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 - 花蝶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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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花蝶

語瘋

May 6, 2022

164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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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維進房，再次叫醒賴床的雅甯。

「雅雅，起床！」他搬起雅甯的腿，試圖將她拉下床，而已經清醒的雅甯繃緊肌肉，硬是不給面子。「妳的腿太粗了，好重。」

「王仲維！你說誰的腿粗？」女人聞聲坐起。

「妳的！」仲維一臉得意，總算是起床了。

「你…」她將手邊抱枕朝男友臉砸去，想到了什麼，隨即展開笑顏，招手。「過來。」

「幹嘛？」

「我的腿重嗎？那你過來抬我的手。」即使知道快遲到，他深知女友這性子，不隨了她肯定鬧不完。

仲維走到床頭，抬了抬對方的手。「比腿輕多了。」

「怎麼會？」她先是皺眉，然後燦笑撲進男友懷裡。「你現在舉起的，是一輩子的重量欸！」

仲維表情變了變，隨即恢復，雅甯沒有發現。

「好啦！瘋話說夠了，快起床上班要遲到了。」

「幾點了？」

「八點半。」

女孩聞訊，用最快的速度整裝。此時慶幸自己的好顏質，不用塗塗抹抹什麼保養品和化妝品，隨便扎了頭便背起包包準備出門。

臨走前想起了什麼，走到客廳拿起紙袋遞給仲維。

「這個先給你，深呼吸後再打開來看，等我下班回來喔！愛你。」說完在對方臉頰落下一吻就匆匆離去。

風一樣的女子匆匆出門，客廳又從短暫的熱鬧中恢復平靜，仲維緩緩打開袋子，拾起潘朵拉的珠寶盒，杏眼在眼鏡後細微的有些變化，起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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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整天，雅甯沒有疲憊，只覺得人生踏實，從工作的出版社踏著輕快的腳步回了家。這個房子是她父母給的，是避風港，也是她與仲維兩人愛情的小窩。

雅甯總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不愁吃穿住行，顏質身材不是最好也算中上，事業平平順順，遇見仲維...

摸了摸肚子，她想起了自己與仲維的相遇，那是一次新詩比賽，出版社要將得獎的作品編輯成書，這一屆，雅甯還沒與仲維結緣，卻先與仲維的詩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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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漸進

豔花凋零離去

舞蝶無處歸家

於是空中翩躚身影不再

於是園邊裔裔倩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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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一直是雅甯最愛的生物，而三年來，她最愛的這段詩仍朗朗上口。

「希望百合永不凋零，這樣我才能藉由花蝶與妳相逢。百合是妳對文字的愛，花蝶是我的詩。」曾經，仲維給她的情書。一片信紙換她一分真心，每一分心她都好好收在鐵盒裡。

知道仲維愛詩如痴，雅甯到公司乞求主編輯協助出版，起初銷售不如意，就靠她一人薪水度日，所幸久而久之仲維也因此小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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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解鎖、開門、燈沒開？

「仲維？」雅甯開燈，找不到人，找到了餐桌上兩條線的驗孕棒，跟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信封，和從前那些情書同款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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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秋季已至，但我相信百花仍然爭艷。良禽需擇木而棲，彩蝶也將擇華而息，太嬌豔的反而有毒。我太過恐懼，恐懼妳帶給我的美好，以及妳的依戀，我怕我做不好、怕我不夠優秀於妳而擔不起責任。沒有鮮花何來蝴蝶？沒有妳的熱愛何來我的名氣？一直以來總是因為有妳才有了我的價值，我感激卻不願一直如此。所以，願蝶離而花不萎，願遠花而蝶永舞，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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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雅甯瘋狂的翻找，仲維的衣服、稿紙、筆、錢包、手機、包包，全都不在，要不是廚房的對杯、廁所的牙刷、床上兩顆枕頭和床頭櫃上兩人的合照，她真以為三年來這個男朋友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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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雅甯還是會夢見仲維將手伸進她肚子裏挖走孩子。「不要！」隨著一聲尖叫驚醒，流產第兩百四十天，與仲維失聯第兩百三十九天，雅甯熟練的起身，下床，拿水，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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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維，在另一朵花蕊裡，豢養同一隻蝴蝶，將純粹濃稠的蜜，灌進另一個女孩的身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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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你認真為生活奮鬥的樣子，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