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咗個網故女作家，但佢真人好樣衰。 - 六、沫（1）

又過了幾天，翩翩一直被分組報告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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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學期的課堂知識比較艱澀，有好幾堂她都是坐在電腦前，然後照着老師的話圈起一些重點，然而那概念背後的論述，她全都一知半解，真令人氣餒。也許是她無法集中注意力，那螢幕發出的聲音似叫她：瞓啦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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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做分組報告。幸運的話，組員全部都有交帶；不幸的話，交報告那天才上水。她備受折磨，寧願一個人做，進度和成績只需向自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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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她讀大學三年級，完成這個學期、多過一個暑假、再多讀一年，她就要成為「社畜」。雖然她一直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個名叫長大的必修課程，但還是希望能夠不合格，然後再重讀好些年；而此刻，她仍為區區一份報告感到煩心。太可怕了——這種必須走進人生另一個階段的感覺。上大學之後，便不斷ZOOM、不斷Online sleeping，她對於一切都沒有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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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是她寫的小說，從不只有愛情，甚至乎情感的流轉原來並不是佔生活很大部分；每日不斷重複的盡是無趣又規則的事，如等車、洗澡、上討論區、發呆……然後就這樣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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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會忘記今天的苦苦爭扎，甚至忘記這幾年的所謂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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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覺得此刻，不應思索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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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坐在藤椅上，感受微風吹過的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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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以上的想法通通告訴阿隒，然後問：「到底人生有咩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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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她有一種天然的信任，她知道他不會隨便批判她的想法，因此，她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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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請你唔好講啲冇意義嘅嘢。」他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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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好有意義喎，一畢業就要返四十年工先退休，又有咩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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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彩啦你，識到我，可以喺咁沉悶嘅日子度同我傾偈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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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變得活潑起來，不再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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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翩翩在一起，他很有安全感，像不會面對挫折般能一路勇行；就算真的遇上，他也認為會有人把他扶起。可能也因為，他沒有做出着她回應的逼迫，所以，她也無須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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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已意識到她和兒時那個翩翩有些不同，她有點不自信，有點猶豫，有點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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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大叫：「嗚，可能係本小姐嘅不幸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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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回應：「咩不幸，你仲食到我煲嘅粥，好羨慕你呀真係，我都想有女仔煮嘢畀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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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咁樣好唔尊重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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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係最幸運嗰個，你係第二幸運，而我係最黑仔嗰個，冇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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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海瞬間浮現她身穿圍裙、替他煮飯的情景；回歸現實，他笑自己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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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翩翩似想起什麼：「以前睇過一篇文，話作者有病，好想自殺，但係後尾食咗一餐好好食嘅飯，身體嘅感覺好愉悅，覺得只有生先可以感受到呢啲生之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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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死都可以唔使感受人間痛苦。」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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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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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煩，我淨係想每日都有啲開心嘢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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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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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都見到你……喺呢度同我一齊看舖。」阿謙嘗試更勇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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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唔想自己孤零零一個係咪！」翩翩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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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咁有你陪我咪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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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正面回應：「你多咗好多嘢講喎，林生。以前又話自己毒撚？而家咪又係照撩女仔，你個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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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撚係代表唔撩女仔咩？」他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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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如果唔係點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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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淨係會撩鍾意嘅女仔喎，唔會亂嚟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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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裝作嬉皮笑臉的模樣，就似所有話都是隨便說說；但只有他知道，臉皮此刻極繃緊。原來表達，絕對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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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pleasure，」她被他的話稍稍震撼：：「偏偏愛你says 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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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的意思太明顯了，但是，她又沒有信心能好好地回敬他——她想起王子，但又覺得阿謙使她心動。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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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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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明明能對男讀者說出很撩逗的話，她經常這樣做，面不紅耳不赤地誇讚對方，或者說些情景出來引起幻想，都不是稀奇的事。這些說話，對她來說是信手拈來，根本已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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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敢對阿謙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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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真心誠意地表達情感，雖然不需她回應，但是，她不敢輕率，因她覺得自己頗為在意他，而他不像別人，她沒法處理得過分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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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轉身，不讓她看見自己無措的表情：「Well，有人扮聽唔到，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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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個咁懦弱？搵佢出嚟打死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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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覺得他很可愛，他連聲音語調都變了，實在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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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又唔係。」阿謙見她迴避、卻不抗拒與他相處，已經安心，又努力平復：「話說，你以前好勇㗎喎，有同學畀人蝦你會出聲，見到人有需要你會走去幫，而家好似有少少唔同咗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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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到她的變化，相比起「你愛不愛我」，他更想了解她性格轉變的原因。他想告訴她，無論如何，她在他心中都一樣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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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對他的話始料不及：「人大咗，就要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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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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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畀人話過我好假，」她說：「好似啲嘢係唔make sense咁。啫係你無啦啦走去幫人，其實係好造作好扮嘢。其他人唔會做，但你會，咁有問題嗰個就係你。同埋做出嚟可能對自己冇好處㗎喎，咁咪會得不償失——屌，講咗經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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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真心了，她和阿謙說出太真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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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只看過她戴面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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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出於看不過眼也好，想建立良好形象也罷，她常常熱心幫助他人完成不同的事，令身邊的人開心，對於求助、願望也不托手踭。後來，王子對她說，她有時給人的感覺「太假」，怎麼會有人不辭勞苦為他人着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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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才要做這些事討人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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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真的這樣想，因為沒有人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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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挺身而出？你如此多管閒事，是真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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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這樣和她說，其他因她與王子親近而討厭她的人也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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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個都說世上沒有善良的人，連同文章標題也要寫「人類全部都係黑心」、「世人沒有善良」才引人注目，因為這樣才夠EMO，才夠厭世，才能引起共鳴。所以，如果你做了「善良」的事，有時會被說：「博咩啊？」當然，她也長大了，變得冷漠了許多，也不如以前熱心。再後來，她看到很多事，只想：不要多管閒事，不要故作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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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聽罷，說：「我覺得唔係啊，咁佢哋講咋嘛，唔一定係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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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可能，人大咗就係變咗。」她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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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有咁多總之㗎，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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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的聲音很溫柔，她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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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真係變咗吖嘛，你都feel到㗎，你仲指出嚟添。」她擺出皺起鼻子的不滿表情，但眼中又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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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而家遇返我呢個以前嘅人喎，係咪都可以返返以前？」阿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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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變咗好多啦，個樣都唔同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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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咪靚仔？咁你鍾唔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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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不嬲都話樣唔重要㗎喎，最緊要心靚——你信唔信，但我超級鍾意靚仔。唉，好膚淺，但我真係鍾意靚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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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想告訴他，更多「真實的她」，不希望他對她的理解僅僅流於「偏偏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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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勉為其難畀你鍾意。」阿謙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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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搖頭，用手推開他的肩膀，又轉移話題：「我好想睇天空之鏡！不過香港冇，啫係類似天人合一咁，但係全個景都係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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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明，我Google吓先。」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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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睇吓，要去旅行先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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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突然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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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望地說。「冇呀，諗起以前成日都話要周圍去吓，但大學幾年都冇乜嘢搞，好似連以前想點都唔記得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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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一齊整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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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進去士多內部拿出一個盤子，往裏面倒入水，叫她將電腦放在上面：「咁咪有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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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媽媽都唔啱feel！」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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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盡力地想：「喺隔籬開兩個電筒先啦，畀啲女神光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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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他興致勃勃，又忽然被逗笑：「我開個識郁嘅live圖，整個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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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搵新海誠啲主題曲，就又有景又有音樂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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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の髪や瞳だけで胸が痛いよ

只是望著你的髮絲和你的眼眸就讓我痛徹心扉

同じ時を吸いこんで離したくないよ

想和你呼吸在當下 再也不想和你分開

遙か昔から知るその聲に

很久很久以前就熟稔於心的聲音

生まれてはじめて何を言えばいい?

有生以來第一次煩惱著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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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靜了來，只有眼睛、耳朵、心臟在運作，連思考都算太過破壞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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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甜笑：「哇，幾識𠱁女仔㗎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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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深深地看着她：「講過嘅嘢，我就唔再重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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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咗啲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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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返上去睇返啦，冇記性嘅人。唔記得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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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已習慣了和翩翩打鬧，互相鬥嘴。他向來都是一個沉靜的人，但最近，他發現自己也可以說出異常靈巧的話，並且毫不緊張。他只是怕她抗拒他的言詞，然而，她沒有，這予他莫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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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能更多地將平時在網上交友時的那個自己，展現給她看。

君の前前前世から僕は

從你的前前前世開始

君を探しはじめたよ

我就一直在尋找你的踪跡

そのぶきっちょな笑い方をめがけてやってきたんだよ

循著你那笨拙的笑容 總算找到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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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手好痠……部電腦好重。」翩翩此刻將電腦倒轉，放在水上面，讓水反映螢幕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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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ak。」阿謙取過：「同你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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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身體作牆，包圍盤子裏的光，不讓環境光進入、破壞氣氛；電筒的白光、黃光就如朝陽與夕陽互相切換。他與她此刻靠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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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得很快。

君が全然全部なくなって

就算你的一切化為烏有

チリヂリになったって

支離破碎散落世界各處

もう迷わないまた1から探しはじめるさ

我也不會再迷茫我會從頭開始再一次尋找

むしろ0からまた宇宙をはじめてみようか

不如說就這樣從零開始 再創造一個全新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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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小聲地笑：「做乜嘢呀我哋？咁有興致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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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也笑：「真係開心，所有嘢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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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想像中靚，不過我哋一震，個影就更加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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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水的倒影並沒法很清晰地反映電腦螢幕，只有一點顏色，這是失敗的「天空之鏡」。但是，基於二人都想繼續留下，所以，只是專注地看着水波，都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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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也浪漫，只因情感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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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有還無地發出聲音：「咁以後一齊去睇真嗰啲，唔會濛啦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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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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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抬眼，看着阿謙，對於他未來的邀請無法拒絕，她心跳的拍子都在鼓勵她，同時又提醒她控制好表情，不要流露出太過由衷的感覺。此刻的美好就如水波，她連氣也不敢往前吹，怕掀起一陣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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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把他當平常的讀者，但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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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輕鬆隨意地與他調情，但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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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在乎他的感受，全然接受他的好意，但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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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覺得，應該要和阿謙說王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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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內心笑自己——阿謙是她的命中剋星嗎？怎麼因他而次次破戒？下一秒，她又怕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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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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