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年代記：戎裝 - 十一回：黑風妖魔其三

　　與小二又聊了幾句後，三女便自香盞離開。從西門出，道旁綠草遍地，實是給人生生不息之感，可謂「孟夏江山，秀麗茵茵」。

　　隨著時間過去，腳下所踏也從石子地，不知不覺地變成泥巴路，為配合另兩人速度，楚服走的著是慢上許多，但她步履倒是一點泥濘也沒沾上。

　　花瓊瑤雖足靴旁小有髒汙，可所經之地也僅留下個淺淺足印。而陽月未有輕功底子，同是負著行囊，雖重量最輕，卻是三人中走得最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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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淨天空現下被陰雲所遮，令原就乾爽的午後又帶一絲涼意。

　　走著也是無聊，陽月向兩人問道：「兩位認為真的有妖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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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可眾人皆謂之有，縱使非妖魔，也應是危害鄰近之物。」楚服道。

　　花瓊瑤不知從何處取來一根芒草，一邊在手中把玩，一邊回覆：「妖魔有沒有我不甚曉得，其他人怎麼看，也是不感興趣的。反正咱們是眼見為憑，等會兒至那黑風洞看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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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就如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多時候是陽月發問，楚花二人回答。雖可能也有其本性為之，但之所以能問如此多，卻還是陽月與兩人間生活差異──商行兒女與門派人士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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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何時開始，如毯綠草已非平地，四周漸漸開始有些起伏，起初雖不明顯，可到後頭卻能遮擋住周遭景色。

　　好比走入由草木所構成之五指山中，三女沿著前人所行之徑，彎彎繞繞地行過一個又一個小丘，想必這裡便是那「十里坡」了。

　　又是往上一看，雲朵由白轉灰，細細嗅聞，潮濕土味慢慢地蓋過一旁草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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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要下雨了。」陽月看看自己一行也未攜帶雨具，倒是有些頭疼──就不能省點心，多做點預備嗎？

　　楚服則指著遠遠一處道：「雖不知該處是否為黑風洞，可也能在那處先行避雨。」

　　另兩人也跟著看去，楚服所道之地是個小洞穴，約是寬高各約五尺，夾於兩丘之間，乍看不算特別大，但著實是個能暫時躲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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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女小跑過去之際，花瓊瑤便聽後頭極遠處悶雷作響，又聽周圍滴滴答答，忽感頸後一濕，伸手一摸，卻是那雨已經下了起來。

　　「再快些！」花瓊瑤連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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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終是勉強到了那洞內，可三人後背衣物也濕了些，花瓊瑤更是心疼地取下琴以絲巾擦拭：「咱的魅生啊……」

　　楚服一看，摸了摸自己腰間雙劍，暗忖是不是也該擦下自己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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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月可就沒那麼多配置可用，她環顧四週，卻驚訝這洞雖入口狹窄，可其內又是一方天地。

　　如今所在之地高約莫一丈，寬度更是入口數倍有餘，往深處看去，卻尚有可探之地，因洞內潮濕，故地上泥徑漙漙瀼瀼。

　　且那異臭異氣比洞外更盛，當發覺時，卻也不自覺地捏起鼻子。

　　「兩位，看來這裡便是黑風洞了。」陽月走至牆邊，眼觀石壁上滿是青苔，看來此地應是有些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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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來都來了，咱們就走吧。」花瓊瑤複而背起琴，拍拍自己衣褲道：「讓咱們瞧瞧這妖魔究竟是什麼！」

　　可洞中無光，僅能靠陽月手中火摺看清路途，景色昏曖杳杳，楚花二人一前一後，戒備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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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服位於最前端，一邊走著一邊手按劍柄，如突有異變，便可直接抗敵。

　　前日所用銀劍名為「別離」，其蔚藍劍柄與厚重劍身給人安定之感。而另把則名「璧芳」，乃崑崙宗主歷代傳承，其柄青色，劍身同柄與別離相較來說稍短。可單以使用來看，反因其長度較短，璧芳倒頗有靈動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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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月方才則將行囊內短弓弓身取出，又將弓弦裝上。此鈴懸弓乃黎玉贈與陽月，從小陪伴到大之物，這次出行，也將其帶上。

　　最後之花瓊瑤卻單只配一細劍，其名妖應。雖她自身不精劍術，卻也帶著用以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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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深處走已三刻有餘，三女身影隨火光映於壁上，卻只見洞內空無一物，直直向前方望去，那幽暗貌似未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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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道此處……」花瓊瑤突然喃喃道：「好像聽舍妹言過，這北方似有一藥草，可這名字，卻是一時間想不起。」

　　「還有時間呢，瓊瑤宗主倒是能慢慢想。」陽月不敢大意，盯著前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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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草、切草、鈴草……」

　　猛然地，花瓊瑤雙眸瞪大，突然道：「是狼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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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詫。

　　「嗷──」且聽後方長嚎一聲，前方則有數道獸影飛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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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群狼突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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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我們身後！」花瓊瑤卻是不慌，將陽月護在自己身後，衣袂翩躚、身形嬝娜，反手將琴取下，單手撫琴連撥數弦。

　　狼群皆是一定，片刻間不但給楚陽兩人反應緩衝，也讓三人確認狼是從何而來：

　　三女竟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彎道上，方才直線行進生是錯覺一場，在無人注意的邊角處，則有另一小道，十餘隻狼群便是由此處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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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與船上水賊非同，花瓊瑤今次卻只能定住群狼須臾。轉瞬之際，狼隻嗷叫幾聲，數張血淋淋大口愣朝兩女身後陽月襲去。

　　襲擊弱者，乃是惡狼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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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宗主！」花瓊瑤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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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服未等花瓊瑤語畢，便早已行動。

　　她白衣翩翩，步踩身法，雙劍揮舞，一手別離連連格檔，一手璧芳伺機而動。可此地狹小，又不欲生靈死傷慘重，且外圍尚有數狼眈眈窺伺。

　　身後還需顧慮陽月，一身強悍功力卻是十不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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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花瓊瑤瞧陽月安危姑且是無礙後，琴音又是一變。一曲濁心音令其中數狼眼神混濁，竟向身旁同伴咬去。

　　可叛狼於彈指之間卻被同伴吞噬，全然不顧昔日之情。

　　野獸非人，獸性便是如此：縱你為我血脈親緣，傷我者，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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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月見楚服為救自己暫時無法抽身，花瓊瑤琴音又暫時無法逆轉僵局，她便抽出數箭，搭弓瞄準後，朝一狼射去。

　　那狼身形較周圍大上少許，是為狼王。狼王一爪輕鬆揮過，箭矢便無力地飛至壁上。正當狼王欲以戲謔之神嘲弄陽月時，不料還有另隻箭矢隱於前箭之後，是為二連射！

　　狼王吃驚，連忙向後一躍，可這一脫身卻令楚服尋著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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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璧芳出，翠光現。

　　楚服真炁騰騰，鼓足一息連出十三劍，劍圍以攻代守，打得是群狼鮮血直流，更甚有被削斷前足、齒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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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子狼身上多是負傷，猶豫間，琴音一響又是死去數隻。狼王長嘯一聲，隱於陰影下，瞠眼望三女，恨恨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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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危機轉瞬即逝，陽月終是放下短弓，長出一口氣道：「這……未免也太過驚險。」

　　「看來妖魔便是這羣狼了。」花瓊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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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群事小，可此些狼也過於大……不，此暫且不提，花宗主先是出手，才不致令我等反應不及。」楚服神色肅正拱手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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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不過如此罷了。」花瓊瑤言笑晏晏，收起琴。看著地上血跡，以及石壁上受楚服勁力震碎痕跡道：「方才楚宗主兩式『崑崙三元劍』、『崑崙十三劍』，攻守交防、甚是完美，令瓊瑤大開眼界，看來這幾年楚宗主又有精進。」

　　又道：「若是不介意，我欲往深處探查有無那狼切草，狼群遁走，應是一時間不會再來，此時便是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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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兩人自是同意，三女便又再次行動，可也記取方才教訓，今次不忘四處張望，以尋有無漏錯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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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是到了底處，石壁最上方似有通口，可通口崎嶇蜿蜒，僅有些許微光透了進來。

　　又見前方地面光禿禿一片，雖有零星翠綠，可上頭植物應是被拔去。而在此旁，還有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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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瓊瑤走過去撿起，上頭以清秀字跡寫著：「有勞三位作我馬前卒，甚是辛苦。」

　　此外，於字跡旁還繪著個簡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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