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活在夏丘勝江南 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xtEIalgr
貂，就是野外動作敏捷的黃鼠狼，也是養雞飼鴨的農人提防的小獸，「黃鼠狼給雞拜年」，就是民間對貂的最常見諺語，但牠的皮毛柔軟保暖，色澤亮麗，更是高級的斗蓬、保暖材料。一件貂皮大衣，比件狐裘更難得，相傳要十七雙貂才能製作一件大衣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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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牧人，懂得飼育貂，長成了取其毛製衣，羅剎人與北莽人培育出一些較溫馴的品種，貴族們養來當寵物，肉食性雖未改，但親人好動，其習性既像貓也像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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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貂寺手上就抱了隻雪貂。嚴大細緻修長的手拂摸著小動物雪白的皮色，小貂有時抬頭，鮮紅的瞳仁與偶而尖銳的叫聲，引起鄰桌公子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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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貂寺並不是因養貂而得名，貂寺是大太監的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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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雪貂正是當今嚴貴妃贈與兄長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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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童顏雪髮的秀氣中年人，就抱著雪貂坐在夏丘城西城聚仙居酒樓看街景，巧了，看的也是楚弦「潑婦罵街」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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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稱做貂寺的，那是破格的主官級的宦官，是比照文武官員四品的官職，本朝也就出過四名貂寺，嚴大便是其中一名，其他三位都是因護主死亡被追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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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太監？就是閹人，便是割去生殖器，整副陰莖連同陰囊全部割除的男人，這殘忍的儀式只為了避免皇帝的後宮男性穢亂宮帷，大多太監都是幼年尚未變聲前就動了閹割手術，年紀愈長，死亡率就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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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貂寺是少數年屆及冠，還自願閹割當太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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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選在鄰街旁包間，半掩的窗外可見著邊城裡來來往往的路人，要不是遠方漫起漫漫黃沙，這般暄囂繁華景象，說是景城那一街區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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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看著眾人歡快的情緒，似乎百姓的喜樂也染感了他，嘴角不自覺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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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閹黨禍亂頻起，即使男人下半身除去了，也不能阻擋惡人狼子野心，所以，本朝開國皇帝太祖就下令內宮太監只留必要九九八十一名。其中各封爵皇族都配有一名太監，所以，其實留在皇城的僅餘不到二十位，有些妃嬪、皇子宗親甚至也配發不到太監，多是由嬤嬤等女官代勞，一位太監往往得伺候兩三位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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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太監之職要能通文識墨，還要有秀才資質，試問這等人才如何願意當閹人？宮中雜事甚多，也沒可能有時間能讓不識字的小孩念書，還能自修成秀才之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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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的太監，多半是罪臣之後，不願誅連被殺，未及冠者可自願宮刑入宮，女眷則可至教坊賣藝，不過親友家族有門道的，就會贖身買回，幸運地就此解脫，而家中被誅族流放，只能流落教坊青樓，容貌才藝優秀者則可能成為名伎，不論是只賣藝的清倌人，或是也有侍寢的妓人，都有可能成為名流官員的侍妄，至於那些沒權沒錢的犯官男子，只能真的掉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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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不是犯官之後，只是家道中落，父母為經商客死他鄉，因此為家族生計才入宮，幼時曾啓蒙，但嚴家從商並不熱衷功名，是故有秀才之能的嚴大，入宮後立馬被先皇看重，成為隨行文書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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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嚴貂寺真乃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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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說有人說嚴大既有文才，也曾習武強身，怎麼不一入江湖當大俠？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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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那有這樣好混？茶樓酒肆說書人儘找光鮮亮麗的事蹟誇讚，加油添醋神化，但中原這麼大，北方與西方還有南方的異族胡人的領地更比中原大上數倍，中原自詡為天朝，皇帝自封天子，殊不知天下之遼闊，人心冷暖，這世道也有這樣好過？在沒親友幫襯下，閹了進宮，也不算好出路。除了不能生子，小太監月例銀子堪比縣府從九品書記，再有職司，更是向上跳幾級，進宫五六年，有才能幹的太監，至少俸銀都有京官五六品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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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就選了這條路，為了弟妹，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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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入宮侍奉當今還是太子的皇帝，靠著太監俸綠養活幼弟，幼弟嚴文後來高中狀元，幼妹嚴云也以才女聞名京都，入宮就被封為貴妃，嚴大因身為皇親國戚，但嚴大畢竟是太監，國舅封爵改由其弟承繼，嚴大改封尊為貂寺，賜披與國舅相同圖樣的三爪蟒袍，不再從奴籍，也不限居宮中，不過嚴大推說經常奉皇帝之命，出皇城協管皇城禮儀事務。將皇帝欽賜的宅第轉給弟弟居住，自己仍住在以往自己休沐在城中住的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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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編制太監較前朝少了甚多，後宮編制也不比過往的佳麗三千，帝王妃嬪姬妾也許比京中貴人、江南世家富商要少，除了皇后外，往往頂多僅七、八位皇妃、嬪、才人，所以後宮宮禁以禁衛軍充任完全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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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想到什麼趣事？因而開懷？不妨與在下分享一番。」陪坐的青衣文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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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聽到，轉過頭來，呵呵一笑，年歲尚不到四十的他，竟滿頭雪白頭髮，面相卻保童顏，甚是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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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夏丘城內繁華豐饒，在邊城諸郡堪屬異數。」嚴大舉杯邀青衣書生一飲，接著說：「古郡王就藩也不過七年，但近四五年，商貿風氣就十分旺盛，有大半西域胡商也不到京城，在夏丘就開始交易了，成為帝國邊城大型商貿中心，就連往年經常南犯的北朝胡人，以及西南狄國，這兩年也看上夏丘這個物產交換中心，往往以商隊取代軍隊，以通商換取比博命更好的掠奪。啊，為兄又改不了幼年商賈氣息，淨是在談銅臭之事，兄弟你可別見怪。我自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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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下一杯，嚴大微妙地笑說：「何況玄虎軍的黑虎旗軍威盛大，得罪了可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只有少數北邊、西南窮得發瘋的部族，才傻得南侵，全都成為玄虎軍練兵的材料。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武人的功業都是靠殺搏而來，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閏夢裡人，又有誰知這些士卒家人的悲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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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丘離北莽南都不過兩百里，城西外環十里距西樓蘭邊境線竹籬基本重疊，兩軍對恃，僅有通關文書方可過關，西域各國往往從西北方峽谷挺進，那兒屬於三不地帶，荒煙漫草，土地貧瘠，連放牧的草都沒有。因此，草原大漠上的流民和胡人擰成一團，沒糧牛羊凍死，就來邊境掠奪，這也是邊軍庶守的防務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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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主公在封王就藩之後，徵召周縣的流民拓荒，在此峽谷砂地種植西瓜、釀酒，駐扎玄虎軍也令這條峽谷成為夏丘通商大道，人稱夏商廊。」青衣文士稱古郡王為主公，顯然是王府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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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文士舉杯，與嚴大望著同片城景，豪情道：「雖在邊城，但商貿繁華，夏溪兩畔滿城楊柳，不是江南，更勝江南，夏丘城是西域北胡以物換物口岸第一選擇，何況物價只有京城與江南的三、四成，因此夏丘百姓樂在此中，文人雅士狹妓狂歡，粗人痞子在賭坊博奕，只要不鬧殺人放火，夏丘一向鬆防散打，讓夏丘享樂天堂之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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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笑說：「這倒是，如今，九州游俠、士子遊歷，不再一定下江南才能覽盡群芳、賞山品水，在西北的邊城夏丘，不但能享河柳搖曳，美人艷美風韻，同時高樓遠眺，也能見邊城軍戎，運氣好還能欣賞玄虎軍在外環演習陣，因此，在三環外邊城也有些酒樓，建起跟城門同高的酒樓，凡是想考武舉的士子與策略的文士，都得在此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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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聚仙居就坐滿了人，在討論這兩天的行軍布陣。當然，古郡王惜敗給朱雀公主換女裝遊城的趣事，也是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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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居雖沒銅雀樓高，也不在鬧市中，但是可鳥瞰西城與王府遠景，稍離囂鬧的西市鬧區遠些，也算清靜，酒樓所販的銀雪酒也是十分地道，店家還有雪藏冰塊做冰鎮口味，雖價格得高上三倍，但這邊城酷熱時分，飲上冰鎮銀雪酒，可是既消暑又解乏，別具風味。只有大商戶與大酒樓才有資源建冰窖，冰可是奢華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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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貂寺就愛點冰鎮銀雪酒上烤羊肉串，佐以火燒饃，配上幾口腌菜辣蘿蔔，這可是既美味又爽口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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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再加點了盤生羊肉，這是餵貂兒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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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貂寺以木夾挾起塊羊肉，邊餵貂兒，貂兒吃得滋滋有味，他邊向對座陪坐的戴著書生巾的青衫文士勸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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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聽著中廳賣唱的姑娘一手琵琶輪指得甚好，這曲《長相思》，嚴大聽得閉眼入神，手指略為點桌擊拍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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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向花間，且將腌颯吹散。懷古亭下，雀鳴飄聲嚶嚶。不似柳蔭默沈沈，靜悄悄。」嚴大和聲唱了此曲，仿坤旦唱腔，但聲音宛轉清麗，但勁道渾圓，更勝女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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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他是太監之故。沒了男人的那話兒，口音身形都會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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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嚴大有時也得粉墨登場，在後宮戲台扮相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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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畢竟有秀才之質，加上長年在宮中服侍貴人，禮樂詩歌，曲賦舞蹈，都是嚴大的事務範疇，看主子心情，有時挑些雅緻平和，有時選歡快愉悅風格，與禮部有著密切聯繫，禮部官員也常與嚴大講風月雪月，吟詩聽曲，雖嚴大乃閹人不便出入教坊，但這些官員的家伎或是請出京城的歌伎， 倒是常事，能獲嚴貂寺認可，便能得獲京城雅名，因此逢官員邀出坊到府彈唱，一聽到是要為嚴公公伴唱，都爭相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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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嚴大之弟嚴文目前任遼東州判令，每年僅回京一兩回，所以國舅府經常沒大人管，所以，嚴大只好將府院充做私學，經常舉辦詩會，資助故鄉文士在府中赴考研經，說是國舅府，不如說是書院，這也是京城一件趣談。嚴文雖外調任州判令，但也僅在布政使之下，皇帝也是透由這樣的人事布局培養新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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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為對面的文士滿上了酒，文士略為欠身說：「不敢，有勞大人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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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擺擺手示意文人坐下說：「彥之，你我也算少年同窗，何以今日如此見外？以往你都喚我號萬勤的，當年要不是伯父常接濟我家，恐怕萬勤也無法坐在此與你共飲談天了。我仍記得當年我要入宮為太監，你剛考上舉人，仍念著故情來送我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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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天風真大⋯⋯如今事隔多年，萬勤兄還念著舊情，著實令在下感動，我如今不過是閒散在邊城的書生，靠說書供鄰里遊客談資，功名什麼的如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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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弄不明，但萬勤怎不曉得你就是玄虎軍的樓大軍師？人稱黑虎諸葛的樓鬼樓魁先生？與吾外號白妖頗為相似，唉，也許世人看我倆算計頗深，才喚我們師兄弟鬼、妖，殊不知為主子效忠，為朝廷盡責，為百姓謀福，這可不是只死讀經史，空談誤國的文人可理解，雜學術道世人總以為偏門，但咱倆同鄉髮小師從一攸先生，先生學精百術，彥之從地誌謀略，我從商賈器具，啊，回想起當年時光真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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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萬勤兄還記得朝江湖中人稱我倆為黑白雙煞的趣事嗎？客氣了，主公命軍演有要務在身，在城中……巡視，所以令在下招待，特別吩咐在下向師兄問安，順便請嚴貴妃金安，王爺幼時受貴妃照拂，此等恩情，至今仍掛念。」樓魁再飲了一杯冰銀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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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郡王自幼聰慧，貴妃才是受王爺多次提醒才能逃災避禍，宮廷門爭險惡，咱家身為內官，也無法逾越，多仰仗王爺協助。」嚴大撫摸著白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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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題，此次師兄傳來京城情報，說邊城有危難，不知有更詳細的情資否？是否可供在下酌情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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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之，相信你也聽到朝堂中四王奪位的紛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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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師兄弟也不必繞彎彎腸子了，實誠地說，主公根本對那權位沒心思，而且諸多建政更故顯放蕩不拘，就是想掩去主公自幼就才華出眾的芒刺，望師兄回京啟明聖上，說明我主公並非演戲，莫被小人謠傳的皇太弟爭權皇位繼承天命此等謠言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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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之所說亦是吾之所思，王爺處事不拘常理，故作違反網常之舉，實乃傳真心，但我朝京官王公，何人不明白古郡王自小就文采風流、武功卓絕？既可對辯翰林學士，武能與力抗金吾衛頭人。當年這內功心法，想必是彥之兄傳授的吧？收了這樣的好徒弟，怎麼不宣告師門一下？此乃光耀門眉之雅事，想必先生知道有這樣徒孫，肯定會十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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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兄長您高估了小弟，吾外功之道比不過大師兄與三師兄，論劍道及拳術不行，唯養氣之道能傳授主公，但也都是聖人之善養天下正氣之儒教讀經法門，這也是吾入府當王爺主簿伴讀的職責。王爺武道恩師另有其人，倒是兄長您修練寶典，已臻化境，看您鶴髮童顏，想必到了轉髮色的前兆了，這可比大師兄還更進一步。想必離下一層金髮之境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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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先生所傳內功術法因人而異，傳我與大師兄無相功訣，兄台與三師弟學的是無極氣，先生是想讓吾人在讀書之餘強身健體，我倆武道不如師兄，但是沒在江湖行走，鮮少動真槍實劍，做為養生之道卻令咱家頗為受惠。不想因我當了閹入入宮，因無慾無求，反而在無心寶典上有了長進，無怪乎先生總愛在溪流中靜坐，就連在冬日也不間斷，這也是我年屆而立之年才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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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莫謙遜，您武術修為已臻七品，小弟我武道僅從五品，徒憑嘴上功夫逞能罷了！皇上身旁有兄台您保駕護航，真乃吾皇識人，也是吾派師門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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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不以閹人卑下待我，待我如友衣幼弟，破格錄用吾弟及舍妹入宮，吾不以忠事君，何以報此恩德？此番來夏丘，就是想助王爺應對此番賊人作亂。此外，吾也有私心，也帶了我義女前來，也就是你師侄，想留他在你身旁學習兵法，歷練數月，望兄台能管教吾徒。」說著，雙指插進后唇邊，吹出一道哨音，像是馴鷹的哨聲，但在內力的加持下，更加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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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屋頂一道藍色身影跨過座座屋頂，施展輕功而來，動作敏捷，瓦片不掉，躍到樓旁，拉住樓旁屋簷滑下，乃一藍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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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兒，快見過你樓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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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師叔。」馨兒單腳跪地雙手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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