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彼端，是甚麼？ - 其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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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浪月新子

Apr 24, 2023

269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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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鄉村小鎮的仲夏夜裏，少女正匆忙地衝過街道轉角。蟬正為少女的奮鬥獻上澎湃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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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身影在街燈下映出黑影，她氣喘吁吁地踏著灰白地板往十字路口的另一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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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奔波的理由並不重要，不管原因為何，少女心裏的下一個問題都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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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跑出馬路，一輛汽車從右邊襲來。司機嘗試剎車但來不及，她還未回神便被汽車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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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濺在路口，撞擊聲嚇得蟬停止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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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少女向無常的現實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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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男司機馬上下車查看少女的狀況，少女瞪大雙眼盯著夜空，臉卻染上與夜空相反的血色。少女的表情空洞得讓男司機輕輕吐出「死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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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以置信地雙手掩頭：「怎麼會......我只是剛好經過這個沒人想來的鄉下地方而已.....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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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腿回到車上拿起電話猶疑該不該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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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就這樣完結了嗎？真不甘心。我還想見識山另一邊的世界啊。」少女的視線逐漸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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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雙眼再容納不下光明時，一道閃光強行進入她的眼球。少女默默張開雙眼，看見銀河上正有一位穿著白裙的白髮女性慢慢降臨到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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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來接我了......真希望可以再生活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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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彤。」天使浮在空中呼叫她的名字，散發的光芒彷彿驅散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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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沒有珍惜人生......但願下輩子我會學懂教訓......讓我見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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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站起來也無妨。」天使見她再次闔上雙眼，一副準備被人接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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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打開眼睛，原本僵硬的四肢和頭現在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楚。出於禮儀，她用雙手撐著地面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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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前的天使高貴得讓她不敢直視，對比穿著涼鞋、淺藍色短袖上衣和黑色短褲的她，穿著禮服的天使猶如剛剛從晚宴離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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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檢查身體，發現身上的血液和傷痕像被用肉色顏料覆蓋一樣消失不見。她再盯著撞倒自己的車，駕駛座上的年輕男司機雙手捧著手機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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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大人是不是要接走我？」她意識到自己正處於現世與天堂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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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似笑非笑地回應：「不是現在，我會給妳一個月時間讓妳和朋友跟家人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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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不是在夢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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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有特權：「為甚麼是我？我應該和其他人一樣就這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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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因她的愚昧暗笑後說：「假設我選的是其他人，他們會說同樣的話。妳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倒不如想想怎樣渡過這一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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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雖然不太理解但仍問道：「一個月後我就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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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用潔白眼眸注視她，她察覺到視線而與天使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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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已經死了。這一個月就當補償妳過往浪費過的光陰便可。一個月後的同樣時間我會再來，不要辜負天使的恩賜。」天使說畢便展開雙翼回歸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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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詩彤想叫住天使，但天使轉眼間便化作夜空中的一粒光點。詩彤回過神來，她仍倒在血泊中，蟬亦為這場景添上稍為令人不寒而慄的背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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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出於罪惡感還是害怕肇事逃逸被抓到的刑罰更重亦或是天使推波助瀾，年輕男司機下定決心報警：「喂、喂？是警察嗎？我、我、我撞死人了！我現在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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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想向男司機說明，但她發現自己像被鬼壓床般動彈不得。身體上多了幾道類似擦傷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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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座鄉村小鎮有一間警署和小型醫院，警察和救護員很快便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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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向男司機詢問事件發生過程，而救護員則嘗試為詩彤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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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白衣的女救護員正想檢查詩彤的呼吸而伸手指到她鼻前，但詩彤此刻從束縛中解脫。她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數位救護員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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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開車經過這條路，她突然從左邊路口衝出來，我想剎車卻太遲，然後—」男司機向兩位拿著寫字板摘錄內容的警員說明經過，但他瞄到詩彤甦醒便向後退一大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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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員眼見他的反應便向後望，詩彤嘗試緩解緊張氣氛便說了個謊：「其實我只是不小心在路口跌倒，車子也沒有撞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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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司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便順著詩彤的故事編下去，跟兩位警員說：「然後因為她滿身都是血我以為撞到她，但她現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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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員依然決定先送詩彤到醫院，警員則跟著救護員帶男司機到醫院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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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警員根據司機和詩彤的說詞認定這只是一場誤會，醫護人員幫詩彤包紮傷口後便容許詩彤回家，警員亦放走了男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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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回家後，收到醫院電話的詩彤父母非常擔心，「詩彤！妳沒事就好！」詩彤母親在客廳連同她父親等待女兒歸家，看見詩彤便馬上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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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爸，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詩彤這時仍未鼓起勇氣向父母訴說自己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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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父親只是靜靜坐在木桌邊盯著桌上的三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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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坐在父親旁邊，待母親就座後便喝掉茶，她父親在兩人喝完後才淡淡拿起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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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父親對女兒冷漠且嚴厲，這個儀式代表詩彤發誓「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她父母則是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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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便好。妳那麼夜跑出去做甚麼？」詩彤父親喝下最後一口茶後嚴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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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避開父母的視線，閃閃縮縮地回應：「去買旅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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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接近書店打烊的時間，所以詩彤才趕急地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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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父親歎息：「又想問我那個問題嗎？我一直都說那裏沒甚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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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彷彿理想被踐踏後立刻回應：「我真的很想知道山的對面是甚麼！但爸您一直都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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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父親選擇避戰：「我要睡了，妳們也快點睡，太晚睡會弄壞身子。」說完便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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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母親也想不到要說甚麼安慰女兒，所以用猶疑的眼神看了她數秒後跟著丈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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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對詩彤來說非常離奇，但她已經沒有多餘時間蹉跎。她必須想到該怎樣利用接下來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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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自己想不到辦法，那麼明天去找朋友聊聊也許會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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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彤蓋著被側躺在床上，心裏滿佈愁緒，徹夜難眠。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2ufidO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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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其二十一

#22 其二十二

#23 其二十三

#24 其二十四

#25 其二十五

#26 其二十六

#27 其二十七

#28 其二十八

#29 其二十九

#30 其三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