝利。眾人都不敢相信這一幕，榮恩則緩緩放開斷劍，大口大口的喘氣。

榮恩難以置信地看着塞繆爾。心中的喜悅一湧而出，再也掩飾不住。

不過，這一份喜悅還沒有傳到臉上，轉化為笑容，便因為看見父親的面色而被徹底驅散。

那是包含着驚訝、緊張、慌張和惱怒的面色。

至少，那一定不是一個父親看到自己兒子勝出時，應有的表情。

看到父親那樣的表情，榮恩再也開心不起來。此刻腦海中，只剩下困惑。

然後，從耳邊傳來朋友的讚賞、敬佩和認同的話。但也有「這是塞繆爾讓你而已」、「你只不過是幸運而已」這類的話。讓榮恩百般滋味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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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四周漆黑一片，耳邊不斷響起父親多年來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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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你在幹什麼？要是傷到塞繆爾怎樣辦？」

「塞繆爾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要不是塞繆爾點到即止，你在斷劍的時候就已經敗了！」

「你倒好，技不如人就拼命！輸打贏要！我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給我聽好了！再有這樣的事，我絕不輕饒！」

「你反正只是個贏不了塞繆爾的廢物，倒不如像隻哈巴狗一樣跟在他身後，輔助他，替他去死，那更好！」

「他成為了戰王，一定少不了你這個追隨者的好處。既然你無法取代塞繆爾，那至少也應該做塞繆爾的頭號追隨者。」

「如果這樣也做不到，那你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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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榮恩出盡全力摀住耳朵，父親的話卻依舊一字不漏傳入榮恩耳中，並在他的腦海裡迴盪。

「夠了！」榮恩崩潰地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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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冰冷的寒風無情地打在榮恩臉上，讓他從崩潰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好久沒有夢到這件事了。」榮恩自言自語地說。

「做惡夢了嗎？」

「哇！」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榮恩嚇了一大跳。

「好久不見。」

「迪諾，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為在中午的夢中見過迪諾，所以榮恩有點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中夢。只能一邊小心查探，一邊禮貌地問道。

「就剛剛。」

「你怎樣回來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是處理不到，線索全斷了。他們突然消聲匿跡了。所以我才能討個假期，回來探望你們。」

「休假？現在見到了，你可以去探望其他人了。」榮恩冷淡地說。

「你還沒回答我。你做惡夢了嗎？」

「我做惡夢了。怎麼樣？跟你有關嗎？」

「火氣挺大的啊。能說給我聽嗎？說不定我能幫到你。」

「跟你說了也沒用，你不會明白的。這是我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你走吧。」

「你不說，當然沒有人明白。只要你想說，我就會聽，就會去理解你。」

聽到這句話，讓榮恩有種莫名地熟悉的感覺。他的記憶告訴他，他最近有聽過這句話。

很快，他便回想起在中午的夢境中，迪諾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跟你說有什麼用。再說了，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你的目的是什麼？回答我，迪諾。」榮恩回憶起在中午的夢境中，他對迪諾的回應。一字不漏地說一遍，只是語氣平淡了很多。

榮恩猜想，如果這是夢境，迪諾說不定會說同樣的話。那麼下一句就一定是──

榮恩猜想被印證了。他決定延續在中午的夢境中的對話來獲取更多證明。

「不認為。」

「你不認為你要把握每一個可能成功的機會嗎？」

「我說了，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你再多管閒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就這麼不願意正視你的心魔嗎？」

「什麼叫做我的心魔？說得好像你對我很了解一樣。」

「執著於將自己跟別人比較，然後走進死胡同出不來，最後陷於瘋狂的執著，毀掉自己。我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人了。」

這些對話，都在中午的夢境中出現過，讓榮恩更確信這裡是夢。

只是他這次決定延續在中午的夢境中的對話，試圖尋找出走出惡夢的路。

「那好吧。我告訴你。」

榮恩將自己的惡夢，以及在魔獸大戰時，塞繆爾能隨意使用自家研發的魔法——【超回復】，自己卻仍要依靠道具才使用的事，全部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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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必敗的弱者』，『永遠的失敗者』。」榮恩懊喪地說。

「你不就是贏不了塞繆爾嗎？你在同輩間的實力已經是最強，還有什麼不滿的？」

「唔……倒不是有什麼不滿。只是我必須變得更強才行。」榮恩吐了那麼多苦水，本應有很多不滿才對。但他卻說不出來。

「但你也說不出有什麼滿意。」

「那又如何？」

「你得找出問題的癥結，才能解決問題。你仔細想想，你說你的不幸與塞繆爾有關。那究竟他是如何令你不幸？他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對我們做過。」榮恩思量片刻後說。

「那你們為什麼討厭他？」

「因為其他人總是拿我們來比較。不管我們做出了什麼成績，都會被塞繆爾比下去。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是徒勞的。這就是他們一個一個地離去的原因，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從榮恩的語氣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沮喪。

「所以說你們只不過是想得到認同罷了。而塞繆爾成為了你們得到認同的障礙。你們的怨氣就自然而言轉移到他身上了。」

「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都是事實。」

「但你們有想過塞繆爾有多無辜嗎？」

「那我們就不無辜嗎？」

「你們都無辜。正因如此，你們才更應該互相體諒才對。」

「我明白。這也是我繼續留在他身邊的其中一個原因。但我們還是無法體諒他。因為他是我們的不幸中，重要的一環。」

「那要怎樣？殺了他嗎？」

「當然不能。他也是我們戰神一族不可或缺的一環。」

「你們不也是嗎？」

「不一樣。他比我們重要多了。」

「他是核心，你們是零件。有核心沒有零件，就好比一個有靈魂，沒有肉體的幽靈一樣。相反，那便是一個沒有靈魂的驅殼。」

「我明白。所以我才會在他身邊，履行我作為侍從的職責。」

「你都明白。卻還是心有不甘。」

「沒錯。因為與他相比，我們都一文不值。」

「你一直說你們比不過他，那是誰定義的？戰王？長老？父母？同輩？族人？還是你自己？」

「都是……吧。」

「你說，你跟我說的話裡，哪裡包含了你的意志？」

「那當然全部都是我的意志了。」

「不，全部都不是。你想勝過塞繆爾和變強，是因為你想討父親的歡心和認同。只要他認同了你，你就沒有理由再逼自己變強了。」

「不對……」

「那你為什麼在獲勝之後，看向你的父親？」

「那是……那是因為……」

「你想留在塞繆爾身邊，也是因為你父親的話。你是在想，既然自己無法讓父親認同，你就按他說的去做，那麼他就會認同你了。」

「不對。」

「你根本就不是發自內心想追隨塞繆爾的。」

「不對！能在未來的戰王手下工作，是我的榮幸！」

「但從你的樣子來看，我完全看不出你在塞繆爾手下工作，是一種榮幸。」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在我眼中，你們和塞繆爾都只不過是，圍在父母身邊，撒嬌爭寵的小孩子而已。」

「什麼!?」

「你們應該多想想你們心裡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你們的實力不會因為他們的不認同而降低。只會因為你們不認同自己的實力而降低。所以你們根本不用太在意思他們的認同。」

「你不懂！沒有他們的認同，變強還有什麼意義？」

「不，你倒轉了。只要你有實力，你才能做出使人認同的實績。不是因為有人認同，你才有實力。」

「不……」

「你的踏腳石，是昨天的你；你的敵人，是今天的你；你的目標，是明天的你。不是其他的什麼，是你自己！」

「我？」

「沒錯。一時的目標並不恆久，以自己為目標才能永無休止地變強。」

「以自己為目標嗎？」

「還有就是你太在意過去了。不管你有多不幸，如果你不想方設法改變這個局面，你將一生都活在不幸之中。」

「我知道。」

「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和想要怎樣的生活吧。要是我們能幫上忙的話，你就告訴我們吧。」

「謝了。」

「那就回去吧。塞繆爾應該差不多做好飯了。」

「呃？」

「呃什麼？你還不想回去嗎？」

「用走的？」

「難道你要飛回去？」

「……」

「怎樣了？」

「這裡不是夢境嗎？」

「不是。睡糊塗了？」

「……」

「你該不會是以為這是在作夢，才跟我說這麼多的吧？」迪諾按捺不住笑意，在榮恩面前像恥笑般大笑起來。

「忘記我剛才說的！」

「我偏不。」看到榮恩羞憤的樣子，讓迪諾笑得更肆無忌憚。

「你找死！」

「停！別怪我不提醒你。你這一下打下來，觸發了手環裡的護盾，你就會被判定為惡意傷害其他學生而被勒令退學的。」迪諾像是拿着免死金牌一樣，鄭重地說。

「你！」

「放心，我會保密的。回去吃飯吧。你不餓嗎？」迪諾笑道。

「餓。」榮恩無氣無力地說。

無計可施之下，榮恩只好不情不願地跟迪諾回宿舍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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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永遠的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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