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密不透風下著,洗滌了整座城市。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5y0x2e755
出了高鐵站,白宸立刻搭上計程車,來到位於郊區的一棟荒廢大樓。由於產權複雜,這棟危樓佇立在此多年,拆遷工程進行到一半就停擺了,成了這處地方最突兀的一個存在。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DGmtrSfb
下了計程車,白宸立刻跑進廢棄大樓。儘管從車裡到大樓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依然渾身濕透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csdCO4Ab5
「他現在人在幾樓?」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T1XI09eAR
「回答主人,最上層!」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j0bljOZN
得到答案,白宸立刻踏上樓梯。滿分緊跟在側。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EALK0s7G
隨著來到的樓層漸高,腳步聲從一開始的鏗鏘有力,變得有力無力。注意到白宸的腳步慢了下來,滿分索性拋下他,直接飛往最上層。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z9N1WYMNb
掃視了一圈後,滿分高喊:「主人,他在這裡!」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0BIFlO57t
白宸加快腳步來到最高樓層,順著滿分的視線,他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85fy1QwrN
任之凡站在樓層邊緣,一動不動望著面前被雨霧覆蓋的古城。雨夜包覆著他孤寂的身影,濃重的陰影落在他身後,深色衣衫透出與世隔絕的寂寥氣息。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VXCGOrfSz
察覺後方傳來腳步聲,任之凡緩緩轉過身。他的眼神陰鬱無比,宛如一瓶墨汁倒進了眼裡,濃稠粘膩。但就只有一瞬間。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CqGuprTP5
「你怎麼會在這?」任之凡難掩訝異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PXeuX6Qui
「我才想問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一口氣跑了八層樓,白宸感到換氣困難,而後注意到任之凡的腳邊佈滿了不少空酒瓶,甚至還有烈酒,他皺起眉頭,「你喝酒了?」口氣有幾分責備。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6zLDxtjz0
任之凡別開視線,「嗯,就想一個人喝酒靜靜。」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DgK6SD6H3
「靜靜?在這種地方?」白宸一語中的問,這裡除了斑駁的牆壁,就只有地面亂丟的菸頭和檳榔,雜亂無章,根本一片荒蕪。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UXILU5wUA
「這你就不知道啦,這裡幾乎沒人會來,所以小時候常和朋友來這邊玩,把這裡當成我們的秘密基地呢。」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ZruNSNmZz
白宸不以為然聽著,「可是我剛打給你小舅,他卻告訴我,他對你休學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更別說你要搬去他家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ZqwpstdY
「這個啊……」他窘困笑了,打算再掰個理由搪塞過去,但面對白宸那雙沉著的眼神,他嘴角的笑容褪卻了。他知道白宸早看透了一切,否則也不會特地跑來這裡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L6HgmjYgz
白宸瞥了眼放在角落的黑色行李袋,「我看了你留在房間的那兩個紙箱,你幾乎把衣物都留在了房裡,你根本沒打算搬回臺南吧?否則你的行李袋不會只有這樣。」之前兩人從宿舍搬出來,他同樣只帶著這個行李袋,不同的是,當時袋身是圓鼓鼓的狀態,不像如今袋身凹陷,幾乎沒什麼重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RKY30T5ZZ
「沒想到你這麼在意我。」他本打算帶走所有行李,但衣物實在太多了,可是一次處理掉又怕白宸起疑,於是決定全部裝進紙箱裡,這樣事後旁人處理起來也方便。唯獨那雙球鞋,是他心裡唯一掛念的寶貝,實在捨不得丟棄,於是託付給了白宸。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sdHogpBgU
休學確實是謊言,目的是為了讓白宸能夠去找一間單人套房。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2opqkHfdJ
因為他確實要離開了,而且不會再回來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Wy7f7D431
「放心吧,我不會跳下去的。」他吐出一口氣,表情與其說是無奈,不如說是鬆了一口氣,聲音流露疲憊。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ARmY5FSA
「我走後,你就要把自己活埋在這嗎?」白宸直接了當問,「我查過了,這棟危樓是海砂屋,一旦發生地震就有可能瞬間崩塌。你不只能控制雨水,還可以控制地震發生吧?所以這陣子地震才會發生得那麼頻繁。」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Po9Yhzoxs
他一愣,但隨即又笑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M78z3lYu
「是啊。」他側過身,抬頭仰望身後無光的雨夜,「除此之外──」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31Ol0NqV1
一語未完,一道銀光陡然照亮了夜幕,接著雷聲大作,一陣強風挾帶大量雨水刮進大樓,最外側的水泥地瞬間濕了一片。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O3mFPWWKS
白宸伸出手臂遮擋雨水,但視線依然不離眼前的人。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RHu80c3xO
任之凡的身後是一片狂風暴雨,強風吹亂了他的髮絲,大雨打濕了他的衣衫。他揚起恬淡的笑容,接下未完的話:「除此之外,我還可以控制風向、雷聲,甚至是海嘯。雖然我也嘗試過控制太陽的起落,改變晝夜的規律,或讓天空下雪或冰刨,但可能因為那樣就改變了氣候,都不成功,只能改變短時間的天氣變化而已。」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kEw948Cdi
「……呼風喚雨的男人,是嗎?」白宸扯扯嘴角,沒想到聖物還沒蒐集完成,臺灣這座海島就有可能先毀在他手裡。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ppANlh5vf
任之凡靜靜一笑,掏出掛在胸前的黑水晶項鍊,「記得你和洛芙說過,聖物會依主人的慾望產生不同的魔法。那時我就在想,為什麼聖物的魔法不是給我健康,反而控制天氣這麼沒用的魔法呢?但現在我明白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lhkDbRz2B
頓了一頓,他嗤笑:「我最想要的並不是活著,而是死亡。」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gfWLeqI87
白宸的心頭微微一震,他明明在笑,可眼底卻不見任何一絲情緒。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Xi0Tkefpo
「你知道,其實扶養我的爸媽是我的小叔和嬸嬸,我的生父生母在我那年出生就不幸在大地震中喪生了,只是當時我還是個嬰兒,還在醫院的保溫箱裡,所以幸運躲過了一劫,再加上當時我還太年幼了,對於失去父母沒什麼感覺。可是如今我的家人死於火災,又只有我逃過一劫……明明我才是最應該死去的那個人,早就應該要死去了,可為什麼偏偏……只有我活下來呢?」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EUlB8jVv
「從小到大,每到夜裡我都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閉上眼睛,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一想到我剩下的日子都是如此絕望,我就不想再忍受這種痛苦了。有時我覺得真的好累……好累……不知道我為什麼還要活著……」他說著,一滴淚緩緩滑下臉龐,重重砸在地板。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KY2ltIi7W
那滴淚,恍若一道開關,白宸感覺腳下的地板隱約晃動起來,外頭也再度刮起了一陣強風。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5xWuOJFD2
彷彿連大地都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哀慟,整棟大樓在暴雨裡晃得越來越劇烈。滿分在上方驚慌失措亂飛,就怕天花板隨時會坍塌,將他們活活砸死。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wc85Lwga
身處在這棟搖晃劇烈的大樓,白宸下意識吞了口口水,故作鎮定道:「……你冷靜點。」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TuWtZ67iJ
「我看起來不冷靜嗎?」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tioCc6FLu
白宸語塞。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7TIwggSaZ
任之凡再度一笑,「我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