黕露之足 - 二回：新生 | Penana

登入

註冊

請使用Chrome或Firefox享受更好的用戶體驗！

留言

顯示更多

78

4

上一章

下一章

樣式

展開

選項

分享

檢舉

#3

二回：新生

黑大拿

Jan 22, 2022

487

10 分鐘

x

　　鷹燕高高翱翔於蒼穹，隨著晨間烈日，也搭著夜裡星光悠遊自在。振翅高飛的鳥兒們乘風飄揚，在這片大地上無拘無束。

　　牠們，無比自由。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EPBlYyjv

　　高明煜曾隨叔父去過一次北方草原，那裡與自家高莊鄉景致大為不同。

　　那時是夏日，茵茵青草鋪成無止盡的綠毯，上方藍天如蓋般壟罩視野所及之處。遼闊世間、天地一線，在這裡，自己彷彿哪裡都能前往。

　　雖然只瞟過一眼那番景象，卻在少年記憶內刻下無法忘卻的一幕。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jaZlIG5P

　　說起高明煜對草原的期望，不如關注為何他想離開家中。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9FDbisSK

　　因仍父母期望，他在七歲時便隨著各學堂教師學習經、學、書、辯、算、法等科。這些教師雖來自各大官家，可願意來到高莊鄉者，無一不是在原先所在待不下去，抑或於官場不得志，只能流落於此教導偏遠鄉童之人。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PkoKh6KV

　　高明煜是明白的。

　　他清楚雙親哀求親戚、散盡家財請來無數「名師」，只為在那一年一次的常科大舉內獲得躋身官家資格，得以擺脫現今窮苦困境。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gigxgikc

　　但高明煜也清楚知道，就算真考得一官半職，生活也絕非理想中美好。

　　上回隔壁家的堂哥考得一流外官員後，不過兩年便成了他人黨爭所用工具，直至現今還未見蹤影，應是死了。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MV23XIIH

　　隔壁徒留一老婦，以及才剛五歲之女兒。

　　要問他妻子何處去了？她早已改嫁，就為了能每個月送一些錢財，給予前夫家中助他們度日。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uBBPEEH8

　　這是現實，現實冰冷得澆熄了炙烈的心。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fPINcv96

　　可高明煜理解，他的雙親卻不了解，抑或不願撥開那遮蓋雙眼之雲霧。

　　高家已經失去了田地，也失去了母親自老家帶來的嫁妝，失去了父親視若珍寶的家傳玉珮。在大戶人家朱門前，高明煜也失去了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還在一次次地向他人跪求借予財貨同時，失去了尊嚴。

　　至於高明煜本人，也失去了對未來的選擇。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nRsY35H1

　　高明煜清楚自己是工具。

　　是雙親為了逆轉人生、家境的工具。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rMbyACry

　　希冀自由之渴望濡沒胸口，渴望自心海一躍而出，大口呼吸快意氣息。

　　高明煜並非想反對雙親對自己期許，在某些時刻高明煜也希望自己能考取好功名，讓雙親開心些。但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生命能有選擇，期待雙親同意自己選擇，而非將他的人生死死安排在一條道路上。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wRF1RvJj

　　與叔父在草原時，自己能開心地道想要一塊牧場，在那裡養羊生活。不需要顧忌家裡狹小，因為草原是很廣闊的。也不需在意他人嫌惡目光，因為寬敞草原會包容每一個人。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oFjnop7k

　　這樣的期盼，直至真被賣至草原後，才被徹底打碎。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h464MIu1

　　……

　　一處室內，高明煜昏沉地躺在羊毛地毯上，被一位摸著鬍鬚的突厥老者細細審視。

　　老者對眼前這位大國少年並無歧視，他也想盡全力救助這位年輕小伙。可高明煜右足傷勢過重，曾被鎖鏈緊緊綁死過，又是受寒風凍傷，瞧他皮肉已有數塊青紫模樣，再昂貴的藥也無法保全他腳掌完善。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8EmAkoNRD

　　「這沒辦法，只能切。」老者喃喃唸道，也不知是說給高明煜聽，還是講給自己聽的。他捲起自己布衣袖子，將一塊粗布塞進高明煜嘴裡，接著抽出彎刀並點火開始加熱。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d2vbjw3j

　　聽燃燒聲嗶嗶剝剝，這時高明煜才終於驚醒，他看著老者正舉著刀走近，想逃卻發覺手腳早已被縛。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欲高聲呼救，無奈為無用功。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CyCVWMy1

　　「你可忍著！」說罷，老者沒等高明煜反應便一刀揮落，彎刀火紅色澤如烙鐵般，鋒利刀刃一下子就砍下高明煜壞死腳掌。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rXWn9SVv

　　「嗚啊──」高明煜張大嘴巴將粗布吐出，毫不顧忌地放聲痛哭，後來更是費了兩個星期才能正常下床走動。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QcdOToeA

　　「……就是這麼回事。」高明煜床旁的少女說畢，方才正是由她為高明煜解釋這兩周以來他所經歷之事，尤其是為何一醒來就少了一側腳掌緣由。

　　眼前這位少女正是先前高明煜最初所見之人，名叫穆兒札津。在高明煜養病的兩周內，皆是由穆兒札津負責他生活起居。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LIlEfVyh

　　據她說法，是負責照顧高明煜比照顧馬輕鬆，所以趕緊自薦來幫忙。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KQKKuhfx

　　「妳把我跟畜牲比？」高明煜當下自是十分不滿，聽到後如此抱怨道。

　　不料對方卻是回以鄙夷眼神，伸手敲擊高明煜額頭道：「一批馬可是值好幾個你這種人呢！」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QEi8WaRd

　　雖然還想回嘴，可生怕這蠻橫少女再動手打人，高明煜只得試圖轉移話題。他轉頭看向周遭建物皆是以木頭所製，模樣堅固牢靠。問道：「你們……不遊牧？蓋房子住？」

　　畢竟自己印象中，多是聽聞突厥、契丹等民族皆是馬上子民，且逐水草而居，隨著季節變化遷移自己居所。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FJ8kWmb3

　　「哦──雖然是大國人，不過你對我們挺了解的嘛！」此時穆兒札津穿著長裙。她轉了個圈子，身上配飾、耳飾發出鈴鋃聲響。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WwrjsXlV

　　俏皮地呵了聲，她笑道：「但很抱歉了，我們只有夏天遊牧，冬天會尋個好地方定居，畢竟入冬了也不好找鮮嫩的綠草，只得讓牧群先待在一處休息。」

　　又道：「對了對了，那時咱們還以為是奴隸商要來搗亂呢！便趕緊騎馬把人打退了，畢竟很多大國人說話不算話，可討人厭啦！」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u8Al8pmh

　　「呃嗯……」高明煜想說些什麼，但無奈於穆兒札津說得確實是實話，自己又是大國人身分，又還能對這突厥人道些什麼？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6OVpEhLMe

　　「噢？怎麼了？腳還是不舒服？」穆兒札津又湊近至高明煜面前，她可沒那麼纖細到能感受高明煜心境變化，只是單純對高明煜感興趣罷了。

　　渾圓的綠色眼眸看得高明煜一陣心慌，他被驚得退後半尺，對步步緊逼的穆兒札津擺手說道：「沒……沒什麼。」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iLpFDjUp

　　「嗯，那就好。」穆兒札津拉起高明煜的手向外頭走去：「來！大國人！我來讓你看看這裡最棒的地方！」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MqGOvItj

　　「嘶──我有名字的。」高明煜先是腿傷吃痛，又撥開穆兒札津的手，皺起眉頭道：「我叫高熙，字明煜。」

　　「哦──」穆兒札津刻意拉長語尾，點頭道：「我還想說奇怪，你怎麼都不自己報上名來，只好一直叫你大國人了。」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VHuWF5QH

　　「再介紹自己一回，我叫穆兒札津，耶符秦氏，卡努爾之女。」少女搖頭晃腦地笑著，身上掛飾隨她動作擺動，金銀交擊聲響剎是好聽。

　　「叫我穆兒札津就好了。」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24yhh1GD

　　想著那「耶符秦」應是她的姓，高明煜回答道：「妳能叫我高明煜，或是直接叫我明煜。」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C4RnpjRf

　　「所以『高』是你的姓？那你屬於哪裡？」穆兒札津還沒來得及等高明煜回答，她又開口補充，卻是越說越亂。

　　「我來自契普尼部，只是我們部的土地被大國人搶走了，大多數人要往東北邊的約盧林部找伊托的女婿，也就是我阿多的妹妹的老公過冬。」

　　「而有些人得留在這裡，所以我被呼密延部收留，住在這邊。」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uPB6Rwkf

　　高明煜接連被什麼「契普尼部」、「約盧林部」、「呼密延部」搞得腦子轉不過來，只是一些詞彙還是勉強能懂得。

　　比如「伊托」似乎是一個村莊的村長，「阿多」則是家族的最年長男性，倒類似大國各家族的家主。可前面所提的那些部，則是完全不懂再哪裡、又是什麼。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E26ngS7U

　　「走吧走吧！我帶你去外頭看看！你好幾天沒曬太陽，可別發臭啦！」

　　還沒等高明煜回過神，他早已被穆兒札津拉出房外。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Sb6SjLhj

　　才剛一出門，便立刻撞見一名男子。男子身材魁梧，見到穆兒札津風風火火樣子，又看後方高明煜因穆兒札津粗魯行徑疼痛模樣，便把穆兒札津叫停：「喂。」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j6c8P2az

　　他的聲音平淡，卻讓高明煜心頭一縮。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pvQKybxp

　　「叫你照顧，不是把他當玩具。」男子輕敲了下穆兒札津頭頂。

　　接著禮貌性地對高明煜點了點頭，並看向高明煜右腿義肢，道：「別跟著穆兒札津亂走，小心再受傷。」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EzI6kywJ

　　高明煜認出他就是當時投出短槍的男子。被他狠戾眼神掃過，不由得心神一顛，連忙挺直身子顫聲道：「好、好的……多謝您的關心。」

　　男子高約六尺三寸，服飾與那日所見雷同，只是這回他不戴皮帽，暗棕色長髮向後結成三股辮子。雖他沒有怒意，可深似濃墨的狹長眼眸只看那麼一眼，卻使高明煜戰慄不已。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Y3sDg8Ky

　　男子不似狼般有狡詐神情，也不似鷹般身姿飛舞遨遊。

　　他是獅子，整片草原上的王者，在他面前如何也提不起反抗意志。

　　只消輕輕一瞥，便令百獸瞑目不敢仰視。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Lb0qkDB1

　　直到男子離開後，高明煜才敢大口吸氣。看了下身旁還摀著頭的穆兒札津，瞧著她眼泛淚光模樣完全不值得同情，只覺得她活該。

　　「他是誰啊？」高明煜好奇地小聲問道。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HyQD4x1C

　　「夏威拔。」穆兒札津抹去眼角淚珠，揉著頭頂說道：「夏威拔‧烏尹，是這裡最強的獵手。」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xWfsxGJA

　　「他也是呼、呼密……」

　　「呼密延。」

　　「……他也是呼密延部的人嗎？」

　　「不是，他是朱森部的。」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tGWl9GgN

　　原來那日所說的朱森伊托就是夏威拔，伊托是位階稱呼，而朱森應是他的村莊歸屬。

　　「所以他也是因為土地被搶走，被留下來過冬的人之一？」高明煜問。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wveTwolH

　　穆兒札津搖搖頭道：「夏威拔說，他是因為自己部裡所有人都病死，才來到呼密延部的。」

　　「病死……」高明煜回想方才夏威拔那健壯軀體，實在想像不出他的家人生病模樣。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wb4egplb

　　舉起自己手臂摸了摸，高明煜卻只摸著了單薄肌肉。

　　想來也是，畢竟打從幼時也未接受過任何訓練，自己相比夏威拔自然是無從比擬。

4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iWJuelxD

　　「果然是男人啊……」穆兒札津依舊保持摀頭模樣。她看著高明煜行為，只覺得高明煜蠢得可以。

ns18.221.83.34da2

4

78 喜歡提出編輯建議

And 58 More

黕露之足

書籤!

目錄

#2 一回：黕露

#3 二回：新生

#4 三回：帳聚

#5 四回：爭執

#6 五回：順應

#7 六回：賊匪

#8 七回：熟成

#9 八回：禍事

#10 終回：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