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故事集 - 花吐症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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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花吐症

夏語天

Jun 7, 2022

165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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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而現在，我更堅信了這件事實。

　　我愛上了一個，沒有結果的人。

　　我喜歡的“他”。

　　是一個女孩子。

　　“不可以喜歡同性，這是一種病，他們很噁心。”

　　「同性是錯誤的存在。」

　　爸爸媽媽都是這麼告訴我的，我至今依然堅信這是正確的，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她。

　　“沒有人和你一起玩嗎？那我來當你的朋友吧。”

　　那是一個，溫暖的正中午，陽光灑落在她稚嫩的臉龐，看起來就好像散發著光芒似的，就如同，神明一樣。

　　那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話

　　我對他，寄予了期待。

　　每天都混在一起，做什麼都在一起。

　　漸漸的，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事情也漸漸一發不可收拾。

　　那個小小的罪孽，也漸漸在我的心底萌芽，漸漸的分不清現實。

　　分不清，究竟是對的還是錯誤的。

　　我，喜歡上她了。

　　嘗試埋起這日漸壯大的慾望，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藏起來？

　　為什麼，要隱瞞這可悲的小小心願，大概是因為，為了能夠正常的活著吧。

　　倒臥在床上，好想就這麼舉起刀往胸口刺入。

　　“怎麼辦，真的，好痛苦。”

　　哭喊著的我，此時比誰都更悲傷，儘管哭的有多撕心裂肺，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甚至是──

　　……多看我一眼。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有多麼愚笨，現在才發現這件事。

　　我，從來都不是希望誰能看著我並同情我，我只是希望她能夠看著我而已，只要她的眼裡能夠映照出我的樣子那就足夠了。

　　僅此而已。

　　克制不住的慾望就好像要一次性的湧出似的，想克制慾望的我，舉起了美工刀──

　　往手臂，一條一條的劃了過去。

　　刀呈現完美的弧度，劃過了黑夜，也瞬間劃破了我的心。

　　血噴濺在地面上，儘管沒有傷到動脈、疼痛感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

　　瞬間清醒了過來。

　　時間久了，我彷彿還是很喜歡她，就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在黑暗中漫無目的遊走著的我，好像──永遠都走不出去的感覺。

　　伸手不見五指，胡亂摸索、惶恐，不安。

　　深怕自己的秘密被家人發現，發現了的話，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不能這麼做。

　　隨著慾望越來越強大，就好像要從心臟竄出來似的，瞬間，停止了下來。

　　家人呼喊了我的名字。

　　情緒隨著家人的叫喊聲而平靜了下來，我走到家人面前，他們抓住了我的手臂。

　　沒錯，他們知道了我自殘的事。

　　“多久前開始的？”

　　父親這麼問著。

　　我只是沉默，而不語。

　　“啪”清楚的一聲隨著叫罵拉長了音。

　　此時我有多麼委屈，應該說，我又有多麼的無力又無助。

　　跪坐在父母面前的感覺，就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們的眼神那麼的冰冷，就好比在看畜牲似的。

　　“我們多麼的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就不懂得再多為我們想一想呢。”

　　“所謂的，情緒勒索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坐在陽台上，輕輕擺晃著雙腳，望著漆黑的天空，這麼想著。

　　過了好久好久，我都還是好喜歡她，究竟該怎麼辦呢。

　　好想──就這麼死去那該有多好。

　　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

　　“咳、咳咳咳……”隨著越咳越嚴重，我也逐漸看清手掌裡捧著些什麼。

　　在血泊中，躺著一片玫瑰花瓣，多麼的美麗，卻又那麼的惶恐。

　　我不知道我究竟怎麼了，不過，我相信，我的日子大概不多了吧。

　　“吶，我啊大概很快就會死了吧。”

　　我笑著說道。

　　“喔？是嗎，大概什麼時候？”

　　認為是對方在開玩笑而沒有過多的理會。

　　“大概是在，一個星期過後吧，所以，這一個星期以內，我們都要黏在一起喔。”

　　燦爛的笑著說出這句話，但心臟似乎在隱隱作痛。

　　“好啊~我們會一直、一直黏在一起的。”

　　毫無顧忌的說出這句話，但她不知道，我因為這一句話，而有了期待。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過得如同在天堂一般美好，就好像就這麼死掉也沒有遺憾似的。

　　“嘛、我問你喔，你真的會死嗎？”

　　她天真的望著我，眼瞳裡似乎能映照出我的臉龐似的。

　　“嗯，會死喔。”

　　我笑著回應、這是我們最後一天見面所說的──

　　最後一句話。

　　我躺在地面上，看著漆黑的天空。

　　“今天的天空，比平常更漂亮呢”這麼說著。

　　隨著一陣咳嗽聲過去，這個世界終將歸於平靜。

　　地面上淌著血，一朵玫瑰花好似從嘴裡竄出來似的，飄散開的花瓣，躺在血泊中，是那麼的美麗又令人惋惜。

　　但是，躺在血泊上的不止有花瓣，上面還留著一張紙條。

　　“今天的天空，比平常更漂亮呢、就和我愛的妳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血的氣味，襯托著淒美的黑夜。就和我跟妳的故事一樣。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喪禮上。

　　捧著花束的少女，是哭的最悽慘的那一個。

　　遺書上寫著這麼一句話。

　　“笑一個吧，我喜歡看妳笑的樣子。

　　因為只要看到妳笑著，就感覺這個世界是只為了我而旋轉似的。”

　　兩個少女的故事，在一陣悲鳴中結束。

　　而那兩個少女的心意，似乎還沒有傳達給對方就結束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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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我只能娶你了

#2 名為愛的牢籠

#4 煙火與蝴蝶

#5 怎麼愛一個人

#10 我和她，沒有結局

#11 愛情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