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三部曲 - (四)相遇

「又是你，看來你今天真是多災多難。」一位不認識的警察像是同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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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長長的木椅上望著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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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內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面試失敗了、遇上了車禍與目擊一樁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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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叫人不能安心的是，我真實地看見了那不應該存在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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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我』嗎？」

「只是樣子像，但其實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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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覺失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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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這種種問題，我心中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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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比起現在的焦慮，被陌生人同情的不快顯然變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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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說，我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間去處理那不快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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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吊詭的是，我覺得這樣反而比平日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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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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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並沒有留意到我這細微的動作，他接著說︰「去那邊的房間落口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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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走到那房間，坐在指定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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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一個陌生的警察，他只是低著頭處理他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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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早像審問，現在就像行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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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種無了期的等待，使我有等候行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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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兩件事根本不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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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比起早上的面試，現在的我更覺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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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兩件事根本沒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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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沒有選擇的。」想了很久，心中只得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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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約翰先生，今天下午一時時離開這個警察局後，你去了哪兒？」那警察問道，看來他把注意力回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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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冰室。」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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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的時間是？」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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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時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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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當時的情況再告訴我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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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所知道的也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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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隱瞞了看見「幻影」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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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性上，要我接受自己是有一點精神的問題、接受這一切「幻影」都只是我的錯覺，都是我一個人製造出來的，那將會是很輕易的。因為這些都只是我個人的事，只要在一些心理的評估就會無所遁形吧。但是，從感性上，甚或從「現實」的證據上，好像迫使我不得不放棄把現實與虛幻可以清楚地畫分嘗識，打回一個混亂不堪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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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兇手開了八槍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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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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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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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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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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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樣無止境地追問下去，我實在開始有點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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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知道我的不滿，連忙解釋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那樣確定？因為現場只能找到三顆彈頭，但是彈殼卻有八個，那即是說，有五顆彈頭從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所以這件事我們也覺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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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之後，我就覺得好像中了一拳上勾拳一樣，滿天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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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之外，好像沒有人知道那五顆彈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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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它們還留在「幻影」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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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縱使是我，也沒有把握說服自己相信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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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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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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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描述一下兇手的外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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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的樣子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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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不就是今天車禍中的其中一名乘客嗎？」他看來也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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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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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兇手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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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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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我如此肯定後，並沒有再理會我有什麼新的情報可以提供，就立刻跑了出房間，看來是請示他的上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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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有幾個比較高級的警察進來，把我圍著，就像發現外星人，要討論如何解剖它一樣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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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件鬧劇。」我的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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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像數年前那個電視節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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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所見到的，並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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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表象」，他們半信半疑。事實上，他們心底裏相信，但思想上不允許相信，亦不願意相信。一切他們所相信的都是建立在肥皂泡的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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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甲殼保護的肥皂泡到最後還是要爆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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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定理，已經早已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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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人所做的一切，與公仔箱中的虛假，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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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這與行刑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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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可以再開始嗎？」其中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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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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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接近三十分鐘，他是第一個願意接受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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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零年三月十三號，即是今天，下午兩點，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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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像是為著要問而問，滑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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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華盛頓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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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幾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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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早上十二時半左右吧？」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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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話持續了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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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兇手就是今天車禍中的其中一名乘客嗎？」他們斷斷續續提出了相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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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沒有其他問題可以發問嗎？現代的人真不知道是記憶力出現問題，還是習慣性地不信任呢？對別人的猜疑居然到了不知所謂的地步。不過，我想，最合理的解釋恐怕是，他們最信不過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耳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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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沒有再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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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出來指正他嗎？」其中一個姓莫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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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冷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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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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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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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出來指正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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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我最怕的就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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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像是屈服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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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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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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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走了出房間，密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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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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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很「熱鬧」的房間，一下子靜得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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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氣壓的關係，嗚嗚的耳鳴在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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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突然聽到一下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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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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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在惡夢中扎醒，緊張得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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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像這時，那個姓莫的好像小孩子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滿心歡喜地跑入來，說︰「你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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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坐得太久的關係，還是其他的，當我站起來時，感到一陣暈眩，腳步浮浮的。身體好像輕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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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不堅實的感覺，只有人在生病時才會遇上吧？但是，我現在確實地感覺得到。那我是在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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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是有點發熱。」我只好這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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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警署的門口，才發現街外正下著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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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在那兒等待雨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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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由於雨勢的關係，開始變得矇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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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人的影子在大雨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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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原來就是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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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經驗過大恐懼後，我想會變得較敏感吧。我的腳軟了，跌倒在地上，耳邊只響起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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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來真正的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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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叫救命，就是呼不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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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溺水的一樣，身心都向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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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下面等著我的是無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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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今早死去的幻影，想拚命向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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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望了望我，像是早就知道我的反應，用同情的眼神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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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心突然熾熱起來，毛孔都向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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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憤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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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棲身在角落中的「我」慢慢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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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信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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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時常在我耳邊響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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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的不幸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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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實在很討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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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只是存在於我的思想之中。我可以肯定，「我」是存在的。

我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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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現在親見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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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好像也發現「我」的存在，與我望向相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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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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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冷冰冰與我擦身而過。他是來來投案的，我才知道，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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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殺你，真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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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稍定，令我在意耳邊的說話。那毫無疑問是自己的聲音。起初，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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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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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及來反應，來確定眼前的一切，他就再開口與我說話：「看來你也發現了呢！203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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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號？他像是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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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還是在迷霧之中吧？」他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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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警察來到我身邊問我有沒有大礙，並把我扶起時，他把笑容完全收起，說：「你很快就會知道，很快……很快……」然後就像冰室裏的「幻影」一樣，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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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了望把我扶起的警察，他顯然是看不見我看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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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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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知道說什麼也是徒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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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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