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裡的戀人 - 第二章-昏暗的客廳裹，我們互相注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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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昏暗的客廳裹，我們互相注視

Shiny

Oct 6, 2021

22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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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火22歲了。

而阿雪，也比他早了三年畢業。

就在阿雪畢業的那年，她成為了一個21歲的媽媽。只因她比阿火更早畢業，也更早投身了社會，一個人獨力照顧阿火和他們的孩子。為了擔當起這個家庭，阿雪一個人兼職三份工作，每天睡覺時間也不過四小時。那時候的阿火18歲，天真地以為自己在大學兼職圖書館管理員能減輕家庭壓力。每晚聽著阿雪下班的時候吐苦水，訴說著社會複雜的人事關係，阿火心想自己躲在圖書館內，是多麼幸福的事。

記得有一晚，阿雪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還在房裏溫習的阿火看到，心疼起來，從沙發的後面用手臂圈抱著癱軟坐著的阿雪。當時的阿火心裏幼稚地認為，只要把阿雪私有化、收藏起來，那就是幸福。所以，他向阿雪作出了承諾。

「只要等到我畢業後，妳就能夠安心照顧這個家。我一定要讓妳睡飽飽，這樣才有精力照料我和小孩。以後辛苦的事，我來扛！」

「笨蛋」

阿雪有氣沒力的說著，然後伸手去後面，溫柔地撫摸著阿火凌亂的頭髮。

「對著你不就是最辛苦的事了？」

阿雪笑瞇瞇地做了個鬼臉，隨即起身去浴室，只為隱藏自己的倦容。她決定了，不能再讓自己脆弱的樣子展現給阿火看，她在心中悄悄地向阿火承諾，會好好保護這個溫柔的好男人，還有--三人所編織的家庭。此刻，雖然吃力、雖然辛苦，但也是最幸福的。

然而，五年過去了。

阿火從17歲的小子長大成22歲的成年人。

藝術系畢業的他在H國似乎沒法找到穩定的工作。姑且是找到一份舞台設計的工作，拿著卑微的薪水，每天忙著搬搬抬抬。還記得往日在大學戲劇部的舞台上，與阿雪兩人討論劇本、對戲、練習走位。

那是微不足道的幸福，同時，也是永遠回不去的記憶。

現在的阿火，生命只剩下起床上班下班睡覺。

忙著疲累，疲累著忙。

=============================

這晚，在家裡。

啪嗒啪嗒聲的鍵盤響個不停。現在已是大大半夜了。阿雪在客廳冰冷的打著字，那是她現在的工作，網絡小說的作家。

十秒後，阿火衝出了睡房。

急促的步伐，帶著潛藏的怒意。他走到客廳的小桌子前，俯視著眼前啪嗒啪嗒打著鍵盤的阿雪。

「大家不用睡覺嗎？明天不用上班嗎？孩子醒了吵吵鬧鬧怎麼辦？是你照顧還是我去照顧？」

像是疑問，也像是發洩。阿火拖著全身的疲累，伴隨那無處安放的怒火，不耐煩地質問著阿雪。

「他沒有吵吵鬧鬧呀。」

阿雪緩緩抬起頭，輕輕停止了手中敲打鍵盤的動作。

「只有你在吵吵鬧鬧。」

阿雪的語氣很平淡，她就只是這樣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阿火。

兩人四目交投，阿火一言不發。

阿雪繼續淡然的說著，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注視對方了。」

淡淡的語調如同敲鐘般擊入阿火的心坎。

他心動了幾秒，卻敵不過全身肌肉呼嘯著的勞累與酸痛。阿火別過頭，背著阿雪說道，

「三天沒有睡覺了。現在看夠了吧？我要去睡了。」

頭也不回，他徑直地走回睡房。

客廳中，回復寧靜。

微弱的香薰蠟燭光在漆黑中搖曳著。

阿雪心裏很難過，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這個家，很寂靜。你上班下班回家。」

那無聲的淚珠終要掉了下來。

「但我所認識的你，到底去了哪裏...」

她輕輕的說著。那，是誰也聽不到的聲線，也是無法傳達出去的心聲。

阿雪從來都不是一個傻白甜，也不需要膚淺的男歡女愛。但她這個敲鍵盤的抗議行為，其實帶著很多理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覺悟，也像是放棄了什麼，再度啪嗒啪嗒的敲起鍵盤。螢幕上那一字一句，都是手指在沉沉的敲下去。

不用一會兒，阿雪的身後再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只是默默地聽著自己的呼吸聲，自己的心跳聲，她似乎知道自己即將要面對什麼。

親近，原來要走到這個地步才行

阿火從後伸出一雙手，一手粗暴地捏著阿雪正在打字的手，另一手闔上了阿雪的手提電腦。

=================================

世界的洪流，沖散了青春的兩人。

如同絢爛的核爆，遺留下來的--只有輻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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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我們對著大海起誓

#2 第二章-昏暗的客廳裹，我們互相注視

#3 第三章-半枝煙勝過殘破的天國

#4 第四章-溢出的痛，填滿了空虛的愛

#5 第五章-融雪的春風吹拂而過