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務處交出表格後,晨希伸了伸懶腰,接著才再次開口說道。
「剛剛真的嚇死我了,還以為去年的事情重演了。」
「妳是說什麼?」
「去年不是有學姊因為學測考不好,最後在學校跳樓自殺的事嗎?我那個時候差點被她砸到。」她平淡地說著匪夷所思的經歷,讓我訝異的話語自她口中說出:「雖然和大人一直說『我真的已經沒事了』,但妳剛剛在六樓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應激反應一直都在,那個景象像是夢魘一樣刻在我腦海中。」
夏季的風帶些微涼,我這才了解那略帶悲傷的笑容是有什麼緣由。
「那妳今天怎麼穿便服,諮商是在校內不是嗎?」
「今天不是便服日嗎?」她有些訝異地說道:「妳難道忘記了嗎?」
「嗯,我忘記了……」
「沒關係,因為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接著才說出真正的理由:「我媽要定期檢查身體,所以我今天請假陪她去,來學校只是來交假卡和證明。」
「妳情緒轉換也太快了吧……」
「是嗎?」她莞爾一笑,難得與她的談心意外的舒坦,像是在進行一場高深度的對談:「我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喔,是班長那個嘴臭仔在我真的很低落的時候非常精準的把我罵醒,那傢伙其實是刀子口豆腐心呢。」
「那他當時說了什麼?」
「那個時候好像是運氣不好吧。是學姊跳樓沒多久,我媽因為長期過勞倒下,我精神超級脆弱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一直自責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直到他對我說了『妳把一切都歸咎於自己的錯這點我無所謂,但妳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只有妳一個人。』」
這什麼暗語嗎?不過我還沒開口詢問晨希就先吐槽起來。
「妳也知道他就是資優生,都不好好把話說好,要不是他國文考很好,我會以為他就是情緒上來時不好好說話的人。然後回家我想了很久,才突然想通這句話的意思。他在跟我說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人幫忙,更何況,那些事情也完全不是我的錯。從那個時候除非透露出求救的訊息,否則我絕對不會吃力不討好的處理他人的情緒,因為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是他人情緒的奴隸。」
換句話說,她剛好拉住我正是因為我有在求救?但是是什麼時候的事?
彷彿看穿了我的表情,她這才說道:「妳的表情很好讀懂呢,至少對我和班長來說,妳很多時候的表情是深陷痛苦的神情。加上妳之前好幾次爆發,哭泣也好摔東西也好,甚至是說出『不想活了』這樣的話語,我認為這樣的求救信號一定是妳對這樣的生活有所期望而發出的抗議。這可是我當了十幾年情緒奴隸的寶貴經驗!」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更意外的是明明沒有和她相處那麼久,她卻能說出這麼多東西。「把情況說出來真的會有所改變嗎?」我對著她詢問道。
「那就要看妳的情況了。不過在妳願意說出之前我會等的喔,等到妳願意吐露妳身上發生的事,那個時候請務必讓我擔任妳的聽眾。至於辦法,如果妳不介意,我一起陪妳想。」
我點了點頭,內心卻開始盤算如何起頭。要是她的話,現狀或許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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