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6
「東南為光，西北為暗，兩儀歸一，盤古無極。
時間為迴環輪轉，空間乃無重疊影；似為連貫之物實為靜止幻影，感知以外之隙間無人領略。」
站在畫好的魔法陣中央，我一手輕放在普艾絲亞捧著的《永恆之詩》上，一手緊握豎直的「露娜之杖」，聚精會神集中體內魔力，唸出帶有力量的咒語。
詠唱過後，《永恆之詩》隨即緩緩發出紫光，純粹的「永恆」魔力將腳下的魔法陣充盈，再沿著用魔法石劃下的線條滲透，向遠方擴散。漸漸的，整個東堤小築和東灣都被崇高而神秘的紫紅光芒覆蓋，濃密的光芒把漆黑夜幕的一角也染成「永恆」之色。
紅衣女鬼和她所帶來的三十隻鬼魂站在魔法陣外圍，他們有老有幼，有衣著外表較年輕的，也有穿古舊服裝的，全部靜心等待我發出訊號。見「永恆」魔力已經傳遍魔法陣的每一角落，我用權杖輕輕敲打地面，女鬼和鬼魂們便紛紛走上前，圍著魔法陣站成一個圓。
「隙間之門請即打開，將疊影間之虛無化為實在，永恆之光將引領無主之魂，前往新天領地。」
瞬間，地面輕微震動，地上的魔力甦醒過來，紫紅之光將陣中的天地完全包圍，我握緊「露娜之杖」往旁邊大力一掃，杖上的緞帶隨即延長，輕輕碰過每一位在魔法陣上的鬼魂，然後插進魔法陣的南北兩端。鍛帶如開鎖般在地上順時針劃轉半圈，忽然四周陷入黑暗，空氣彷彿停頓，再眨眼，黑暗已不見蹤影。四周一切光景如常，紫紅之光再也不見蹤影，地上的魔法陣也消失無蹤，鬼魂們仍然站在原位，彷彿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完成了，」我打量了一眼周圍，望見肉眼看不見的紫紅絲線在天空裡若隱若現，就放鬆地呼了一口氣，向女鬼等靈體說：「你們已經進到時間的縫隙裡了。」
女鬼等魂驚訝地四處張望，我點了點頭，表示他們可以離開原地，四處探索。
「正如之前所說，這空間跟本空間是一樣的，只是時間稍微地錯開。你們不會感到分別，可以照常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你們和人類自此分開，人類不會見到你們，你們的行為也不再會被人類察覺。我不會說兩者以後便會完全沒有交集──畢竟總會有人能留意到交疊之間的夾縫，但基本上應該可以讓大家過各自的生活，不影響對方。」
我、普艾絲亞和一直待在魔法陣外面的恒仍然身處本來的世界，鬼魂們之所以仍能看見我們，我能與之溝通，是因為我未關上夾縫之間的門。
有些鬼魂已經興高采烈地跑遠，不見了蹤影；留下來的，從他們的表情看，大多都對這「新世界」感到滿意。見一切安好，心裡就有一道暖流流過，對這個從未接觸過的嘗試感到滿足。
「十分感謝你，露米洛莎小姐，」紅衣女鬼走到我和普艾絲亞面前，有禮地鞠躬致謝。「謝謝你們願意聆聽我們的想法，還為我們操心。」
我搖了搖頭：「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之後會抽時間再訪，檢查魔法運作是否一切妥當。」
「十分感謝，那麼我們有幸再會。」
「嗯，晚安，有緣再見吧。」
紅衣女鬼再一次向我們鞠躬後，便緩緩往海的方向遠去。既然再沒有要處理的，我緊捏一直垂下的杖柄一下，雪白緞帶們立刻逆時針畫了半圈，猶如把門鎖上，把我們帶回原本的空間。
「真的看不出分別呢，」四周的景色依舊，要不是空氣裡再沒有紫紅絲線飄逸，我難以分辨自己是否真的離開了夾縫。
我把「露娜之杖」收起後，舉手往天輕輕一揮，便撤去包圍整個東灣的結界。呼了一口氣後放輕鬆後，我這時才發覺體內像是被掏空一樣，魔力見底，四肢輕浮，全身的體力所剩無幾。
「抽時間再訪，這售後服務真周到呢。」就在「露娜之杖」化回吊墜，回到我的項鍊上後，恒便走上前到我身旁，帶點玩意笑著說的同時，抱住我的手臂，讓我能站著不倒下。
「第一次用這個高級魔法，我自己也需要收集數據，觀察它的效果，並適時改進啊。」我認真地回答。
「這個也是你新編的魔法嗎？」恒好奇地望看我。
「不，它是記載在《永恆之詩》上的魔法，我前陣子讀過，但它是我平時極少會用的魔法類型。」我解釋。
平時我會用的「永恆」魔法，主要都是小範圍的時間暫停，像今次這種開啟時間夾縫，需要時間準備、魔力和精準度都要求極高的「永恆」魔法，因為實用性不高，是很少會接觸的範圍。
「吾仍然不解，為何要開啟夾縫，而非選擇更簡單之淨化？」普艾絲亞再問，還是不理解我的決定。
「鬼魂也是神秘生物的一種，與他們之間的溝通不應該只有淨化一途。花點心力嘗試別的可能性，我覺得是有意思的。」我回答。
以前我會覺得這麼花心思毫無必要，總之讓鬼魂離開，土地回復平靜便可，但女鬼的話帶給了我不少啟發。
我一直被一些既定觀念束縛著自己，例如鬼魂都是可憐的，它們要被淨化，回到輪迴才是正道，但忽略了它們也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
反映世界本質──我又再想起「三柱魔法」的基本。
要反映世界本質，就要先理解世界本質，世界那麼大，要理解更多，就要先解開自我束縛，才能有更多空間接受新的事物吧。
「那麼東堤小築的鬧鬼傳聞就會到此為止嗎？」恒問。
「不一定，」我搖搖頭否定。「剛才願意前往夾縫的只是這裡的一部分鬼魂，不是全部。留下來的鬼魂會繼續與人類共享同一時空，會發生甚麼事，相信不用我解釋了。另外，人們對東堤小築是邪地的集體認知未有因魔法而改變，只要聚集的能量充足，便會誕生新的鬼魂。」
「那不就等於問題沒有解決嗎？」恒驚呼。
「剛才的魔法除了掏空了我的魔力，也徵用了這一帶土地的大部分魔力，要在這一帶再次聚集足夠魔力，形成跟紅衣女鬼程度相若的鬼魂，保守估計，起碼要三十年後吧。而且土地的魔力流失會影響留下來鬼魂的力量，所以總結來說，這裡已經安全，不太會再鬧鬼的了。」
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能改變集體認知的，但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在固定的框架裡尋出新路。
望向遠方那快要降到海平面的黃月，以及逐漸被照亮的地平線，我神氣地咧嘴而笑，心裡很滿意這個結果。
「天要亮了，我們快回去睡吧，再過六小時便要退房回家了。」
FB：Sapphirus Rosa Duetto/劍舞輪迴 | IG：setsuna_violette
🌹Setsuna 的茶室🌹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U9IzoaU1
想跟其他讀者一起聊故事劇情嗎？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EjfBtHo0
想一起聊寫作或創作嗎？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1RX2RfHQ
來Setsuna的茶室坐坐吧！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KcvPzjb6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8BNRofxT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a9ilb8Nv
Discord：Setsuna的山茶花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