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實無華的流水帳
搬到山裡的第七年下了一場大雪,許嘉瑜看著大雪壓垮屋頂,自己的房間被開天窗,無奈之下只能搬到廚房住。
外頭被白雪覆蓋,天地白茫茫一片,天空還在無止盡的飄落細雪,放在電影中是很浪漫的場景,但現實中就不是了,尤其是對許嘉瑜這種住在深山的人而言。
通往山腳的路只有兩條,一條年久失修的古道與一條新建的橋梁,前者無論天氣晴朗與否都十分危險,如今下大雪許嘉瑜還沒有大膽到拿命去賭,後者每逢暴風雪都會封閉,因此她現在處在下不了山的狀況,然而,上次買的食材也不太夠了,許嘉瑜思考許久,果斷走到懸崖邊,雙手插著腰對山谷大喊。
「兔兔!我要餓死了!救命!」
喊完後許嘉瑜才心滿意足的回去屋內泡茶,順帶處理一下守靈人的工作。
守靈人,負責穿梭不同空間與時間穩定秩序,他們許家一脈都依賴著風雪穿梭各處,聽著很厲害,但從許嘉瑜開始往上數近十代都沒有工作過了,純粹就是遵循慣例挑個人掛名而已,許多人也逐漸不相信了,當年母親挑傳人時耗費了許多時間,因為多數孩子已經不信這個傳說了,會選到她是因為當時她只是一個吸著奶嘴的小孩,母親說什麼她都笑著看向母親,笑著笑著等到長大就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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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鄰近晚上時,許嘉瑜才放下毛筆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她要比之前更努力地查閱過往的卷宗,她要查清楚守靈人被屠殺的真相。
從前些年開始,家族歷代的守靈人莫名遇害,其他家族也未能幸免於難,這樣的事情十分異常,因為現在的守靈人壓根不相信也沒有再進行工作,怎麼樣也不會招惹到其他東西。
許嘉瑜把卷宗放回去櫃子上,外頭的木門傳來聲響,看也沒看的讓對方自己跳進來,一個白色團子跳進了院子,背後綁著一個小包袱,等到跳進暖和的被窩後才變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喏,給你,我自己種的。」
包袱打開後裡面的蔬果掉了滿地,許嘉瑜撿了個番茄啃,迫於無奈她這段時間只能跟著白小兔吃素,想著就有些發愁乾脆順手把一旁又變成兔子的白小兔抓到腿上,煩躁的吸兔子。
「啊!會禿的!你輕點啊!」
白小兔蹬了蹬腿才從掉毛險境中脫離,看著許嘉瑜眼神充滿怨念。
「你不能因為自己禿了就想讓我也變禿,這樣是不好的,是在虐兔!」
「你這話說得好像你沒禿一樣,上次我給你梳毛都可以揉成兩團毛球了。」
許嘉瑜聳聳肩表示這不是她的問題,一人一兔針對這個問題又吵了許久才結束。
白小兔看著堆滿桌上的卷宗,偷偷的窩在許嘉瑜懷中,抬頭看著她眼底的烏青心中沒有任何起伏。
「有沒有可能,不是你們最近惹了不該惹的東西而是列祖列宗惹的東西現在才找上門?」
外面的風雪依舊摧殘著脆弱的屋子,樹林被吹得沙沙作響,她想了很久最後輕輕搖頭,白小兔掐了一下許嘉瑜的腿,小聲地罵了句蠢貨,可惜被狂風呼嘯聲掩蓋了,而被掐了一下的許嘉瑜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這兔子也太暴力了!手勁這麼大是想掐死吧!」
「才不是呢......」
許嘉瑜反捏住白小兔的臉,兩人在書桌前幼稚的打起來,打著打著一個紙條從卷宗裡掉出來,白小兔撿起來後仔細端詳才拿給她看。
小紙條上畫著一張地圖,許嘉瑜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好認命的翻開地圖對照,不過這紙條的年份看著已經很久遠了,憑藉著這個沒太大作用的線索許嘉瑜趴在桌上仔細比照每張地圖,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你看看這個?」
白小兔指著地圖的邊角,一個只存在了不到十年的村落,跟紙條的唯一相似處是村落的正中間被畫上一個大洞,許嘉瑜雖然覺得這有點牽強但還是試著尋找那個村落的資訊,結果一查下去發現這個村落比想像中神秘。
一來是幾乎與世隔絕,二來是存在的時間十分短暫,彷彿是憑空出現再憑空消失,甚至當初繪製地圖的人認為那一個村落是被誤植在地圖上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在守靈人的卷宗裡,那個村落被稱為「起源」,但是紀錄已經模糊不清只能知曉最初的守靈人誕生於那個村落而後越來越多,分支逐漸增加,接著形成了完整的守靈人家族。
「你別太興奮,在你們守靈人的古語中那裡確實是起源,但也能翻譯為災禍。」
「你們兔族的語言什麼時候改了?我記得也是起源不是嗎?」
「......大概是我記錯了,兔族確實不會翻譯成災禍。」
白小兔說完就趴回去窩裡也沒打算繼續看許嘉瑜興奮的翻找資料,接著打開手機立刻下定機票,轉過頭時原本還想問白小兔是要幫她訂票還是寵物託運就行了,結果一看只剩下一坨白色團子窩在床邊,睡得極其安詳。
許嘉瑜不好意思再把人吵起來就關燈跟著爬回床上,抱著暖暖一團的白小兔安穩入眠。
「真是多虧你了,否則我還真找不到呢......」
聽著她夢囈,白小兔默默睜開眼看著她,從白色毛茸茸的團子變成人,睜開黯淡無光的雙眼,心情愉悅的抱住她。
「是我該謝謝你,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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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整整一周,許嘉瑜跟白小兔也被迫轉種族變成鹹魚,還是天天啃青菜的鹹魚,一周後許嘉瑜都感覺自己變健康了,除此之外人因為挑燈翻資料也快變成重度近視了,好在有找到一些重要的資訊。
「你看看這個。」
許嘉瑜一手拿著快解體的小冊子一手拎著白小兔去窗邊坐著。
書上寫著一段故事,寫著守靈人是怎麼出現的,當時那個村莊是一群被譽為冕族的人建立的,某天一個被追殺的家族闖入其中,冕族人好心的接納他們,為他們診治,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們也發現冕族人天生具有能通陰陽的力量,於是請求冕族人教授他們,冕族人以未來他們離開後不可說出有關冕族的事情為條件答應了那些外來者,最後那個家族依靠這個力量奪回權勢,而他們也依照諾言把有關冕族的一切抹去,讓冕族的那個村落繼續被隱藏起來。
「如果是真的就能說明為什麼那個村落只出現了短短十餘年,現在去也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
「聽著就像是在唬小孩,你信?」
最後成功以人類身分搭飛機的白小兔看著許嘉瑜眼中只剩下嫌棄,這種鬼話也就許嘉瑜信,在白小兔聽來全是謊言,編出來哄人的罷了,至於哄的對象是誰可還真不好說。
不過兩人的好心情指持續到走出機場,因為外面飄著細雪,風往臉上吹來凍得整張臉又刺又痛,突然就想回家了。
眼前突然被遮住,許嘉瑜驚恐地扯下,仔細一看發現是白小兔的圍巾。
「我不怕冷,你戴著吧。」
白小兔踮腳幫她把圍巾戴好,牽著她往旅館的方向走,她雖然沒有許嘉瑜那樣怕冷但不代表能在寒風細雪中站個幾小時,她又不傻,有旅館不去待在外頭。
看著眼前牽著自己越走越快的人,許嘉瑜傻傻笑著,反握住白小兔的手,帶著她奔跑起來,不顧白小兔驚恐的呼喚,最後兩人一起跌倒,手牽手摔進草叢中,白小兔生氣地想咬人,一轉頭看到躺在一旁的人還在傻笑,頓時也氣不來了只能無奈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許嘉瑜。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兔兔啊,我怎麼這麼幸運遇到你啊。」
「幸運嗎?」
「那當然了,如果沒有你我應該還要很久才能走出陰影。」
當年母親意外離世,許嘉瑜在山溝裡找了好久都沒能找到母親的屍體,最後她不小心走到溪谷險些被沖走,是白小兔衝出來攔住她也是白小兔幫她找到母親的屍體,從那之後白小兔就一直陪在她身旁,亦師亦友,只要她呼喚白小兔就一定會趕來,這樣子的安全感是一般人很難滿足的,這也導致有一段時間她很黏白小兔,不過白小兔就算不開心也會乖乖地給她黏著。
「我們相遇的場景嚴格來說已經很不幸了,即使到了現在,其實也只是表象的美好而已。」
「那是兔兔你太悲觀了。」
「單純的孩子。」白小兔最後輕聲嘆息,不知道是在哀嘆之前那個可憐的,驟然失去一切的小女孩還是眼前這個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人,但無論是哪個都改不了結果,單純的孩子總是比其他人更早墜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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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到了旅館後白小兔就時常消失不見,許嘉瑜每天晚上都在尋找這隻亂跑的兔子,生怕被人看到會被抓走。
「兔兔啊,你幾歲了,怎麼整天亂竄的,真不怕遇到道士把你抓走啊!我跟你說,如果真遇到有實力抓你的我可幫不了忙。」
「有沒有可能就算是我打得過你也幫不上忙,況且我是往山裡跑,深山野林除了你大概也沒人會去了。」
白小兔拿出筆記本,上面簡單紀錄了山裡的地形跟路線,因為她知道許嘉瑜是半點也不可信,與其相信她不如自己提早去探路。
準備要教育白小兔的許嘉瑜一看到那張完美的路線表立刻轉為大大的笑容抱住白小兔。
「兔兔最好了!而且我現在才知道你字好好看啊。」
你看著上面清秀細長的字跡在心中感嘆,怎麼一隻兔妖寫字這麼好看,不過這個字跡她似乎在哪裡見過,好像是卷宗裡的符咒還是族譜上的批註,似乎都跟白小兔字跡有相似之處,但仔細回想她以前也有幫自己處理過事情,留下她的字跡也正常。
「是嗎?如果你認真學也能變好看,至少比現在的鬼畫符好。」
「你這嘴巴怎麼這麼毒!不跟你說這事了,先來討論明早幾時出發吧。」
「早上五點。」
「你這是在刁難我。」
兩人針對幾點出發進行激烈的爭辯,主要原因在於許嘉瑜平生最喜歡賴床,偏偏又睡得沉,中午前能醒都是奇蹟,早上五點對她而言太困難了,但是白小兔在這一點上堅決不退讓,許嘉瑜一怒之下捲走被子滾到床邊去睡了,結果半夜咚的一聲掉到床下,還是半夜偷跑出去的白小兔發現的,把人重新放回床上拿被子蓋好,接著變成小小一團縮在她手邊,熟悉的溫度讓許嘉瑜在睡夢中抱緊白小兔,有她在的夜晚總是更溫暖,也不會身陷在孤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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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許嘉瑜是被冰醒的,白小兔的手伸在她的領子中,讓人強制起床,許嘉瑜被冰得倒吸一口氣,後頸的衣服被冰水沾濕。
「你早上有出門?」
「沒有。」白小兔替她收拾著行李箱,把該帶上的東西與地圖放進隨身包中。
起床時確實只看到白小兔用手凍她,那這些冰水哪來的呢?大概是旅館漏水吧,運氣真差。
兩人出門時天才剛亮一角,整棟旅館靜悄悄,路上還有冰霜沒有融化,只能小心的一步一步慢走,白小兔作為深山居民對這種環境不陌生,在前頭健步如飛,可是每一次都能在許嘉瑜快跌倒前扶住她,兩人跌跌撞撞的往山裡去,等抵達時太陽已經升起在天邊。
早上七點,依舊是一個平常許嘉瑜起不了床的時間。
整個村莊已經荒草叢生,不知廢棄多久,大概是後人忍受不了這裡的偏僻搬走了,又或者是因為這裡天氣不穩定遷村了,總之不管是什麼因素,現在要想找人問有關守靈人的事情只怕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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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央是一個大坑,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形成的,更像是人為挖掘出來的,但挖這麼大個坑應該不是拿來當水井用。
「用來藏東西的。」
白小兔從一旁一間勉強算是完整的屋子中走出來,伸手把許嘉瑜往身邊拉,畢竟她的粗心大意從以前白小兔就有所感受,一不注意人就會摔進去,而這個深度加上旁邊是積雪跟雜草,許嘉瑜絕對爬不出來,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真是奇怪啊。」
「不奇怪,他們都知曉陰陽有獨特的祭儀了,有些一般村落沒有的東西也正常。」
一間間的看下來,這裡什麼也沒剩,直到許嘉瑜摸到一個暗門,推開後直通一個洞穴,看著很陰森,但為了繼續徹查這些守靈人異常的死亡跟祕密,許嘉瑜鼓起勇氣拿著手電筒走進去,回頭時白小兔已經不見了,正當要往回走找她時門被風一吹,碰的一聲巨響,在她的面前關上,迫於無奈她只能獨自往下走。
整個洞穴一片漆黑,許嘉瑜拿著手電筒左看右看發現洞穴的牆上有著一幅壁畫,一個溫婉的女人端坐在椅子上,手裡牽著好幾條紅線接往各方,一旁的男人拿著毛筆寫著符咒,這描述的應該是冕族人的祭儀之類的事情,看得太專注,許嘉瑜壓根沒有注意到前方的洞,一腳踩空摔了下去,掉在一個池塘中,全身冰冷刺骨,在知覺被凍沒前爬上岸,底下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岸上放著許多書籍,整個地上都被畫著各種符咒,符紙散落一地,許嘉瑜撿起一本書小心翻看,字跡都已經模糊但依稀看得出是在說「咒語失敗,只能學到冕族人的皮毛,他們不肯說更多了」、「為了振興家族需要這些力量」、「冕族人是意外出現在世上的」、「我們不能帶他們離開,即使是她的愛人也不行」許嘉瑜拼湊出的內容讓她覺得有些詭異,這些應該是最初守靈人家族成員的紀錄,字裡行間沒有說冕族人教導他們法術更沒有說起通曉陰陽之術,反而是一直提到冕族人不願跟隨他們離開。
而讓她更在意的是,書上寫了其他地方的祭祀方式,也許就像他們所想的,總有一種方式可以讓他們學會冕族人的法術,後來他們找到了方式,他們竊聽到找長老跟族中青年說話,這才知道他們的法術是依靠血緣,即使關係再遠,只要列祖列宗是冕族人就好,於是他們讓年輕的男子去找冕族女子,許嘉瑜看完心中有些錯愕跟噁心,這些事她不曾聽過或者從卷宗上看過,大概是他們也知道這種行為不光彩所以不曾紀錄,只是在許嘉瑜的印象中,冕族人姓方,她不曾在族譜上看過有人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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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紀錄中,最被他們所盛讚的是一個男子與冕族族長相愛,兩人生下一個小女孩。」
白小兔從洞穴跳下來,身姿輕靈的跳上池塘中的石頭,在岸邊落地,跟一伸狼狽的許嘉瑜形成對比。
「這種方式真糟糕,利用子女逼冕族女生跟著離開。」
「並沒有,冕族女生沒有離開。」
「那對他們也很慘忍吧,被迫與孩子分開。」
白小兔走上前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面的字跡一開始還很工整後來逐漸變成鬼畫符,許嘉瑜接過慢慢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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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碰碰運氣,可是她說喜歡我,她看著我時不像面對長老般嚴肅。」
「按照冕族人的傳統,我應該要編花環給她,但太難了,於是我只好讓她陪我去山谷裡,我把花編進她的頭髮,這樣也算是花環吧。」
「已經有人跟冕族女生有了後代,族長他們很開心,他們也問了我與她的進展,我說謊了,族長只是嘆氣勸我轉移目標。」
「她把位置傳給其他人了,我去問過她,她說懷孕了,怕之後不好處理職務交接乾脆傳下去了,我跟她說換地方住她也答應了,但我只是不想讓族長發現。」
「他們都是瘋子,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到現在我還聽得到他們的呼救聲,我永遠不會忘記原來我們是一群怪物。」
「我的孩子,我不能跟她離開,她長得好像她的母親,我也是自私的人。」
「我希望家族傾頹覆滅,得到報應。」
「我的阿燕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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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到了這裡就已經看不清了,許嘉瑜心中也有了不同的猜想,背脊發涼,指尖滴下汗水浸濕符紙。
白小兔伸手,冰冷的雪花從眼前飄過,許嘉瑜的世界變成漆黑一片。
「跟我走吧,一起去跳舞。」
「好。」
眼前變成無止盡的黑暗,許嘉瑜想要尖叫可是喉嚨被人緊緊抓著,有手抓住自己的腳踝,尖銳的指甲劃過皮膚,應該會留下血痕吧,許嘉瑜只能身不由己的跟著白小兔走,新中亂糟糟一片但也明白了守靈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們背棄冕族人的證明,而他們用了最噁心的方式留下屬於家族的冕族人後代,用了最惡毒的方式讓一切被掩藏。
那個坑是用來藏東西的,藏冕族人,藏家族最令人唾棄、噁心的秘密。
當兩人走到外面時,整個村莊燈火通明,一群穿著藍色服飾的人手牽著手跳舞歡唱,中間的大坑已然消失不見,剩下一個明亮的篝火,白小兔牽著她起舞,跟周圍人一樣,許嘉瑜可以感受到身旁有人經過,雙腿發麻,劇痛從腳底傳來,每跳一步就像踏在碎玻璃上,你聽到白小兔的笑聲,不可控的跟著她笑出來。
「雪其實不是媒介更不是力量,只是當人陷入暴風雪時往往對於周遭的感知力變弱,他們可以變成各種樣子去尋找你們,出奇不易的咬斷你們的喉嚨,讓你們被封藏在大雪中,許嘉瑜,我一直都在哄騙你,所有的卷宗是我準備的,你接觸的一切守靈人工作是我控制的。」
眼前突然回歸光明,許嘉瑜站在大坑前,周圍哪裡還有人影,你看著漆黑的大坑卻覺得有人在呼喚你,你的腳不自覺往前踏,直到在大坑的邊緣,你的腳踝跟手腕被紅線纏住,緊緊纏著,深陷血肉中,梅花不斷在地上綻放,直到失去一切感知。
「我之前太衝動被重傷被迫休養,這次我學聰明了,養精蓄銳已久,為了把冕族人從詛咒中釋放出來需要無數條守靈人的命跟血肉,你的母親原本是最後一個,但她太聰明了,所以只剩你了,但是放心,我不會讓你被撕成碎片的。」
失重感傳來,你看著她離你越來越遠,無數雙手伸出來撕扯著,殘肢斷臂慢慢的被黑暗吞食。
村莊廢棄的鐘響起了,終於是真正的死了,白小兔抱著許嘉瑜的屍體坐在坑邊,把自己的靈魂分離出來,數不盡的靈魂跟著蜂湧而出消散在空中,白小兔把自己的靈魂割裂一半,留下最完整的部分與許嘉瑜僅剩的靈魂融合,劇痛讓她倒地,昏迷前她輕輕護著手中的兔子。
「我以後會保護好你的,白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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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什麼呆?」
一個女人從屋子裡走出,看著一個小女孩頂著兔耳朵坐在窗邊看雪,見她在發呆女人手輕輕一揮在窗台邊變出一個雪兔子。
「方芸你好厲害啊!什麼時候教我啊?」
「等你哪天不發呆的時候。」
「這不是我的問題,是外面的天地,我總感覺有人在找我。」
「那你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在暴風雪時出去,因為他們會變成各種樣貌來找你,把你撕扯成碎片,他們仍有人執念深沉,因為分得清楚同族與異族,知道有所缺少,便會想方設法補全......我知道你聽不懂,但是白小兔,你只要乖乖待著永遠不會有人會抓走你,只要相信我。」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A9Zyd3xy
方芸手指輕輕點在女孩的額頭上,讓她忘記這些話,忘記那些執念對她的呼喚,做不到完全的毀滅只好讓她跟著自己一起腐爛。
無論是方芸還是白小兔都已經死在那個無盡的黑暗裡了,從以前到現在,她都不是真實的自我,拖著她一起腐爛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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