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拉過葉璟夙手臂,溫柔說道:「夙夙,晚點回來陪你。」
葉璟夙轉頭看了一眼喬治,羞澀回了聲:「好。」雙頰上還帶著紅霞。
這和白天的形象完全不一樣,那個成天把「老子」掛在口中的中二少年,如今看起來倒是像隻乖巧聽話的小奶貓。
喬治摸了摸他柔軟的髮絲,失而復得的情緒一閃而過,只是葉璟夙沒有看明白那是個怎樣的神情。
云懷看著眼前這兩人的互動後,無奈笑著搖頭,又低頭看著懷中沉睡的女朋友,心想著:挺好,但是我們一定會比他們更好。
他懷中的女孩,現在倒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仍舊安逸的呼呼大睡中。
將伏芷和葉璟夙安全護送到轎車上,云懷和喬治二人轉身往碼頭的暗處走去,在遠處他早就注意到有不少人藏躲在層層堆疊的貨櫃當中,看來是有人想要在這裡做殺人越貨的骯髒齷齪事。
如預期般,這才剛一靠近那些貨櫃約三十來步的距離,鄰近的空櫃瞬間陸續被打開,走出來的是二三十名的精壯男子,手上還帶著短刀和木棒,眾人聚攏集中在一名瘦矮老者身後,老者年約八十好幾,穿著一身紫色龍紋長袍,稀疏的白短髮朝後梳攏,楮著降龍木拐杖步履蹣跚走著,往云懷的方向慢慢靠近。
「眼前這位,可是37號小友?」
云懷一聽便知道眼前這位老者,就是在豪華遊艇拍賣場上的那位03號老先生,先前他早有預感這老頭子心思不純,原來就是在這裡等著他。
他噙著笑意,禮貌問道:「這位老先生,找我有何要事?」
見云懷回應,老者也跟著扯開嘴角,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說道:「小友所拍賣下的束魂根,恰巧老夫也需要,不如老夫用雙倍的價錢交換,小友覺得如何?」
「抱歉了,老先生,我說過了,這束魂根我剛好也需要,而且這草藥確實沒有延年益壽的效用,老先生買了也沒用。」云懷耐心解釋道。
老者眉頭一挑,那歷經風霜的枯手,按在拐杖龍頭上打著節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世間上,尚還無人知曉束魂根的真正效用,怎麼小友就如此肯定它沒有延年益壽的效果?若你不想賣我,那麼老夫只能不客氣了。」
「莫非,老先生是要用搶的?」云懷並沒有被威脅到,漫不經心問道。
老者譏笑道:「若是無主之物,怎麼會是用搶的呢?」
「上。」他抬手一揮,後方那些凶神惡煞的人群開始向前靠近,云懷嘆氣搖了頭,也收起了笑靨,淡淡說道:「對不住了老先生。」
老者回道:「哼,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若是云懷願意交換,他也不必這麼勞師動眾,多此一舉。
喬治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云懷身前,雙指放在口中,一聲尖銳哨音響起,只見貨櫃上頭陸續出現了穿著黑衣的人,那些人手上都拿著利刃,刀面反光處還可以看到清楚的雲朵雕紋。
老者和凶神惡煞的群人愣在原地,看著那些黑衣人的人數,居然與他們不相上下,他還未出聲,只聽到云懷那冰冷的口氣說道:「老先生,在M國中,可不是只有你才有人手,恰巧,我剛好也有。」
先前的聲音若是如沐春風,現在就是殺意肆起。
老者舉著顫抖的手指,臉色慘白,驚恐問道:「你,你是……」
傳聞,有些人會在各國培養暗部殺手,尤其以那雲朵雕紋最為出名,但凡出動任務,無一失敗過,讓各國企業上不少人是聞風喪膽,會好是能不招惹則不招惹,這次偏偏就讓他給遇上了。
「得罪了。」
云懷聲落,喬治已經接收到指示,對著那群黑衣人抬手一揮又退回原位,所有人接收到訊息後集體躍下,開始了一場輾壓性的廝殺亂鬥。
而云懷趁著這場亂鬥中,獨自施展了隱息,並開啟隱蔽結界當作是在觀看一場短暫鬧劇,反正也沒他什麼事,在這個位面裡,他也不能隨意殺害住民,閒暇之餘只好和一旁也正無所事事的喬治說說話。
「恭喜,找到小奶貓的心情如何?」
「不如何。」喬治轉頭笑道:「我發現這個碎片真不簡單,才剛一來到這個位面,就讓她先遇上了夙夙。」
他可是只能遠在M國,默默關注葉璟夙的一舉一動,要不是伏芷恰巧插手這因果,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夠接近他。
云懷嘆道:「畢竟她可是混沌界未被公佈的少山主,本就繼承山母的特殊能力,現在混沌界的族人都還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她的神魂本身就會不自覺吸引那邊的人,還有和那邊接觸過的住民。」
他看著喬治又道:「你可知,我幫你編撰那些資訊界面的假訊息,日後若讓她知道了,該有多生氣?」
「哈,畢竟現在碎片還沒收齊,至少別讓她知道太多那邊的事情。」喬治聳肩摸了摸鼻頭,大笑道。
喬治的真實身份,其實也和云懷一樣,都是混沌界的族人,只是他隸屬於青族,和云懷不同族,且他身份一般,就只是普通的族人,若要比較,大概就是和橙族的萊琝一樣,但是他存活的比萊琝久,自然比萊琝還要強大。
千年前,他在獸人位面上歷練,遇到了夙夙,為了找尋夙夙的轉生,他主動找云懷合作,和云懷在現代位面一同待了百年。
每個位面的時間流轉不一樣,在外空待上一年,有些位面可能已經過了百年甚至是千年,也可能只有一日也說不定。
云懷問道:「那時的小奶貓,後來如何了?」
說的是在獸人位面的夙夙,喬治當時自伐,不知夙夙後來是怎麼度過的,那是讓喬治差點崩潰的不堪回憶。
他抬頭看著前方的廝殺已經逐漸進入尾聲,就連剛才那威風鼎鼎的老者,現在也都躺在地上灑血抽蓄著,一些無事的黑衣人,開始井然有序的將屍體拖到一艘略為破舊的漁船上,準備載往到海洋深處去棄屍。
收拾的動作很乾脆,不拖泥帶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順暢。
喬治回憶起往事,沙啞的嗓音低聲說道:「當時,夙夙不知道我其實是不會死的,待我在雪地中醒過來,夙夙……就剛好趴在我的身上,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許是一天,許是一週,他就這樣被凍死在我的懷中,就像是冰雕一樣寒冷。」
他又接著失笑道:「我並不知道,原來位面的住民,生命力是如此脆弱,好像輕輕一捏,生命就會在手中逝去一般,當時,無論我怎麼把他捂熱,也喚不回那已經走遠的靈魂。」
對他們來說,位面的住民就像螻蟻一般,生命好拿捏。
但是因為所愛,才學會如何去珍惜,如此這般的小心翼翼。
云懷抬頭望天,回道:「那你這次可要好好保護好。」
「這是一定的。」
畢竟是得來不易,知曉自己的心意後,他也期望這個位面的葉璟夙能夠回應他,這次是他運氣好,得到了自己所期望千年的寶物,這一次,他會好好的陪在葉璟夙身邊,陪他一同對抗風雨。
云懷又說道:「不過有件事,還是要請你幫忙。」
「嗬嗬,堂堂紫族少族長,居然也有需要人幫忙的時候?」
喬治半開玩笑式的說道,可云懷的表情卻是嚴肅的。
「這個位面除了我們,還有一個橙族的人在添亂,之前我已經和他見過一面,不方便再次接觸,這次,我希望你去趕跑他,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小奶貓會遭遇上什麼莫名的滅世之災吧?」
喬治皺眉問道:「橙族?混沌界那邊又要搞事情了?」
云懷點頭說道:「現在混沌界中,誰不知道那紫族族長有多大的野心,若沒猜錯,那老頭子應該是想成神,完全掌握住整個混沌界。」
喬治失笑道:「看來,你和碎片都不容易啊。」
就目前來看,喬治和云懷是同一個陣營的,現在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就是整個混沌界的人,除去赤族姑且算是伏芷一開始的部族,其他族都不可小覷,也不能保證赤族的人會不會叛變。
云懷回道:「我只想給她最安全的保障,讓她順利回到混沌界去。」
伏芷本來就是混沌界的人,要不是事發突然,她也不會去承受這百般艱辛的過程,他只希望有他陪伴,這個過程是順遂愉快的,而不是混沌界裡頭的那些遭心事,凡事必須要一步步來。
喬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這百年的合作相處,他們的關係就如兄弟一般,倒也不分位份,他笑問道:“話說,你所設計的那個系統,也弄一份給我吧,這樣我也好方便追蹤那邊的人。”
但云懷睨了他一眼,淡笑回道:「這個專利已經被地府給買去,你若是想要,自己下地府要去。」
喬治:「……」
他親自設計了這個系統,本來就是為了讓伏芷在收集碎片過程中,順便累積功德之力,在神魂聚齊後可以順利融合,所以他和地府合作,創造出了這樣一個收魂系統出來,並把專利賣給了地府閻王。
條件就是讓伏芷成為收魂使者,到各個位面去收集功德之力,也就是系統所說的「績分」。
若喬治真的前往地府去索要這系統,還不知道閻王要如何的獅子大開口,不把他身上的功德之力和信仰之力薅乾淨,不罷休。
呃……想想還是算了。
云懷又道:「關於橙族人的座標,我會另外發給你。」
之前無法找到正確座標,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是何人,現在知道了,要再次找到他就方便許多,不論是66或77,都有這樣的定位功能。
喬治雙手抱胸,略感遺憾的撇嘴回道:「那,行吧。」
云懷又問道:「之後有什麼打算?」
他問的是葉璟夙的未來,畢竟現代位面的住民,年齡大多都不超過百歲,百年對混沌界的他們來說就是一眼即逝,一眨眼的功夫,畢竟他們可以活得很久很久,久到都無法計算自己的實際年齡,但是住民不一樣,有地府規定的壽命,時間到就必須前往地府去報到。
喬治認真的回道:「我打算把他藏起來。」
把他的靈魂給偷偷藏起來,不讓地府收走。
只要魂體進到地府後就會被強迫失憶,因為收魂陣法的另一端就在孟婆湯之上,他不希望再等待下一個轉生,然後又遇上失憶的他。
云懷點頭說道:「說不定等伏芷把碎片集齊了,她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
畢竟葉璟夙也算是她所認識的朋友,按照她前世的那種性格,一定不會對他們放任不管。
喬治回笑道:「但願吧。」
現場已經被完全清理乾淨,猶如剛才的激烈亂鬥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夢醒了,眼前就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那樣,但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倒是過了很久很久才逐漸散去,M國是合法槍枝的國家,街頭上大小紛爭不斷,這樣的血腥味對於M國人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
關於那老者的身份,還有他之後的去處,已經是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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