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反叛之劍：不敗傭兵的最後旅途 - 32.Prologue-烤魚

#34

32.Prologue-烤魚

九月籠城

Aug 17, 2023

361

6 分鐘

距離在森林裡受襲已經過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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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件事之後，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找羅亞。

城主派人來問話、軍營負責人約他面談、公會長想要見他、冒險者和金黃昏裡的商人都對這件事保持高度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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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昏耳目眾多，羅亞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就連他在餐廳吃個飯，都有無數雙眼睛注視。在這段令人抓狂的日子裡，唯一的好消息是拜託西莉亞買房的事總算有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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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繼續住在金黃昏已經不合適了，羅亞於是拜託人脈廣泛的西莉亞幫忙找間房子，結果就找到了眼前這棟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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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層木結構的屋子有一前一後兩個小庭院，頂樓還有一間小閣樓。房屋雖然靠近中央廣場，但建在幽靜的小巷子裡，周圍全是住宅，非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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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亞是通過公會找到的屋子，據說這棟房子屬於一個行商，過去一直往來於伊爾札與首都光明城，那個人退休之後就舉家搬到首都去了，於是委託公會將房子便宜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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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房子的第一眼，羅亞就決定是它了。

這間房子的屋況很好，位置接近城中心但又不會太引人注目，更棒的是前屋主留下了全套家具，幾乎可以直接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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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房後，羅亞當天就用五十萬現金買下了這棟屋子，然後他跟米蔻還有千夏花了兩天時間，把房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進行改造、設置結界、補齊日用品，將其打造成適合生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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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很久沒有這樣了呢！」

米蔻開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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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把雙馬尾盤了起來，身穿著寬大的衣服，衣服上滿是灰塵和髒污。

她正仔細的擦拭木頭茶几。茶几已經用魔法清洗過了，但洗完之後快速烘乾很傷木頭，可能會讓表面的漆出現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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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

羅亞將一張大沙發扛到客廳，擺在壁爐前。羅亞的裝束永遠都是平常的那一套，一身黑的打扮，只是因為活動起來有些礙事，雙劍並沒有掛在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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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大家住在一棟房子裡，打掃房間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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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一直都住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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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

米蔻氣鼓鼓的嘟起嘴。

「明明分開了這麼久......而且我們之前也一直在旅行呢。雖然旅行很棒，但是偶爾還是想要這樣，在一個地方住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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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容：「大家住在一起，總覺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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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伊爾扎可不興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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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而且羅亞有很多事情要做，人家明白的喲！之後也想去很多地方看看，不可能在一個地方住太久。不過，等哪一天想做的事都做完了，我們再找個地方買棟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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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羅亞敷衍的應了一聲，擺弄起壁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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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扎的冬天很冷，路上會堆起厚厚積雪，道路都會被封鎖。再過幾天，這個壁爐就能派上用場，不過現在的天氣還沒冷到那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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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動手卸下壁爐原本的爐門，換上一張完全不透光的鐵板。如此一來，火光就完全不會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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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羅亞，以後我們住在哪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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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米蔻興致盎然，羅亞也認真考慮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去過的每一個地方，但沒有一處安心的居所，最後他想起自己長大的街道......嚴格上也不能算自己長大的地方，畢竟羅亞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但是只有那個地方才能讓自己感到安心，那個混亂、到處都是犯罪、靠暴力說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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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地方，只要擁有最高規格的暴力，就能擁有最高規格的人脈和資金。只要有人脈和資金，就能搞到任何東西。

同樣的，要隱姓埋名也很容易，因為沒有人真正在意你是誰。人們只在意你的暴力、你的錢，以及你明天是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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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米蔻來說，住在那種地方恐怕很難適應。

米蔻的實力不錯，在那種地方完全足以自保，但她卻不擅長應付來自他人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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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搖搖頭，把過往的回憶拋出腦海，最後擠出了一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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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話，想住在海邊！前面是沙灘，背後是森林，像隱居的人會住的地方，然後地點要選在四季如春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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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蔲異想天開的環節開始了，而羅亞負責吐槽：「住在海邊的話，暴風雨來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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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等那個時候，米蔻已經是一流的水系魔法師了。風暴什麼的，就讓它停止......操縱天氣好像不太好呢，會破壞環境......不如我們把房子蓋在水上吧，像船屋那樣！淹水的話可以浮起來，還可以出海釣魚呢！然後呢，平時就停在岸邊，暴風雨來的話就啟航到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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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妳不會游泳吧？船沉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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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下呼吸術......把大海凍起來......不對......騎著一條大魚！對了羅亞，騎魚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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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啊......作為儲備糧食也很有價值。」

羅亞想起當傭兵時見過的大海怪。

海怪可以興風作浪，改變天氣，但實力比起龍種還是遜色不少，肉也不怎麼好吃。儘管羅亞並不介意，但同行的夥伴吃過一口後都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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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吃的啊！那是人家的寵物，不對，使魔！」

米蔻一邊組裝剛買來的魔法檯燈，一邊說。

「為了防止羅亞吃掉人家的使魔，到時候會給牠取名叫羅亞的，這樣如果羅亞吃羅亞，那就是羅亞吃羅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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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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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到底是羅亞吃羅亞，還是羅亞吃羅亞呢？已經搞不清楚了。」

米蔻開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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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廚房裡飄來一陣香味，吸引了米蔻的注意。

她抬起頭嗅了嗅，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響了：「小千～中午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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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做飯一直是千夏的工作。聽到米蔻的呼喊，千夏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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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河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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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魚，米蔻突然雙眼放光：「那人家要給那條魚取名字！魚就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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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

千夏搶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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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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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搶先贏。魚的名字......就叫米蔻......正在燒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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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等，小千，等！燙…好難受......魚好難受......至少、至少用水煮的！」

米蔻抱著雙臂哀號起來，就好像躺在烤架上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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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水系魔法師的米蔻，其實最怕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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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籠城

#35

33.開始的晚餐

九月籠城

Aug 19, 2023

294

15 分鐘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新家吃第一頓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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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還在廚房裡張羅著晚餐，羅亞從氣味上判斷她在做培根炒野菜。那是他們一起在西北區市集採買的食材，之後應該還有幾樣肉料理，不過今晚的大部分菜餚是外包的，由客人負責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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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搬家後的第一頓飯要邀請親朋好友過來。當然，因為羅亞是外地人，所以實際上邀請的就只有費爾茲小隊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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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羅亞想的話，也可以請更多人來，比如給米蔻和千夏帶過路的隆薩小隊、在公會有過一面之緣的冒險者，或者乾脆把城主請來也行。但他現在還不想跟那些人有太多交集，有些話題也不能在他們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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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晚上六點，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四條大道與中央廣場的魔法燈亮起，羅亞的家中也點亮了魔法燈。當屋外傳來敲門聲時，他透過窗戶看到費爾茲等人端著幾口冒著熱氣的鍋子，西莉亞還提著一籃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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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小千還在廚房忙，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了。」

米蔻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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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門的是費爾茲和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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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他倆端著一口大鍋，一進門，廚房裡就傳來千夏的驚叫，接著是東西掉地上的聲音，米蔻也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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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進來的是西莉亞，她進來的時候，就輪到已經在室內的費爾茲跟緹娜大叫，那口鍋差點被他們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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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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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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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滿臉疑惑的艾力克進來了，這次輪到西莉亞發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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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一個人進來，屋內的人就會感覺到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拍了一下肩膀，但他們一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

見他們驚慌失措，知道底細的米蔻略帶歉意地安撫他們：「放心啦，只是警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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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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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防止潛入的魔法警報呢。本來有客人來的話應該要先關掉的，但是忘記了......唉嘿。」

米蔻的聲音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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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有那種魔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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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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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止有點嚇人，快被嚇死了好嗎！我還以為鬧鬼了呢。」

緹娜按著心臟大叫。

「而且為什麼你們自己也會被嚇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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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種感覺怎樣都習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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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在說什麼？」

唯一沒有感覺的是最後進來的艾力克，此時他正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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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解釋過後，大家開始幹活，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擺上佳餚。西莉亞帶來的料理非常豐盛，各種肉類、蔬菜、湯還有甜點應有盡有，讓人覺得根本不需要千夏特地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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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當大家都忙完，所有佳餚都擺上餐桌，西莉亞給大家都倒了飲料，然後舉起杯子：「總之，恭喜你們新居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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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大家將飲料一飲而盡，當然，喝的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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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頭一次見到搬家這麼快的。」

緹娜四處打量了一圈之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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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需要買家具嘛。」

米蔻笑著說。

何止是不需要買家具，他們的魔法袋裡什麼都有，連生活用品也幾乎不需要採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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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啊，這就是高級冒險者和貴族代理人的實力嗎？」

艾力克看著周圍的家具感嘆道。

「有錢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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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苦笑了一下：「別這麼說，艾力克。我們最近不是也小賺了一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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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也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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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錢，不久前他們從「吸血巫師的小屋」裡撿回來的東西已經開始變賣了，但脫手的只有一部分。這些東西一方面是不好出手，另一方面因為小城裡的冒險者彼此相熟，如果有人大肆拋售值錢物品，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要是有人得到消息跑去找那個小屋就麻煩了，所以負責處理的費爾茲相當小心，進展也很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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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稍微聊了一下關於變賣物品的事，又聊起了公會發生的事，不過公會最近的事幾乎都跟羅亞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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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等人遭受大量魔物襲擊，凡尼希娜死亡的事引起了不小的風波，而米蔻與千夏則帶來了新的話題——年紀輕輕的少女居然是六級冒險者！加上羅亞身份本來就特殊，現在所有人都在背後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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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談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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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去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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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公會，會長說想跟你見個面。」

費爾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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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聽說過了......所有人都想見我，昨天我才被城主叫去跟軍營負責人喝茶，還有商會的人過來，現在沒空管她。」

羅亞還沒見過本地的公會長，對這個人的了解也不多。只聽說是個女人，而且從沒做過冒險者，是文職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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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麼說......我覺得你逃不掉的。你的新徽章還沒有拿呢，遲早得去公會，那是沒法找人代領的。會長說不定會在那裡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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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亞成為冒險者的時間不長，所以評級還很低，但低評級就代表升等容易。雖然大森林的那一趟明面上沒什麼功績，後續調查隊發現的魔物屍體大多是凡尼希娜的魔法打死的，但羅亞還是升了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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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等級的徽章不需要公會長頒發，直接到櫃台領取就行了，但羅亞去了的話對方一定會知道。說到底，處於話題中心的羅亞最近都沒有去公會，一旦他出現，所有人都會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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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放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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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遲遲不現身的話，那位說不定會親自把徽章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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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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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是個很認真的人，而且不喜歡事情拖太久......不過我覺得見一見也好。雖然由我來說有點那個，不過既然我們在對付生產魔化藥的組織，魔化藥又這麼危險，還是讓公會高層介入比較好。公會長她雖然是普通人，但對冒險者很了解，一直以來都很反對魔化藥，跟她談談應該會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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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成～」

緹娜附和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光靠我們幾個人，要對付一個組織很難吧？讓公會插手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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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現在就要談正事了嗎？有什麼需要人家幫忙的嗎？」

米蔻看看羅亞，又看看費爾茲他們。

見沒人搭理自己，她默默把自己的冒險者徽章放到桌上——她那枚比在場所有人等級都高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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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嘆了口氣：「米蔻，這事我處理，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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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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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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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但是，需要幫忙的話隨時都可以叫人家喔？人家可是六級冒險者喔？很有用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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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總之，現在還不用公會插手。」

羅亞看向費爾茲。

「不如說，公會就算插手也不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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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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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費爾茲想不通，羅亞說道：「冒險者公會在全世界的影響力很大，但現在幫不了我們，只能要求冒險者停藥，然後組織他們去查貨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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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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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得先證明魔化藥的危險性，還可能得告訴他們森林裡發生的事吧。凡尼希娜還活著的事如果被發現，她會很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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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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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別跟我說讓公會保護她這種話。之前也說過了，公會可能有內鬼，軍營都能被炸呢，公會能有多安全？而且如果被知道我們與凡尼希娜是一夥的，也許會被襲擊喔？」

雖然現在也隨時可能被襲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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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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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吧。你們居住的這座城市，暗潮湧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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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我們都了解，如果能說服他們魔化藥有危險性，一定會有很多人願意協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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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搖搖頭：「人多洩密的風險就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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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突然傳來的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談話，羅亞起身去開門。

外面的人一走進來，費爾茲小隊的幾人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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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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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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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警報......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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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法習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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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新來的人已經來到客廳了。

對方身穿工作褲與粗糙長衫，外面罩一件斗篷，兜帽蓋住了半張臉，剩下半張臉則滿是鬍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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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進來之後環顧四周，說道：「看來我是最晚到的。」

那明顯不是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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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希娜！？」

西莉亞第一個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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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一陣子不見了。」

凡尼希娜笑著取下斗篷，剝掉下巴那些黏上去的鬍子。

她的頭髮已經剪短，淡綠色的頭髮如今已染成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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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取下斗篷的凡尼希娜，艾力克驚呼起來：「耳朵！妳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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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

凡尼希娜摸摸自己的耳朵。她原本那混血精靈特有的尖耳朵，如今看起來跟人類一樣。但如果湊近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異常，她耳朵邊緣有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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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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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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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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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說是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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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偽裝起來很麻煩，所以乾脆的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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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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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西納露出溫和的微笑：「事到如今，這也沒什麼。只是個小傷疤而已。」

畢竟她都死過一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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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精靈的耳朵不是……那什麼，你們不是很重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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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希娜露出淡淡的微笑：「對真正在精靈領長大的人來說，或許是這樣吧。不過我是在人類社會長大的，並沒有那種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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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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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做有助於揪出『伊甸園』的話，十分划算。」

她說著坐到餐桌前，就此結束關於耳朵的話題。

「你們已經開始談正事了嗎，還是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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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飯吧。飯前不要談那些會影響心情的話題。」

羅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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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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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系列討論，凡尼希娜下了最終結論：「......行動不能太急，如果不把『伊甸園』連根拔起，他們還會在別的地方捲土重來的。所以必須優先抓住大人物才行。至少在獲得更多進展之前，不要讓更多人參雜近來。只有在座的各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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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點點頭：「明白了。那麼，等到需要幫其他忙的時候，再跟我說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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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費爾茲他們都接受，凡尼希娜看了羅亞一眼。

確認過眼神，兩人都有共識，話就說到這裡，不需要讓他們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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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茲小隊只負責協助調查，他們本來也不想涉入太深，所以這樣就好。只是該說的還是得講清楚，要是他們以為讓公會參與進來比較省事，擅自主張做出行動，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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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接下來我會開始調查城外，城內的事情就拜託各位了。西莉亞，伊爾扎通常什麼時候開始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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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根據以往的經驗，還要再等幾週，但今年的冬天感覺來的特別早，也許就是這幾天吧。接下來的行動跟降雪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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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關係。只是我畢竟待在城外，降雪之前必須做好準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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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不過住森林真的沒有問題嗎？冬天的大森林很危險的。」

由於對外宣稱凡尼希娜已經死了，為了防止露餡，她這幾天一直住在森林裡，偶爾需要進城的時候還會偽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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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不是真的在樹林裡露營。

上次發現的「吸血巫師的小屋」，清理過後她就住了進去，而且凡尼希娜在羅亞的協助下清理了那條地下坑道，打通了西北區的一處廢屋，現在她可以從森林裡直接進城，不需要通過城門守衛的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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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棟小屋曾經的主人也是這樣過來的，我想過冬應該不成問題。實在不行，我會進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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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可以來我家喔，安格亞旅店的大門隨時向妳敞開。」

西莉亞露出營業時的招牌微笑，不過笑容是發自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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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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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些無傷大雅的問題，由於時間已經晚了，費爾茲小隊的人就先行告別。

送走他們之後，屋內就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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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開始收拾碗盤，然後拖著家裡那位天才水系魔法師進廚房，讓她在洗手槽一展長才，賣力洗碗，客廳裡只剩下羅亞跟凡尼希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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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很棒呢。」

凡尼希娜重新打量了剛剛整理好的新家，之後說道。

「羅亞先生在這裡下了不少功夫吧。設了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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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感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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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少少。不過就算感覺不到，也能猜的出來。你不可能毫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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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點點頭：「妳猜的不錯。但目前只設了隔音結界，和＜家妖精的凝視＞，只能湊合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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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妖精......那個入侵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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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外人試圖進入時，屋內的所有人都會知道，雖然效果一言難盡......如果現在有人進來，妳也會收到提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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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沈默了一會兒，凡尼希娜像閒話家常一樣繼續問道。

「城裡的調查怎麼樣了？我聽說城主很關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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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關心是因為軍營同時被爆破了，估計是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了吧。據我所知，他們已經聯繫首都了，不過國家會怎麼處理還不得而知。城主正在審問抓到的傢伙，但那都是白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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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那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吧。」

凡尼希娜狐疑的看向羅亞。

羅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雙手抱胸，靠進椅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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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羅亞不想回答，凡尼希娜嘆了口氣：「公會那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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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想見我，不過我不想見她......見了又能怎樣，反正就是那些問題吧：森林發生了什麼，跟軍營有沒有關係，跟我作為男爵代理有沒有關係......為什麼尤爾斯的代理人要當冒險者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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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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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決於需不需要她幫忙吧。不需要的話，就是『我不知道、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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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需要她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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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的眉頭越鎖越深。

他不笨，但不喜歡動腦筋，也討厭跟人打交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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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應該不需要吧。公會的成員組成太複雜，不能完全相信，就是不能相信。但我也很猶豫啊，既然跟魔化藥有關，公會遲早會被扯進來，說不定讓他們早點餐與近來比較好......妳要是有什麼意見，不妨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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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建議嗎......沒有呢。」

凡尼希娜沉思片刻後搖搖頭。

「商會倉庫調查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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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在清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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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其他事請可以先放一邊，先去查查商會，一定有什麼的。二代魔化藥發售在即，一定有大量囤貨，而且不可能全都放在開拓村，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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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提前鋪貨。商隊要趕在降雪前出發，現在是最後的機會，再不走就要被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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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除非他們要拖到明年春天，但這樣供貨一定會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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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羅亞默默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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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他來說，就算放商會離開伊爾札，把二代藥運出去也無所謂。因為伊爾札已經是整條產業的最上游了，就算他們把其他供應鏈摸的一清二楚，對揪出幕後黑手也無濟於事，商會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環，很有可能只是單純為了利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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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商會只有一個重點：是誰在接觸這些商會？

魔化藥涉及龐大利益，在背後與商會接觸的人，一定知道很多，很可能是組織內級別較高的人。而且他有種預感，這條線索再不追，很快就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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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按自己的步調去調查。倒是妳，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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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的相比，開拓村要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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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大意啊。那裡應該有『伊甸園』的警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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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小心。」

凡尼希娜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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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有樣東西要給妳看。」

羅亞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走到客廳正中央，一把掀起木頭地板。

地板的下方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洞，向下之後九十度拐彎，直通伊爾扎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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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挖了這個。妳以後可以直接從下水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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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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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順便而已，因為我想要查一下這個城市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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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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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作我的習慣吧。要調查秘密組織，果然還是得從下水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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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籠城

#36

34.下水道

九月籠城

Aug 21, 2023

300

8 分鐘

凌晨三點，羅亞準時睜開雙眼，望向三樓房間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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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剛來這座城市時還睡的很好，但現在羅亞已經回歸平實的短睡眠狀態了。

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特殊，羅亞的睡眠時間一直都很短，每天只需要睡三個小時。時間一到，他就會做惡夢，然後從夢中驚醒，再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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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的記性很好，但夢總是忘得很快。雖然會忘，但夢中的情感會持續到醒來，每天早上，他的心情都非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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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坐起身，從床邊的茶几上拿過腰帶與風衣，從枕頭下取出一柄匕首，拿過靠在床頭的兩柄劍。他的靴子就放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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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幾乎是房間裡全部的物品了。

羅亞的房間裡幾乎空無一物，對常年在外旅行的羅亞來說，這個房間也只是暫時的住處而已。何況保持簡潔是他的習慣，必須的物品他都收納在魔法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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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裝完畢，羅亞用＜造水＞魔法潤了潤喉嚨，然後下樓，悄然無聲的經過二樓米蔻和千夏的房間，來到一樓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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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還擺著昨晚吃飯時拼在一起的兩張桌子，但餐具早已打掃乾淨，凡尼希娜已經回森林了，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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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是黑的，整座城市都還在沉睡之中，四周靜的出奇。

羅亞從魔法袋裡拿出一張紙，在桌上留了紙條，然後拉開客廳的地板，鑽進通往下水道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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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又黑又狹窄，羅亞只能彎著腰前進，但進入下水道之後，就能挺起脊背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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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完全沒有任何光線，就算夜間視力再好也沒有用處，於是羅亞抽出「龍劍」。魔法劍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白光，照亮了周圍。羅亞踩著及膝的污水，在惡臭的下水道中緩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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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札的下水道有完整的規劃，內部寬廣，雖然規模不大，但修建工程毫不馬虎。因為伊爾札附近水土豐富，冬天又會降下大雪，一旦春天融雪，如果排水系統跟不上，整座城市就會被大水淹沒。當然，築城時的背景也是一大原因，這座城市在修建時不缺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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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之間，前方的有什麼東西噗通一聲跳入水中。從落水的聲音來看，體積顯然不小，不可能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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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猜那是生活在下水道的史萊姆，也稱為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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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鼻涕般的魔物幾乎能在每座城市的下水道中找到，是城市管理者有意培養的。

史萊姆的品種繁多，有的有毒、有的無毒，有的甚至是食材，而生活在下水道的則是一種特殊品種，能夠在滿是病菌的髒污中存活，靠食腐維生，可以起到維護下水道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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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利用史萊姆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如今，史萊姆已經成為了市民生活的一部分了。每天有這麼多市民的排泄物進入下水道，污水卻沒有污染周邊水域，靠的就是這些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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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經過史萊姆落水的地方時，水中的史萊姆纏住他的腳，慢慢的包裹上來。

這個種類的史萊姆動作緩慢，單一個體對人類沒什麼威脅，只有在繁殖數量龐大的情況下才會弄死人。不過下水道的史萊姆很髒，還可能帶有疾病，沒事不會有人想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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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抬腿一踢，纏上來的史萊姆就被踢飛出去，啪的一聲撞在牆上，核心碎裂之後變成一團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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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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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計算每一步移動的距離，推算自己所在的位置。

下水道通常都在街道正下方，因為這樣才不會影響到建築物的地基，道路兩側的房屋和排水溝則與之聯通。

可以說，下水道就是地底的交通網，與每家每戶相連，通往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而且足夠隱蔽。因為這一特性，毒販和不法分子會利用下水道進行交易，間諜在滲透城市時偶爾也會使用下水道……只要能忍耐髒汙和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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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穿過一條又一條的下水道，然後突然停住，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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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一側的石磚被人拆掉了幾塊，形成一個長方形的狹窄缺口。這個缺口不大不小，有著人側身可以通過的程度，缺口高出水面，但入口處甚至貼心的弄了一個小台階，方便人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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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從魔法袋裡掏出一根照明棒，點亮之後扔了進去，然後側耳傾聽。

照明棒撞到盡頭之後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如果內部有隔音結界的話，是不會有聲音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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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被照亮之後，羅亞看到盡頭有一個九十度轉彎，裡面顯然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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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在入口處等了幾秒，見沒有其他動靜，才收劍入鞘，然後無詠唱＜照明＞，召喚出一個柔和的魔法光球，側身進入狹窄的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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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極狹，纔通人，走了幾步就豁然開朗。過了那九十度的彎之後，羅亞來到一間小房間。房間的大小比他新家的房間大不了多少，地上擺著一組石桌石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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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建的，造給誰用？

羅亞皺起眉頭，確認起附近的牆壁和地板，然後又檢查了那些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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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有些潮濕，但地面意外的十分乾燥，牆角滿是灰塵。

但椅子上沒有灰塵。

35.與公會長談話

九月籠城

Aug 27, 2023

291

9 分鐘

早上八點，當羅亞渾身汙泥、濕漉漉的從下水道爬出來的時候，米蔻和千夏正在客廳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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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好臭，好臭！羅亞，你臭死了！」

米蔻扔下吃到一半的麵包，捏著鼻子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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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就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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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你等一下喔！在那裡不要動......看我的，小範圍室內特化版，＜天降甘霖＞！」

米蔻說著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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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發動，羅亞的頭頂匯聚起一朵小小的烏雲，接著水便灌了下來。那是與頭頂的烏雲完全不成比例的大水，就好像瀑布一樣嘩嘩地落在羅亞頭上，把他身上的汙泥全部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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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汙水落在地面，有一小部分流進羅亞挖的洞裡，回歸下水道。但大部分都在客廳的木頭地板上蔓延著，漫過沙發下的地毯，把髒汙帶到書櫃下方，又一路淹到廚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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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夏無語的看向米蔻，而後者則露出了尷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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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點小失誤而已，馬、馬上處理！＜水霧化＞、＜冰霜之氣＞！」

米蔻連忙追加兩個魔法，羅亞濕淋淋的衣服立刻變得乾燥，身上的水化做霧氣瀰漫著整個客廳。與此同時，一陣冷風吹過，把地上的汙水全部變成了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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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更難清了。」

千夏小聲吐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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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一串敲門聲。

羅亞朝窗外望了一眼，看到有個沒見過的女人，她有著金色長髮，大概有二十來歲，穿著白色制服、肩上披著綠色的披肩。她身後站著一個熟人，是六級冒險者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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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先生在嗎？我是冒險者公會的會長，艾琳娜。有事前來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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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費爾茲說公會長會上門堵人的話。那個費爾茲，難道是烏鴉嘴嗎？

羅亞皺起眉頭：「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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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先生！？剛剛的聲音是羅亞先生吧？請不要開玩笑！這邊可是有著很重要的事要詢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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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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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這邊想說的話。為了不麻煩你跑公會，我已經自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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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麻煩的地方啊！

羅亞在心裡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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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迫不得已，只好開門。

艾琳娜進屋之後打了個冷顫，她先是四下察看，然後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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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

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客廳滿是寒冷霧氣，地面還有大面積的結冰，冰霜凝結在牆上，屋內的氣溫比屋外還冷了十幾度。

然後米蔻與千夏像沒事一般，正在一旁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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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冬天來的比較早。」

羅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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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警惕的來到客廳中央，接著諾亞也跟著進屋。

這時＜家妖精的凝視＞警報再一次生效，雖然米蔻她們早有心理準備了，但完全不知情的艾琳娜只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她以為是諾亞拍她，連忙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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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諾亞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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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娜也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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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別在意，那只是警報而已。」

羅亞嘆了口氣，決定之後找個時間把這個警報魔法換掉，或者改成晚上才會開啟。不然每次都要解釋太麻煩了。

「隨便找個地方坐吧，可沒有準備你們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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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來到桌前，那裡有千夏做好的熱騰騰的早餐......只是被魔法波及，已經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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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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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伊爾扎得冒險者公會會長，艾琳娜，只是艾琳娜而已。雖然還沒見過面，不過我想羅亞先生也許已經聽過我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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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等待羅亞用完早餐後，一群人終於進入談話。

雖然公會長與諾亞不請自來，但畢竟是客人，因此千夏給大家都泡了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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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一邊喝茶，一邊點頭：「是啊。所以偉大的公會長親自過來，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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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公會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會過來，當然是因為某人請都請不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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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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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感到抱歉，就不要讓我跑這一趟。」

面對男爵的代理人，公會長絲毫沒有慣著他。

羅亞既然成了冒險者，那麼公會長就是他的上司，理所當然不須要使用敬稱。

不過就算他不是冒險者，公會長也不會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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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的冒險者公會作為人民的保護者，與國家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互利互惠的。公會在世界各地的影響極其巨大，不僅在保障人民安全、維護治安上產生作用，也帶起相關經濟。如果少了冒險者公會的支持，國家的運轉都會有困難，自然不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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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除去這些，冒險者還是一支實力強大的武裝集團，有這樣一個組織在背後撐腰，就算是偏遠地方的支部長，面對權貴時也能挺直腰桿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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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公會長的話也不總是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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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不是很忙嗎。我也很想空出時間，但這幾天又是城主找我，又是軍方負責人傳喚......可以的話，請跟他們去抱怨。」

羅亞轉眼間就把鍋甩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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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不說我找你的事。你難道不想升級嗎？我應該不只一次的請人傳話給你，請你來領你的新徽章吧？」

艾琳娜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羅亞，冒險者升等的最終決定權掌握在公會長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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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羅亞只是聳聳肩，擺出死豬不怕熱水燙的態度說道：「那種事又不急。反正明年春天我們就會離開這裡，在那之前我都不打算接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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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種回答，艾琳娜都傻眼了。

他這話就等於在說隨便艾琳娜做什麼，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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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等的話就可以承接報酬更多的任務，但不打算接任務自然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而且離開這裡之後，羅亞的等級評斷就歸別的公會管，艾琳娜也無法用卡等級的方式來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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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知道公會長還有強制召集令、聯合封殺之類的手段，但對付一個剛從一級升到二級的新人來說，也未免太小題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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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對方開除他會籍，羅亞也不痛不癢。反正他等級本來就低，砍掉重練也沒啥損失，大不了在別的地方重新註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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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為什麼來當冒險者的？」

艾琳娜不由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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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很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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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娜清秀的面容皺成一團。

她閉上雙眼，顫抖著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緩緩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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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米蔻輕輕扯了扯羅亞的袖子：「羅亞羅亞，公會長在生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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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但那又不是我的錯，我只是誠實的回答她的問題而已。」

羅亞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好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了。妳問妳想要知道的事，我回答，然後妳就可以走了。第一個問題，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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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雖然看起來十分不爽，但她重新整理好心情後，還是重新問道：「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羅亞先生，作為男爵代理人的你，為什麼想要加入冒險者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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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我都不知道被問過多少遍了。作為公會長，我想妳應該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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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閒的？以後不當男爵代理，想當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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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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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就當作這樣吧。」

艾琳娜臉上的表情告訴羅亞，她顯然不信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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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關於森林襲擊事件，以及軍營爆炸事件，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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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麼要補充的。」

羅亞重新講了一遍他們當初對好的口供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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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軍營這事，目前由城主大人負責，相關的調查如果有什麼進展，我會告訴妳的，可惜我跟你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羅亞說完之後，艾琳娜正準備開口，但羅亞不給她機會，又接著說道。

「如果妳想要知道這兩件事和我的身分有沒有關係，或者我在前來伊爾扎之前在做什麼，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不知道』，第二個是『無可奉告』。不過就算我知道，我可能也無權告訴妳，只能請妳自己去找相關部門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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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被羅亞堵了個啞口無言，張開嘴巴想說什麼，但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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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後問一個問題，你們幾個是什麼關係？」

艾琳娜疑惑的看著坐在羅亞左右兩側的米蔻與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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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妻子咕啊——！」

米蔻搶先回答，隨後遭到手刀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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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人。」

羅亞說。

當然，三人之間看不出有任何血脈相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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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你們的情況好像很複雜......其他的我就不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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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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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好了，既然在這裡什麼有用的訊息都得不到，我也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不過，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事打算告訴我，可以隨時到公會找我。」

艾琳娜站起來，跟來的諾亞也跟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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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的新徽章，請別忘了換上。」

艾琳娜留下了一個布包的包裹之後就走了，留下屋內的三人默默目送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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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什麼都沒問到呢。」

米蔻說。

「所以她到底是來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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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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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問到了人家是羅亞的妻咕啊——！」

米蔻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賞了一記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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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摸了摸頭：「......所以羅亞，今天準備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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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上街逛逛，然後去公會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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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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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一陣子沒去了。稍微去露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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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公會長真的白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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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籠城

#38

36.公會長的煩惱

九月籠城

Sep 9, 2023

294

18 分鐘

冒險者公會的歷史大概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神龍王朝尚未統治世界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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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代，世界到處都充滿著未知。

現今繁榮的地方還是蠻荒之地，許多草藥還沒有被發現，魔法技術十分原始，各大陸之間也幾乎沒有交流。然而有這麼一群人，他們不甘於平凡，抱著不屈的精神驚人探索前人未至的地方，是那個時代的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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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推移，冒險者們在世界各地建立起微弱的聯繫，他們的故事也在茶餘飯後被人們傳頌。滿是鑽石的千晶洞窟、夜晚會發光的微光森林、從來沒有人見過的迷你妖精......這些都是當時引人遐想的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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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遠洋技術的發展，探險也開始帶來實質上的利益。

找到能夠治療特殊疾病的草藥，發現受人歡迎又容易栽種的香料，利益引起各大商會的注意，有錢人紛紛出資贊助冒險者，但冒險者們的活動仍然充滿了危險。甚至因為獲得了贊助，冒險者們能前往更加遙遠、更危險的地方，死亡率因此還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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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各地的冒險者們成立了「冒險者互助協會」和其他類似的組織，互相交流知識、傳授技能、制定規範，這便是冒險者公會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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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冒險者公會已是世界上最大的非政府武裝力量。世界各地的統治者都要仰賴他們保護城鎮、驅逐魔物，但這份力量也讓掌權者心生忌憚，還有一些人更試圖利用公會達成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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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持中立，也為了冒險者在各地的活動，公會不得不小心謹慎，嚴禁成員參與任何與政治掛勾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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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那個渾蛋......真想揍他一拳......」

心衰力竭的公會長，艾琳娜，癱倒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毫不在意諾亞投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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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有這麼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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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啊！」

見諾亞不明所以，艾琳娜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公會必須站在冒險者這邊才行。要是羅亞先生沒有成為冒險者就好了......約翰大人說如果有必要，可能會考慮收押他，要詢問我的意見......我能怎樣！既然沒有確切證據，那以公會的立場來說他就是無罪，我當然不能同意囉，然後約翰大人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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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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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公會長居然要站在城主的對立面，他不生氣才怪呢。結果羅亞那是什麼態度，我可是在保護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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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管他如何？他好像也不在乎，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吧。他不是貴族代理人嗎，既然有靠山，這種事能自己處理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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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雙目圓睜，彷彿聽到了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我也想啊。但他既然是冒險者，這便是公會的責任，也是義務。要是公會不管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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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能擺脫不少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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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真的！？」

艾琳娜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向眼前這位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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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受不了壓力，連忙舉手投降：「好啦，我不知道這意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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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拜託你多動動腦喔。公會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冒險者，不管他需不需要。我要是不管他，就是沒有盡到公會長的責任，很多人會質疑我的。」

艾琳娜嘆了口氣。

「我不是冒險者出身，就因為這樣，本來就有很多人質疑我的能力了，要是因為害怕麻煩而拋棄他不管，一定會有很多人在背後說我，說不定會動搖到基本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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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確實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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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站在冒險者這邊也是公會的基本原則。沒有掌權者喜歡自己的地盤上出現不受控制的武裝力量，因此公會必須作為掌權者與冒險者之間的緩衝地帶，出事時必須在前面頂住壓力......不然也不需要公會存在了，有點名氣的冒險者就算沒有公會也很容易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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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像確實是這樣。而且搞出事情的冒險者確實不少，比如上次拉怪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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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一群新手冒險者在野外被魔物追逐，結果把魔物一路引到城市附近，最後在衛兵的協助下才把魔物殲滅了。

那支小隊事後被狠批了一頓，不得不繳納罰款，但這樣的判罰其實非常輕。

很多人都不知道，之所以有這麼輕的判罰，其實是因為艾琳娜在背後交涉，要是沒有她，那支小隊早就被以危害城市安全的罪名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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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舉例的話，根本說不完！」

就算是伊爾扎這種小地方，艾琳娜處理過的事件也數不勝數，已然成了城主宅邸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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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人持有非法武器、在城內比試波及居民、在酒館打架、有人接了委託不做導致村民損失、被追逐的魔物闖進開拓村......每次每次，艾琳娜都要與城主見面，爭取輕判冒險者，或者由公會內部自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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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冒險者自找的也就算了，但如果是做任務時，因為過失導致的問題，那艾琳娜必須保護他們。

畢竟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如果罰的太重，冒險者人人自危，會因為害怕被罰而不去接委託，最後只會變成雙輸局面，受影響最重的依然是受魔物困擾的老百姓。但是很多人就是不懂這個道理，害得艾琳娜不得不花成倍的時間去與城主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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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交涉的結果就是，公會偶爾會抓人去做一些特別麻煩，報酬又少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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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明白道理，過錯就是過錯，不可能就這樣算了。於是為了袒護冒險者，公會不得不在城主那裡欠下人情，然後這份人情會在未來變成棘手的任務，就這樣轉嫁到其他冒險者身上——如果沒有人願意接，艾琳娜就會丟給諾亞——不過這也是不得已為之，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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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對『公會保護冒險者』這件事沒什麼感覺，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被當理所當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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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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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本來就是公會的存在意義，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但這個時候要是出現一個特例，公會完全不管，直接把他丟出去，在你們眼裡就會變成公會長態度不堅定，因為怕麻煩而拋棄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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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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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我，因為不是冒險者，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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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部分聽過了，不用再説了沒關係。」

諾亞連忙打斷艾琳娜的牢騷。

要是這樣讓她說下去，會變得沒完沒了。艾琳娜雖然行事果斷，但發起牢騷來也是真的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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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很麻煩就對了，我明白的......哎呀，幸好我沒有當公會長。要是讓我每天處理這些麻煩事，我一定會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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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這麼說，不過也沒人讓你當會長啊，菲爾前會長當時就指定了我......硬塞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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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個老太婆已經看透妳了，妳就是那種嘴上抱怨連連，但最後還是會忍不住幫人擦屁股的傢伙。妳小時候就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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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意思說！」

艾琳娜氣呼呼地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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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過我現在不惹事了啊！畢竟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如說，我還阻止過不少耶。是變相減輕妳工作的幕後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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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你們在安格亞旅店打架的事呢？那件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居然在普通民眾出沒的店裡動手，要是波及無辜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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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連連擺手：「反正那個大叔會阻止的，而且我又沒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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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帶頭拱火的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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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總之，我懂妳為什麼必須站他那邊了。既然現在還不能斷定羅亞是犯罪，那妳幫他講話的決定就沒錯。至於他想幹嘛，那是他自己的事，妳已經盡到義務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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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轉移話題！不過......」

艾琳娜嘆了口氣。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問題就出在羅亞的身分上，如果是普通人捲入這些事情也就算了......雖然也夠麻煩的了，但他不一樣，他是貴族代理人啊！宮廷紅人尤爾斯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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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冒險者，冒險者人人平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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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身分太敏感了......如果他當上冒險者就是出於什麼特殊目的怎麼辦？比如想要利用這層身分搞政治鬥爭？雖然感覺不像，但如果他就是在利用公會保護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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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所以妳的意思是，妳要站在羅亞這邊，但又怕捲入政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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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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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後續調查證明他有罪，妳現在幫他說話的話，之後會很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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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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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怎麼覺得會完蛋的是尤爾斯？畢竟羅亞是他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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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闖禍，尤爾斯肯定會受到懲罰的，可我也會被認為是說話不負責任，信譽將一落千丈......也許還會更糟，尤爾斯男爵畢竟是宮廷紅人，有很多人眼紅他的地位，那些討厭他的人一定會抓住機會攻擊，我可能會被當作是尤爾斯那邊的人，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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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就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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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個思路更進一步，說不定這次事件就是尤爾斯的政敵在搞鬼，為了嫁禍於他。而我們幫羅亞說話，就等於自動站到幕後黑手的對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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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能不幫他說話，兩難了呢。」

諾亞語氣輕鬆，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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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狠狠瞪了諾亞一眼：「哼......換做其他人，或許我還有袖手旁觀的選項，但就怪羅亞太顯眼了，現在又有米蔻和千夏，他已經是大名人了啊，公會的大家都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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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而且我感覺公會裡已經有很多人站他這邊了，你要是不幫他，那些人會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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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說他不當冒險者就好了，當初如果是我站櫃檯，一定會用各種理由阻止他加入的。那些職員，敏感度太低了......聽說是代理人就應該要有所警覺的。」

雖然實際的情況是，當時羅亞是代理人的事還沒傳開，加上代理人不算國家官員，原則上他加入也不會違反公會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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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説了這麼多，妳最後打算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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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樣？只能走折衷方案了，拖！……在情況明瞭之前，盡可能的拖延，不能讓城主動他，要是能拖到尤爾斯男爵插手此事，倒也不錯。但也要確保羅亞不能亂來，他要是再搞出什麼事情，那就真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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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艾琳娜心裡清楚，這件事最多只能拖到明年春天。如果到時候事態已然明朗，艾琳娜也不用怕做錯選擇，但她覺得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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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調查一點進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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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見過那些被關押在地牢的囚犯，那些襲擊軍營的叛亂份子。他們看起來經過嚴刑拷打，樣貌悽慘，但仍然沒有辦法得到多少有用的訊息。

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是一個叫萬博爾的男人，他明確指控羅亞就是幕後真兇，但是有個托馬斯的人又持相反觀點，說整件事都是萬博爾唆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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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供互相矛盾，那個托馬斯的話也是毫無邏輯。一會兒說一切都是萬博爾的錯，一會兒又稱其實羅亞確實參與其中，但策劃此事的是萬博爾——得不到準確的答案的城主大發雷霆，把那人狠狠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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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那邊的調查不順利，艾琳娜自己的調查也毫無進展。

她是冒險者公會的公會長，調查的方向自然是冒險者中發生的事，羅亞他們的臨時隊伍在森林裡遭遇襲擊，五級的凡尼希娜身亡，這可不是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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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級是非常高的等級了，接近凡人能觸及的巔峰。

這個等級因為經驗與力量兼具，能很好的衡量自己的實力，死亡率通常都很低，會出現五級死亡的情況一般都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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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得到的情報是：凡尼希娜被人追殺，有人針對性的埋伏凡尼希娜，造成她死亡，其他人受傷，而追殺她的人被羅亞殺死了，所以沒有更多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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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調查此事，艾琳娜派出不只一支調查隊，也獲得諾亞的大力幫助。

而他們的調查結果，與費爾茲等人描述的細節基本吻合，雖然沒有找到屍體，不過有發現大量的魔物殘骸和戰鬥痕跡，使得她不得不相信那些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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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森林裡，屍體會在幾天內被魔物吞食乾淨。不過無法查明對方有多少人，還是讓艾琳娜很失望，因為費爾茲他們也不知道襲擊者有多少人。艾琳娜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危險分子還藏在森林裡，未來還會有人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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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只是襲擊者的人數，他們也不清楚對方受誰指使，使用什麼武器，強度如何。調查隊帶回的有用訊息太少了，幾乎等於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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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派了諾亞，但艾琳娜覺得他就算看到一些關鍵訊息，也會認為不重要而遺漏掉……冒險者中真正能做到粗中有細的人還是太少了。要是她能親自去現場看看就好了，可她不是冒險者，也不能讓調查隊帶她一個累贅進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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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隆薩先生感覺還比較可靠，可他們還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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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這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不夠可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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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意，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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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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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諾亞的抗議，艾琳娜陷入沉思。

她有種強烈的直覺，費爾茲那夥人有事情瞞著她，但他們不說，艾琳娜也無從得知。

出事時，很多冒險者都喜歡自己解決問題，討厭依靠他人，也不想告知公會。艾琳娜最怕這種情況，事情能解決掉還好，要事解決不掉，等到她得知時，事態通常都已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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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羅亞可能知道更多，但今天去詢問了羅亞，卻連一點建設性的訊息也沒得到，還不如費爾茲提供的消息多，氣得她在心裡連連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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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忍不住看向窗外：「唉......要是趕緊降雪就好了。」

封城之後，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冒險者都在休息，局勢會變得穩定。就算有事發生，只要跟冒險者無關，那就不是她的責任，城內治安是城主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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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說我哪裡不行，嗯？雖說隆薩他們很優秀，我也承認，但我不可能比不過來這裡還不到一年的隊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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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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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雪應該就是在最近幾天，按照以往慣例，一旦下雪，很快就會封城。但就是這幾天，變數依然存在，艾琳娜不斷在內心祈禱，希望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但心中卻隱隱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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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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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多掌握一點情報，她還動用了自己的關係，委託附近城鎮的公會調查了凡尼希娜，但收到的回覆都是沒聽說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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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夠可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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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個人前來伊爾扎之前，路上必經的幾座城市她一座也沒有進入？還是說偽造了身分？

如果是被人追殺，隱藏身分也可以理解的。但這人千里迢迢跑來這裡到底是要幹嘛啊？特地給艾琳娜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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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千里迢迢跑來這裡的人，還有那兩個新來的冒險者，米蔻和千夏。據說她們是在慕諾城嶄露頭角的超級新星，年紀輕輕就爬到了常人無法觸及的高度。艾琳娜聯繫了慕諾城那邊的公會，做了初步驗證，證明消息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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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據說那兩人到這裡是來找羅亞的。

至於她們跟羅亞到底是什麼關係，那就不得而知了。

羅亞說她們是「家人」，但那個叫米蔻的女孩卻自稱是妻子？

實際上，艾琳娜也聽說了米蔻在公會散布自己是羅亞妻子的言論，而那個叫千夏的女孩則徹底否認了這一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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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到底夾雜了多少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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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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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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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麼？我們不是在討論我哪裡比不上隆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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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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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上點心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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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真羨慕你，一點煩惱都沒有。人果然要笨一點才會活的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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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喔。那麼，聰明的會長大人就繼續煩惱吧，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笨蛋要開心地去喝酒了。」

諾亞像小時候那樣賭氣走人，一點也沒有公會老大哥的樣子。

不過艾琳娜知道他只是在裝。諾亞的心眼沒這麼小，他只是看準時機想要結束話題，下樓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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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雖然艾琳娜不喝酒，但她其實很羨慕那些喝上幾杯就能忘記煩惱的人，也很羨慕這個沒有煩惱的青梅竹馬。

羨慕他不必想這麼多，可以放手去做，就算惹了麻煩臉上也掛著笑容，好像完全不擔心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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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覺得這種行動欠考慮的笨蛋絕不可能有大成就，結果又是如何呢？他成了城裡最強的冒險者，有一群仰慕自己的小弟，收入也不錯，而且好像每天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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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呢？

雖然坐上了公會長的寶座，卻天天都要面對煩人的雜事，幾乎沒有朋友，也不會有人仰慕。雖然在地位上贏了諾亞，但其他方面幾乎全輸光了......順便一提，收入的話是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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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羨慕他幹嘛，我又不想當冒險者。」

望著諾亞離去的背影，艾琳娜沉浸在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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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會長的契機，還是她要成年的時候。

當時諾亞決定去當冒險者，而艾琳娜的父母為她選定一門婚事。

艾琳娜不喜歡父母選中的男人，那人明明腦袋空空，還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很是討厭。而且艾琳娜也不想要這麼早結婚，於是決定先找一份不需要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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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運動、討厭冒險、討厭做事隨便的臭男人，因此絕不可能成為冒險者，甚至跟冒險者有關的職業她都不太想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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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說諾亞想要成為冒險者，還大言不慚的說要成為最強之後，艾琳娜一時興起，決定去應徵公會職員。這樣她就能近距離觀賞諾亞的失敗，然後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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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個人的孽緣因為這個決定而延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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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諾亞為他的冒險事業打拼時，艾琳娜也在公會內部憑藉出色的「為人擦屁股」的能力一路往上爬，最後莫名其妙成了會長。

作為城市裡收入與地位最高的女性，她一點也不開心。伴隨地位與收入而來的是壓力與疲勞，最初的目的也沒達到——沒能嘲笑諾亞，因為他不只是伊爾札的公會最強，還變得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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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因為辦公室裡沒人，艾琳娜不顧形象的從椅子上滑到地上，嘴巴張開、目光呆滯地瞪著天花板。

「不想當會長了。不知道在我之後，下一任會長會是誰呢.....不管是誰，趕快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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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籠城

#39

37.開心的日子

九月籠城

Sep 17, 2023

309

16 分鐘

吃完早餐，羅亞陪著米蔻和千夏在城內閒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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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扎這個地方，商鋪很少，賣的東西也是以當地人負擔得起的物品為主，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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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添置新家具的時候就已經逛過一遍，不過難得可以一起逛街，米蔻的興致似乎很高，把已經看過的店都重新逛了一遍，還去了很多之前沒去過的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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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快看！那間店有賣魔道具喔！」

看到魔道具，米蔻顯得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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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也喜歡魔道具，不過更多是出於實用的角度。羅亞無法使用較複雜的魔法，但魔道具可以補足這方面的缺點，所以他蒐集了很多魔道具，對這個領域頗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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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米蔻對魔道具更多的是純粹的熱愛，就算給她一個垃圾道具，只有最簡單的發光功能，她也能開心一整天。所以就算她已經有很多昂貴的道具，這個城市也不可能存在多好的商品，她還是滿臉笑容，拉著羅亞的手走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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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店裡的商品種類並不多，每一件商品都放在展示櫥窗裡，想要上手把玩就必須讓店員將其取出。整間店給人一種比起銷售額，更像是為了追求排面而開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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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蔻看商品的時候，羅亞也在觀察著房間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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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逛到這條街，其實是羅亞有意為之。

稍早他在探索下水道時發現了不少秘密通道，逛街就是想要藉機看看地表的建築，而且這間商會——班諾登商會就在他的調查名單上，同時還是隆薩小隊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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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棟以木材為主、石材裝飾的建築，從風格來看應該不是築城時期建造的，而是後期修築，所以地下那條通往下水道的密道也一定是後期所建，而不是原先就有。

羅亞發現這棟樓只有一樓是商鋪，其他樓層是商會職員辦公的地方，不開放給普通人進入。只是房子本身的佔地面積就不大，就算樓上擠滿了人，頂多也只能容納二十幾個人同時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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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們要一條密道來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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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在心中計算房屋內部的空間，覺得這棟房子其他樓層就算能充當儲存室，或者改造成小作坊，規模也不可能太大，而且他在一樓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聲音和氣味。

再說了，如果在這裡存放大量與魔化藥相關的東西，在運輸上很難掩人耳目，下水道的密道也不像是為了頻繁運送物品而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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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存在即合理，那條密道一定是為了滿足某種需求才建造的，比如有人需要頻繁且隱密的出入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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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羅亞將得到的結論紀錄在心中的筆記本時，班諾登的店員朝他們走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羅亞大人、米蔻小姐和千夏小姐吧。歡迎來到本店，幾位想要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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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覺得羅亞他們不是衝著自家商品來的，他又補了一句：「如果是想要找商會長的話，很抱歉，商會長正外出中，不過有任何事我都可以代為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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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我們只是近來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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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麼，幾位對哪項商品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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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米蔻的視線剛移動到一隻雕工精美的手環上，就立刻被店員敏銳地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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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想要看看這個手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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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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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拿出來給您看看，您可以親自上手把玩。這是一件使用了秘銀合金製作的手環，由王都著名的首飾工房打造，蘊含了魔法......」

店員笑臉迎人，熟練的開始推銷起來，米蔻話還沒說，這個魔法道具就已經塞到她手上。

見米蔻還在猶豫，店員又拿出幾隻同類型的手環出來對比，展示櫃前一時銀光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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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首飾雖然做工精美，但蘊含的魔法力量卻十分一般，是裝飾性遠大於實用性的物品。

羅亞心裡覺得沒趣，米蔻也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如果遇到她感興趣的道具，她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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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個店員還在喋喋不休，羅亞將對方一把拉過來：「問你一件事，你知道你們商會長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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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果然是想要見商會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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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好奇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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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一早前往開拓村洽談生意去了，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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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村？那裡有什麼業務需要你們會長親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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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細節我也不清楚，您看，我擔任的也不是什麼重要職務......我們應該是跟不同的開拓村都有不同合約，會長這一趟出去，可能要跑幾座不同的村莊，多半是在談明年春天要進的貨。像我們這樣的商會，由於物價和需求有所波動，每年的購買合約都必須重新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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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

羅亞跟店員聊了一會，然後趁著對方開始推銷之前，帶著米蔻和千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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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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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

米蔻的聲音打斷了羅亞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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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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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她踮起腳尖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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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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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疑......人家感覺你來這裡是別有目的。」

米蔻瞇起眼睛，試圖在羅亞的臉上尋找什麼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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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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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了。羅亞，看那裡！那間店好像是專門做大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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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妳不追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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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的話羅亞會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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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

米蔻小手一攤。

「所以就不想那些了。吶，羅亞，伊爾扎的冬天好像很冷，我們去看看大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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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大衣妳已經有好幾件了吧？」

以前他們在四處旅行，每次經過繁華的大都市，他們都會一起逛街，然後羅亞會在最好的店裡，給她購買時下最流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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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衣、斗篷之類的外衣對旅人來說幾乎是必需品，但因為罩在外面，很容易磨損老舊，因此羅亞給她買過好幾件，也請人使用稀有材料訂做過兼顧實用性與美觀的衣服。這些衣服每一件羅亞都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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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已經是舊的了！而且人家還在成長中嘛，吶，我們進去看看吧，只是看看沒關係吧？」

米蔻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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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妳吧。」

雖然沒有感覺她哪裡有成長，不過確實有一陣子沒有陪著米蔻逛街了，就當作是補償，羅亞是跟著米蔻走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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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服飾店位於中央廣場附近，小而精緻，除了有成衣之外也能訂製的樣子。店主人是個著裝體面的老頭子，體態有些發福，正在店裡面的工作台縫製衣服。見有客人來了，也不招呼客人，指了指裡面的一扇門道：「想要試穿去那個房間。要訂做就跟我說，我帶你們去選布料。」

說完就回去做自己的事了，任他們自己在店內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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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拿了一件白色的毛皮大衣，看起來像是狐狸之類的動物毛皮做的，感覺很暖和。

她把這件過大的衣服套在身上，衣擺一直垂到膝蓋，整個人都毛絨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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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羅亞，這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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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衣服既沒有防禦力，行動起來也不方便，是羅亞絕對不會選的款式。不過米蔻既然看中它，那就代表有它的優點吧。

於是羅亞點點頭：「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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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件呢？」

米蔻拿了另一件外套，這件用了毛皮與棉布，還巧妙融合了一些黃銅裝飾。樣式看起來不錯，但尺寸完全不合身，米蔻穿在身上就好像裹了條破布拼接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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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衣服讓羅亞想起工人穿的那種用各種邊角料拼接成的工作服。衣服的毛皮是常見動物的毛皮，棉布也很粗糙，黃銅裝飾有加固的作用，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羅亞還是點點頭：「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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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顏色的呢？」

米蔻換了一件較為合身，但顏色花花綠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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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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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你覺得哪件比較好？」

米蔻把幾件外套擺在一起，詢問羅亞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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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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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羅亞說的話沒有參考價值呢。」

在幾輪詢問之後，米蔻轉向千夏。

「小千覺得這幾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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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死了。」

千夏給出了簡短精練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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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果然還是訂做吧......」

最後，米蔻訂做了三件大衣，千夏和羅亞則完全沒有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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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不買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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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已經有了。」

千夏的衣服雖然沒有米蔻那麼多，但夠她穿了，而且也沒怎麼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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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件已經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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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不可以亂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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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家才沒有亂花呢，是在能力可以負擔的範圍內喲，而且花出去的遲早都會賺回來的！」

米蔻搶在羅亞之前拿出自己的錢包，用自己的錢付了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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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家已經是成功的冒險者了吶！」

她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如果以後羅亞沒錢了，人家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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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靠妳了。」

羅亞胡亂揉了揉米蔻的頭頂，後者則像貓一樣把頭湊過來，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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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

千夏停頓了一下，然後堅定的握住拳頭。

「我比較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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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靠妳們了。」

羅亞也摸摸千夏的頭。

但是她戴著帽子，所以是摸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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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羅亞停手之後，千夏摘下帽子，有些惋惜的盯著手裡的帽子。

這平頂軍帽是羅亞送給她的，具有重大紀念意義，她每天都會戴著。但是無法被摸頭這件事似乎讓她陷入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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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這麼苦惱，羅亞只好再次摸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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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直逛到夕陽西下，幾乎逛遍了伊爾扎所有的商鋪，不過購買的東西出奇的少。

這也是理所當然，因為三人都擁有魔法袋，裡面放了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他們一不缺物資，二來是這裡確實沒賣什麼好東西，所以並沒有什麼購買慾。最後除了米蔻和千夏買了幾件衣服之外，就沒買別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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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天空變成一片黯淡的紅色，氣溫比起白天更加冷了，都可以看到呼吸吐出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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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走進冒險者公會時，一樓的大廳簡直座無虛席，一桌桌坐滿了人，每個人都在喝酒吃肉，大聲吆喝。就算是晚餐時間，這也是他們來到伊爾扎後見識到最熱鬧的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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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不是羅亞嗎！？」

「還帶著小米蔻跟小千夏呢。」

「唉，那個人還沒有被抓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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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羅亞出現，冒險者們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大聲到是個人都能聽見，但不知道是不是羅亞在剛來時樹立的形象，又或者是不熟的關係，大家只是帶著好奇的眼光看向這邊，沒有一個人直接上來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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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羅亞尋找著有沒有空的座位時，大廳另一頭有個人朝他招了招手，定睛一看，原來是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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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空桌啦！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幾個一桌如何？」

諾亞那一桌也是坐滿了人，可他一發話，其中幾個人就識相的移動到別桌，把位子給空出來。

既然他們都特意空出位置了，羅亞就不客氣的收下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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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現在人怎麼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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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知道嗎？也差不多要下雪了，要準備過冬啦！公會的委託也都撤的差不多了，這些傢伙是閒下來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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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下來還往公會跑，真是群無聊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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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就是無聊才來啊，這裡有便宜的酒水，大家都是熟人，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了吧。」

諾亞理所當然的回答讓羅亞再次體會到傭兵與冒險者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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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公會平時沒什麼人，有委託的時候往往也只有團長過來。

畢竟在和平時期，傭兵公會就只是間酒館，又小又窄，只有情報交流的功能。戰時世界各地的傭兵都會趕過來，再大的公會也塞不下這麼多人，因此不管公會弄得多大都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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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對傭兵來說，今天並肩作戰的朋友，下一次見面可能就是互相廝殺的敵人。除了團裡的夥伴，其他人都不可信，平時遇到自來熟的同行，那多半是來套情報的，就算出現下毒偷襲的傢伙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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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冒險者們既團結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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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找我們什麼目的？」

羅亞滿臉狐疑的坐下。

雖然眼前這個人不是傭兵，但羅亞覺得他們沒有熟到能熱情的邀請對方同桌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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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跟你同桌就一定要帶著目的嗎？」

諾亞苦笑道。

「你們作為話題人物，這種時候跑過來是想要被人包圍嗎？我好心給你們空出位子，你居然這樣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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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們也很感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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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倒不否認......總之先點些什麼吧？我請客。」

諾亞招手叫來職員。

現在正值用餐時間，什麼餐點都有，但羅亞他們在街上已經吃了很多小吃，現在一點也不餓，於是三人都點了熱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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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捧著熱酸奶杯子的樣子似乎讓諾亞有點想笑，他歪著嘴看向羅亞：「我還以為你們中至少會有一個人喝酒。」羅亞則以聳肩作為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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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怎麼沒有看到費爾茲他們呢？」

米蔻四下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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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們在西莉亞那裡吧，雖然這種時候她家也是爆滿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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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用餐時間，在大部分冒險者都回到城內的現在，安格亞旅館的生意可說相當不錯。雖然有很多住宿的客人離開了，但冒險者填補了一部分——那些居住環境惡劣的冒險者攢夠了錢，就會搬到那裡過上舒適的冬季假期。

除此之外，在外奔波一整年，餐風露宿的，對好不容易閒下來的冒險者來說，喝酒吃飯是最令人滿足的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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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好吃程度，安格亞旅店肯定更好啊，公會這邊哪比得上啊。」

諾亞說。

接著他又說說道：「不過公會這裡也有好處，那就是可以待到很晚，還能稍微胡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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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某一桌爆出一陣歡呼，羅亞循聲看去，發現他們正在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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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玩的是一種名叫「皇帝牌」的遊戲，每一張牌都代表著一種職業，其中最大的就是皇帝，而基本規則就是大壓小，是一種結合了運氣與策略的遊戲。桌子周圍還聚集了一群人，似乎在觀戰，旁邊一桌則吆喝著下注，看起來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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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熱鬧，但都是不認識的人，所以跟羅亞也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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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玩一把喔。」

諾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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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怎麼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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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做是跟大家混熟的投資也行。你們這個冬天一直都會在這裡吧，跟大家混熟一點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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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雖然這麼說，但既然沒有委託，羅亞就沒必要常來冒險者公會。如果需要蒐集情報，讓費爾茲小隊的人來效果會更好，他反而因為過於顯眼，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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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們會待到春天吧。那春天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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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打算。總之，會離開這裡，然後去找尤爾斯......大人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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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小小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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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跟我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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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城主強制要求你們不得離開怎麼辦？你看，畢竟現在很多事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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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辦？」

羅亞咧嘴笑了笑。

他本想說沒人能攔他，但又覺得這麼說影響很不好，於是改了說詞。

「既然我走不了，那只能請尤爾斯男爵親自來這裡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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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他們還是點了些東西吃。

因為白天有冒險者獵到一頭鹿，被公會買了下來，所以今晚的特色餐點是烤鹿排。

雖然是粗曠又簡單的料理，但新鮮的鹿排加上特製的醬汁，別有一番風味。羅亞覺得公會的廚師手藝也相當不錯，如果這裡不是公會而是餐廳，應該也能吸引不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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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想到公會露個臉，沒想到卻待了很久，到最後米蔻還參與了牌局。

她一開始輸了幾場，但是中途掌握規則之後就開啟了連贏模式，等到離場的時候，他們非但沒有賠錢，還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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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個人心滿意足的走出公會時，天空已經徹底變黑了。

漆黑的天空，第一片雪花輕輕飄落，落在公會的台階上，伊爾扎的冬天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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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籠城

#40

38.貧血的夜晚

九月籠城

May 18, 2024

169

13 分鐘

深夜，一隻通體漆黑的鳥在夜空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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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大小如同麻雀，外型更接近烏鴉，但它飛行時幾乎不擺動翅膀，也不發出一點聲響。它的身影劃過黑暗，帶著殘影，身上也散發著漆黑的霧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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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學識淵博的人在現場，也不一定能認得出它是什麼，更遑論叫出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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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極少數人知曉它的存在。

它根本不是什麼生物，而是一種惡魔。

一些學者認為惡魔是類似妖精一樣的存在，只是充滿了惡意，而另一些人則認為這些存在是邪神的眷屬，就像天使的邪惡版本。不過在搞清楚「惡魔」到底是什麼之前，早就有人把握了惡魔的習性，對其進行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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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隻鳥一樣的惡魔，就是人類能夠役使的惡魔之一。

它有著一個與外型毫無關係的名字：「眼魔」。這名字源自這種惡魔的習性，它會吃掉人的眼睛，然後在人眼窩裡築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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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鳥悄無聲息地飛到一間房屋的窗沿，此時已是深夜，屋內已經熄燈，窗戶也已經上鎖。但黑鳥卻視窗戶如無物，輕而易舉穿過窗戶，進入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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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許久，漆黑的鳥再次於空中閃過，前往下一處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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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更深的夜晚，黑暗籠罩大地，整座城市都已深深睡去，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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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此時依然醒著。

他褪去外衣，兩柄劍靠在床頭，自己則盤腿坐在床上，望向窗外飄雪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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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已經在窗前堆積起來了。照這個速度再下一兩天，道路就會被完全封死。

提前降雪對許多人都是個麻煩，至少就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那些商會的馬車是走不了了——二代魔化藥自然也出不了城——如果現在才出城，一定會被困死在路上。到時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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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階段開拓村還是可以去的。不過冬天的魔物差不多要出來了，如果明早還在下雪，也許到晚上就會封城。看情況凡尼希娜差不多要行動，不過羅亞打算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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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凡尼希娜這麼急，希望把製作魔化藥的人都趕盡殺絕。他深知要拔除一個大型組織絕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算把有關魔化藥的人都殺光也無濟於事，最好還是等他們自己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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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羅亞有自知之明，他不擅長應付人，自己現在又這麼顯眼，明著調查肯定是行不通的，還不如闖空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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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想到白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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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班諾登套情報就是一步臭棋，他甚至就不該出現在那裡。因為現在的他不管出現在哪裡都會引起注意，就算他沒有想要套情報，人家也會往那方面想。

一旦發現羅亞有所行動，緊盯著他的各路人馬不可能乖乖待著，要是城主和冒險者公會都跳下來淌這灘混水，事情就不單單只是打草驚蛇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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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人手也還充裕......」

驚動就驚動好了，這個時間人都在城裡，一個也跑不掉。開拓村有凡尼希娜，在城裡又有羅亞，他們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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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羅亞的兩柄劍突然發出鳴響與震動，砰的一下，在無人碰觸的情況下雙雙滑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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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窗台上站著一隻黑鳥。

窗戶沒開，黑鳥也沒有進屋，只是隔著窗戶用那紅的滲人的眼睛看著羅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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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那是「眼魔」。羅亞很清楚它的能力，因為它的宿主就是羅亞安插在城內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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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魔不進屋，因為會觸發＜家妖精的凝視＞。

一旦它進來，警報勢必會吵醒在留下睡覺的米蔻和千夏，但羅亞也不知道眼魔什麼時候會來，不能為了等它而一直關閉那個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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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妖精的凝視＞雖然很煩，但效果沒話說。想要偷偷潛入的人自然不用說，惡魔和幽魂等無形存在也會觸發警報。蟲蟻老鼠等等小動物雖然不會觸發警報，但如果行為異常，或者是被人操控，警報就會被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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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妖精的凝視＞就好像真的有個家妖精在守護房屋一樣，替主人警惕入侵家中的可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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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魔靠近時，劍也會提醒主人，這倒是意料之外。

羅亞知道龍劍有這樣的特性，他已經很熟悉，但札克的鬼纏居然也會有這種反應，讓羅亞覺得頗有意思。在羅亞看來，札克那把詛咒武器給人的感覺，其實與惡魔這種存在挺接近的，難道說是同類相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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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將劍重新擺好，然後看向眼魔：「好了，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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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魔並不會說話，所以羅亞用匕首在手上劃了一刀，讓湧出的鮮血滴到地上。

羅亞割出的傷口很深，地上很快形成了一灘深紅色的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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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魔轉動頭部，盯著那灘血，一直等到鮮血聚集到它滿意得程度，它才一抖身體，張開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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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釋放出只有羅亞才感覺到的壓迫感，整個房間都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聲細語，像是數十個人躲在看不見的角落說悄悄話，但聲音又近在耳邊，詭異的氣音令人頭皮發麻，話語裡全是些聽不懂的詞彙，如同詠唱某種不知名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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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些低語，地上的血潭發生了變化。

血滴四散開來，畫出一道道深紅血印。血像蛇一樣扭動，從地板爬上牆壁，又漫上天花板，形成一個又一個詞語，每一個單詞只出現一秒，隨即變換成下一個單詞，它們說的是羅亞想知道的訊息，關於班諾登商會、城主還有地下工程......眼魔說了很多，但也只知道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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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魔非常方便，但它也不是萬能。眼魔的移動範圍、穿牆厚度都有限制，而且也沒有分身能力，同時只能出現在一個地方，如果離宿主太遠，它的感知能力還會變差。而且當它切換到沒有形體的精神態，可以穿牆的同時，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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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間已經遍地是血，若是有人現在闖進房間，必會被這煉獄一般的景象嚇到昏倒。但羅亞對這種力量知根知底，既然不是未知，就談不上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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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眼魔「說」完了，滿牆的血液隨即爬向窗邊，穿過窗縫，融入眼魔的身軀。吸收完羅亞的血液，眼魔旋即化作一片霧靄消失不見，宛如一切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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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獨自消化著接收到的資訊，輕輕念道：「班諾登......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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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給眼魔布置的任務都集中在城主宅邸內，能偶爾調出來查查別的地方，不過也只是查個大概而已，更詳細的調查還得他自己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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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就去班諾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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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陣子，羅亞也準備去睡覺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在敲門聲響起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那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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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敲門聲響起，就好像生怕吵醒人一樣。

外頭響起米蔻的聲音：「羅亞......還醒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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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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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好難受，睡不著......」

她的聲音裡帶著委屈。

門「吱呀」的開了一條縫，米蔻探頭進來，她的眼睛就像貓科動物一樣，在夜晚發著紅光。

看到她的紅眼睛，羅亞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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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向她招招手，她便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

門在身後輕輕闔上，她則無力的撲到床上，趴在羅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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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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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明明已經很久了。」

米蔻鼓起嘴巴，有些幽怨的跨坐到羅亞身上，額頭往他胸口蹭了蹭。

在晚上，那標誌性的雙馬尾已經散開，羅亞撫過她柔順的頭髮，讓銀光閃閃的長髮散落在淡粉色的輕薄睡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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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那是一頭銀白色的長髮，不是什麼金色；她的眼瞳也是鮮血一般的紅色，虹膜之中是貓科動物般的錐狀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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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

米蔻揪著羅亞的衣襬，臉埋進羅亞的胸口輕輕磨蹭著。

羅亞能聽到她逐漸急促的呼吸，她開始往上移動，直到羅亞脖子露出的肌膚能感覺到她炙熱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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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溫暖又濕滑的感覺從脖子傳來，原來是米蔻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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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兩人是胸口貼胸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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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體溫透過單薄的睡衣傳遞過來，她的身體嬌小又柔軟，帶著淡淡的香甜氣息。

米蔻摟住羅亞的脖子，再次試探性的舔了他，雖然她試圖壓抑，但氣息卻越來越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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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知道她要什麼，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關係，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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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米蔻輕哼一聲，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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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血牙刺進肌膚，肩頸處傳來又酸又麻的感覺，那一側的手臂無力的下垂，羅亞能感覺到血液被抽走的感覺。

米蔻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趴在羅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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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她第一次鬆口，發出滿足的嘆息，用濕潤的舌頭舔舐著自己留下的傷口。

接著她像是在尋找的更好的位置，索求著舔舐、撫摸、磨蹭眼前這具健壯的身體，然後再一次張口，如同充滿愛意的親吻，把臉埋進羅亞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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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進行了一個小時，她這種予取予求的行為才宣告結束。當米蔻依依不捨的離開羅亞的脖子時，羅亞身上已經有好幾個牙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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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了......」

米蔻小聲的囁嚅著，縮進羅亞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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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吸血鬼。

或者嚴格點說，是半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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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吸血鬼來說，人就是食物。

一個吸血鬼走在人族的城市裡，往來的行人對他們來說都是香噴噴的美食，就算並不餓，也很難忍受美食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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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吸血鬼在力量上比純種低了一大截，但吸血衝動也會小許多。

米蔻的飲食與正常人類無異，對陽光也沒有任何牴觸，但再少的吸血鬼血統終究還是吸血鬼。

每隔一段時間，她的身體都需要人類的鮮血，否則她的身體就疲乏，精神上則逐漸憂鬱，最終變得像屍體一樣失去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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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羅亞分開的時間，她靠吸食動物血維持活力，實在撐不住了，還有羅亞提前留下的血包，但那與新鮮的人血終究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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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餓太久了，這次吸的量遠超平常，哪怕是羅亞也有點撐不住，於是羅亞喝了一瓶神之血。神之血的效果可以瞬間讓他恢復到被吸血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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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低聲道：「羅亞......對不起，人家沒有控制住......你、你這樣喝神之血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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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收起空瓶，拍了拍她的背：「跟妳說過很多次了，我免疫神之血的減壽副作用，妳不用感到愧疚。要是真有什麼問題，我早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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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樣，但也不代表不會有其他問題啊！可能，有些問題要到很久以後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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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以後再說。」

羅亞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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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嗯......」

察覺到羅亞不想說話，米蔻乖乖地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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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吸血鬼吸血的人會變眷屬，這是眾所周知的常識。

雖然實際上的眷屬化過程還要更加複雜，一些活過悠久歲月的吸血鬼甚至能控制眷屬的轉化......不過基本上大眾對吸血鬼的認知並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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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被始祖等級的吸血鬼吸血後，沒有死掉的話，就會轉化為力量強大，永生不死的貴族種。

而被貴族種咬到的話，就會變成更低一級的眷屬種，力量很弱，但同樣擁有無限的壽命。

由於這種特性，歷史上不少追尋永生不死的人類貴族都曾與吸血鬼做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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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特性放在半吸血鬼身上顯然是不成立的。

由於半吸血鬼的血統純度本來就很低，所以被米蔻咬了之後，變成的眷屬只能是沒有智力的食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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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自然不會想變成智障，所以必須承受莫大的痛苦，去抵抗眷屬化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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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抱著羅亞，任由羅亞的大手撫摸她的頭髮。

羅亞的動作很平穩，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但就算他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那肯定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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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蔻可以聽到羅亞加速的心跳，可以感受到他升高的體溫，她知道他在為自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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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吸血鬼就好了......」

她不由自主的唸出聲，卻被羅亞敲了一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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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妳要不是吸血鬼，能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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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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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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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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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話妳就回自己房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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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米蔻乖乖閉嘴。

可以的話她當然還是想跟羅亞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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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千夏也是，既然都來了，一直躲在那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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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什麼時候！？」

聽到羅亞的話，米蔻大吃一驚，轉頭向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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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千夏露出半張臉：「我、我沒打算偷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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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又沒怪妳。進來吧，別待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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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穿著睡衣的千夏進來了，但也只是進來了。她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眼睛盯著腳尖，就這麼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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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不禁嘆了口氣：「呆站在那裡幹嘛？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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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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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再次發話，千夏這才猶猶豫豫的來到床邊，然後小心翼翼的來到床邊，乖乖在一個不影響到任何人的角落蜷著。

那真的是一塊很小的角落，她半個人都處於懸空狀態，畢竟單人床要擠下三個人本就不現實，根本沒有多餘的地方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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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看了只好一把抱住她，將她摟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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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千夏輕叫了一聲，但卻沒有拒絕。

在羅亞懷裡，她不敢像米蔻那樣明目張膽的抱著對方，只是枕在羅亞胸口，輕輕揪著羅亞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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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被一蓋，三個人久違的睡在一個被窩裡，就這麼進入溫暖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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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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