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以文字刺殺我（二） - 他給了我一把傘，要我自己撐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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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我一把傘，要我自己撐

荷光桐莐

Feb 17, 2022

326

5 分鐘 1,59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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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就到這裡了吧。」

　　江遠將對戒自他修長的無名指摘下，輕輕地放在咖啡店的桌上，推移至我面前，從容的不像話。

　　我下意識將自己手上的對戒戴得更緊，忍住了眼裡的酸澀，「為什麼呢？判死刑前，總得讓死囚知道自己的罪行吧。」

　　江遠抿唇，不作聲。

　　「你不想說沒關係，我來說。」我將嘴角扯出弧度，掰起自己的手指數了起來，「因為我性格陰晴不定，臉色說變就變；因為我自私自利，從不顧及你；因為我敏感多疑，像個不定時炸彈對吧？」

　　他的眸子動了動，我則垂下頭去，攪動杯子裏的拿鐵，上頭愛心形狀的拉花被我弄得四不像。

　　「這些你都是可以跟我說的，不用怕我難過而悄悄跟旁人說，繼而輾轉到我的耳朵裡。」

　　我聲線顫抖，「這樣我更難過啊。」

　　「對不起。」他緩緩開口開口，像是悅耳的大提琴音，亦像是瑞士小刀，一點一點地剜著我心上的血肉，直到它不再跳動。

　　「不用道歉，這段感情上，我的問題確實比較大。」我倒吸了口氣，「你提的分手我同意了，戒指拿去典當換個錢吧。」

　　說著，我摘下手上的戒指，連同他的一起推還給他，「我晚點會去租屋處收拾我的東西，你先走吧。」

　　江遠點點頭，起身欲走，我沒忍住喚了他一聲，他回過頭，垂眸向我看來，「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搖搖頭，用手背胡亂抹去淚珠，「只是想和你說——」

　　「你再遇到下一個姑娘的時候，可不可以把所有的不滿即時跟她說，不要在心裡偷偷扣她的分。」

　　江遠在靜默了很久後頷首離去，我在咖啡廳哭成焦點。

　　我突然想起來，高二那年父母離異加上課業上的不理想使我罹患憂鬱症，那段日子動不動就拿小刀劃滿自己的手臂，課堂上隨時都會掉淚。

　　同學們都對我避而遠之，唯獨江遠會找到坐在樓梯一隅的我，矮下身子坐在我的身側，一言不發，卻好似給了我懷抱。

　　沒有發病的時候我與常人無異，可一旦發作，極其敏感自卑，像個不定炸彈，旁人隨口一說的一句話都能使我玻璃心碎一地。

　　彷彿全世界都在嫌棄著我。

　　江遠卻說，他會陪我，陪我走過大江南北，陪我走過漫漫年歲，他會一直在。

　　我蹲在樓角，江遠就那樣望著我，堅定無比地對著我說，那一瞬他手裡好似提著燈，點亮了我陰暗的世界，溫暖就這般灑了進來。

　　上了大學後我的情緒穩定了點，用藥的劑量也不那麼強烈，一切看似好轉。

　　江遠選擇了雙主修，課業壓力較重，我時常分享自認有趣的事物給他，他百忙之中抽空聽了一會兒，最終輕輕回應了個“嗯”。

　　世界轟然傾榻，我聽見東西碎裂的聲響，嘴角的笑意斂去，頗為難過地做著自己的事。

　　有時候我提議，提議出遊，提議報告內容可以如何修改，提議去一間新開的餐廳。

　　他總在第一時間否定掉我的話語，偶爾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可以。」

　　有一回我見著他的朋友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某間餐廳聚餐，他幾乎是沒有思考的，立即應好。

　　我在一旁看著，差點兒就掉下了淚。

　　他最初是否定掉我提出的餐廳，就是這一間。

　　那一晚我在浴室裏失聲痛哭，蓮蓬頭落下的水沖刷淚痕，離開浴室後的我，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依舊笑著與他閒聊。

　　我告訴自己，江遠不一樣，他只是比較累了，他曾從疾風驟雨走來，替我點亮了世間的燭火，他是唯一對我好的。

　　我不用難過的。

　　可是後來，不知名的細痕突然出現在我倆之間，它被餵養得饜足，逐漸成為鴻溝，我和江遠之間彷彿隔了千山萬水。

　　我們漸行漸遠，於是江遠提了分手。

　　我欣然答應，卻悄悄哭得死去活來。

　　他偶爾向朋友抱怨，說我太敏感，臉色說變就變，越發得奇怪，他有些累了。

　　這些全部由我們的共同好友轉傳自我耳裡，我一連哭了兩個晚上，許久不用的小刀重出江湖，熱水順著鮮血流進了排水孔。

　　可是隔日一早，我問他有沒有什麼話要同我說，他卻笑著搖頭。

　　我們的故事就這麼畫下了句點，一下子就從雲端摔進了地底，我一屁股的灰，傻愣愣地開始回想我們的過往。

　　其實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走到了今天的地步，為什麼沒能克制好自己的情緒，平白無故給旁人增添壓力。

　　我想了很久，久到滄海已成桑田，卻仍是想不明白。

　　最後我決定站起來，理了理衣裳上的灰塵，不急不徐地走向人海，淚水偶爾失守，不受控地滑下面頰。

　　或許歲月冗長，我還能用往後的日子去回味他最初給予的那一點亮光。

　　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在傾盆大雨中將傘支到我的頭頂，我濕淋淋地望向他，他朝我勾唇一笑。

　　然後他陪我走了一段挺長的路，路上人群熙攘，他忽而駐足，將扇柄遞給了我，告訴我未來的路，我要一個人走了。

　　我接過傘，一個人在大街上晃悠。

　　或許在下一個路口我與他再次相逢，他會穿著風衣等另一個姑娘，另一個脾氣溫馴的姑娘，給她打把傘。

　　我會舉起那把他最初給的傘，任視線朦朧，勾起嘴角，沖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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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綠色走道

#4 白蝴蝶（粵/普皆可）

#5 喧鬧的光

#6 互換的天命

#9 《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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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沒有人的出生不被上天所祝福（普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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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明年今日

#44 飛向新天地

#46 活著的人（粵語）

#48 我也每天都在看你（BL）

#49 我喜歡妳，非常喜歡

#50 他給了我一把傘，要我自己撐

#51 哥哥(普通話)

#52 〈無語〉

#53 意義 (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