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道不死仙 - 第六章：世有無情人，卻有癡情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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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世有無情人，卻有癡情妖

茶小龍

Apr 8, 2025

13

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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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輕拂，葉片搖曳，斑駁的陽光映照綠林，如同刀刃般淩厲刺眼。

　　面對項訣掌心強盛的火焰，宋稻臉色驟變，冷汗滴落竟凝結成晶瑩的珠子，發出「哢哢」的聲響，宛若催命之音反復回蕩在寂靜的竹林之中。

　　「恩公！我……我們沒惡意……」宋稻打著哆嗦，腳步踉蹌地連連後退，卻未能擺脫項訣的逼視。

　　原主下山遊歷其間，見到不少妖族殘害人類的畫面，記憶竄出的每聲哀鳴、每具屍體，都讓他對妖族的厭惡愈加濃烈。

　　更別說從小灌輸的認知，這些都間接地影響穿越而來的項訣。

　　因此，他對妖族深惡痛絕！

　　更別說，面前的妖甚至幻化成人，讓他不由得猜想，對方是否借此作惡……

　　「死。」項訣冷聲吐出一個字，竹林間的殺意瞬間爆發。

　　他猛然一步踏前，腳下的泥土因力道輕微凹陷，掌心的火焰纏上大刀，長虹破空，直逼宋稻面門！

　　下一瞬——

　　宋稻的瞳孔驟然豎起，漆黑的眼眸泛出幽幽藍光，全身浮現出大片深青色的鱗片，身後幾人也紛紛產生變化。

　　有人嘴角裂開，露出森然獠牙，有人指尖伸長，化作鋒利的爪刃，甚至還有一人背後長出猙獰的鰭狀翅膀。

　　儘管如此，宋稻也沒有選擇攻擊。

　　他雙手交叉擋在身前，同時以嘶啞地嗓音，命令道：「都別動手！」

　　就在刀鋒即將落下的瞬間……

　　一道強勁的掌風破空而來，項訣只覺虎口酸麻，手中大刀竟被震開。

　　「有埋伏？」項訣連忙穩住刀身，謹慎地向後拉開距離。

　　小女孩眼中含淚，縮在宋稻身後，哭喊道：「嗚嗚……大哥哥，你不要欺負我爹爹！我們沒有害人啊！」

　　奪眶的眼淚，瞬間變成粒粒珍珠。

　　項訣眼神一凝，他望向掌風襲來的方向，心中泛起不悅與疑惑。

　　「臭小子，快住手！」酒鬼從竹林飛身而出，神情透著幾分冷峻。

　　「前輩？」項訣蹙眉，問道：「您為何要阻我殺妖？」

　　「你戾氣太甚！妖又沒傷人，為何要殺？」酒鬼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續道：「當然你要殺也行，不過最好先考慮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擔後果！」

　　「承擔後果？」項訣怒意未消，冷冷回道：「人與妖不兩立，前輩為何護著它們？難道您能保證它們不會害人？」

　　「世有無情人，卻有癡情妖。」酒鬼緩緩走到項訣面前，伸出手壓下他手中的大刀，續道：「它們雖然是妖，但受山賊逼迫時，可有動手？」

　　瞟見滿地山賊屍體，項訣頓時語塞。

　　想起宋稻面對自己的大刀，始終沒有顯露攻擊態勢，這也讓他心生猶豫。

　　難道，真有不害人的妖？

　　明明隨時可以出手，卻沒有攻擊……

　　項訣緊握刀柄，手心沁出細汗，寒意順著脊椎向上蔓延，眼前的景象顛覆了認知，讓他一時不知所措。

　　竹林間的空氣凝固，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兩方對峙，劍拔弩張，像是在隨時可能斷裂的弓弦上拉扯。

　　項訣的目光在宋稻和酒鬼間遊移，握刀的手微微顫動，心中權衡著局勢——

　　若是貿然出手，是否能討得了好？

　　若是選擇退讓，是否算縱虎歸山？

　　下一秒，項訣的思索被酒鬼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斷，只見對方隨意擺了擺手，對宋稻說道：「快帶他們走吧。」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像是所有的決定早已塵埃落定。

　　「多……多謝兩位恩公……」宋稻再次幻化為人，內心雖波瀾不定，但也只能強壓驚懼，迅速將小女娃抱上馬車。

　　他渾身顫抖卻努力保持鎮定，一邊柔聲安撫孩子，一邊吩咐其他人整理包袱。

　　見此，項訣緩緩鬆開刀柄，掌心已被汗水濡濕，他眉頭微蹙，察覺到噬魂蠱帶來的侵染正在消退，方才壓抑不住的殺意也隨之散去幾分。

　　如今局勢已變，殺妖已非當務之急。

　　項訣收起刀，微微抱拳道：「既然有前輩在此，那晚輩也不多事，告辭。」

　　「等等！」酒鬼的目光陡然銳利了幾分，問道：「小子，你師尊究竟是誰？」

　　話到此處，他微微前傾一步，濃烈的酒氣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警告道：「老道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老實交代，別想騙我。」

　　項訣心頭一凜，指尖微微蜷緊。

　　他敏銳地察覺到酒鬼的態度明顯比之前更為嚴肅，甚至透著些許敵意。

　　沉吟片刻，項訣謹慎地反問道：「敢問前輩，您與朽木仙門之間有何恩怨？否則為何三番兩次為難在下？」

　　他語氣平穩，既未顯露怯意，也未貿然交代身份，只是小心翼翼地試探對方的反應，若這酒鬼真與朽木仙門有仇，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捲入其中。

　　「老道跟朽木仙門有能啥仇？」酒鬼翻了個白眼，冷哼道：「倒是你小子，明明是個丹修，卻自稱朽木仙門的弟子，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項訣沒想到對方竟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根腳，好奇問道：「前輩，何以見得？」

　　就算是修士，除非習得特殊術法，否則也無法一眼斷定他人的修行本源。

　　可，面前的酒鬼卻似乎毫無疑慮地說出自己的來歷，讓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難道你沒聞到一股藥臭味？」酒鬼嫌棄地皺著鼻子，擺手道：「你整個人跟泡藥罐一樣，連空氣都帶著藥臭味。」

　　話剛說完，他眯起眼，盯著項訣，嗤笑道：「不過，你身上那股戾氣倒是勉強能算上半個蠱修。」

　　聞言，項訣放心不少，想來酒鬼是與朽木仙門有些淵源，而非仇敵。

　　他便不再遲疑，坦然答道：「在下項訣，乃朽木仙門苗木秋的關門弟子。」

　　說完，又從懷中掏出黑木權杖，而權杖上明明白白刻著——「朽木」二字。

　　「黑木令？」酒鬼瞪大雙眼，仔細打量起項訣手中的權杖。

　　「這是家師所贈之物。」項訣提到苗木秋時，能明確感覺到酒鬼的情緒有所起伏，他猜想兩人應該是舊識。

　　褐、藍、紅、黑、金，五種顏色的權杖象徵著各家仙門裡的門派地位，項訣所持有的黑木令便是只有長老才能擁有。

　　再三確認權杖的真偽後，酒鬼著急地追問道：「你可知苗老前輩人在何處？為何你會拿著他的權杖？」

　　他瞟向項訣身後的那個大甕，愣愣地說道：「難……難道苗前輩死了？」

　　見酒鬼神色驟變，項訣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對苗木秋似乎極為重視。

　　他便不再隱瞞，將百草堂與柳求使用活人煉蠱的事情，全盤托出。

　　「什麼？」酒鬼情緒更顯激動，他拔高音調地追問道：「你快說清楚！到底是誰害死苗老前輩的？」

　　見此情景，項訣疑惑道：「您認識家師？難道前輩您也是朽木……」

　　酒鬼神情凝重，道：「老道就是個蜀山閒人，說了你也不認識，快繼續說！」

　　蜀山？

　　記憶中，蜀山乃是劍修第一仙門，項訣暗歎道：「此人果然非同一般……」

　　隨即，靈光一閃——

　　如今柳求已死，要說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屠蘇仙門的江源才對！

　　項訣索性禍水東引，正色道：「是江源！是屠蘇仙門的江源害死了家師！」

　　「江源……源仙尊？不可能，這不可能……」酒鬼顯然認識江源，他拔下系在腰間的酒壺，猛得灌了一口。

　　酒液順著胡渣滴落，酒鬼神情嚴肅地看著項訣，說道：「臭小子，此事老道會搞清楚，你可別說謊。」

　　「晚輩送家師回山，也是想請鐘掌門解除體內噬魂蠱。」項訣堅定說道：「若前輩有所懷疑，大可去百草堂一查。」

　　「老道自然會去。」酒鬼抬起頭，喃喃道：「沒想到您就這麼走了……」

　　聞言，項訣略為斟酌，再問道：「前輩，您認識家師？」

　　「認識？」酒鬼微微一笑，面露苦澀地答道：「何止認識……當年若不是苗前輩出手相救，老道早就死了！」

　　說完，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喉結滾動，咕咚一聲，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腹中，渾濁的雙眼，亮了一瞬，仿佛某段被深埋的過往，浮現在腦海。

　　宋稻一行人，忙不迭地收拾好所有行囊，正欲離去之際，他走向項訣，拿出一個錦盒，怯懦地說道：「恩公，這是我們海族的鱗片，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項訣看了酒鬼一眼，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便順手收起了錦盒。

　　見狀，宋稻也不敢停留，生怕項訣的殺意再度湧起，他連忙領著馬車離開。

　　待妖族離去，竹林裡只剩下項訣與酒鬼二人，微風輕拂而過，帶有一絲憂傷。

　　酒鬼看向項訣，道：「小子，江源害了你師尊，這事非同小可，若他真如此膽大妄為，老道絕不會坐視不管。」

　　項訣抱拳，正色道：「多謝前輩，晚輩句句屬實，絕無半句隱瞞。」

　　「好，老道喜歡重承諾的孩子。」酒鬼輕輕拍了拍項訣的肩膀，續道：「但對老道而言，蠱道終非正道，或能助人、或能害人，如今你身懷異蠱，往後需多加留意，千萬別把自己的路走歪了。」

　　聞言，項訣倍感沉重。

　　見狀，酒鬼忽然轉身，續道：「罷了罷了，你別一臉苦悶，機緣自有天定，老道也不該跟你多說廢話，既然你是苗老前輩的弟子，那老道就送你一程吧。」

　　「送我一程？」項訣剛蹲下身子，想撿地上的寶珠，他又抬頭看向酒鬼，疑惑道：「前輩，您要做什麼？」

　　酒鬼嘴角勾起微笑，說道：「老道直接將你送至重槐山！」

　　話音剛落，只見酒鬼抬手一揮，竹林刮起狂風，竹葉紛紛揚起，化作片片綠色漣漪，將項訣包圍。

　　「等等……我還沒……」

　　與此同時，項訣忽覺腳下一輕，整個人被托至半空，他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遍地由妖族眼淚化成的寶珠，緩緩升空。

　　下一秒。

　　他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但卻隱約可見酒鬼正在撿拾地上的寶珠。

　　幹……

　　雖覺可惜，但也無可奈何。

　　項訣的身體輕如羽毛，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然穿行百里，來到一座村莊前。

　　落地後，他抬頭一看。

　　只見高聳入雲的山峰被白雲覆蓋，落日的餘暉灑落，泛起燦燦金芒。

　　重懷山的山勢看起來格外巍峨。

　　項訣走向村子，村口高掛的斑駁匾額清楚寫著——「槐木村」三個大字。

　　不過說也奇怪，天色尚早，村子卻死氣沉沉，家家戶戶皆門窗緊閉，甚至連雞犬、孩童之聲都難以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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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二章：異蠱噬魂

#3 第三章：緣起一壺酒

#4 第四章：竹巒山，武夫擋道

#5 第五章：初遇妖族

#6 第六章：世有無情人，卻有癡情妖

#7 第七章：槐木村

#8 第八章：黑風大王

#9 第九章：鬼面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