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劍行 - 第二篇-16 願

處於鯤瓊國地勢最高的垂雲城，如今幾乎所有的城中的市民都已撤離，一股前所未有的肅殺感瀰漫到城中的每個角落。

隨處可見披甲戴盔的士兵，昨天更有一支聲勢浩大的軍隊浩蕩進入垂雲城，為首的是一名身穿淡藍色晶鱗戰甲的蓄鬍男子，騎在一匹墨色戰馬上，手握一桿棕色長棍的長柄大刀，渾身散發的氣宇就如同一棵參天巨樹一般，沉穩且可靠。

垂雲城和圖南城交接的關口處也少見地聚集了百名身穿代表著垂雲邊軍的淡藍色盔甲的士兵以及象徵著鯤瓊王國軍的柔藍色盔甲的士兵，還有一支只有五十人、披掛著顯眼的蒼藍色盔甲的小隊。

三支隊旅皆朝著那名騎在墨色戰馬上的男子抱拳行禮後，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在男子身邊的那一騎。

在鯤瓊國中，就算是當今的國王，也不太會如此堂而皇之地並列騎在當今鯤瓊國中武將第一人，李勇，的身邊。

只見那名少年披掛著普通的柔藍色盔甲，但背上那柄黃金龍頭、黑底金龍紋的寶劍和眉宇間的氣度，卻在隊伍中顯得特別惹眼，再加上他所在的位子，更是讓許多士兵朝他投去不解的眼光，而這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洛坎國的太子，狄康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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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勇率領的大軍進入垂雲關之後，這次討伐驪昌國內的蘭戎軍的兵力就全到齊了。

李勇、狄康武、冷姮盈還有冉亮攸直接進入垂雲首將的將軍府，裡頭已經站著陳弘、索爾、戈登和白一山四位將軍，陳弘看見三名人類以及一名精靈進府後，便迎上前：「大將軍」

李勇拍了拍陳弘的肩：「上次那一仗，我都知道了，做的好，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守住垂雲關，陳弘，這幾年的磨練沒有白費」

「大將軍過獎了，陳弘只是做了身為守將應做的職責，再者我們邊軍當晚雖是守下垂雲，但傷亡慘重，若非索爾將軍及時來援，恐怕如今垂雲也已失守」陳弘搖頭，低嘆道。

李勇又拍了幾下陳弘的肩：「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守住了，便是我鯤瓊國的勝利」

來到地圖邊，索爾一見到李勇，立即雙手抱拳：「索爾見過李將軍！」

李勇點了點頭：「索爾，聽說你家三個兒子都進入軍隊了」

「是！犬子們此次都參與了這次討伐匪子的行動」索爾回道。

「珍沒有意見嗎？」李勇問：「好歹留一個在家中，此次討伐，成功與否，很難說」

索爾搖了搖頭：「我索爾家世代為鯤瓊兵，從來只認鯤瓊軍隊的行動」

李勇豎起大拇指：「鯤瓊國有你們，幸甚！」

經過一番對當下兩軍的情勢分析和討論後，眾人對於初步方針大體上有了共識後，便各自散去後，而在這時，李勇找上狄康武：「太子殿下」

狄康武看向李勇，李勇道：「太子殿下，借一步說話？」

狄康武點點頭，兩人走到將軍府的後院，後院是一片青草原，還有那從驪昌國引流進來的塞茵河的河道。

兩人在後院中擺放的石桌椅前停了下來，石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組茶具，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李勇笑道：「太子殿下，請坐」

上座之後，李勇幫狄康武倒了一杯茶：「之前我去過貴國，品嚐過貴國的茶，其香味和入喉後的回甘，皆令我至今還是回味無窮，不過最令我感到神奇的是那次我喝到的茶，還有安神養氣之效」

「將軍是否是在秋天的時候喝的？」狄康武問。

「對，當時的確是秋天」

「那將軍喝到的應該是我國中一種名為『秋生』的茶」

李勇看向狄康武，震驚問：「光憑這樣就能知道？」

狄康武點點頭：「茶，在我洛坎國，其實最早並非是茶而是藥，後來才慢慢普及變成一種飲品，『秋生』是我們洛坎國人普遍每逢秋季，每天至少都要喝一杯的養身茶」

「那太子殿下可知這茶是如何製成的？」李勇問。

「這不好說，雖都稱為『秋生』，卻會因各家各戶，而有所不同」

狄康武回答：「不過大抵上來說，無論是何做法，基底都是利用養血健脾的紅棗搭配上補氣安神的龍眼以及滋肝補腎的枸杞這三種原料」

李勇點頭：「多謝太子殿下，這樣一來今年秋天，我就有好茶可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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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閒談之餘，各自飲了兩杯後，李勇道：「殿下，有句話我想親自問問你的看法：『洛坎騎軍甲天下』」

狄康武先是看了一眼李勇，然後用輕如鴻毛的平靜語氣說出重如泰山的話：「當之無愧」

李勇大笑：「好！看來蘭戎匪子的偷襲，並沒有挫敗太子殿下的信念！那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向太子殿下確認」

狄康武看著李勇，李勇嘿嘿笑了聲，然後道：「只不過我想確認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講明白的，不如讓我換個方式」

李勇話音方落，便突然向狄康武揮出一拳，但狄康武似乎也是早有準備，左掌不疾不徐地探出一擋。

在緩住了李勇的攻擊後的瞬間，狄康武左掌忽然一轉，由下向上地朝李勇的右手腕扣去。

不過李勇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察覺狄康武的意圖的同時，右手便用力地向下往桌上沉靠，欲使狄康武的手直接撞在桌面上，同一時間，左拳也跟進打出，這一次比上一回更快速！

就在雙面受擊的情況下，狄康武欲扣住李勇右手腕的左手忽然一抽、腳尖一點，身子不離椅地向後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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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輕輕地笑了笑：「殿下果然好身手，但還沒完呢！」

說完，李勇一個拍桌，身子躍起，凌空翻了一圈，右腿直往狄康武踢去。

卻見狄康武雙腳夾住座下的石椅，腳尖向地輕點，連人帶椅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轉身，將雙腳間的石椅投向李勇。

雖說李勇的右腿立即便將石椅踹毀，但也受到石椅上狄康武夾帶的衝力而身形被震住，兩人同時落地的瞬間，身形之颯爽，堪稱絕代，並帶起滾滾力浪，直接將面前的石桌震成齏粉。

「在武道上，殿下已經有了一代宗師的風範了啊！」李勇笑道。

「將軍過獎」狄康武淡然回答。

「不過嘛，我對殿下背上的那把劍，更感興趣！」

說完，只見李勇右手向旁一伸，手掌一張，從河道中迸射出一道黑影！

黑影朝著狄康武急掠過去，然見狄康武只是一個抬眼、心念一動，背上頓時寶劍出鞘！

亮晃晃的劍光隨劍衝天飛出，寶劍如破雲而下的飛龍，筆直地落在狄康武的前方，擋下那道黑影。

卻說黑影在被龍首寶劍擋住的瞬間，竟彎凹出了一個極大的弧度，隨後回彈至李勇的右手掌上，此時才露出了真正面目，是一桿長柄大刀。

狄康武眼神看向著李勇手持長柄大刀，眼神中沒有冷漠更沒有炙熱，只是如透明的清水一般，朝李勇看去。

「那麼接下來，還請殿下，賜教！」李勇道。

一座城池一旦少了住在城中的人民後，就失去了大半的生機。

如今的垂雲城就是如此，除了枕戈待旦的士兵們，還有披掛穿甲的戰馬外，舉目所望幾乎見不到一名百姓。

經過之前那次的垂雲關攻防後，不只是第一線的垂雲城，因為接收了大多數垂雲城的百姓的圖南城，也有大敵當前的緊張感。

再一次參加軍隊行旅，冷姮盈不再像之前對於戰爭陌生且充滿想像，反而是打從心底感到敬畏。

親身經歷了那場曠世大戰，又切身參與過炘谷與匈羅兩族的戰爭，此時冷姮盈看著一名名在眼前走過的士兵，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唏噓。

「想啥呢？」

冷姮盈不禁向旁跳了一小步，冉亮攸笑著看向冷姮盈，冷姮盈瞠大了她那雙桃花眼：「冉亮攸！你信不信我炸了你！」

冉亮攸嘻嘻笑道：「恐怕在你炸到我之前，我就已經被劍給刺死了」

冷姮盈歪了歪頭，問：「我又不拿劍」

就在冷姮盈自己問出口後，冷姮盈便後悔了，一雙睜的如盛開的桃花一樣大的桃花眼死死瞪著冉亮攸：「你找死！」

「別啊！我可是有一個好消息要來告訴你的」冉亮攸笑道。

冷姮盈盯著冉亮攸，冉亮攸緒道：「只不過說來你可能也不會相信我」

「你不說，我怎麼相信？」

「好吧，我說」冉亮攸稍微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就在剛剛，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很不一樣的力量」

「在哪裡？」冷姮盈問。

冉亮攸指了指腳下：「就在這裡」

冷姮盈狐疑地眨了眨眼睛：「這裡？」

冉亮攸點頭：「沒錯，就是這裡，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那股力量給我的感覺，非常的強烈，就好像」

「就好像什麼？你快說啊！」冷姮盈對話說到一半的冉亮攸咆嘯。

「就像是當時狄康武覺醒『聖約者之力』一樣」冉亮攸正經地看著冷姮盈，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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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姮盈愣了一下，此時冉亮攸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任何一點是在開玩笑或是故意找話題的樣子，但如果是這樣，冉亮攸的言下之意，就是剛剛自己覺醒「幻化」術者的力量？

但不巧的是，自己剛剛什麼都沒有做，就只是看著在自己眼前經過的士兵們，冷姮盈完全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冉亮攸，你不是故意的吧？」冷姮盈問。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

冉亮攸聳了聳肩，又卸下了臉上那罕見的正經，繼續說道：「因為剛剛那股感覺就只有一瞬間，短的讓我現在都覺得會不會其實只是我的幻覺而已，但偏偏你又剛好在這裡，所以我就又不得不懷疑你剛剛是做了什麼，但現在顯然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讓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剛剛我真的是出現了幻覺」

聽完冉亮攸的解釋後，冷姮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失落感。

她不禁在心裡想，如果冉亮攸的感應是真的，那該有多好？如果自己真的覺醒了那股傳說中的力量，那是不是代表了自己終於可以以術者之名自居了呢？

之前偷偷混入救援隊一同出發救援被追擊到國門的國軍，其實也是冷姮盈為了激發自己的術者淺能，她相信在極端的環境下，自己的淺能應該激發出來。

殊不知自己卻很快就被發現，然後在那之後自己就被保護的相當好，身邊隨時都有十名以上的術法兵保護著她，就連到了最後，都是由三名術法兵一起蓋住了自己，讓自己得以在最後倖存下來。

後來又進入沙克沙漠，整段旅程似乎自己都一直望著狄康武的背影，自己也不曾真正面對過什麼危險，雖然原安娪曾經威脅過要殺了自己，但其實冷姮盈知道原安娪不會，所以再一次冷姮盈想要激發出自己術者能力的計畫又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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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成為術者，曾經想要成為一名非常厲害的術者，但隨著逐漸長大，這一份願望就越來越小。

想要成為了一名可以對術法控制自如的術者。

想要成為一名好的術者。

最後只剩下「想要成為一名可以使用術法的術者」這樣的一個願望。

可如今，經歷了家破人亡，更與狄康武一同出生入死過，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在退而求其次這條路上退到幾乎可以說是盡頭的自己，竟然又再一次燃起了「想要成為能一名能掌握傳說術法的強大術者」的願望。

如果這一份願望能實現，是不是自己就有可能可以與那個名為狄康武的持劍少年並肩而行？

但如今看起來，這一份願望離自己還是相當的遙遠，甚至可以說是與要摘下母月這種願望一樣來的不可能達成。

在將軍府的後院，狄康武雙手負後，黃金龍首寶劍直插於身前，而李勇斜提棕桿長刀，兩人皆無動作，僅僅只是眼神以及戰意的對峙，就讓後院的草坪上炸出好幾個大窟窿。

忽然，李勇甩起長刀，雙手握刀桿，一擊如天石墜地一般砸向狄康武，卻見狄康武右手急探，握住劍柄，隨即一個下壓迴身，人似陀螺一般轉了一圈，以旋轉之力加成寶劍揮出的力量，劍鋒猛然對上刀鋒，撞擊的瞬間，火花四濺，更是激盪出一股強烈的氣流。

狄康武左手如迅雷般拍震劍身，李勇的長刀向上彈開，在這電光火石之際，狄康武身如狡兔地猛然躍起，陡直的劍尖直指李勇的胸口！

李勇雙手一擰，倒轉手中長刀，直立刀棍擋住狄康武的快劍，接著握住刀棍的雙手一擰，以一股磅礴的力量震退狄康武，接著雙手再動，下方刀鋒被快速拉起，狄康武收劍並橫劍於胸前，擋住李勇巧妙絕倫的一刀。

然而李勇的攻勢卻還沒有完，在逼退狄康武後，李勇右腳一踏，身形騰空而起，隨後爆發出一股雷霆萬鈞之力，斬向狄康武！

面對李勇雷霆一刀，狄康武卻是不慌，他眼神一凝，將寶劍像身邊斜垂下，在左手也握住黑底金龍紋的劍柄之際，似能橫掃千軍的劍意在眨眼間陡然爆發。

狄康武身形一動，急竄上天，縱使是天上銀河，也要斷於這一劍！

「鏗鏘！」

兩人身影交錯而過，只留下一記清脆的聲響以及漫天的火花。

李勇再次落地，而狄康武騰懸於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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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一劍，我喜歡！」李勇仰頭道。

在空中的狄康武面無表情，左手卻捏起劍訣，劍訣輕輕撫過龍首寶劍凜冽的劍身，渾身的劍意皆在此時匯聚到劍鋒上。

在子月的光芒下，劍鋒微微映出青色的光。

這一劍，飽含風雲！

狄康武身如流星，朝著李勇轟然墜撞，在天地之間劃出一道淡青色的影子。

李勇吐出一口氣，就算狄康武連續使出的這兩劍都與之前傳回來情報上的出現的那兩劍所展現出的殺機薄弱許多，但其中蘊含的劍意卻是著實地令李勇不禁感嘆江山代有才人出，以狄康武的年紀能有如此修為，實在是不一個不可多得的絕世英才。

李勇眼神突綻光芒，既然狄康武展現出了後輩展露頭角的鋒芒，那身為長輩的豈有不共襄盛舉之理？李勇雙手緊握長刀棍，大喝一聲：「來的好！」

緊接著左腳向後劃出一個半圓，單臂持刀，藉由身體腰部的扭動，揮刀姿勢似如狄康武方才的一劍斷銀河，只不過在李勇手中的長柄大刀上所積累的氣機和力道卻更佳的深厚龐大。

「砰！」

一刀一劍再一次正面衝撞，這一次刀擋劍、劍抵刀，一上一下，讓整個後院都震動如地牛翻身，數團氣流爆炸，讓本來平整的後院草坪，如今像是亂石崩了雲一般的雜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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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場突如其來又驚天動地的爭鋒較量，自然也是驚動了索爾、戈登、陳弘和白一山四位將軍，四人來到後院並看見李勇和狄康武的切磋後，無一不是既目瞪口呆又好生驚羨。

「李將軍的刀還是一樣的狂霸」索爾笑道。

「這個洛坎國的太子屬實把劍使的巧妙絕倫」陳弘應道。

「但在我看來，李將軍還是技高一籌」戈登點評。

白一山睜大了眼睛看著院中的發生的一切，原本在北蓬時他還對江平轉述狄康武在沙漠中的種種事跡保持一些懷疑，但如今看到眼前狄康武在與李勇刀劍爭鋒中絲毫不遜色，不由得打從心底佩服起這位太子殿下。

「恐怕戈登將軍所言差矣」陳弘道。

「是啊，就目前的情形來看，狄太子可是一點都沒有落入下風的樣子」索爾點頭。

戈登嘆了一口氣：「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小心等下被李將軍聽到，又要挨罵」索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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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場中李勇大刀揮砍，沉重宛如泰山壓頂，每一回的凌厲劈擊都是氣勢雄渾，狄康武則是長劍削刺，輕靈若似蛟龍探江，一次次矯健的挑斬，皆是行雲流水。

隨著刀劍碰撞的次數不斷地累積，兩人所積蓄的氣機也逐漸攀升至巔峰，兩人突然都停了下來，兩口氣徐徐吐出。

「是最後一招了」索爾睜大眼睛，道。

「不知道將軍會拿出哪一招」陳弘雖是這麼說，但心中卻已有所猜測。

白一山吞了一口口水，眨眼也不敢眨，他要將眼前的每一幕都牢牢地刻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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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我敢說，如今單純在武道一途上，同輩間要能與太子殿下比肩的存在，大概少之又少了吧」李勇笑著道。

狄康武沉默無語地看向李勇，李勇繼續說道：「『一劍斷銀河』、『風雲劍』，這兩劍儘管撤掉了大部分的艾勒，也是當今堪稱絕妙武學的劍招，不過我更想親自領教在敝店中太子殿下悟出的那一劍」

說著，李勇左腳向後一踏，雙手高舉長柄大刀，一股磅礴如滄海的艾勒注入長柄大刀上，刀鋒上青雷閃爍，嚓嚓作響，同時在垂雲城的上空剎那間出現了厚實的雲層，雲層中，青色雷光大作。

落雷一響平垂雲，一擊千里稱無敵！

冉亮攸離開後，冷姮盈並沒有起身回將軍府，而是漫步地來到垂雲關的城牆上，本來有些士兵想要上前驅離冷姮盈，但都被知道冷姮盈身份的長官給阻止了，他們都只是遙遙望著這名本就帶著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在歷經了人間冷暖後，反而讓那份高貴的氣質更增添了一分堅毅之美的少女，一頭栗中帶金的長髮在子月的照耀和逐漸轉為夏風的吹拂下飄蕩，不少與冷姮盈差不多年紀的士兵，不由得逐漸看痴了。

人間仙子，或許就是如此。

冷姮盈那一雙有著渾然天成的嫵媚的桃花眼此時極力地向遠方眺望，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看見她的故國，她的家鄉。

不知道當時在米加爾列宮的姊姊們和媽媽是否還在？是否過的安好？還是已經被殺了？是不是已經消失在那烽火之中？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偷跑出來，是否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是不是自己就不會這樣站在垂雲關的城牆上思念著她們？如果那時候自己能夠操控自己所擁有的術法，那是不是自己也能有機會多保護一下姊姊們和媽媽？

「如果我能早一點掌握『幻化』術法，那我是不是就能救下她們？」冷姮盈喃喃自語地問。

就在冷姮盈用那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完的時候，一股奇異的感覺突然在冷姮盈的體內出現，但冷姮盈卻沒有對這股奇異的感覺有所上心，她仍舊眺望著，她仍舊不斷問著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些盯著她看的士兵們的眼中，此時的冷姮盈全身正散發著一層淡青色的光芒。

那青色的光芒也曾在一個人的眼中出現過，更在此時綻放於一把劍的劍身上。

一人一劍，遙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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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16 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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