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冰漾-哨嚮PARO】蘊光 - 15、烏鷲。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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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烏鷲。

冰漓晨漪

May 8, 2020

16

1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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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冥漾搖搖晃晃地趴在了冰炎的床上，隱約看見黑暗從未關妥的窗戶像是藤蔓般攀伸了進來，而後周身被黑暗籠蓋，失去精神屏障的他根本無力抵擋黑暗的入侵，寒涼的黑色像是蛇一般纏繞上他的身軀，卻沒有任何攻擊性，反而十分親暱。

　　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被冰涼的物體入侵，隱約間他似乎聽見了呢喃細語，黑暗的意識侵入他的精神領域，竟然開始為他補充力量，讓他的頭痛迅速平息了下來。

　　在他尚未被封印之前，他時常被黑暗之力親近，不過往往都會因為黑暗之力增幅了血脈之力而讓他反噬得更加嚴重。

　　他知道，妖師一族素來與黑暗親近，只是對以前的他而言，黑暗之力就像是加速他死亡的催化劑，只會令他感到恐慌、顫慄。

　　但這次熟悉的疼痛也沒有襲來，反而平息了他的疼痛，他甚至感覺到了黑暗對他的親密，眼前雖是一片無止盡的黑，像是墜入了沒有光亮的深海，他卻覺得無比自在，他感覺到精神力充盈了起來，甚至比他以往還來得豐沛。

　　「……名字？」宛若幼童般的聲音傳入識海內。

　　褚冥漾動了動身體，發現並沒有被束縛住，他翻躺在床上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後，開口：「問別人名字之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吧？」

　　他又不是傻了，怎麼敢隨便告訴別人真名，尤其是來路不明的黑暗，就算對方表現得很親暱也是一樣。

　　「沒有……名字……」褚冥漾感覺到對方傳遞來的情緒有些委屈。

　　等等，委屈？黑暗怎麼會有情緒？

　　除非，對方根本不是單純的黑暗之力。

　　像是聽見了褚冥漾的想法，對方的情緒明顯高昂了起來，連聲音都變得清晰而響亮：「我當然不是！」

　　「那『你』是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褚冥漾很訝異為什麼塔的防護陣沒有啟動。

　　「我不知道……我本來在睡覺……是你把我吵醒的。」

　　「啊，那真是抱歉。」褚冥漾老實道了歉，「那你……繼續睡？」

　　對方沒有說話，但顯然不願意再睡回去。

　　「但是我這裡不能收留你。」褚冥漾不用查都知道有意識的黑暗並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很可能是妖獸或是人殘留的意識體化成的。

　　「是你把我召喚到這裡來的，妖師。」稚童的聲音仍未變換，但卻多了一點不滿，「你把我吵醒，卻不想負責？」拔高的語音甚至充滿了責問，讓褚冥漾有瞬間覺得自己成了渣男。

　　「渣男？那是什麼？」捕捉到不懂的詞彙，對方好奇地詢問道。

　　「你不需要搞懂。」褚冥漾連忙清空思緒，「那你想要怎麼樣？」

　　「你這裡讓我住一下，我玩夠了就回去。」他得寸進尺地要求。

　　褚冥漾絕望地閉上眼睛，他怎麼覺得他會被學長扒皮？

　　「好吧，那你答應我：『玩夠了就回去睡覺，而且我說不行，就不可以做，不然就直接回去。』」褚冥漾在黑暗中朝著對方伸出小指，冰涼的黑暗纏繞上他的小指，至此，契約成立。

　　周圍的黑暗開始褪去，褚冥漾的精神領域終於恢復光明，一隻嬌小的黑鳶停在了他的小臂上。

　　褚冥漾看著這隻黑鳶，沉重無比地嘆了口氣。

　　希望這傢伙在學長回來前就離開，不然他一定會被學長種在花圃裡。

　　但目前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你為什麼說是我召喚你的？」

　　褚冥漾十分不解，他分明沒有做什麼啊？

　　黑亮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盯著褚冥漾，稚嫩的童聲同時在他腦海響了起來：「你引動了大量的黑暗，把我吵醒了，我跟著黑暗的方向來到這裡。」

　　「……這根本就不是我召喚你的啊！而且為什麼你進得來，沒有被其他人發現？」褚冥漾覺得自己超級冤枉，他雖然引動了黑暗無誤，但他真的沒有召喚這傢伙啊！

　　「我不知道喔，我就是進得來，這裡的陣法太弱了。」褚冥漾似乎還聽到對方輕蔑地哼了聲，「他們才發現不了我呢。」

　　「那我幫你取個名字？」褚冥漾看著手臂上的黑鳶，十分沒有創意：「就叫烏鷲如何？」

　　「我怎麼覺得你很敷衍……算了，烏鷲就烏鷲吧。」剛被取名烏鷲的傢伙張開翅膀飛到褚冥漾的額前，用頭輕輕蹭了蹭他的額心，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你可以用這個名字呼喚我，我承認這個名字。」

　　「烏鷲。」褚冥漾重複了一遍，「你可以叫我陵漾。」

　　陵，取自白陵家的姓，漾，取自本名。

　　「這不是本名吧……算了，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烏鷲聽來是個很好講話的黑暗意識體，他並不強求褚冥漾告訴他名字，說完就化作一道黑光進入了褚冥漾的意識深處。

　　「烏鷲，我們打個商量。」褚冥漾在識海內與他對話，「如果我學長回來了，你一定不能被他發現，不然你跟我都會很慘。」

　　烏鷲充滿疑惑的情緒從識海傳來，但在褚冥漾的堅定下，他答應了：「好。」

　　褚冥漾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到底引來了什麼。

　　但對方願意聽話，他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消化起方才得來的黑暗之力。

　　不好好轉換的話，他出門會被盤查的，就算是黑暗種族，身上的黑暗之力也不會這麼強悍，更何況他登記在案的是普通人身份。

　　看來恢復哨兵能力的時候，他會很難處理。

　　當時沒想著要在公會塔待多久，總想著會離開去找姊姊。

　　但現在……因為冥玥那邊的狀況還不明確，加上學長的關係，他勢必要在塔裡長留。

　　離開公會還要做記憶清洗的手續，並且再也不能成為塔裡的人員。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說走就走、毫無顧忌的底氣了。

　　★

　　褚冥漾觀察了好幾天，發現都沒有人來詢問黑暗入侵的事情。

　　看來烏鷲說的是真的，沒人發現他，徹底安心之後，他才開始接任務。

　　烏鷲和他的精神體相處得很好，褚冥漾後來在某篇文獻中看到，他的精神體是已經滅絕的某種遠古獅，只是因為牠之前都是縮小的型態，他才會誤認是長得像獅子的貓。

　　烏鷲的思考模式像孩子，但他似乎懂得很多術法與陣法，他的陣法和一般他們所使用的精緻符文不一樣，是很像塗鴉的圖案，可就是有辦法發動。

　　但烏鷲的能力很強，這點褚冥漾不能否認，烏鷲甚至不止一次幫他解決了任務中的棘手問題。

　　他曾問烏鷲為何懂這麼多，意識體的回應一律是：「我就是知道啊。」還帶著困惑，好像他問的是很愚蠢的問題。

　　褚冥漾也只能放棄繼續詢問下去，畢竟不管烏鷲是否在隱瞞，他都無法強迫對方說出來。

　　與其關心烏鷲的來歷，褚冥漾覺得自己不如擔心自家學長還來得實在些。

　　從學長前去任務的第一天起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這段日子一點消息都沒有。

　　雖說他知道冰炎沒有那麼容易受傷，更何況有他的祈願在，都把他精神力抽空的祈願他不信就沒有絲毫作用，但他仍無法抑止自己的擔心。

　　「擔心的話，就去看看啊。」在探知到褚冥漾內心想法後，烏鷲是這麼說的。

　　就說了不要偷聽！褚冥漾毫不客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學長在執行的任務感覺很危險，我不適合去。」話雖如此，他心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他就是不夠強悍，才會到現在連封印都解不開。

　　「你一個妖師怎麼會混成這樣？」烏鷲的語調有些漫不經心，他停在褚冥漾的肩頭上，啄了啄對方的下顎。

　　些微的刺痛引起了褚冥漾的注意，他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我以前是個控制不了血脈力量的黑暗哨兵。」

　　「……」烏鷲詭異地沉默了，似乎是震驚於一個黑暗哨兵混得這麼慘，他好半晌才開口：「妖師滅門了嗎？搞成這樣？」

　　「不，沒有……但應該差不多？隱世很久了，長輩都說現在的血脈越來越淡薄，我算是異類。」

　　因為避世已久，又因外族追殺而顛沛流離，妖師一族很多古籍和傳承早已佚失。

　　「……我可以教你，但你要借我一些本源力量。」烏鷲從褚冥漾的肩膀跳下來，變成一個黑髮孩童的模樣。

　　「我的力量被封印著，該怎麼給你？」褚冥漾邊問著，邊茫然地看著對方朝自己伸出手，他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只要你願意就可以。」烏鷲低聲說道，黑暗的力量順著侵入了褚冥漾的意識深處，挑開封印的一角，就像是掀開蓋子一樣輕鬆地取出了一些力量。

　　褚冥漾感覺到陌生的黑暗力量牽引著自己，那一團力量雖小，褚冥漾卻感覺到了熟悉的暴戾。

　　「這東西一開始不會聽話，你要先壓制它，就會變得溫順。」烏鷲暴力地侵入力量核心，像是蛛網般緊緊包覆在上方，黑暗將頑劣的力量狠狠壓制住，「壓制它、引導它，然後同化它。」隨著他的話語，那團不聽話的力量被壓縮到最小後突然溫順了下來，不再橫衝直撞。

　　「力量不夠？沒關係，你是個黑暗種族，傾聽黑暗，然後掌控、引導，這並不難，你可以做到。」雖是孩童般的聲線，卻意外地充滿令人信服的威懾感。

　　褚冥漾試著去感應黑暗，相較其他元素，黑暗是除卻水元素以外對他最親近的，雖然有些吵，就像是五感未被封閉時他聽見的私語。

　　它們在嘲笑他。

　　嘲諷他不會控制力量、更諷刺他弱小。

　　烏鷲說，傾聽它、然後掌控，接著命令。

　　一開始或許做得不好，很快褚冥漾就找到了感覺，黑暗在他的手下變得溫順，他用自己的精神細絲牽引著黑暗去壓制那團被烏鷲放開的血脈之力。

　　「告訴它，誰才是主人。」烏鷲的聲音迴盪在褚冥漾的腦海裡。

　　褚冥漾將意念刻入掌控的黑暗裡，然後狠狠切入力量核心──「服從我！」

　　那一小團血脈之力在他的引導下變得溫馴，比方才被他馴化的黑暗更加聽話。

　　「這本來就是你的力量，你要納為己用，讓它與你同化，就跟呼吸一樣自然。」烏鷲說這些話的時候，褚冥漾突然想起冰炎也曾跟他說過類似的話──「黑暗哨兵需要引導力量，而不是強迫己身去壓制，你需與它同化，讓它認同你，你才能徹底掌控力量，否則反噬。」

　　原來學長早就在教自己了。

　　想到這裡，褚冥漾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將那團力量納入自己的精神核心，用己身力量去消化。

　　被馴化的血脈力量不再暴戾，被他吞噬殆盡。

　　褚冥漾吁出一口濁氣，心底一直壓著的重擔算是放下了一部份，起碼他終於找到方向了。

　　不過……他看向那個朝他笑得一臉驕傲，幾乎快要在臉上寫著「快誇獎我」的烏鷲，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踏實。

　　這個意念體的來歷到底為何？

　　

－＊－＊－＊－＊－

說了不要怕了嘛（被打爆）

褚冥漾還不知道他跟什麼東西訂了契約。

等學長發現，他就死定了（欸

漾漾：！？！？！？！

（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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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01、公會塔。

#2 02、冰炎。

#3 03、紙箱裡的小狗

#4 04、過往與現在。

#5 05、妖獸潮。

#6 06、裂痕。

#7 07、精神暴亂。

#8 08、和好。

#9 09、搬宿舍。

#10 10、怎麼辦？

#11 11、坦白。

#12 12、三年。

#13 13、早晨二三事。

#14 14、引動。

#15 15、烏鷲。

#16 16、解封。

#17 17、結合。

#18 18、言契。

#19 19、爭吵。

#20 20、歸來。（網路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