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夜行 - 袖手生死（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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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袖手生死（二）

危樓懸燈

Jun 28, 2022

69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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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公子無咎送來的消息，晏明抽出歎曦劍開始擦拭。自練煙雲將它再次交付予他以來，他除了將它與自芳劍同時配用，每日都會抽段時間，平心靜氣地和歎曦劍相處。

帝子殊情提出的計劃雖然看似可行，但難度很高。且不說連自家人都沒有她下落的帝尊悠悠，光是宵認真起來就夠剽悍，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但是幾個勢力的人馬一起出手，輸贏確實也在未定之天。

鬼闕尊神派會答應還可以理解，畢竟逐漸失勢，太子未央愛理不理，便想趁著還有年輕新秀時拚一把。他們的目標，當是長期和他們作對的帝子宵；成了不用說，便是不成，也有帝子殊情這個現成的出頭鳥，再者帝子宵與太子長年不合，太子不見得會為她出頭。認個錯，太子未央仍需要他們平衡朝政。

但皇太子也摻和進去，他就實在覺得荒謬了。雖然他這幾年和皇太子處處作對，但不可否認，只要他不叛變，待當今神皇駕崩後他就能順理成章地登基了──當然，公子無咎另有打算。是想立功想瘋了嗎？參與刺殺他國帝室，只要鬼闕願意，雙方就能打起來；還是說，皇太子就是想引動戰爭，好拿下鬼闕？

他揉了揉眉頭，希望公子無咎早日動手處理這些人，他也就不用再扮這個忠心耿耿的孤臣。

叮鈴鈴。

沒有風，繫於腰間那掌心大小的翠玉風鈴卻清脆地響了起來。整日下來案牘勞形的晏明驀地精神一振。

是宵的玉鈴傳信。

自風雲崖一別後，每日都有，沒有間斷。不過她這陣子也是忙得很，玉鈴往往只帶了幾句話，可以感覺到她力不從心又極力振作的掙扎，讓他有些不忍。

其實他現在還在習慣。習慣與六年前那大部分時候溫順依賴的夜十分不同的宵，強勢霸道，偶爾傷懷低落。總之，和神族傳統崇尚的溫婉柔順的女子大相逕庭。有時他不禁會想，即使無比厭惡自己的血緣，在一些觀念上他總歸還是個傳統的神族男子，長於女子可以出仕、同性可以成親的鬼闕的宵之言行觀念，有時多少讓他驚駭。

不過，無論她表現出什麼模樣的她，他都不曾反感。儘管有時驚喜，有時駭然，但是就同他曾經說過的，她是什麼樣子，他都覺得很好。

原本宵「歸位」這麼多年了，他應當早已習慣，偏他作繭自縛，和她置氣了半年。這半年於神族和鬼族的壽命不過眨眼一瞬，卻已是兩人認識至今人生的十二分之一。驚覺這點時，一滴冷汗沿著鬢角滑下。他浪費了太多時間。

他捧起風鈴，輕轉垂盪在底端的鈴鐺，數行秀逸的字跡便浮空而現，待他看完又翻作新的內容。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指下疾書，讓玉鈴傳了回去。

-

「誒⋯⋯」未央手裡拿著糕點一口接一口地塞，「這樣啊⋯⋯」

「嗯，就是這樣。」宵點點頭。

長輝看著一個很敷衍、一個很冷淡，頭很疼，「他們要殺的是你們兩個沒錯吧？」

不要這麼若無其事啊！

宵轉頭看他，「那又如何？」

明明充滿挑釁的意味，但說的人其實沒有半點挑釁的意思⋯⋯長輝扶額了。「給想殺你們的人一點尊重好嗎？」

「蛤？那很多人餒！」未央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抱怨道。

「尊重你的對手，別人才會覺得你死得其所。」宵冷冷道。

「本宮活著都不管旁人怎麼想了，何況死了？」未央翻了個白眼，隨即又朝宵拋了個媚眼，「我只在乎你。」

「臣覺得殿下用眼過度。」宵也揀了塊糕點，一口一口地細抿。

「真是⋯⋯」未央手捧心口，「媚眼做給瞎子看了。」

「眼裡沒有殿下就是瞎子的話⋯⋯」宵看也不看她，嚥下嘴裡的糕點，「臣確實瞎。」

未央嘖嘖道：「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大姐姐明明說過誰也不屬於誰的⋯⋯」

三人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童音，回頭一看，曉風一臉壓出來的睡痕，泫然欲泣地看著他們。

「欸⋯⋯不是⋯⋯」未央忽然結巴，「那個、誒⋯⋯哎！」

她手忙腳亂了一會兒，才想起宵也在，連忙看向她。宵正在挑點心。

未央正要喊她，便見她揀了盤子裡調味最簡單的口味塞到曉風嘴裡，曉風便安靜下來。

宵才淡淡說道：「你二姐姐說差了。」

曉風的眼神仍有些惺忪，但眼淚已經收了起來，點點頭，坐到兩人中間吃著嘴裡的點心。

宵看向未央，「從今起，還要把曉風看得更嚴實。」

萬一被帝子殊情趁虛而入，拿了曉風做人質，他們一下就完全處於被動了。

未央看了曉風一眼，神情難得嚴肅地點了點頭。

曉風是她們倆最大的共識。

老實說，她很嫉妒曉風，能得到宵那樣多的關注。

以前不論她找宵說什麼，她都是端著架子，冷冷淡淡地回應她。以未央的感覺，宵病了以後才有了點人味

她們小時候就分開了，近臣對她說這是她的「好機會」，可她覺得宵被送到到風雲崖，才是那個「被選中的人」；畢竟宵偶爾回到帝都，舉手投足間都是帝王氣，朝臣也很信賴這個久久才在議廷上露一次面的帝子。

未央已經不記得她們最初的對立是怎麼開始的了，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兩人之間的競逐越來越刀刀見骨。無意間翻到帝母的手記，她心中大喜，原來一切都是出自帝母的策畫，她們並不是真的非要爭出個你死我活不可，她們也可以並肩笑看山河。

可是，宵看過後卻倒下了。那個作為敵手強悍得令她恨得牙癢癢的宵，一下子虛弱得如風中殘燭。未央大驚失色。

還沒回過神，奄奄一息的宵忽然又爬了起來，將太子之位塞進她手裡，她的工作量一下子變成兩倍不只。雖然是她爭搶過的位子，但這不是她想像中的樣子。

回頭想拖宵下水，她已抱病遠遁，連一直跟隨左右的長輝都不知她的去向。

直到一年後的鬼神會談，在帝子殊情的暗算下，未央才又見到宵。

看著打算演一齣戲趕緊了結這個危機的神疆策師和宵，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欣喜若狂。

是宵！看卷宗一目十行，押起章來像有十八隻手的宵！她案頭小山一樣的公文有救了！

但她只是配合地、很無所謂地道：「本宮只要她的屍首。」

當晚她就帶著宵回了鬼闕。

開玩笑，萬一又被宵跑了，她就又得繼續過著這水深火熱、被群臣追著唸到臭頭的日子了！

宵是她的。相爭偌久，既然宵看到手扎後的選擇不是與她共享河山，那就必須有所勝負。儘管心疾纏身、斑駁缺角，宵也是屬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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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夢痕無聲·宵（一）

#2 夢痕無聲·宵（二）

#3 允你安生（一）

#4 允你安生（二）

#5 允你安生（三）

#6 允你安生（四）

#7 允你安生（五）

#8 劍起風雲（一）

#9 劍起風雲（二）

#10 劍起風雲（三）

#11 劍起風雲（四）

#12 劍起風雲（五）

#13 劍起風雲（六）

#14 劍起風雲（七）

#15 帝心（一）

#16 帝心（二）

#17 袖手生死（一）

#18 【公告】更新調整+角角者參賽

#19 袖手生死（二）

#20 袖手生死（三）

#21 硝煙漫闕（一）

#22 硝煙漫闕（二）

#23 硝煙漫闕（三）

#24 硝煙漫闕（四）

#25 硝煙漫闕（五）

#26 硝煙漫闕（六）

#27 嬰啼迴訴（一）

#28 嬰啼迴訴（二）

#29 嬰啼迴訴（三）

#31 番外之一燔花

#32 番外之二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