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 AIKEN 文學大賞 ──「核爆危機」 - <<梵>> 更新至第三章

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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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的錯……那是不得不發生的，死亡也好，戰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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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自遷移至地面生活後，已經過了百餘年，經歷過如地獄般的核災難後，地表成為了生物的絕境。

即使是這樣，人類從未放棄過，他們依然想重回這片曾經美好的昔日之地。

只是面對各種局內局外的問題，人類看似仍未能準備好實現這個偉大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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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你是全人類的英雄，是將會帶領人類重回地表的英雄……」

不是的……我並不想成為英雄，我只有一個自私的目標。

高台底下的人們鼓著掌，聲響如雷。他們是如此仰慕著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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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讓「她」可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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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方法也許只有一個。」

那座立在星空下的巨塔，發出的閃爍顏色猶如一種引誘。

「前往『精神世界』吧，那個讓所有人類得已連結在一起的極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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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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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此換來的代價，可能便是戰爭，與無數即將消逝的生命。」

那個身影，在前處出現，女孩的微笑，引導著他前往一條不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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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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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因為……我必須要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將會成為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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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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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將會被迫成為這命運般的共同體之中。

休睜開雙眼，位於高塔之上的他，往下視去，瘋狂的人們正在荒土上衝來，鋪過一大片大地的人群如失去理志的怪物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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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過了幾秒，頓時間巨聲響起，大如通天的蘑菇雲在原地綻放出熱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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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如妳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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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看得見，妳就在我伸手可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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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遙望著遠方，她雙眼神色暗淡，身上的白長裙鋪於地面，卻與這片暗黃色的土地毫不相襯。

「休，那個是什麼啊？」

她指著遠處的某個地方，在污濁風塵的掩蔽下，依稀能看見建築物的輪廓，高如通天的它，曾經是代表人類輝煌的高塔，如今卻成為了過去時代的產物。

「那是『中心』，負責運作精神世界的機械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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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向前走去，半球型的保護罩跟隨著兩人的步伐移動，將外頭的輻射物質隔絕了開來。

城市的殘骸，空氣中滲人的氣味，遠處傳來變異生物傳來的叫喊聲……

緩慢的步伐踢開在地面四散的小石子，女孩卻不在意，一路上雙眼都緊盯著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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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是精神世界？」

休露出有點難受的表情，回應道：「一個沒有肉體，只有意識在網絡中運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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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後說：「我們可以去看看那個塔嗎？」

休這次沒有回應到，他靜靜邊望著女孩的後腳跟，邊緩緩地跟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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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又再走了幾步，又說道：「為什麼那個高塔現在還發著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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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步來，妳回眸的身姿與直立的高塔組合在一起。

那仿若是迷失了般的視線猶如針般刺入到我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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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她一再追問，休卻沒有回應他。

女孩的雙眼，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憂傷，卻又帶著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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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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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忽然睜大了眼來，因為在他的眼前，女孩的身影在眨眼間消失，只留下一片寂靜的大道。

心跳聲，呼吸的起伏，感覺就連塵埃移動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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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能看得見妳，但妳又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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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半瞇起了眼，仿佛露出一副想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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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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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女孩又再出現，但卻以怪異的姿態現身。

休眼前的人正逐漸「崩壞」，女孩的身影不斷地不規則地扭曲並抽搐，變得不成人形，腳邊的肉體就像是化作了黑色的溶液，將暗黃色的地面染上污濁的顏色。

女孩的模樣已不能再用人類作形容，就像是從沼澤底下爬出來的巨大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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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是發生得這麼的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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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她發著難聽的電子聲，休內心深處像是有某東西被斬裂開來。「我們一＠＄去那～＠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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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部」就像瞬移似的，忽然出現在休只有一隻手距離的雙目前。

「……是你＠＆＃說過的，無論＆％何都＊＠相信我。」

雖然休看不清她的臉部輪廓，但他仍能感受到對方是帶著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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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定十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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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從一開始，都是注定的吧，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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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做，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折磨。」

休想起，當初有人這樣反對過自己。

——「你將她的意識囚禁在精神世界，你真的認為她能夠活得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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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

只是，私念也好，拯救也好……我也希望她不要從我的世界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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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的眼鏡上反射著無數的數字，那是螢光幕上顯示出的是各種身體數據，但其無一都陷入極其危險的水平。

在玻璃背後，有一個身體猶如乾枯，皮膚呈現血紅的的「人形生物」被綁在架子上，睜圓雙眼盯著自己。

地上是那生物流下的一灘灘血水。

那雙暗黃色的眼瞳，如今佈滿了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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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直起身來將自己的手掌貼在玻璃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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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遭受的是無數變異細胞的侵蝕，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出現脫皮，滲血，器官一個又一個地崩壞，直到最後徹底變得不受控制，而變成在地表上隨處可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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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任誰都會知道的後果，但我卻不能坐以待斃。

不論是要以什麼方法……

即使那代價是她所需要承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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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接她身體的機器正逐漸發起亮光，那是與「中心」高塔同樣的顏色，將實驗室的白給蓋過。

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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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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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再需要一段時間，那怕只是再多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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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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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盡所有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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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什麼會有這問題？就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啦，有這種想法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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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問題都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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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如果是我的話應該可以的？你……你為什麼能這麼說？因為我很強大？哈哈……你也太會開玩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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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可以重新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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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偷偷跟你說喲，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預感，也許這樣說會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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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的眼神，就像注滿了某種的力量，深深地將我吸引進去，當刻的我甚至忽略了那句話真正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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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挑起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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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休才發現自己一直立在原地不動，「中心」頂部發著微弱的藍光，它就如一個完美無瑕的沉在地底下的冰雕一樣，散發著歷史的微光。

與此同時，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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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皺著臉苦笑了一聲，嘴邊呢喃道：「難道在妳眼裏，世界比我的存在還要重要嗎？」

風飛過，休捉緊在頸邊正要飄走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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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頭來，望著遠空。

「媽的……」

百感夾雜的情緒在休的心中化著一個解不開的鎖，明明總是在她的身邊，但卻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當每次以為自己能讀懂她在想什麼時，事情又總會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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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休來說，她就是一個這麼常帶來「驚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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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耳邊用來溝通的機器傳來一把人聲。

「我們這邊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了。」

在短暫的沉靜過後，休回應道：「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趕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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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深呼吸一口氣後，便再次踏上沙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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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就如妳所願吧，可娜。

世界將會再次迎來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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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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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會回想起以前的埸景，那些畫面就像是咀咒一般陪隨著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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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起，我經常無意識地，「看」到別人腦海中的畫面。

他們在想些什麼，想做些什麼，經歷了什麼……這些想法與記憶都會投映在我的腦海中。這或者對於別人來說是難以理解的，但事實就是這樣，人們的思想，都如裸體般暴露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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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有許多的東西都是可以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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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包括別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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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正在接近目標，距離只剩下十米，五米，三米……很快就會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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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在螢幕上，這幾乎是所有人類都在做的事情。

屏息，等待著「奇蹟」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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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最後一米了……我們人類，將會見證歷史的出現。」

螢光幕上的畫面迎來了一波風，橙黃的天空，以及四周荒無。

這個畫面是人們一直渴望出現的，即使早已變得敗壞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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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報員用著緊張的聲音說道：「到達地面了……一百年後，人類再次步足這片土地。」

畫面移動，映著了一雙人類的手，手上戴著手套，也依稀能看見他身上穿著某種高科技的衣服，那是源自於第一身的鏡頭畫面，

「這個人」的雙手在抖震，呼吸聲透過鏡頭而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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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次能成功嗎？」

播報員也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靜靜地等待著，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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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傳來了另一把聲音，是來自於「這個人」的聲音。

「我是實驗人員……現在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任何問題，呼吸正常，溫度也正常，意識也是——」

他停了半秒後，說：「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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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睜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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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成功了，一百年之後，成功能在地面上……活著，『地表行動』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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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背後的人們……在家中，在大街上，在學校的人們，那一雙又一雙的眼睛，見證著神聖般的一刻。

等待了百年，人類才終於回到曾經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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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播員用著哽咽的聲音言道：「經歷了兩次的嘗試，成功了……人類終於，回到屬於自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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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息的人們，這時才終於叫喊了起來，有些人經已淚流滿面，有些人盡力地歡呼，即使在大街上互不相識的人們也都相擁在了一起，齊感受此刻無比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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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犠牲得來的，並沒有百百被浪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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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這個人」也仍留在地面，他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熱淚盈眶的他即使已看不清眼前的畫面，他想起以往的各種經歷，胸憶中的情緒如奔灑般湧出。

榮譽，悲傷，激動，各種想法都拼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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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做到了，做到了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他發出喜悅的聲音。「我成為了第一個在地表上『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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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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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處於欣悅之中，卻頓時間咳出了兩聲。

他靜了下來，望了眼保護頭盔內的玻璃罩，是一片血紅色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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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你的各項身體數據正在急速上升，處於危險狀態，現即將返回實驗所！」聽見耳邊傳來的信息，他愣在原地，腦袋仿佛停止了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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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很快地，他雙腳失去了力量，一下子便跪坐在了原地，他感受到身體內的血液像是煮沸了般加速流動，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產生巨大的反應，視覺四周也逐漸變得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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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正隨著底下的地基往下降，但那股強烈的感覺未能止歇。

「快點加快速度！」

很快地，「那個人」清晰感受到臉上浮現了濕潤感，液體流到嘴中，他嚐到了濃烈的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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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的皮膚都在不斷地滲出血來。

然後，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痛——！很痛！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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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螢光幕前的人們都嚇得沉默了，他的叫聲就像破開了每個人的腦袋，朝著腦內發出絕望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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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來，我要死了，不不不……我還不想死，媽媽，媽媽啊，我還想吃你做的晚飯，是啊，那一定非常好吃，但是我現在很痛，拜託，拜託！我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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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今天一定要在所有人的臉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媽媽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

出門前，母親在「這個人」肩上的手掌。

那消失的餘溫，仍然殘存在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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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闔上了眼，腦海中浮現出了媽媽的模樣，他站在家門口迎接自己的模樣。

——「今天回來很早啊，歡迎回家。」

即使身體正在崩解，骨肉在保護服中絞裂，他心中的想法也未拆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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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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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基台停下了，但現時等待著的所有人，都早已透過鏡頭，看清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血肉模糊的鏡頭，沾滿了整個畫面。

地基台上只有分不清是骨或是肉的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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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在某個平行時空，又或者只是幻想。「這個人」是笑著，對母親回道：「啊，我回家了。」

只是，現在都化成了虛無。

因為都已經不能再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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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實驗人員經已離開了現埸，某些更忍受不了惡臭而即場嘔吐了出來，還有更大部分的人只是圍觀著，因為他們比其他人更習慣這個畫面。

在這之中，有一個男人站了出來，向周邊的人指示著：「向電視台那裡說，要求停止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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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無表情地凝視著這副化成泥漿似的「肉體」，他像是沒有半點的感情。

幾個人手中握著火槍，紛紛朝著地基台的方向，幾秒的時間，雄雄的烈火燃燒著這團爛肉。

不過幾分鍾，火花過後，只剩下焦黑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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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博士，這次的失敗，恐怕會直接摧毀我們之後的計劃……加上我們沒有曝光的，這次已經是第十六次的失敗實驗，我建議我們應該立刻暫停，直到找到替代的方案——」

休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跟他對話的人，他用沉靜的語氣說道：「不許停止，也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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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的神緒頓時散出一種詭異的光芒。

「不論是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

休忽然止了話語，他定睛在某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出現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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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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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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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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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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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書上是這樣寫的，幾百年前的人類在地面經歷了一次史無前例，文明發展至高峰的「黃金時代」，生產力已經達到極致般的水平，人類的生活踏入最「幸福」的時期。

在這段時間，某國家發明了「精神世界」，實現了精神擺脫肉體局限的巨大成就，自此大部分人都連結到精神世界之中，因為這樣，一切在現實之中的發展也陷入了停滯，人類從「黃金時代」步入漫長的平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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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世界作為跨時代的產物，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是獨一無異的，那裡被形容為人擁有了無限的自由，幾乎可以做到想像的所有事情，擺脫一切的苦難，就像「天堂」般的極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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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為不可究的原因，世界爆發了大戰，科技的武器幾乎毀滅了地表的一切，經各種「改良」後的輻射成為了人類最巨大的後遺症，即使少部分人成為移居到了地面，其所帶來的傷害也未曾解決過，其中對於連結精神世界的科技也因此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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輻射也不只是致死這麼簡單，當一般人接觸新型的輻射過後，身體的變異幾乎立刻發生，細胞以異常速度增生，原生的細胞會大量死亡，直到變異細胞完全取代了這副舊有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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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那副屍體便會變為一個全新，且不可預測的生物體，而人類所變成的，一一被統稱為「人形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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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在地下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爭鬥，主張回到地表的「陸地派」與留存在地下的「地底派」發生了戰爭，最後由「陸地派」取勝，新的組合政府也因此掌管了大部分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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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長時間的戰爭，人類終於達到和平，如今我們已經準備好去達到一個更高的成就，那座高塔已經在呼喚我們了，人類作為地表曾經的主人……如今是時候去取回昔日的地位。」透過高科技的立體投映，演講發表至每個生活區的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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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將會啟動『地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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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新政權的組新，人類的發展方針也都定下了，就是登陸至那片荒廢已久的土地，更準確的是，回到「中心」，重新獲得連結精神世界的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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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將會帶來不少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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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苦著臉，雙腿無力地攤坐在原地，淚水止不盡地往下掉。

「您的兒子在這次行動中英勇地犧牲了。」休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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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不成聲的母親沒有回應，她早已被悲傷淹滿了思緒。

休靜靜地放下一個包裹在女人的臉前，說道：「這裏是政府的慰問金……希望您可以折衷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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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知道他現在說再多的話語經已沒任何作用，他能做的就只有盡量去彌補遺人的捐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之前還有不少的生命奉獻在了這偉大的任務之中。他們有些人是心懷夢想的少年，殺人無數的死刑犯，想翻身的貧困之人……然而他們無一能在行動中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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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休，正是其中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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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幾個政府高層正圍坐在圓桌上，他們神色凝重，空氣沉靜得可怕，直到一個看似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率先發話：「感謝各位前來參加，我是這次會議的召集人諾曼，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次的主題到底是什麼，那就是對於『地表行動』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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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戴眼鏡的老女人說道：「最近的一次失敗，已經對大眾信任產生極大的影響，組合政府的存在是源自於人們的信仰，要是人們不再期望『地表行動』，那麼我們將會面對倒台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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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圓桌中央出現了一個浮空的立方投影，羅列出了各種的事件。

「事實上，各地也都已經出現大小的反對聲音，其中最令人在意的便是一個名為『使者』的組織，要是他們繼續發展下去，恐怕會成為我們的最大威脅，我們需要立刻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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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一名白髮老人舉起手來。

「他們的行為無疑是對我們的一種挑釁，我們應該立刻釆取反擊行動。」

戴眼鏡的老女人回應道：「但是我們現在仍未摸清對方的底細，盲目反擊恐怕會引來社會大眾的不滿，我覺得現在應該是要首先調查，按兵不動。」

白髮老人反駁道：「我們應該趁『使者』仍未完全壯大之前纖滅他們。」

「要怎麼纖滅呢？我們並沒有足夠的情報吧。」

「妳這麼不敢，難道妳就是『使者』的間諜嗎？」

「你別含血噴人——」

說著，圓桌上的人們各起爭議，現埸掀起一埸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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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吧。」諾曼說道：「我請各位來是為了吵架的，而是想解決問題。」

在短暫的沉靜過後，他又說道：「現在我們應該解決的重心是『地表行動』，要是再沒有任何進展，『使者』將會壯大下去……那麼，『地表行動』的負責人，休博士您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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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到了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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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沒有立刻回應，他靜靜地掃視圓桌周圍的每一張臉容，有部分人臉上帶著「期待」的模樣，他們希望休可以完美地解答出這個難題，更有部分人只是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休可以感受到他們隱藏在內心中「不善」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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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們的英雄，這個世界必須有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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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他在全世界人的見證下成為了人們的心靈寄託，他知道這樣換來的是什麼，是人們不切實際，近乎於無限的仰慕。

這是他無法拒絕的，一旦深陷其中，就再也無法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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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的失敗，是我們預估不到的，我們現在也正收集著各種的數據……」說到一半，休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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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因為我期望著某件事情，正如他們期待著我一般。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總是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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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會回想起以前的埸景，那些畫面就像是咀咒一般一直陪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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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不想死——！」「該死的，什麼偉大任務，這根本就只是一場死亡遊戲！」「很痛！」「我相信休博士的決定。」「你一定要成為一個強大的人，家族的未來。」「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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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片段在一瞬間湧入腦海，休感覺自己的頭顱像是被切開了一般，灌落如岩漿般灼熱，痛苦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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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勉強地抬起頭來，繼續朝會議室的人說道：「……就目前來說，我們在技術上仍然有難以在短期內彌補的缺憾，相信……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達到突破性的進展。」

諮曼瞇起了雙眼，說道：「是怎麼樣的缺憾呢？行動自開啟而來已經經歷了兩年的時間，但是一直以來但無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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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最大的阻礙便是……」腦海中充滿著吵雜的聲音，汗水在休的額邊滑落。

「事實上，我們最近改變了原本的做法，確定採用新的保護服設計——」

「休博士？我在問您的是關於阻礙的問題，但是現在卻更改行動思路了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說現在的做法很難達到目標。」

「難？但是您當初不是很有信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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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覺得眼前的所有人的目光變得刺眼無比，視線在不斷地翻滾，身體不自然地熱了起來，雙手卻冰冷至極。

「『地表行動』不是說更改就能更改的，必須得到議會的同意，休博士，現在您的行為是有遺條約的。」

「我的本意不是這樣，我只是想快點完成……」

「換句話說，你已經啟動了新的研究了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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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停下話來，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猶如被人拔出心臟，放到了耳邊的位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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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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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

他的雙手，燃燒過無數的屍體，他們殘破的臉容經已烙印在休心中，無法被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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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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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們驕傲的兒子。」

家人的稱讚，來自整個家族的讚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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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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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

那個夜晚，可娜衝出房門，當休再看見她時，已經是一個熔爛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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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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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博士？休博士！」

休聽見呼喊聲，他眨了兩下眼睛，眼前的景象變回正常。

「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回應，您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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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吵聲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回歸現實。

休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醒覺方才的所有畫面都只不過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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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鏡的老女人用關心的語氣，說道：「我聽說休博士最迎一直忙於研究，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

剛才還在爭吵的中年男人也說：「沒錯，不如這次會議是推遲一點，讓休博士回復一下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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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休正想發話，便被諾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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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各位我們明天再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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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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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斥作用……你的大腦經已難以負荷巨大的運作量，大概是因為你過度改造大腦過後的結果，目前機械對腦部的影響還是未完全發掘的，雖然那能幫助提升人類的各種能力，其中包括抵抗輻射的傷害，但是作為醫者，我並不推薦這樣做。」

醫生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反應，然後又說：「我想你現在已經漸漸出現各種幻覺了吧？這是大腦失去功能的先兆……要是這種情況沒有停止，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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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睜圓著雙眼，但是他的視線並沒有聚焦在任何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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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一改嚴肅的語氣，感恩地言道：「我已經在電視上看見了你們的付出，那種結果一定不好受吧，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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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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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為了人類付出的，但是過度的努力很有可能會傷害到自己……」休前那模糊的人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你不需要這樣強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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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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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也是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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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完全錯了。

我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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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時候，請向身邊的人尋求幫助吧，就像是您的家人，他們一定可以幫到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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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走出診所的門口，看著由人造天空投射下來的虛假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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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沒有半點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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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十號居住區的各位居民注意，還有十分鐘，天氣系統將會自動降雨，持續時間為半小時——」這是來自電子合成出來的擬人聲，在這半世紀以來經已成為了人們最熟悉的一把聲音。

路上的行人舉起了頭來，看著污雲積起來的「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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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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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那個東西很假嗎？要是我的話，真想看見真實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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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出現的聲音，讓休不由得地想，那個人是不是就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他望了眼，那個地方出現的卻是一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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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掌心撞了撞腦袋，聽見在腦袋中某些零件在搖動的「咔咔」聲。

晃起頭，像是某種金屬在頻密地「鏘鏘」的撞擊著自己的頭骨。

虛空逐漸消失，只是腦袋中機械運作的聲音卻一直「咕咚咕咚」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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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知道，這也是所謂的幻象吧。

可是，他並不打算停止現在做的一切。

因為他能看見，這是所有人，包括自己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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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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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是一個公認的天才，因為這樣，我擁有是幾乎無限的「選擇」。

我比常人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運作，擺放在我眼前是比常人更多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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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區出了個百年一見的天才啊。」

站在眾人的鎂光燈之下，俯視著的人們正熱烈地鼓著雷動似的掌聲。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成就真的不容易啊。」「就是，簡直是百年一遇。」「未來的上限真是令人難以估量啊。」「你看看隔壁家的孩子，為什麼你就是做不到呢？」

休就在高處，看著那些如擁戴自己般的人群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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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樣做了，他們選擇將我推舉為他們的天選之人，將我化作某種的心靈慰藉。

人們都覺得我正在享受著人們的讚揚聲，說著從小得志的我將會踏上一段美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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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女人的聲音帶著威嚴，散發出不禁另人屏息的氣場。

「為什麼你連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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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身上卻有著一個非異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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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輕輕地將手疊在休的肩膀上，說：「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得好的，對吧？」

她的笑容就像一個被精心雕刻的面具一般，雖然美麗，卻又冷酷。

「媽媽說得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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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負於我身上的是來自家族無盡的愛與期待。

他們愛我，因此給予我更多的渴望。

渴望我能成才，望我能在這浩蕩的人類歷史中留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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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永遠記住這些人啊。」男人揚頭看著，大牆上張貼著眾多張以往曾留下輝煌事績的人們。

說完，他轉頭望向在一旁的休。

「休你要以這些人為榜樣，因為你注定總有一天會踏上那些人的地位，甚至要超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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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小到大都被灌輸著這種思想，我的背後，猶如有好千萬雙，睜得發紅的雙眼在盯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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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不能辜負大家對你的期待啊。」

管家手中握著的是一條長而粗的木條，細看能見到倒勾著的刺。

「所以我們今天也要繼續努力。」語畢，只見管家向休揮起了手中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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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樣做是沒有錯的。

可是，我更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被他們的期望束縛著。

因為這個世界，看似復雜，都只不過是一道簡單至極的題目。

面對他們，也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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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答案都只不過是一模一樣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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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休笑著回應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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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他們所付出的並不會付之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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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休笑著回應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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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他們的期待是不會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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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休笑著回應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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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他們心底裏的自卑……來源自他們自己無法得到成功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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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過是他們用來安慰失敗的道具。

我要繼續這樣做，我也只需要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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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作出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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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親自選擇了這套「公式」，而我比誰都更清楚其背後需要付出的是什麼。

即使我知道有其他的選擇，但我依然義無反顧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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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切都是我選擇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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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以前的我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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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可以為這計劃……為這個世界出一分力，這個世界需要像你這樣的英雄。」

幾百萬人的注視，台下的燈光四閃，他們的臉，他們的眼神，他們不能忍藏的喜悅。

休的地位踏到了從未體驗的高度，他俯視著底下的人們，如神一般神聖，如英雄似的偉大，如天選之人注定會出現在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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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定睛在某個地方。

那裏，是給予他「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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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父親，家族的成員們，抬著頭，睜圓雙眼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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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直都在看著我，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你們看起來是這麼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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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失去了名門望族應有的姿態，他們揚起手，歡笑，在休的記憶中，他們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模樣。

而休看見更多的，是他們莫名其妙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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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是這樣的吧……你們不可能因此而滿足吧，因為，因為你們從來都沒有這樣表現過。

你們從來未「真誠」地支持我。

我，只是你們的替代品。

我承認了這個渴望，我成為你們理想的模樣……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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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休先生，請你發表一下感言吧。」一旁的主持人發話。

休上前走了一步，他拿著麥克風，靠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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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的是這樣……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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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用力攥緊麥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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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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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AD5jzBfS

「所以說，你就這樣暈在診所門口了？」

休半坐在床上，喝了一口水，然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人。

她看上去已有四十多歲，身材矮肥，臉上化了濃厚的紫色系妝容，若果要形容她，恐怕「媽媽桑」是再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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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實驗所的人經過，要不是你恐怕你現在就是濕著身體躺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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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亞，我失去意識多久了？」

「應該有四個小時吧。」

休沉下臉來，若有所思。

「你在想『我要不要再更新一下大腦裝置』之類的東西吧。」阿拉亞坐了下來，伸出手讓休把渴光水的杯子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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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你暈倒的原因正是因為你的大腦已經快要壞掉了。」

「我不需要你的意見。」

語畢，阿拉亞用手敲了一下休的腦袋，道：「臭小子，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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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用這種方式跟休說話的人，大概就只有阿拉亞一人。

「你，最近愈來愈奇怪了喲，怎麼？是因為行動失敗嗎？」

休避了眼神，像極了一個被罰話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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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太高估了這一切了，不論是這計劃，還是你自己。」

「這個世界只有我做這種事情，也只能由我做，這不是高估不估的問題。」

「但是你在意並不是這種事吧，你有自私的目的……這才是你成為『英雄』的原因。」阿拉亞重新倒滿了水杯，遞給了休後，又說：「可娜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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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應該是你成為『惡魔』的動力。」阿拉亞注意到休的嘴角抖動了一下，她續說：「你要知道，可娜她自己也選擇了活著的方法，這是你和我都無法去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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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亞直起身來。

「你休息想想吧，自己一個。」

語畢，阿拉亞便轉身離開，留下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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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著臉，眼睛瞧去床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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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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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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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看不見可娜的臉容，但是她卻微微笑著，雙手放後，像是擺著一副「我在聽你說話」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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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我應該要這樣做嗎？這樣做的我，是正確的嗎？」

「可娜」並沒有說話，可是她不改的笑容似乎給予休某種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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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瞬間閃過了手浸血的過去。

他那時懷中擁抱的熔爛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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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選擇了，這是我選擇的——

因為，這也是妳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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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間，房間的門又再次張開，出現的是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他喘著大氣，臉露驚色。

「所，博士！一群自稱為『使者』的人往實驗所這裏聚集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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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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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人煙稀少的大道上，莫名地出現了一個男人，他雙手拿著鐵器，他凝望著某處，就像知道那裏處在著政府用來監測的攝錄鏡頭一般。

男人忽然舉高雙手，瘋癲似的敲打起手中的鐵器，弄出「琅琅」的巨響，幾個經過的路人也都注目到這名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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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近一分鐘的敲打後，男人停下手來，他高聲喊出聲來：「聽到了嗎人類？這是『天神』憤怒的聲音！祂經已對人類現今所做的一切感到憤怒與不滿，愚昧的人類竟然妄想回到地面……這是『天神』不可僥倖的行為，我們曾在地表上犯下不可逆的罪行，那裡已經是遭受污染之地，是『天神』親自對我們降下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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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用更高亢的聲音說道：「所以我們絕不可再踏足那片土地……要不然，我們將會再次受到滅絕之災！」

除了這處，各個政府控制區域都逐漸出現了這麼一群人，他們都自稱自己謂替「天神」傳達旨意的「使者」，要為人類指引一條正確且全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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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正有一群「使者」走在通往實驗所的大道上，他們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身體被重種衣物嚴密地包裹著，兩手有節奏地敲打鐵器，幾聲後便又夾雜口號，這群人的出現成為了大道上的焦點。

一隊警衛部隊早已趕到了現埸，他們排在「使者」們的前方，鋪下盾陣，另一手執著手槍。

一名像是警衛部隊隊長的男人站到稍高的位置，耳邊排著擴音裝置，他對「使者」們叫道：「前方的抗議者，我們是警衛部隊，請你們現在立刻停步，否則我們將會有動武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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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使者」並沒有止步的想法，他們依然舉著步伐往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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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重申一次，請你們立刻停下，否則我們將會動用武力。」

語畢，他們停起步來，在群堆中有一個人莫名站了出來，他舉起手，身後的人立刻停下了敲擊聲。

那個人輕咳了兩聲，然後發出怪異，像是經過了電子合成的聲音：「各位警衛，為了保護社會的安全，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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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番話令警衛隊員們感到意外，那個人再言道：「我們這次前來，並不想與各位發生任何衝突，我們只是希望能向組合政府表達『使者』們的願景。」

語後，他舉高雙手，呈現一種無意發生爭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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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警衛隊長卻沒有打算退縮。

「我們也不想發生衝突，可是你們手中持有攻擊性武器，請你們立刻放下。」

那個人說話讓身後的人都放下鐵器到地面上，陸續傳來了輕微的「叮咚」聲。

「我們已經放下了，希望你們也可以『放輕鬆』……讓我們來段友善的交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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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隊員大眼望小眼，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隊長的一聲令下，他們也解除了備戰狀態，垂下手中武器。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看不見那個人的表情，但是能感覺他是帶著微笑說這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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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隊從未預想過這樣的狀態，甚至是有一股詭異的感覺，他們的舉止比想像中更保守。

「使者」的出現是突然的，在這之前並未有太多的先兆，因為這樣，為這一組織增添一點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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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說道：「我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希望組合政府方面可以暫停一切關於『地表行動』的計劃……只要這目的達到，『使者』會承諾終止一切的抗議。」

「很抱歉地，警衛隊在這方面並沒有決定權，我們提議你們選中一個代表與組合政府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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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個人打斷了對方的話說：「我們希望可以在短期中解決。」

那個人瞧向在附近建築物上，一部懸掛著的攝錄機。

「我知道你們是能夠現在回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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埸面一時之間陷入困局，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忽然間，傳來某物掉落於地面上的聲音。

望去，掉在地面上的是那個人的面具，但所有人都聚焦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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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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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臉經已不是「人類」的臉容，熔化般的的臉部，深血色的皮肉幾乎不可分別出來，更依稀可見他們表面些微的組織液在流淌。

所有人都知道，那看上去就是「人形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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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個人依然若無其事地撿起了在腳邊的面具，說道：「啊，看來要有麻煩了。」

警衛隊方僵了三秒過後，他便舉起了手，朝向前方大喊道：「是，是人形生物……全部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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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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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理論上而言，他們並沒有任何弱點，若果要消滅他們，就必須要一次性破壞其所有的身體組織，要不是他們那不乎合常理的進化能力將讓他們變成更可怕的存在。」休托了托眼鏡，身上穿着的黑長袍讓他別具一種學識淵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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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研究發現，現在幾種生物上都會發現這種特別的變異，例如一些常見的鳥，牛或熊……也有大家都熟知的，由人所變成的『人形生物』。」

作為頂尖學者的特別授課，想當然現場出現了許多不同領域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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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想這種狀態是否還可以治療……或者至少是減少其影響力，但很遺憾的是，人類早已喪失了當時的科技，對於此刻的我們來說那是無法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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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只是入門的課程，說的也不過是些較為基本的知識，但領着科學界第一人的頭銜，再平凡的內容也會被人們修飾成最有權威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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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減輕症狀，又或者最簡單的，避免接觸到輻射，換言之，一旦變異開始，那就是絕症。」

語畢，有人舉起了手，休望去，發現那是一名年輕的黑髮少女。

在場大多數的人休都能認得，可是唯獨是這名少女，休怎麽回想都未曾在回憶中出現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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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休點了點頭，然後那少女便說到：「『人形生物』擁有意識嗎？」

「我不能給予妳一個絕對的答案，但我個人認為是沒有的……他們的行為比起有想法的行動規則，更是反應性的本能。」

「那麽，他們的意識到底去哪裡了？」她的話就像一瞬間響切在教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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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雖作為一名學者，但卻從未真正想過這樣的問題。

從小就被稱為天才的他，世間一切的事情都是如此的「簡單」。

但是正因為「簡單」，這份驕傲讓他卻忽略了基本的問題。

這還是第一次，讓休感到「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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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被問得啞口無言，當少女見這模樣，想再次追問時，卻引來了旁人的怪責。

「妳就別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吧，已經不是本課的授課範圍之內了。」一句未止，課室也紛紛起了反對的聲音。

「對啊，就是就是。」「別阻着我們聽課啊。」「快閉嘴吧。」

少女一時之間被興起的罵聲弄得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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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停下來吧。」這時，休卻制止道：「這裏本身就沒有禁止問問題的，所有她並沒有做錯。」

休望去少女，問說：「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少女看上有點錯愣，反應過來後答道：「我，我叫做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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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笑了笑後，說：「那麼，可娜同學，讓我來回答剛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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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他們的意識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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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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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激烈的槍聲響起，子彈準確地命中到目標身上，但是傷口在短瞬間便療合了起來，濺出來的血化作為衝突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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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們是『人形生物』啊——」

可是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一般的「人形生物」已經不會有任何智慧的表現，包括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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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說話的人當場便止下了話，因為他的頭顱經已與身體分裂開了。

一旁的人反應過來，也被衝上前的「使者」原地用手穿破了肚腸，被舉在半空中，地面噴散出了大量的鮮血，陪隨著痛苦的慘叫聲。

警衛隊的盾牌都在「使者」們臉前就如紙造的玩具，在短短幾金鐘之內，警衛隊就輕易被纖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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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道在一瞬間變成了血染的大道，屍塊橫飛，漫出濃烈的腥臭味。

一旁的路人全都逃離了現埸，想當然地，這些畫面全都被政府方目睹。

整個區域瞬間亮起了閃爍紅光，警示著這個地方的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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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沒有停下行動，他們很快便又集合在一起，往目的地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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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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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候是個麻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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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下次我會做得更好的！」少女大力弓下身來，而且還不斷重複著這動作。

「不，可娜……這只是一些小錯誤而已，我想這個裝置再拿回去調整一下就沒有問題了。」休讓可娜停下來，然後打算將可娜請出去。

然而可娜仿佛沒有這樣的意願，她立馬舉起頭來問道：「那麼休教授，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關於之前的課題我還有好幾個問題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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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還沒問完，休就將一張紙伸到她的臉前。

「這裡有妳所有想知道的答案。」

可娜接過，掃了兩眼，然後用崇拜般的目光瞧向休。

「教，教授，您怎會知道我想問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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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也懶得解釋，轉過身來便打開了門。

「可娜同學，妳可以回家了。」

可娜望著紙上的文字，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又有新的疑問。

「可，可是關於這個動力問題，我看完還是不是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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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同學，請，妳，回，家。」休笑著說。

他們對望了幾秒。

可娜也笑了起來，說：「我明白了休教授，那麼我明天再來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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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門，一鼓巨大的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休立刻躺在了梳化上，不禁感到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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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個禿頭校長的錯……一直來煩我來當這大學的教授，來本想著人工還不錯又沒有事做就算了，可是現在卻讓我遇到這種學生。

他望了眼天花板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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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不要幹了吧。」

過了幾秒，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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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休準備回家休息去，可當他步出校門，便又看見了那個可怕的身影。

可娜正用一副天真無邪的姿態朝自己招手。

「休教授，我在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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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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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裝著一副本常心的表情，媛步走上前。

「怎麼了？為什麼不先回家？」

「因為我想了想，果然還是有些地方想問您。」

休強忍著想一拳揍過去的衝動，說道：「關於這個……我明天再回答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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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可娜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想問的是其他的問題。」

「其，他的？」

「休教授，您記得我第一次問您的是什麼嗎？」

「嗯……是『人形生物』的意識去哪，這個問題吧？」

可娜點了點頭後說：「當時教授您回答的是覺得『人形生物』並沒有意識，而且會消失。可是我剛才在想，我果然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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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稍稍歪了歪頭，說：「為什麼？」

可娜移過了身體朝向側面。

「您應該也知道吧，以前人類曾經發明了『精神世界』，能將意識存入到非現實的空間之中……既然這項技術是成功的，那麼我就在想，我們能否將其應用在『人形生物』身上，如果他們的意識可以進入精神世界，那麼結果會是怎樣……」

休瞇了一下眼睛，說：「不過這也很難實現吧……要獲得當時的技術，我們就必須回到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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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就可以了吧。」

「嗯？」

「只要我們可以去到『中心』，那麼我們就可以重新連接到精神世界。」

「不……說是這麼說，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地下世界的戰爭依未結束。」

這時，可娜用著一個異常明麗的目光望著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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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教授，您有什麼夢想嗎？」

「我？應該就只是在這領域好好做下去，然後可以無憂無慮過著退休生活吧。」

「是啊，我可是有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她指著天的位置。「我想去地表，去看真實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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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休也望了眼「天空」，一片雲朵動畫正在頭頂處緩緩游過。

「你不覺得那個東西很假嗎？要是我的話，真想看見真實的天空。」可娜又再重申一次。

「就只是這樣的理由？你並不是想知道意識的問題嗎？」

「不，我真正在意的就有天空。」

看著少女理直氣壯的模樣，休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好笑的是少女的夢想的確是不現實，好氣的是她把這看得太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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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六號居住區的各位居民注意，還有十分鐘，天氣系統將會自動降雨，持續時間為半小時。」天氣廣播聲傳起，只見動畫真實地模擬出污雲在積聚的畫面。

可娜垂下了手，從袋子中拿出一把雨傘，然後打開了它，是一把青藍色的雨傘。

「那麼休教授，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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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時間，一部車也駛到路邊，車窗降下，是一個瘦女人的身影。

「快上車吧，少爺。」

「啊，阿拉亞。」休叫了一聲。

休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在這之前，可娜跟他說道：「我說，關於『人形生物』那個問題，休教授，那就交給您來處理吧。」

「為什麼？」休回頭望了她一眼。

「因為，感覺也只有您能解決了。」可娜說完，臉上掛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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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也覺得好笑地哼笑了一聲後說：「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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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有一天會完成這般的創舉。

也許我會成為大家的英雄。

也許，也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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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休先生，請你發表一下感言吧。」

閃光燈閃爍，休此刻在全世界的人臉前成為英雄——人們所期望的形象。

這個世界的戰爭已經結束，人們需要的是新的開始。

重獲昔日那片舊土，以及那能從人類帶入「天堂」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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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母親，他們露出了無比喜悅的模樣。

那與休從前看見的模樣是如此的不一樣。

家族的榮光……理所當然的是他們的首位。

但此刻的休卻覺得，他們是發自內心地感到自豪，對這個兒子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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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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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回想起以前的自己，發現是如此的可笑。

自以為自己經已理解對方，但發現其實自己什麼都不懂的那種感覺，仿如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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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先生？」

此刻站在所有人臉前的「英雄」，卻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

他甚至也解釋不了自己為何會哭，可能是過於羞愧吧，又或者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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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的將來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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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教授……不，現在應該要叫做休博士了嗎？」可娜穿上一身實驗所長袍，一副與以往全然不同的模樣。

可娜以輕柔的姿態原地轉了一個身，抬了一下她的圓框眼鏡。

「怎麼樣，適合我嗎？」

只見休愣在原地。

可娜等了半晌也沒得回應，便靠近說：「休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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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休的意識才終於從千萬里之外回來，回說：「啊……挺不錯的啊。」

可娜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加入了『地表行動』，看來我離夢想又靠近一步了呢。」

「不過還差很遠就是了……」

「有休博士您在，肯定很快就會達到的。」

「是嗎？」

「嗯嗯，我相信您。」可娜挑起嘴角笑說：「我的願望，還有全人類的願望，都交到您身上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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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認為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一定會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

但是理想與現實，是有差距的。

而且是如此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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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保護門，出現的是一個猶如燒焦了的屍體，散發著一股煙，身體與四肢經已完全扭曲，失去了「人」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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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來人——！」休往身後的人喊道。

但當他回頭望時，所有的目光猶如失去了光彩。

「你們，快點讓救護隊的人過來啊！」

休其實也知道現在再做什麼都沒有作用了，但他的腦袋，他的本能仍然告訴自己不能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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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再怎麼叫喊，其他人的沒法回應。

「你，你們……」休咬起牙來，露出絕望般的表情。

這時，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某人拉了一下，再回頭，發現是可娜。

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不合年齡，堅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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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候是個麻煩的孩子……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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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要摧毀屍體。」

「但這樣——」

「休博士！你自己也很清楚那人已經沒救了吧！要是我們不將屍體消滅，那他一定會變成『人形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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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的話令休陷入沉默。

「拜託了，我們別無選擇。」

休握實兩雙拳頭，朝天重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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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要達到某樣東西，就必然是會失去某樣東西。

但當這真的發生時，我從未知道這是這麼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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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們也感到很遺憾……」諾曼說道：「休博士，希望您不要自責，這不是我們任何人所期望的，也不是我們所有人能預測得到的。」

說完諾曼將一份文件擺到休的辦公桌上，道：「不過，我代表組合政府，希望您可以繼續完成這項任務……您的重要性，不會因此而改變。」

休抬起頭來望著諾曼，又望了眼桌子上的文件，上頭寫著的是各項的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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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請您……不，我們一起繼續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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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並沒有聽見諾曼所說的話，雙眼只是聚焦在其中一項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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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行動』會持續至成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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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博士，您應該也知道，組合政府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休無力地抬起了手，在條約上簽上了名。

諾曼笑了笑，然後用手搭了一下休的肩膀。

「感謝您，讓我們完成人類的巨大成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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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休也知道，自己真正的存在意義是什麼。

說到底，自己也只不過是「政治的道具」吧。

「陸地派」與「地底派」猶存的組合政府中，雙方的衝突一直以來都沒有停止。

成為「地表行動」的一分子，就代表必須成為陸地派的一員。

也許陸地派真正需要的，是休的在科學界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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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節衰順變，夫人。」可娜撫女人的背，悲著臉說：「妳的丈夫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聽女人的哭聲，可娜也不自覺地咬起唇來。

這時，一個小男孩在門口邊探出了頭來。

他望著可娜，又望了眼婦女的後背，那是一副無比純真的臉容，這孩子並不知道等待著他的是何種的惡耗。

可娜見樣，彎了彎身告別後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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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車上，休在駕駛座上等待著。

休望了眼可娜的臉，說：「妳沒事吧？」

可娜擠出笑容說道：「不，我沒問題的。」

「其實妳根本不用去出面，這些事情讓其他人來做就好了吧。」

「但是……我至少想負一點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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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沉默，望了眼窗外的景色，途人走過，人造天空一如既往地播著晴天的畫面。

「謝謝妳，可娜。」休說：「當時沒有妳的話，我恐怕會崩潰吧……」

這時，休感受到手邊傳來一股溫熱，他望去，是可娜捉住了自己的手。

休再視去可娜的臉，可娜說：「人都是自私的，對吧？」

休首先是感到愕然，然後又答道：「……我想是這樣沒錯。」

「那麼這代表，我們並沒有做錯吧。」

休微微仰起頭來，道：「是嗎？」

「我們沒有做錯，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可娜再一次以肯定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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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再身體靠近休。

「你相信我嗎？」

休覺得也許自己已經迷失了，但他的身體代替了他，不自覺將可娜擁入懷中，感受到對方傳來柔和的體溫。

「……相信妳什麼？」

「相信我。」

「……什麼？」

「相信我。」可娜不斷重複著，腳跨到休的大腿上坐下，在視線更高的位置往下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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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眼內就像有一個黑洞。

一個讓人無法自拔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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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妳……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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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中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但是我，不知怎的，有了她，我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再努力一下。

即使要在這自私的目標下，需要「殺死」多少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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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再也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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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到這裏！快放我走啊！」一個男人雙手被綁在背後，雙腳也被困在一起，無法輕易移動。

這時，休出現在男人的臉前，他蹲下身來，望著男人驚恐的模樣。

男人像是認出了休，說道：「你，你不是電視上的——」

「社會底層，無雙親，無陪侶，一個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男子。」

「你在說什麼啊……」

「很抱歉，為了成功，你或許要為我們而犧牲一下。」

「啊？」

「你是我們下一個『地表行動』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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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達到實驗成功，我們需要更多的樣本。

這是我想到，最有效率的方法。

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這都是為了「地表行動」能變得更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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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這次實驗也失敗了，但我們得到了點有用的數據，或者會對下次有效。」

「去物色下一個人選。」

「收到。」

「博士，這次是第五次失敗。」

「去找下一個人。」

「收到。」

「博士，第六次——」

「……下一個。」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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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人命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

是的，一點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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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安……」可娜撞見了休，她瞬即紅起了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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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可娜知道了的話，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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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啊？」可娜害羞地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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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憤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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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那一天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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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她會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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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想的啊？休……博士？」

休眨了兩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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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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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娜，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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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英雄，一名承載著所有人類希望的英雄。

既然是這樣，我只要負責實現願望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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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 更新至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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