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的戰爭 - 序章「交匯的波紋」

港口的附近，一家靠海的工具店門外，三個穿著雨衣的男孩正忙前忙後的搬著重物。

其中一位男孩放下手中的箱子後，抬起手臂看了看沾滿雨水的電子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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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年6月21日。15點48分。目前氣溫:23度。天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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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兩個。還有兩分鐘就可以走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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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甩了甩痠痛的手臂和冰冷的手心，接著翻開口袋裡的小錢包。

用力往下倒了倒，但只掉出一張對折的紙鈔和幾枚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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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現在至少還有一張紙鈔。"

"這次的薪水扣掉交通費和午餐錢，留給自己的生活費只剩下兩百塊錢而已。如果還要買東西給老媽慶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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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邊想著邊握緊了手上的鈔票和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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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看了，越看越難過。」諾拉身後的肖恩注意到後開口說。

「我只是在算錢夠不夠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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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當諾拉把錢收了進去，餘光剛好瞄到一旁地上裝滿工具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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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線鉗啊…地上這堆東西處理完後剛好會剩下一些用不到的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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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們今晚一起去附近回收廠借點東西去賣？在這裡搬東西賺錢，那老頭給的有夠少。」

「咦——要偷東西？這樣不好吧。算了，我先看看晚上有沒有其他的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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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中最瘦小的盧克豎起了耳朵，像是聽到自己十分感興趣的話題一樣。

看到肖恩和諾拉正坐在一旁的石頭上交談著，放下手中搬到一半的鐵盒，站到兩人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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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下禮拜是你老媽的生日對吧？」

「嗯，我在想要買什麼——可能是蛋糕吧。」

「不過你今晚要來的話就不準偷懶，否則錢我不會分給你。」

「欸，我只是想幫忙而已——」

「出門別再把布玩偶帶出來了吧，都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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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沒有理會盧克在他後方碎念，撿起一旁的大布袋子後走到工具店的門外向老人示意離開。

老人對著諾拉甩了甩手，繼續看著自己的電影。隨後諾拉便走向一旁的遮雨棚拿走自己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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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回家準備，這邊就交給你們了。」諾拉臨走之前對著肖恩開口說。

「我是沒關係啦…只要我能幫的我會盡量幫。」

「但你不上學去做這件事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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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肖恩提起學校的事，諾拉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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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破地方不去也好。」

「生活一年比一年還差，與其照著正義和理想痛苦的活著，我寧願不責手段的活下去。」

「好喔，那幫我搬完這一箱再走吧。」

「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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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抬起箱子，眼中諾拉的身子已經沒入了拐角。

只看見那持續揮動著的手臂，以及一旁還在生悶氣的盧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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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一閃一閃的倒映在水面上。男孩身穿黑色的雨衣，躍過水坑後快步穿梭在人群之中。

舉著手過了馬路，走在老舊的街道上來到平時等候公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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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手機螢幕，上面有著一家人的合照以及母親4個小時前傳來的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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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放在桌子上，去上課前順便幫我買衛生紙。)

(晚餐放在微波爐裡面，今天有從醫院帶雞腿便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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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諾拉分神時，一台公車疾駛而來，濺起的水淋溼了他的整雙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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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我的鞋，今晚還要出門啊！」

「白癡無人車，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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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將背包抱至胸前，剛踏上車自身的雨水便不斷地滴在地板上。

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座位後，低頭站在比較不會被其他人注意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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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買蛋糕的話...買草莓蛋糕嗎?不知道500亞幣能不能買到…"

"還是去趟蛋糕店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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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晃晃緊抓著車上潮濕的扶手，男孩無意的聽著車上準時固定播送的新聞，對著窗外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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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西里亞的戰爭即將邁入第三階段，為了盡快奪回亞柏半島的領地，軍事常委提出將亞斯特和柏黎等靠南城市作為戰備城市使用。

——我國南方的民眾，不必多作驚慌，目前只是為了降低損失暫時做出的決策，民眾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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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諾拉低頭對著地板小小聲地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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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響起，諾拉擠過人群後下了車，在人群中朝著平時不常走的路前進。

髒亂的街道上滿是密集的招牌，男孩搖頭晃腦地看著店面外的廣告立牌、天空中懸吊著布條的氣球和無人機，還有滿街眼花撩亂的文字和閃爍的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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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導航邊走邊望，找了許久之後停在了一間外觀老舊的蛋糕店前。

眼睛盯著玻璃窗內聚光燈下一個個排列整齊，頂上鋪滿鮮奶油和各式各樣水果的蛋糕。

接著看著擺在它們前方那一小小的標示價格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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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700…貴死了，還是買小蛋糕好了。」

「啊——那個蛋糕，有巧克力也有草莓!」諾拉兩眼發亮地往店後方的櫥檯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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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染泥巴與鐵鏽的雨靴向前踏出的同時，諾拉轉頭剛好看見裡面的客人正朝著門口走出。

諾拉停了一會，吞了吞口水後假裝無事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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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蛋糕買那麼大又吃不完，買一小片就好了…"

"我沒那麼多錢，我也不想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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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自己也好想再吃一次。」

「這不是浪費錢，我需要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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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邊走邊踢著街道上的空鋁罐。

鋁罐撞到街道上垃圾桶旁的邊框，接著哐噹的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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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一陣轟鳴聲從耳後逐漸增強，街上的所有人同時向著灰暗的天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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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爆裂聲，空氣和雨水像是被抽走一樣。

一架龐大的雙翼巨型噴射機從諾拉頭頂掠過後，沿路發出貫穿天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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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群眾有些慌張，有些驚訝。

而諾拉仍在想著剛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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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會吃不完還不是因為少了你啊。」

「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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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深夜，男孩聽見屋外傳來屬於大型卡車的引擎轟鳴聲。

坐在床上，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黑夜裡閃爍著一整排紅色的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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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後，家裡的大門傳來熟悉的，門鎖被打開所發出的喀嚓聲。

當不安湧上心頭時，男孩踢開身上的棉被，快速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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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黑壓壓的客廳，漆黑大門底下的門縫傳來畏人的紅光。

男孩將手放在門把上，鼓足勇氣後偷偷的把門推開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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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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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站在家門前，看著將爬上軍車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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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

「你…為什麼你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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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孩，剛爬到一半便直接跳了下來。

男孩快速跑向前去抱住父親的大腿，臉上充滿不安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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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些車要載你去哪裡?為什麼離開不跟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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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腦中仍在想著要說的話，任由眼前的男孩推著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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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沒有事的。我不會有事的，只是要去做我該做的事而已。」

「咦…什麼意思?」

「回來之後我保證會帶你出去玩的，現在快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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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雙手抓著諾拉的肩膀，心虛地露出虛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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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諾拉的同時，傑克也注意到身後兩位車旁的軍人視線正對著他。

傑克收起笑容慌張地轉頭看去，神情像是希望對方施捨一點時間，接著又回頭不捨的注視眼前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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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迷茫之時，一道聲音突然在傑克的腦中如同詛咒般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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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你不是要保護孩子嗎？）

（只有你能夠做到，只有你才能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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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傑克用力的咬了咬牙齒。

眼神變的憤怒且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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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可以拯救我的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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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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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話喚回了傑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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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歉。我現在很趕時間，先走了。」

「時間不早了，快去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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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一邊顫抖地笑，搓了搓男孩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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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只是呆呆地盯著父親的臉龐，無法表達出內心那空虛且失望的心情。

正當傑克轉身準備離開，男孩低頭在父親身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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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至少抱一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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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愣了一下。

接著用金屬製成的義手，把孩子抱至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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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真噁心，不像平時的你。」

「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們環遊世界的計畫還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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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把諾拉放了下來，落地後男孩向著父親舉起了自己瘦小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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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快點回來。」

「嗯，一言為定。」父親舉起鐵拳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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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摀著臉，為了不讓男孩擔心而盡力露出自己最真誠的笑容，在車子上不停地揮舞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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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吃飯長大喔!」

「也要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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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次見面之前，要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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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士兵用力把後車門給推上。

一陣冷風吹過男孩臉龐，一股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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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車尾燈與逐漸聽不見的車聲，男孩的回憶定格在車門上父親邊哭邊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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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今天要不要一起幫我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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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蕾娜對著屋簷下坐在躺椅上的諾拉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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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又還沒擋到門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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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傑克離開家裡的三個月之後，現在正值亞斯特的冬季時節。

前陣子的寒流經過以後，院子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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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孩，你進叛逆期了是吧。」

「媽媽要來打雪仗嗎?」

「不要。」

「——真無聊，難得又有可以玩雪的機會。真想滑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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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從躺椅上翻了下來，鼓起了臉頰蹲在一旁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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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見母親無動於衷的模樣後，諾拉偷偷抓了一把地上的積雪，轉身背對蕾娜搓了一顆雪球。

下一刻雪球直直挺地飛向母親的紅色羽絨外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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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拜託你，能不能別有你老爸的樣子…」

「切換進攻位置…接招!雪球連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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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無奈地拿起一旁的鏟子，往後院積雪的土地上一插。

當諾拉雪球丟了一次，蕾娜便挖起一團雪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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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別再丟了。你想害你媽媽感冒嗎？」

「媽，剷雪的事可以晚一點再做啦，陪我玩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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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對著母親擺出屬於孩子的無辜大眼。接著走到母親身旁，用手拍了拍對方身上的雪花。

母親低頭注視諾拉的表情，察覺到了自己已然凍僵的手和麻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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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離開一陣子了，我思緒還是停留在前段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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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回去那個地方，你的雙手已經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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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話從來都不好好說，有事情都不跟我討論…】

【不准給我回去!難道我們在這裡過好日子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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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白癡…"

"那時候還在跟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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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連帶雪花飄過蕾拉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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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玩嗎？」

「玩吧，玩一下子就好。」蕾拉低頭看去，露出坦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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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蕾娜開口說話的那一刻，諾拉立刻將藏於背後的雪球往母親臉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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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得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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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諾拉將雙手高高舉起，蕾拉反手鏟起一大團雪塊往諾拉的臉上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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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叫『暴風雪突襲』啦！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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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臉部正中一大團的雪塊後，重心不穩的倒在剛剛被蕾娜鏟起的雪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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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生氣，我是不是做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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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諾拉想爬起來道歉時，蕾娜卻依舊不停的將鏟起後的雪丟在諾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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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我臉砸是吧！嚐嚐我的『冰川風暴』！」

「——什麼爛名子，等一下…不要再丟了啦!」

「對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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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蕾娜露出了忘我似的笑容，一鏟又一鏟，笑著把諾拉埋進了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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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諾拉閉著眼在雪堆裡等待，直到母親筋疲力竭。

接著兩隻手從雪堆裡鑽了出來把自己臉上的雪花給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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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了。」

「——做家事嗎?」母親俯下身子喘著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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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躺在雪上斜著眼看著母親，突然只覺得身體一冷，打了噴嚏之後，鼻水便不斷的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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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誰會這樣玩。」

「快進去休息吧，我等會幫你泡杯熱牛奶。」

「喔好…哈——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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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認真的嗎？」

「我們帶來了那麽多，這樣也才150亞幣？」肖恩對著麥克風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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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鐵皮下的陰影處排著長長一隊等著交易物品的人。

街區的牆面用著破舊生鏽的鐵皮堆疊掩蓋，建築物下方老舊的基座的磚瓦長出了大量的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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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被擁擠的房子剝奪到只剩下兩、三米寬。

密不透風的環境配上今天炙熱的太陽，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烤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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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爽不要賣啊。」

「十分鐘了！到底還要拖多久?」門外排隊的人朝著三人不耐煩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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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緊張的往外看，而此時肖恩還在不斷地對著麥克風討價還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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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就算有些壞了又如何。」

「裡面不還是有一些貴金屬？這台裡面的全息也都完好無損啊。」

「唉…我果然討厭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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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深處傳出陣陣金屬和雜物碰撞聲，對方慢慢從陰影中走到三人面前。

室內唯一的光源自門外射入，斜射在對方嘴處半邊的金屬面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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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零件是在附近的回收廠撿來的吧，有人要收你們的贓貨就應該笑了。」

「不賣的話就快滾，別他媽佔用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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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沈的聲音從面罩底下傳出，肅殺感直撲三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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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麼辦諾拉？」

「賣吧，不賣的話連錢都拿不到不是嗎？」諾拉緊張的對著肖恩說。

「外面很熱，我不想拖著這麼重的東西回去…」

「——盧克，去拿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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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看了諾拉一眼，接著不敢怠慢地拖著裝滿零件的袋子，放到了堆滿雜物和器具的角落。

過一陣子對方再次沒入黑暗，隨後伸手將一張值100元的紙鈔和幾枚共值50元的硬幣置於接待的前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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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爽，我們找了那麼久…還差點被發現。這樣一人可以拿多少...諾拉？」

「50塊。」

「能買什麼啊？」

「不知道，應該能讓明天早餐吃得起一個便宜的漢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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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走在烈日下的水泥地，地板上還有昨日雨天留下的水坑。

積水反射天空上刺眼的日光，三人瞇著眼拿著布袋子遮在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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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吃啥漢堡。不然我看這次禮物就別送了，寫張卡片傳達心意就好了。」

「肖恩，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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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看著默默不語的諾拉，清楚的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不可能就此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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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問問看我母親…看他能不能先提前給我零用錢——」

「不用了，我自己解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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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立刻回絕了盧克的好意，接著把頭轉向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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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先不過去，幫我跟老頭請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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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先行離開密集鐵皮屋遮蓋的小巷，爬下長滿青苔的石階梯。

用袖子擦著汗，走過擁擠堵塞的交通，經過人來人往嘈雜的魚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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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碼頭附近的路上，途中找了一張樹下的木椅坐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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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從稀疏的樹葉中穿透進眼睛，諾拉瞇起了雙眼看著藍天。

此時一架噴射機又從天空中經過，機尾的凝結雲為單調的天空畫上一筆筆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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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浪費了很多時間啊。"

"我到底想做甚麼，這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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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在海畔旁聽見後方人行道上傳來的聲音。

轉頭看去是一個小孩子開心的拿著父母買給他的蛋糕，手舞足蹈的在路上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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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蛋糕而已嗎?一個蛋糕也能那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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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憊的身子，諾拉獨自回到了空無一人住處。

一進家門就把鞋子踢在門口，把身上的包包和外套丟在一旁老舊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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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自己的房間後，諾拉面朝下摔倒在了灰白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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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幹嘛那麼執著於生日禮物啊。

像個白癡一樣，做著沒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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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轉過身，身體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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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走後，我就沒有正常的過一次生日了。

而老媽每天總是忙著工作，就為了讓我上那一間貴得要死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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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即便忙成這樣，沒有時間陪著我過生日，也會買巧克力蛋糕給我。"

"如果我有用一點的話，她就不用為我那麼辛苦了。所以我想至少…不要成為她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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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下了床，趴到床底下拿出了一個鞋盒。

打開鞋盒後，把層層包裹的牛皮紙給撕開，一把漆黑的手槍被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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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老爸。"

"大家都說戰爭要結束了，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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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一名男子在傍晚時來至空蕩的房前，被按下的門鈴打破屋內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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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是你叔叔，快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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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5年1月7日。18點21分。目前氣溫:-3度。天氣: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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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外的男子花上幾十秒看手錶的時間，眼前的門扉被一隻小手緩緩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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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傑特？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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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傑特帶進家裡後，諾拉從冰箱裡拿出了兩罐汽水置於桌上。

而對方也像是進到自己家一樣隨意的從桌子底下拿出零食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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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是我買的——給我付錢！」

「別吵好嗎。」傑特說話的同時把一張百元紙鈔丟給了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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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我來幫你爸送生日禮物的。」

「我生日早就過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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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特從墨綠色的行囊中拿出一個生鏽的鐵盒，並將其遞給諾拉。

諾拉接過有些重量的物品，將其放在雙腿上，搖晃一下後便將粗糙刺手的鐵蓋給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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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裡面正靜躺著一把略微生鏽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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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好奇的看了看，把槍拿了起來對著傑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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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槍嗎？」

「是的，然後——槍口不要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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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將手槍放到了輕輕的放到桌上，接著再拿起鐵盒裡的一封信。

剛拿起來，諾拉便想都沒想的直接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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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是心靈的鑰匙，子彈是靈魂的意志。）

（以此找到自我心靈的大門，找到自認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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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些什麼...這就是他一年多沒回來想對我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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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拿起第一封信後，發現信封袋裡還有另外一封信。

上面雖然寫著一長串密集的特殊符號，但看起來僅是由三種符號透過不同的排列組合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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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拿給我。」

「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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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手...槍...Li，手槍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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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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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特拉開套筒，將彈匣取了下來。

再把固定套筒用的卡榫下扣後，將套筒和槍體分離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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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生日禮物...你不會用壞了吧？」

「我會復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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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特將彈簧取出後，又取下了套筒上的槍管。

往裏看了看，槍管裡面正塞著被捲起來的便利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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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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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裡出了事情，就在紅土的老家見...）

（如果我無法回去，我就會在那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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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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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上面寫著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傑特邊說著邊組裝回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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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你都回來了，為什麼我爸卻還沒——」

「這次去西里亞的死傷比過往都要慘重，我們隊伍幾乎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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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傑特突如其來的話語，諾拉身子抖了一下，心中閃過許多不妙的預想。

強壓內心的不安，諾拉把腿上的鐵盒放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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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以為敵人只有『博格』。」

「直到我們出現了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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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特說完後用力的把組裝完成的槍塞進諾拉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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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老爸他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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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特看著憂心忡忡的諾拉，卻沒有正面對著他回答這個問題。

思考了許久，最後只輕描淡寫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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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他在幹嘛，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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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傑特的回答，諾拉本想繼續開口，但在見到傑特露出不曾見過的表情後便放棄追問下去。

即使現在腦中帶有著無數疑問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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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會待在這裡，三個月之後才會離開...」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考慮教我怎麼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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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的人從裡面拿著錢袋走出之後，諾拉抱著紙袋快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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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嘗試過的話不會有機會的吧…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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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檯子前方，諾拉心臟大力的跳著。

過了一會兒，麥克風的桿子被他輕輕的拉至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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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我要賣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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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說完的同時將裝著槍的紙袋放到了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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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槍沒有用處，放著也危險…不如由我將它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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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聽聞此話後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覆。

因為意識到眼前剛到自己身子一半的小子似乎說出了十分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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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昏暗的橘燈被打了開來，兩米高的壯漢突然出現在諾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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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緩緩走至諾拉身後把鐵門關了起來，接著腦袋瞬間轉向身後用剩下一隻完好的左眼死盯著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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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哪裡來的，你最好誠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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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蹲了下來，冰冷的金屬臉龐貼到諾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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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從戰場帶回來讓我賣的，你要不要?」諾拉顫抖地說。

「我知道政府控制的很嚴格，附近的幫派也在控制槍枝的數量。所以你開個好價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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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呼吸聲穿過面罩進入諾拉的耳朵，在燈光的映照下諾拉第一次看清了眼前男子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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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小腿以下都是義肢，而且有裝刀片的樣子。"

"加上那個紋身——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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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看著眼前男子赤裸的上身。

背上刺著一隻骷髏拿著刀把一隻金屬機械模樣的老鷹給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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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將紙袋裡的物件取了出來，看著這把除了帶著髒污和鏽蝕之外沒什麼特別的一般半自動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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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出5000。如果這是假的，我會把你剛剛遞東西給我的那隻手給砍下來。」

「——現在黑市至少要7500吧。」

「你知道嗎，這東西拿在手裡被發現下場很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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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明顯感受到對方話中帶的刺，與他談話就像是被拿刀抵在脖子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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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沒辦法主動談價錢。賣就賣吧，思考太久只會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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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諾拉同意了價格以後，對方隨後便將一疊鈔票交到諾拉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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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出去不準和任何人談到槍的事情，除非你想找死。」

「快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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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將鐵門重新推開，把諾拉給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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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是去過西里亞的軍人嗎?」

「是又怎樣，這不干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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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傑克這個人嗎?」

「不知道，叫傑克的那麼多，不過應該都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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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面具下的表情變得詭異且瘋狂。

破爛的嘴角正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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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問誰了…」

「小鬼，你叫什麼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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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戰戰兢兢的走出黑市交易所，向著眼前熟悉的夥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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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從沒拿過那麼多錢。」

「該怎麼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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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小聲碎念著，嘴上突然揚起緊張又喜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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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啊，有了這些錢至少能幫上老媽一點忙了。"

"雖然好像有點對不起老爸，不過我想這才是這把槍正確的用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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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突然笑成這樣。你賣了什麼？」

「我爸的生日禮物。」

「咦——多少？」

「5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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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和肖恩聽到這個金額後呆住了幾秒，之後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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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禮物…能賣那麼多錢？」

「鑽石嗎？還是古董？」盧克強裝鎮定的問。

「哈哈，是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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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看了肖恩幾秒，接著肖恩走到諾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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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在這裡不是幫派成員被別人知道有槍會被打死的。」

「我知道啊，但跟你們講又不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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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說完後將裝錢的紙袋放進自己背包後，一邊哼著歌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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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去哪？」

「買晚餐回家吃啊，怎麼了嗎？」

「還是我們一起去盧克家吃飯？他家最近開麵店欸。」

「不行！我不會再讓你搶我的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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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往盧克家前進，途中走過諾拉之前的蛋糕店。

這次諾拉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和另外兩人一起踏進了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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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半小時的時間精心挑選後，諾拉最後依然選擇了上次離開前看見的巧克力草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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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共900元。」

「好的，我明天4點再過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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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家開的麵店也在這條商店街附近。」

「幾樓啊？」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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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搭著手扶梯向上搭去，高樓之間被一條又一條的老舊的走廊相連。

三人走在天台上的露天廣場，這裡建築物一個又一個的不斷加蓋，四周的視野被看板與大樓給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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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經過鐵板鋼架構成的高空走廊後，左右兩旁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店舖。對於陌生人來說，這裡就像是一座分不清上下的迷宮，如果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沒有當地人帶領絕對找不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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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諾拉在這裡！」盧克站在岔路的右側鐵梯上。

「上去就到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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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爬著樓梯又上了一層。

爬到了上方後靠著鐵欄吹著風，看著這個被老舊又礙眼的大樓所包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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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店不能開在一樓…」肖恩喘著氣問。

「媽，我回來了!」

「諾拉——進來啊。那邊有甚麼好看的。」

「——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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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因為這座城市已經爛透了。"

"雖然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但先訂下這個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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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盧克的母親端來了4碗淋上肉燥的拌麵，四人靠在窗旁一起享受著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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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還有麵嗎？我不要辣的喔。」肖恩拿著吃完的碗對著盧克的媽媽說。

「諾拉，吃起來怎麼樣?」

「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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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老媽經常不在家後，晚餐都是去外面買或是買一些可以微波的食物吃。

"這種熱鬧的感覺，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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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拿起叉子，隨意叉了一塊豬肉片送進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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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照顧盧克啊，這傢伙很笨，經常被欺負又不知道怎麼還手。」

「不是，媽——」

「沒事沒事，大家都好朋友，關係都很好…」肖恩邊吃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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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挑了桌上另一盤小菜來吃，口中咀嚼的同時用另一隻手撐著頭。

看著熱鬧的餐桌，過往的畫面失控似的從腦海裡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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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煮好了…去把他抱過來。】

【飛機要進來囉，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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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是故意來這邊白吃白喝吧，不然為什麼沒看過你付錢過？」

「啊你每次被欺負我也沒看過你給我保護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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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可以去公園玩球嗎?】

【我想看你丟球。】

【好啊，讓你見識看看機械手臂的厲害…】

【把飯吃完再出去，注意別玩的太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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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你眼睛好紅喔。」

「你在哭嗎?」

「沒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諾拉下意識的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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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3年了，我沒接到你的電話。

"家裡的餐桌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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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吃慢一點。」

「有好吃成這樣嗎…」

「咳——咳咳！」

「白癡他嗆到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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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遞水到諾拉的面前，肖恩在一旁不斷大笑著被食物噎到的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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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上下課都是父親載的，憑什麼這點你就做不到了啊。"

"說什麼拯救世界的話，那誰來拯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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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過來…今天帶你去滑雪。】

【喂白癡!雪不能吃啊!】

【今天市場肉賣好便宜，我們回來一起吃火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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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雙手搖晃著呆滯的諾拉，盧克跟母親借了手機來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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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已經厭倦等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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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遠大的理想還是甜蜜的美夢都不需要。

"我唯一的願望是回到那不受戰爭侵擾，家人平安無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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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可以等，期待下次我們相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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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盧克家之後，坐上公車來到了港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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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漸漸暗沉下來的橘紅，搭配著下方海浪一遍遍拍打礁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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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獨自坐在靠海的圍籬上。

淡藍的瞳孔裡，裝著太陽落下之後的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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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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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海陣陣聲之中，熟悉的呼喊從男孩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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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點半的課——你怎麼沒去上?」

「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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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兩人對望了幾秒，蕾拉像是看穿孩子心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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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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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頭低了幾秒後便再次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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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空嗎?」

「你想問我的生日嗎…抱歉，沒辦法。」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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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開口的同時從包裡拿出一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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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總共3000塊，我要買你明天上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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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遲疑了一下，接著激動的抓著諾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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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你哪來那麼多錢?」

「你難道又去偷東西了嗎?」

「不是啦!怎麼可能偷那麼多不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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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賣了老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什麼生日禮物能賣那麼多錢?」

「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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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眼睛看向一旁，思考許久後開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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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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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在聽到答案後又愣了一下，接著如同當時玩雪般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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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果然是那傢伙會送的東西啊!

「——到底天下有哪個白癡會送年紀那麼小的孩子一把手槍。」

「還有你這臭小鬼，拿到這東西居然不跟我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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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用力捏了捏諾拉的耳朵，而諾拉也嘗試逃離母親的魔爪。

兩人在馬路旁自顧地打鬧著，彷彿周遭的人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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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捏啦，所以你明天到底能不能請假？」

「早上不行，但下午可以看看。」

「那明天——6點在這裡。」

「死小孩又不想上課是吧。」

「我是為你好，讓你多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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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走吧。今天陪你走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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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微笑向著母親伸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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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摸了摸鼻子，隨後牽起了諾拉那小巧的手掌。

而諾拉感受著手心交疊，母親粗糙的掌紋和手掌上的老繭，以及那沾著淚水的拇指和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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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兩人牽著手，感受著脈搏重疊的跳動，感受著時間一分一秒流淌而過。

感受那些交互重疊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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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明天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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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其來的話語從腦中傳來，迫使諾拉停住自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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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說的，無論如何…即使要和母親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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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鬆開了手，驚訝的往身後看去。

夕陽下的路面上，一道門的影子化為碎片在他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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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交匯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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