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零嘴 - 樓梯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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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樓梯

心不在

Jun 11, 2024

12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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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我在一間服飾店打工。網購盛行年代，服飾算多少有實體選購需求，又只是落腳於一棟舊騎樓下，活的還行。

店內男女服飾都有，員工也是男女都有。男員工和我一樣都是工讀生，只輪一班就走，不會在店內待著。我在晚上兼職，時常來上工時，聽到輪班休息的姐姐們抱怨，店裡很冷。

老舊的騎樓都很狹長，深處的樓梯把空間分割的更零碎。以倉庫而言不好擺，動線也尷尬。於是，老闆把二樓樓梯附近隔開來，擺了沙發、矮桌當作員工休息區。大家猜想，或許是結構導致冷氣聚集在樓梯附近，所以靠著樓梯的休息區特別冷。偏偏開店營業又不能關冷氣，休息中的姐姐們只能準備厚毯子睡覺。

姐姐們總是笑著說，只要人多起來就不冷，一定是生意太冷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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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下午沒課，我來代班。六月只要不下雨，體感氣溫就直逼三十度。我從頂著正午陽光的戶外走進店裡，鬆一口氣。這份工作別的不說，光是可以領薪水吹冷氣，對窮學生而言就非常划得來。躲在櫃台後吃完便當，看午休時間差不多，便上樓叫醒休息中的姐姐。只見她不情願的從毯子裡鑽出來，搓著手臂的雞皮疙瘩。

「有這麼冷啊？」我問。

「你們男生都不知道冷啊！」姐姐抱怨道，又說：「不過，你上來時好像沒那麼冷。」

我看向二樓冷氣，果然關著。老闆為了避免員工中暑，特別裝的冷氣顯得相當多餘。搞不好二樓冷氣打從裝上去以來從沒開過。

我開口揶揄：「搞不好老闆故意讓冷氣可以吹上來，省冷氣錢啊！」

姐姐一面笑一面收毯子，似乎也想虧老闆幾句。可她剛開口，便想起什麼似地歪著頭，說：「可是，我也把樓下冷氣關了。你有再打開嗎？」

身為需要頭頂太陽來上班的窮學生，我很想拜託姐姐體貼後輩，別隨便把冷氣關了。而且短時間開關冷氣更耗電──不，也不能因為我的客家本色碎碎念，人家是職場前輩。

再說我進店裡時，確實也覺得挺涼的，甚至沒發現冷氣沒開。

我們一起下樓，距離冷氣關掉已經過了近兩小時，店裡卻還有著冷氣殘餘般，讓人感到一絲涼意。現在是六月，而且兩天沒下雨。我看一眼手機，別說體感溫度，連氣溫都近三十度。我不是專家，但這實在不對勁。

「姐姐，你們都不覺得怪嗎？」我問。

靠在特別冷的樓梯口的姐姐頓了頓，聽懂我想表達什麼，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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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老闆帶了人來看。這種場合需要全員到齊，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幾乎沒使用的三樓開始，一層一層巡邏。果然在沒開冷氣的時候，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特別冷。我們都認為，它一定就在樓梯那。可專家東瞧西看，什麼都沒發現。

店裡空空如也，只好往左鄰右舍瞧瞧。最後，在店面背後的冷氣室外機上發現它。

──那樓梯呢？大家都擺出這個臉，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據專家詢問，它似乎是在玩「模仿被吹走的衣服」遊戲時，不小心掛上去的。

「……被吹走的衣服？」

「……不小心掛上去？」

之後，它似乎頂著大太陽，還要被室外機的熱氣烘。

「……所以它是在模仿被烘乾的衣服嗎？」

專家搖搖頭，說：「沒有，它只是被勾住了下不來。而且因為太熱了，它一直想辦法用自己的功力降溫，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效果。」

我們有志一同地看向樓梯的方向，再轉回來聽專家說話。專家也一臉鬱悶。

「如果是有執念不走，我倒是有帶東西。被勾住喔……」他碎碎念著，好像也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呃……」我舉手發問：「它們不是都能穿牆嗎？只要不模仿衣服，就不會被勾住了吧？」

專家一臉複雜地看著室外機，說：「……它成功下來了。」

我們也看向室外機。明明看不見，卻彷彿見到一張特別愚……可愛的臉。

雖然它沒有危害人的意思，但一直待在那也不是辦法。專家決定帶它請神明處理一下。考慮它實在稱不上壞人，應該可以順利得到幫助。

離去前，它還非常阿莎力地替我們的冷氣多加持了一下。它覺得這裡實在太熱，希望我們別中暑，說這是幫助它的謝禮。

我們怎麼也說不出口，店裡其實一直都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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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我畢業離職前，店內都非常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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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3 【極短篇】兩人

#4 媽媽的小蟲

#8 仙境的平移

#12 未確認智慧生物

#14 打工處的某A

#18 今夜的喵喵喵喵

#21 是否閉上眼？

#23 屍體的情書

#28 騙子（１）

#29 騙子（２）

#31 溶於空中

#32 願一夜無夢

#33 不曾擁有的回憶

#35 喀哩喀哩怪獸

#36 喀哩喀哩怪獸‧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