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城 - 9.2 | Penana

「你真的覺得貼海報有用嗎？我猜寨裏人大多都不願改變現時生活。」梁海到老梁的診所找他，老梁於是問到那革命的頭緒。

「怎樣也要試試。革命在你年輕時就如血在身內流，如今也流在我體內。」梁海充滿大志的説。

「我可不如你呀。」老梁嘆息道。

「怎麼不如？」梁海疑惑的問到。

老梁想了想，問：「你説説革命爲什麼？」

「為了還寨裡清靜。」梁海想也沒想便回答。

「不，不是這個，為什麼你想還寨城清靜，那更背後的意義。」

「為寨城裏的人報仇呀，為他們爭取。」

「但我可不如你，我只是一個自私的人。」老梁嘆息道。

梁海皺了皺眉：「怎麼這樣説？」

正當老梁開口，賢叔插口：「現在還未是時機。」

老梁嘆了一口氣道：「要說的遲早要說。要知的早晚會知道。」

梁海被二人奇怪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未來得及問，老梁已經繼續道：「1932年，當年自己一個從廣州下來香港做生意，失敗。在寨城買醉，倒在雪影舞廳門外，被你當時當舞伎的母親拖進到自己的房間照料，餵我喝解酒湯，便是這樣慢慢走在一起。本想離開寨城開始新生活，但你母親的老闆，吳代榮，不允許。後來我們靠着你母親與吳代榮夫人是故友的面子，能離開寨城。但免得一回兒吳代榮反口，我們便一直躲在外頭。1935年，你出生，但當時我們沒有那麼多錢到外面的醫院誕下你，唯有襯夜晚溜進寨城，找醫生。

我們到了一間還有餘光射出街上的診所，找大夫接生。誰知一進門只見醫生一家被殺了，只剩下一個中年人呆坐在地板。原以為那中年人發神經殺死家人，誰知中年人看到我們馬上幫我們接生。本來想逃離，但你母親實在忍不住了。唯有先接生再算。誰知那中年人正是醫生，他接生後解釋到他們一家只是欠吳代榮錢便被滅門，剩下他要還債。

後來其性格沒有隨時間過去改變，一年後1936年我便開始組織革命。始終其他人只是欠錢已經身首異處，我不禁想像你母親得罪他有什麼下場。為了你和你母親，我才參加革命，也才要你們離開寨城。我要用最後機會，保護你們，免得你們受害。這也是為什麼母親不願你回到寨城，怕吳代榮找你算帳。

幸好有同路人，中年醫生，與很多寨裏人也為了報仇而加入革命。

只是後來始終黑社會打手多，根本打不贏，加上很多人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選擇啞忍，退出。於是我們決定盡地一搏，到他的貨倉把煙和毒品都燒了，強迫他放過我們，要不然把剩下也燒了。這樣我們才真的成功令其不再因人欠債殺人。不過很多參加革命如我的人也被其禁止出城，怕我們逃走，作大規模革命。畢竟在寨裏，所有事也在他眼皮下，沒有什麼革命能成功。但倘若我們離開寨城，他管不了我們，

所以你看，我只是為自己而反抗，你現在沒有被其針對，為何要作死？」

「你不也為了醫生和其他人報仇嗎？總而言之，這不只是為人，也是為自己。畢竟我也要為你報仇。」梁海稍作停頓，問到：「那，那醫生呢？後來怎樣了？」

老梁説：「後來我決定開診所，醫生在我鋪旁邊開診所，生意卻一直低落，最後我們決定合拼作更大的牙醫診所，醫生也到這裏幫我了。」老梁帶神秘感的笑了。

梁海望向賢叔，口合不上來。賢叔微微點頭道：「正是在下。」

「不，我不會放棄這想法。」

「算了吧，你非小孩子，我也沒有資格教導你。記住自己的初衷不要忘記便是。有什麼要幫忙，就... ...就找我吧。」老梁嘆氣，想了想，説。

「放心！但説到這裏，你説怎樣革命才可以成功？」

「剛不是説要在寨外組織嗎？寨內四周都是吳代榮手下，不好辦事的。你不是説你有朋友在寨外嗎？為何不找他？」

梁海低沉不發一語，畢竟男孩子與好老友吵架很難開口。

「我想想吧。」

「好好利用他，他會是你革命成敗的關鍵，因為就只有他和你不在寨內受監管了。」

才剛説罷，吳代榮的小弟便在門外巡邏經過，賢叔與老梁也立即閉口不言。

「好吧。我遲些再來找你吧。」梁海起身準備離開，卻又好像欲言欲止。

「好！」老梁與賢叔道別。梁海還是沒有把話説出來。

「早安！」梁海一離開診所，小慧便在門外等待。

「你怎麼在這裏。」梁海驚訝的説。

「剛剛看到你，便跟着你來。你要來看牙嗎？抑或老梁... ... 呀他是你父親？」小慧從姓氏猜想到梁海與老梁的關係。

梁海沒有理會小慧，逕自走過她。

「我來多謝你的，謝謝你救了我。」小慧追着梁海説。

「你剛剛不是説過了嗎？」梁海停下問到。

「那樣不夠的。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告訴我吧，有什麼我能做的，能還你一個人情。」

「沒有，足夠了，回家吧，別再四周逛了，現在不知有什麼人想對付你。」

「你是不是關心我？」小慧樂得問到。

梁海無語，但面頰又忍不住紅了起來，於是他急步快走了。急步離開小慧，同時急步離開自己的感受，免得思考自己心跳加速的原因。又或是為自己心跳加速附上藉口。

他離開寨城，到國豐的家樓下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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