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今天是你期望已久的跟弟弟的初次見面呦,璃正式當上姐姐了,之後也要多多指教喔。」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heFQb3M3
高大的媽媽懷裡抱著小小的布包,裡頭奶香的寶寶正吸允手指熟睡。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Mk9MoabK
「他好小又好軟呀!」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9SBfvlTov
媽媽咯咯笑了,摸摸璃的腦袋,有說有笑地走進家門。
「克萊恩粉噗噗的臉頰像家門外繡球花,媽媽做的麵包是太陽烤過的顏色,我喜歡各種鮮豔的顏色,因為繽紛又顯眼的顏色可以帶給大家歡笑和幸福。」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ziIrpalE
璃紮著自己綁的馬尾坐在凳子上朝畫紙勾勒各種顏色,沒幾下就勾出背景溫馨地,一隻小熊捧著花束。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umL2lCZFb
「牠叫做克林,是帶給大家快樂的使者,誰不喜歡香香美美的花呢?」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8o2pBuP8I
「幾歡,哈。」牙牙學語的克萊恩蹬著學步車朝剛完成偶的畫紙靠近。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xQczRyTzR
「哈哈哈克萊恩也喜歡花呀,那我就慷慨的把克林指派給你,克林是你的守護者,讓他在往後的日子裡都給你滿滿的快樂!」正滿意於自己作品的璃揮著剛完成的畫筆把畫中主角隨手送了出去。
「璃,你確定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唸書?去首都就沒辦法天天回家了喔。...嗯,看來是決定了呢,那也可以,我贊成,人生只有一次,得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行,但是璃,答應媽媽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QaJ2kzLJU
璃浮誇地瞠大雙眸,表示:「我耳朵都長繭了,別擔心啦媽媽,你可曾說過我是家族六代以來最有能力的,我會張大眼睛,保持清醒地學習,學習帶給大家歡笑,編織快樂,畢竟我還要給克萊恩說更多新鮮的睡前故事才行!在我不在的時候,就讓克林照顧照顧弟弟吧。」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lz2OVjrtZ
捧起書包替女兒背上書包的母親不捨地摸摸璃整齊的雙股辮,不待璃回頭,拍拍璃的背,「好了,趕緊出發吧,要趕不上順風車了。」
璃的位置在教室偏後方,四面都有同窗,但卻沒個深入交好的,每天上課、下課、學習、運動,璃偶爾也拿畫筆塗塗寫寫,比起琳瑯滿目的夜市和熱熱鬧鬧的活動祭典,璃更喜歡獨自窩在圖書館,因為那裡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書,還有一幅大大的提做『夢鄉』的畫,題材源自傳說中神仙在某處創造的淨土。鵝黃光束從從畫作頂端而下,畫有雲朵、天使、鮮花、畫中有人正踏著舞姿,有人唱歌、有人吹響樂器,有人端著熱騰騰的美食,有人輕嗅花香,而大家都有著一樣的笑容,笑瞇了眼睛,被橘紅色夕照紅潤了臉頰。那是源自桃花源的傳說,沒有戰爭、沒有悲傷,大家都可以歡笑的世界,何似在人間。寓意很美滿,但璃看這幅畫時除了被粉嫩的色彩吸引,卻不斷地感受到溫馨色調下的悲傷,是很深沉的悲傷,但璃還沒辦法明確地捕捉到這份波動,只深深被吸引,在畫中盤旋的天使腳下閱讀,璃感到安心、舒適。
像相機底片一樣的記憶片段隨著時序一一呈現,平和的日子璃偶爾也替同學或擦身而過的兒童編織繪畫,像是從衣服上的卡通圖案、手上半融的冰淇淋,帶給他們一天份的甜甜的美夢及歡笑。而在最後的一張的底片滑過,露出漆黑光禿的卷軸,璃看見遙遠過去裡的自己,模糊卻熟悉。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6orVyuyZ2
「曾經的璃熱愛生活,熱心又喜歡幫助別人。那樣的我是怎麼進入那個狹小又與世隔絕的房間的呢?又是怎麼會在那個空間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PAxcdUZ7M
自從心底若絲線般裊裊盤旋質疑的情緒,眼前「璃」的影響被絲線拉扯變得扭曲、模糊,逐漸無法維持一貫的形象,像紙片被彎曲、翻轉,璃捧著滿手的底片,迫切地想背面有什麼。
身形剪影的紙片背面,是一片寂靜的黑。像是底片的質感,但是沒有任何圖騰,相較滿懷的記憶底片,顯得突兀而意外,卻令璃感到無比熟悉。
「璃,你要保護好自己,強者照顧弱小天經地義,媽媽相信你的正直跟勇敢,但是要量力而為,外頭沒有人可以保護你,你將看到更大更寬廣的世界,但是不一定完美、可能充滿矛盾。幻境終究不是現實,適當的夢境能鼓舞人描繪夢想,但過度沉浸於美夢可能使人沉淪,變得不切實際。」媽媽殷切的叮嚀就在耳邊,璃捕捉到胸口隱隱的抽痛,「畫圖、編織美夢、創造甜蜜的夢境一直是我的熱愛的事情,大家的笑容給我滿滿的能量。但是我錯了,一直沉浸在夢鄉的不是他人,是我自己。」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YV8wthJV
仲夏第一次回家的時後,璃順手為新搬來的鄰居大叔編織個好眠的夢境。從克萊恩口中璃知道這位剛搬來村莊的中年人是個在意外中失去妻女的人,職場失意加上頓時失去家人支持讓他為一切失望,於是搬來曾經祖父曾經定居的村莊休養,據說他每天都會一大早到各家各戶送報紙,努力討生活,故璃認為他是個好人,於是為他隨手畫出短短的一段夢境。接著,就是在媽媽出門後家門前被潑上燈油,香菸屁股的星火變得茁壯、攀爬,璃跟克萊恩正吱吱喳喳地聊天,等發現火勢已不可收拾。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JuT2BSUa1
「克林,是我很小的時候就創造出的角色,是隻淺棕色的小熊,為了給大家帶來歡笑與幸福存在。也是我很多次給克萊恩說睡前故事的主角,原本只是紙張上的一個小插圖,但是卻深得克萊恩喜愛,小蘿蔔丁的孩子總拉拉我褲腳要我說說克林的冒險故事。克林喜歡花朵、尤其向日葵,喜歡莓果、但是不愛黑醋栗,喜歡冒險,喜歡爬山但不會游泳,雖然有點點膽小但依然會保護好自己要保護的人。或是每次描繪同樣的圖樣,細細密密來回編織出緊密的輪廓,克林在我為克萊恩創造的幻境裡擁有了蓬鬆的身體,可以傳話、像是我的眼睛,像克萊恩的傳話桶,即便我們不在同個家裡,依然可以分享生活瑣事。」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sN3hG9tnW
「好的夢境因人而異,繪畫不難,難的是打動人心,更難的是對於對於掌握強大力量的謙卑。我也曾透過克林的眼睛看見那位大叔起早貪黑工作的身影,我不後悔認為他是個好人,但是我編織的美滿的夢境放大了他的忌妒、不平,於是走上偏激。我知道他也沒那個能力發現我是製造幻術的主人,只看出我們家是個充滿歡笑的家庭罷了。」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lHRDvy4bQ
後來,大火燒毀了家,跑回家的媽媽為了救出被梁壓住的我,是祝融中唯一的犧牲者。
眼前的那個漆黑的剪影不待璃觸摸,瞬間化作黑色粉末、粉碎落地,是灰燼。不知從何時手中捧著的膠卷也變得燙手,變得黯淡,同眼前的一樣化作灰燼,吹散一地。
「桃花源,本是只應天上有的理想鄉。曾經的我執著於建立這樣的世界。但是執著於編織完美的夢境,我忽視了人身在世,不只歡笑,更應嘗過人間百態,童話故事固然美好,自己撰寫的人生或許不美滿,但是卻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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